天涯海角 附番外
作者： 苏陌，收录日期：2006-03-24，1022次阅读
梦里依旧是那蓝得化不开的海，海边有个高大的男孩，男孩有一头朝天发，一身悠然的气息，一脸浓得化不开的笑。
曾经在哪里见过呢？
熟悉得好似初春的阳光，穿过云团，轻抚在发上、唇上、身上…………
哦，见过啊，的确见过，在那年少轻狂的时候……
流川总是独自一人，这一点，了解他的人还好，那些不清楚的，总以为这小子目中无人，太傲。然而不满归不满，流川的实力也让人不敢非议什么。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就象流川习惯了孤独。
所以，那一次，真的是让所有人吃惊了。
流川和仙道在一起。
不是打球，
而是吃饭。
面对那么多快掉下来的惊异眼神，流川照旧爱理不理的。倒是仙道在微笑着：“我陪他打了那么长时间的球，他也该偶尔补偿我一下吧。”
应该是理所当然的要求了。
不知道仙道到底要了什么作补偿，反正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久而久之，大家又习惯了，就象当初习惯流川的孤独一样。
当事人的感觉就尤为明显了。一对一的抗衡从每周一次增加到了每周三次，其实并不是每次都在打篮球，只是见一面，在一起，呆一会而已。吃惊的是，两人都没有过缺席。仿佛是自然的了，少一次便不完整。
而是谁说的“人的欲望无止境。”用在这里好象不大恰当，但两人的的确确是又不满足了。
于是有一次见面时，仙道把流川拉入怀中：“枫，我们交往吧。”
………………
自那以后，他们就天天见面了。
不是那种每天放学一起回家，或是一起吃饭的那种，而是同居。
仙道知道了流川一直孤独的原因。
四岁时父母离婚，又过了两个月，带他的母亲再婚，把他丢给了同样孤身一人的外婆。虽然外婆很宠他，但也没有所谓快乐童年的记忆。相反，那时的流川很任性。
在小学时妒忌有钱家的孩子吃好穿好玩好，便和几个朋友合伙偷了一位公子的钱，本想过几天好日子，却先被自己那几个哥们给卖了，他们在外面享乐，他却在老师面前一个人背黑锅。原本就没留过什么好印象，更何况自己的确有参与，流川也懒得狡辩，但看着外婆那颤颤危危掏钱的手，他觉得自己真混。
钱赔了，朋友当然也没了。
原来“情”啊，是如此就可以折断的东西，脆弱有无用。
亲情、友情，都是面前的笑脸背后的刀，冷不防被刺到，流出去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久外婆也死了。唯一一个映照着感情的人没了，有“情”又有如何？
流川就是从那时起独自一人的。孤独的味道显然比背叛好，一个人也没有什么艰难。活下来，很容易的。
随后流川遇到了篮球，是幸还是不幸呢？他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改变。他有“情”，只是全倾注在那圆圆滚滚的无生命体上了。他还是冰冷，只是在球场上的热情会让人觉得他要把一切燃尽。首当其冲如此感受的，便是仙道了。
因为仙道始终比流川强一点。
而流川性格的固执和对胜利的执著成了两人纠缠不清的机缘。
要赢！要超过他！！
以这样的目的不断找仙道一对一的流川，对于自己的心境并没有什么疑问，直到两人有时会相对着沉默半天，才想到不知是什么时候起，习惯了那张笑脸的存在。
忧虑。
知道以往的坚持是多么不堪一击，流川怀疑至少现在还在胸膛的那颗心是不是会决堤。害怕过去翻涌，但仍要牵强维持表面的平静。
怀疑。
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像了解了一切般的胜券在握，是什么泄露了隐埋的情愫。讨厌这样的感觉，面对他，自己永远象失败者。要掌握主动？可这一步，要抬脚，竟是那样沉重。
恐惧。
怕见到他。怕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背叛自己的身体，就让它在午夜梦回时坠入他的怀抱，在无人知晓的黑夜里沉沦于他的爱抚。而现在，在他阳光般的微笑下，只要控制自己眼中的迷恋，不要让它轻易流露。
原想，这样就好了，就够了。可身体渴望他到自我厌恶的程度。
神啊，救救我吧！
天亮了。
“枫，我们交往吧。”
