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 Rise——开始

作者: Maya,收录日期:2006-04-04,824次阅读

一日对着天空叹气,似乎好久没看到纯纯粹粹的仙流了……SD里那两个挥洒着热汗的青春少年也离自己越来越远……所以打了这篇,算是聊以自慰吧……^^

ALL RISE

若说没有暖昧别说旁人不信,甚至连仙道本人也不信。毕竟在别人提起流川的名字时,一向不擅长记人的仙道却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在脑海里浮出那个人的面孔。若说之间有暖昧的话恐怕也只仙道一人不信了,毕竟他和流川之间除了多扛上了几次,多打了几回球,两人之间甚至于连个多余的眼角都没留给对方,若根据这些就判断他们之间有什么,那可确确实实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了。

仙道本就不是爱解释的人,一回两回没人信也就两眼一合,自当身外物由着去了。而流川那家伙只怕连谣言的一个衣角都没触到,依旧每天睡他的大觉,练他的球,努力将两点一线的黑白世界过得有滋有味。

外表看起来这两个人就是打着显微镜也找不到一丁点相似的渣子,但是认真地看进去——就像剥柚子皮,从外面看每个柚子的皮都一样青黄青黄的鲜,具体滋味只有剖开来,剥了厚实的皮,再拈起一块尝过它的汁液后才可以说出个所以然——就可以嗅到这两人骨子里皮肉里散发出来的那一点点相同的味道,同样的孤傲不羁,同样的脱世。所不同的是,仙道成日里打着入世的幌子在一干凡夫俗子之间招遥撞骗,而流川则是奉行他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九字箴言,自抱着他的篮球他的棉被远远地隔离尘世,普通人不用站在他身边就知道和他之间孰高孰低的差距。

这样的两个人能凑在一块也算诡异,究竟都是没心没肺的家伙,只留了副人模人样的躯壳在世上泰然自若,私底里把一颗心或九曲十八弯或直通通地摆放在哪个连自己也找不着的角落,或是北极星的下方,或是南极企鹅的肚子里——总之绝不在身体里面。这也全亏了那一干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的精彩揣度,当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到连流川这样只活在他自己的世界的人都能因此而掀一掀眼皮的地步,足见众人眼里这两人的般配程度,活脱脱就是神仙眷侣下凡的现实写照,只除了性别——倒是连性别也契合了,不是吗?

说到这儿,仙道已大声呼冤,他可以拿自己的头发保证——那一头每天为全球发胶事业作贡献的立得理直气壮的尖发一向是仙道的宝贝——他绝对不是有意的,一切都纯属巧合,巧合!

在那次陵南和湘北的第N次友谊赛里,他不是故意去接流川从半空跌下来的身子,——说实话,他要是预料得到这个举动将给他日后的生活带来那许多数不尽的麻烦,只怕第一时间逃离事发现场逃得比南美洲的豹子还快的人就非他莫属了——只不过,一项事实既已发生,还是在那么多双眼睛的见证下发生的,任仙道再巧舌如簧也堵不住泱泱众口了。他更不是故意拿自己当垫子铺在流川身子下方,当然他的唇更不是故意就那么撞在流川的唇上。

现场静默三秒钟后就开始有向菜市场进发的趋势了,连一向云淡风清的仙道也有些惴惴,只那罪魁祸首倒若无其事地睁了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他脸上转了三秒钟,然后——抬了手腕去擦仙道嘴角溢的血丝——兴许是刚刚磕到牙齿流的血。在流川看来,这不过是感谢仙道充当人皮肉垫的方式,但别人却不这么想哪,尤其那个永远令人捉摸不透的仙道脸上似乎还乍起了一丝不自然的神情,更是加剧了各人推理的确凿。

天晓得仙道只是在对自己脆弱的牙齿根部表示哀悼以及些微无聊的不满罢了。
你说他冤不?

若说这是他下意识地关注流川的导火线,那后来的那只黑猫倒可以说是事情的开端了。要说是只特别的猫吧也说不上,充其量它圆亮的眼睛是黑了点,对生人的态度是冷了点,除此之外,也只剩下它是流川的猫这个身份要比其他的猫不同的这一点了。

仙道在路上偶遇这只猫时,它正一脸凶相的和路边的野猫抢食物,流川兴许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但他养的猫毕竟只是一只猫,还是会屈尊降贵的为一只烧焦的鱼折腰——而且看起来这只猫也没遗传到主人的打架能力,三不五下就被撂倒,瘪瘪的肚皮仰天躺着,说不出的沧凉落泊。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

也许是那日的天太蓝,云太白,或是空气太清新,总之仙道是难得发了百年不遇的善心,顺手将猫拎了回家,拿些已与某种蟑螂为伍相望两相厌的残饭剩羹招待落难小生物。那猫看来深谙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美美地饱餐一顿后即踮着肚子窝在厨房的角落里睡了。