梦在继续。
幸福，还会有吗？
这一次的赌局，让我下注。
幸福吗？
“枫，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就算是天涯海角。”仙道如此说着。
喜欢如此说着的他，“我们去流浪吧，去天涯海角。”有时开玩笑似的，眼中却是清澈的认真。而自己的心跳也就这样地漏了一拍。
有伴了。以后的经历，快乐的，痛苦的，如果自己遗落了，也会有人珍藏着。
两个人在一起，就给幸福下了定义。
“枫。”
“……”
“你看，天上有好多星星啊。”
“……”
仙道一把拉起流川：“来，发个誓吧。星星就是我们的见证。”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
“……恩。”
流川闭上眼，感觉自己亮黑发丝下的额头上被印上了永恒的刻印。
那个年头，相信永远。
时间流逝着，想要衡量永远的限度似的。
然而……永远究竟有多远？
如果无法企及，是不是现在就该停下脚步？
“仙道学长……这……是给你的。”
“这…………”
“那个……我喜欢仙道学长……”
“我…………”
“啊，我不是要学长答应什么，只是想让学长知道罢了。这份巧克力是我自己做的，也算是给学长的生日礼物，不用放在心上的。”
“这样啊…………”
忧虑。
“仙道！快一点啦！！”
“啊……就来……流川，你看。今天是越野的生日，他们硬要我一起去庆祝……”
“…………”
“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
“…………”
“别胡思乱想。”
怀疑。
“枫……怎么那么久才来接电话。”
“…………”
“恩……今天有点事，要晚点回来。你先睡吧，别等我。”
“…………”
“枫？”
“我知道了。”
“恩。乖！”
恐惧。
无边的黑夜里还是有噩梦的侵蚀。
幸福吗？空气中满是不安的细胞在跳动，振荡着心跳的节奏。
在他的怀抱里，流川犹豫着。
“枫？”
“……”
“怎么了？”
“……”
焦虑了，空气也炙热了起来。
吻着，痴狂着。
难以割舍。
但吻得再深，再长，也不过是睁开眼以前瞬逝的片刻，如何能品味出永恒的深刻。即使在唇齿相缠时时光懈怠，停下后也是可以被埋葬的过去。
所以，想要印证什么般的相嵌着，身体里爱人的烙印，痴迷后会刀割样地疼，怀疑那伤口裂开的鲜血就止不住地从心脏的位置淌下来。
忧虑，怀疑，恐惧。
没来由的，就是眼中空旷的迷惘。
“……我，该选择哪一样？”抚过爱人纠结的眉头，近乎无声地喃语。
“什么？”依旧心有灵犀啊。
可以被理解的吧？
想坚定自己，因而固执地抬头望入那令人迷醉的双眼。
“仙道，我要去美国。”
如果海天可以相契，
是不是就有所谓的天涯海角？
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顾一切去流浪？
但天哪有涯，而海有何来角？
承诺与欢爱也成了昨夜枕边遗下的泪花，在另一个早晨阳光的亲吻下消失殆尽。
流川去了美国，而仙道被留下。
流川离开的时刻隐瞒了仙道。因为那一夜，他眼中的痛，不想再看一次。好象要把自己撕裂的讯号。
至此，才知他的爱之深。
可，还是，忧虑，怀疑，恐惧。
一遍遍不停的爱你，我爱你爱你…………
何时会成倒戈相向的恶语？
也许是噩梦太多以至夜夜不敢合眼。
总之过去，不想再经历一遍。
所以，不要怪我，在被背叛前，选择背叛。
“告诉他不要来找我……我，会回来的。”
又为什么要留余地？
既然决定一走了之，又为何恋恋不舍？
孤独，不是早已习惯了吗？
篮球呢？篮球的辉煌与热情……被替换了吗？
嗤笑着镜中的自己。
如另一个噩梦般地解剖着心灵。
那个陪自己打球的身影；那个做完饭等自己归来的身影；那个会在清晨吻醒自己的身影；那个夜夜与自己爱欲交换的身影…… 不在了吗？
如同神话传说中的妖灵，来人世走一遭，抱了恩，还了债，却留下满地情伤。
而人呢？还捡着破碎的回忆。
追逐。
想念，想爱，想被爱被爱被爱……
“我要回日本。”是这么跟经济人说的。
原来，还是无法舍下。
“为了仙道？”
并不惊讶，自己和仙道的事，在神奈川也曾风风雨雨过。
可那个看似坚强的女性，却漱漱地掉下泪来。
“仙道，那个仙道……已经不在了。”
…………
仙道，不在了？
不在！不在！！不在了！！！
承诺呢？
………………
他一人去了天涯海角。
“我们告诉他你要我们转述的话后，他就追来了。路上发生了车祸…………就是怕你要抛下这里，所以才对你全面封锁消息……”
经济人的嘴一张一合，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流川任凭那些词句滑入耳际，再掉落到心的缝隙。而他的脑海只刻下自己的暗示。
……仙道，抛下他了……
……仙道一个人，去了天涯海角……
压抑，爆发，狂笑。
经济人是被吓到了吧，因为她惨白着脸逃了出去。
果然，孤独一生啊！
报应！
守不住承诺的，是我！
先背叛的，是我！！
是我是我是我……
是我错！！！
可是，再也没有人，原谅我……
还是回到了日本。
形影孤单地走过湘北与陵南的体育馆；走过曾经两人对抗的球场，仙道告白的地方；走过两人第一次共同进餐的麦当劳；走过第一次约会的枫树下。
“枫，一起去吧，天涯海角……”飘零的枫叶无声地哭泣。
没有去他的墓地，因为相信他不在那里。
他在应该在的地方。
形影孤单地来到那片蓝得化不开的海，海里似乎有个高大的男孩，男孩有一头朝天发，一身悠然的气息，一脸浓得化不开的笑。
怎么会忘记呢？
熟悉得就像情人的亲吻，轻抚在发上，唇上，身上……
“枫，一起去吧，天涯海角……”
流川缓缓地向海中心走去……
等着我，在那天涯海角……
END
外一篇之年少轻狂
梦里依旧是那红得化不开的枫林，林中有个高挑的男孩，男孩有一头丝般的黑发，一身孤寂的味道，一双冰冷的眼眸。
曾经在哪里见过呢？
熟悉的好似深秋的飘叶，划过风际，轻抚在发上、唇上、身上…………
哦，见过啊，的确见过，在那约定的天涯海角……
仙道总是微笑着的，这一点，会让人错觉他是平易近人的。但清楚他的人都知道，笑，不过是仙道的一种武器，为了生存而培养的，也许是天性的。若那种笑容习惯性地浮现，你，就被他隔开在距离之外了。
所以，仙道的笑容或许亲切，但更伤人───特别是，在乎他的人。
而那一次，真的，是让所有人都吃惊了。
仙道和流川在一起，在笑。
不是虚伪的笑，
是真地，真诚地，真心地，在笑。
面对那一张张惊讶得合不拢嘴的脸，流川自然不会说什么，倒是仙道换上了平时的应付表情：“我陪他打了那么长时间的球，他偶尔也该补偿我一下吧。”
就好象是逐客令一样。只是恰如其分。
仙道是不管什么补偿都要得出口的。于是，即使冷若流川，被粘上了，也只得自认倒霉。如此，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久而久之，大家想，这样也好。至少现在的仙道比以前坦诚多了。
流川虽是不善也不愿和人太过亲密，但和仙道在一起并没有讨厌的感觉。相反，一种从未尝试过的触动在两人之间慢慢地滋生。以往看到流川来找自己单挑就暗暗叫苦的仙道，也不自觉地将这种感情过度为期待。理由嘛，当然是享受流川激烈的挑战欲和自己最终获胜的快感。毕竟好的对手不多，而自己也难得沉浸在如此欢娱的气氛中。
可莫名，想和流川对抗竟想到梦里去了。他的黑发、红唇、身体，一样得激烈与诱人，一样有他无法抗拒地臣服于自己的骄傲与满足，但独独……没有篮球。
理由，成了独占！不，应该说，仙道终于发现理由其实是独占欲。
于是，仙道欣喜地接受流川要把一对一增加到每周三次的要求。
自己对他而言，应该是特别的吧。也算是另一种“你的眼中只有我”。这样就足够了。仙道相信自己的克制力有足够控制自己实际行动的能力。他也相信自己对流川的感情不过是一种青春的冲动，很快就可以迎来自己无所谓的微笑的淡漠响应，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可仙道失算了，他忘了把不受自己控制的黑夜计算在内。青天白日下，再多说服自己的理由都成了噩梦可以利用的资料，反反复复地破坏他所筑建的基点，用一种很柔很柔的力量。梦里的流川席卷着自己的一切，包括理智与情感，世界就在那朝思暮想的唇吐出“我爱你”三个字后，崩溃！被欲火吞噬了的两人，融在像天地初开时的黑暗里，无法回头，也不愿回头……
似乎每天清晨都是在类似的纠缠中惊醒，一幕幕清晰地如同午夜的电影，回转，播放，回转，播放。而仙道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打击。
天！难道我仙道彰真的欲求不满吗？！！
那天的对抗，仙道婉转地表示不想打球。出奇地，流川没有生气，没骂他白痴，没回家，却是静静地陪着仙道去海边。两人你无言我无语，看着夕阳坠落入夜色的怀抱。
自那以后，真的，有什么，是不一样的了。不管是仙道，还是流川，都不再是那天以前的他们自己了。
仙道开始泡吧。
想要麻醉自己的感情和丑陋的欲念。似乎把自己丢在堕落的泥沼里，就不会去渴望天空飞翔而过的天鹅。看不清彼此容颜的PUB昏暗灯光下，是不是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不止一次，和女人上床时叫着枫的名字。
“你的爱人？”
“…………”
“如果没猜错，是单恋吧？”
“…………”
“我不介意的，你可以叫我‘枫’。我很喜欢你……”
仙道冷冷地堵住那个说个不停的女人的嘴。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叫他的名字。只有我，除了我，别人都不行！
枫，原谅我，用这种方式，把你拖入这样的世界……但，只要，真正的你，不会受到伤害……
神啊！请你把他带离我的身边，不要让我污秽的欲望侵蚀他洁白的世界。
黑暗中默默的祈祷声。
…………可这里，是被神，遗忘的角落…………
神没有听见仙道的声音，恶魔依然渴望着天使的光辉。
虽然告诉自己要离开，却无法拒绝想见他的诱惑。见一面，只要见一面就好。每次都用相同的理由说服自己，每次都拼命压抑蠢蠢欲动的爱欲。身体和心灵被拉扯着走向两个极端，灵魂撕裂了般的痛苦煎熬着。已经习惯了黑夜与白天的差别，却忍受不了现实与梦想的距离，即使那个梦想是如此地难以启口……
要疯了！如果再不说出口，我就要疯了！！
决定坦白，然后在天堂与地狱间选择一条路。
“枫，我们交往吧！”静静掠出的言辞带着渴望与恐慌的颤抖，等待着下一秒中的回答。
一瞬间象几千年般的漫长。时间的停滞足以让人感受心跳的触动，分不清是你的……还是我的。
空气在流动，拂过两人之间，顿时燃烧了起来。
神，听见了。打开了舞台的灯光。
故事，开始了新的篇章。是一部关于相爱的两个人的故事。发生在他们共同的家里。
已经没有什么是需要隐瞒的了。流川诉说着自己过去的唇，在回忆的句点处，被痴缠上。
“枫，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就算是天涯海角。”承诺！
别人告诉我，我的爱是疯狂的，是胡涂的，是不切实际的。
因为我的年少轻狂。
我否认。
正是因为年少轻狂，才会有如此炙热的爱，可以爱得不顾一切，可以爱得天地毁灭……
如果要问我什么是幸福，回答就是现在。
曾经一人无眠的夜晚染上了绚彩的缠绵。可不可以称之为梦想成真？以往被视为仙道内心罪恶的影象，如今成了幸福的场景。
我们在相爱啊！
“枫，你看。大海与天空的交接处就是天涯海角喔！”
“…………”
“我们去流浪吧。去天涯海角。”
“……白痴。”
迎着晚风的，是枫的笑脸，与美丽的爱情。
“看，快看，枫。是流星！流星耶！！”
“…………”
“枫，有没有许愿？”
“…………你相信这个？”
“是啊。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白痴。”
“有没有许？有没有许嘛？”仙道又开始耍赖了。
“有啦，有啦。”烦死了。
“真的？许什么？许什么了？”
“…………笨蛋。”
仙道把头靠在流川肩上：“我想，我们许的愿一定是一样的。”
………………
永远和你在一起。
很幸福。仙道这样相信着。
流川向他敞开了心房，就表示他完全地接受了自己。原来，一直都不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而这份情更是要好好地守护，因为它意外得脆弱。
流川无法承受再一次的背叛，而仙道不能忍受没有流川的日子。所以，曾经以为两人是不能分开的彼此……只是，仅仅是曾经以为……
“枫，怎么那么晚？训练？”
“…………”
“饭菜都凉了。我去热一热。”
“不用。我吃过了。”
“枫……”
“不要吵我，我很累。”
说着便走进自己的房间，留给仙道一片无奈的空旷。
枫，不要这样，不要忽视我，不要不在乎，不要……离开我……我已经爱得无法自拔。如果你不能像我爱你这样爱我，请不要把它表现出来。我不奢望你爱我，我只要求能爱你……
“枫，不要去……不要去……”
“…………”
“两个月你不在，我一定会疯掉的！！”
“…………”
“枫！！”仙道拉住流川的手臂。
“干什么呀！仙道！！我可是去集训。”
“我不让你去！”
“仙道！！”
“或者，你带我一起去。”
“你开什么玩笑！快放开我！！”
“不放！”
“你再不放，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仙道楞住了，缓缓地松开了手。
流川头也不回地离开，把仙道丢给60个寂寞的日日夜夜。
空荡荡的床上，少了的是那个可爱的嗜睡的身影；是那个每天需要自己的吻才会起床的身影；是那个时时刻刻让人渴望的身影；是那个自己不断追逐的身影……
就像昨晚的春雨来人世落一回，润了土，湿了叶，却打得情花满地。
而花，还随着流水前行。
追忆。
想被爱，想爱你爱你爱你…………
爱到忘了自己……
可为什么，仍挽不住你远走的心……
“仙道，我要去美国。”
温柔的缠绵后竟是绝望的离别词。
恐惧蔓延了上来。仙道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像鬼一样。
疯狂地啃噬着流川，好象要把他吞下去，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要怎么做，要怎么做你才会留下，要怎么做你才不会这样折磨我。难道你不知道，你的一句话，就可以摧毁我的世界。
流川没有言语，只是忍受着仙道给予的一切，不管是爱，还是折磨…………
如果我的爱，对你是一种负担，
请告诉我。
我会离开，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爱你。
只是请你，
千万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从我的视线中消逝。
我所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爱你的权利……
请让我，爱你！
清晨醒来，是迈向深渊的序曲。
枫，不在了……
不在！不在！！不在了！！！连同他们的承诺。
………………
压抑，爆发，狂笑！
仙道彰啊，仙道彰，你果然是自作多情。
人家还等着成为篮球界的巨星，哪有时间陪你玩这种同性恋的游戏！！
一直说爱的是你；
一直承诺的是你；
一直相信永远的也是你。
是你是你是你……
都是你！！！
可，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电话响了很久。仙道终于起身，带着害怕与期待，伸出手。
会是枫吗？会吗？
“喂，请问是仙道家吗？”
“…………恩。”不是他。
“我是流川的经纪人。”
“…………”枫？
“他要我转告你，他去美国了。今天早上10点的飞机。”
“…………”
“他说，你不用去送他。他会回来的，叫你…………啊，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答，因为仙道已经冲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如果要走，就不要再回来！不要留余地！！不要，给我期待的空间。
如果不爱我，就走出我的世界。不要扔骨头看我摇尾乞怜。
如果，爱我……
又为什么，为什么要走？
放我的爱无处发泄。
枫，为什么，你能如此轻易地破坏誓言！！
眼中是一闪而过的车灯，耳边是行人惊恐的呼叫。
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想触摸达不到的天堂。
然后，深深地坠入地狱。
弥漫刺目的，是鲜血的颜色。
缓缓流淌着，像被剖开的心流着泪。
在那片红色中隐约看到那红得化不开的枫林，林中有个高挑的男孩，男孩有一头丝般的黑发，一身孤寂的味道，一双冰冷的眼眸。
怎么会忘记呢？
熟悉得好似情人的亲吻，轻抚在发上、唇上、身上……
“枫……不要走……”
回不来了，我的年少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