流川对自己的所属品好像有某种感应,循着这种类似于动物本能的特异功能他找上了仙道的家门。把门拍得硬梆梆的响,态度凶狠得像FBI逮捕国际大盗一般,不过仙道彰毕竟也不是什么善与之辈,在那双可以冻死人的眼睛的面前他还能把嘴角拉开一个友好的弧度,笑得没心没肺。

“交出来!”大手一伸,活脱脱是入室抢匪的不二台词。

“什么?”智商二百五号称天才的仙道发愣。

一时还无法接受在这世上居然还会有他看不透的事情发生,仙道的一双电眼在流川身上来回游动企图寻找蛛丝马迹,从流川苍白得过火或许可以说是营养不良的脸色转向他同样瘪瘪的肚子——与刚才那只猫几乎如出一辙,于是仙道的心思在花花肠子里环游世界一周终于找到了着陆点。

他邀了流川进屋,落下一句:“你等等。”就噼哩啪啦地跑到厨房里摆弄起来。
流川大大方方地进了屋子,也懒得打量自己作为不速之客所闯入的地方,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两眼一闭,开始打盹——好像上辈子没睡过觉特意拿到这辈子来补全般的渴睡。

意识随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在冰冷的空气里四处攀爬,点点的,碎碎的,沿途留下斑驳痕迹,五感就随着这些痕迹张牙舞爪,什么东西化开了,蔓延了,心态也在随之浮动……

流川睁开眼,立即闭眼,再撑开眼皮,——那东西还在!

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摆在流川的眼睛正下方45度,同下睫毛同处一个水平线上。

仙道的脸在氤氲的雾气里摇晃,“饿了吧?快吃吧。”敢情仙道是善事做上瘾了,不管遇到人还是畜生即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解决它们的第一民生问题。这大概就是仙道的个性吧,无论是真是假还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他的脑子判定了它,那就是事实,不管不顾也懒得去理其他人的想法,偏生凡人只懂得将这些明摆着偏颇的性子加以美化并修饰性地镶上灿灿的金边,愈发加固了天才的思维方式果然与众不同的光环。

人类总会下意识地崇拜他所看不透的东西,此为真理。

流川倒也特别,不偏不倚他正是那饿了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却还能够凶狠地拿眼瞪人的异类,这碗面一旦摆在他面前恐怕天上立时下亮澄澄的黄金雨也不能令他的眼珠转移一下。霎时忘了一路奔来的目的是什么,流川毫不客气地拿了筷,彻底地用亲身实践让仙道见识到何谓风卷残云何谓如狼似虎的个中含义。
若此时有旁人在或许还能饶有兴味地欣赏一番顶着神奈川第一风度翩翩名号的公子惊掉下巴的模样。

吃饱了,喝足了,流川想睡了。

总算他还记得这是别人家,站起来伸展了几乎坐麻的长腿,他捞起已从厨房的角落嗅着主人的气味蹭到他腿下的黑猫,朝仙道一颌首,道出个干巴巴的谢意,即开了门出去。

门一开,顷刻间门口那块地毯便惨遭狂风暴雨的蹂躏,那已迈出的一条长腿也忙不迭地缩了回去。

“下雨了。”清清亮亮的眼难得在仙道标致的脸孔上绕了一圈。

“啊?呃……”从来也不是块会在雨天撑伞的料,仙道方在此刻头痛平常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喜欢把东西看成身外物,以致于此时伞到用时方恨无,——或者是伞到用时方喜无?谁说得准呢……

于是流川当晚果然是留了下来。之于流川而言,睡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有张可供他舒坦做梦的床就行。


从洗漱间里出来,仙道在床边站定,对着那个已在床上躺了个结结实实的身影眨了眨眼。

然后接受事实的摸上床,很费力在国际领土里占据属于自己的合法空间。他家的床倒不是只有一张,只不过能在没有冷气四面漏风的屋里起抗冻避霜作用的被子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由于抢到的御寒工具有限,仙道出于人性贪图安逸与舒适的本能向热源靠近,手脚一点一点地盘缠上那个静止不动的属地。

“拿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凉飕飕的字。

可惜仙道经刚刚一番折腾已在体内组织起了抵抗寒冷的免疫系统,对流川的冰冻能力丝毫不以为意。

“很冷啊……”笑眯眯地解释。

流川只觉得身上陡然间盘了一只八爪鱼,黏乎乎的呼吸在后脑勺萦绕着,于是全身鸡皮疙瘩一点一点地探出头来。

“滚!”已接近咬牙切齿。

仙道敏锐得察觉到其中的火药味,一口命令一口动作地松了手脚,好容易看样子不折腾了,双手却缠上了流川的肩膀,大力将他背对自己的身体反转过来。

纵然明知流川不悦也不放松气力,仙道有时执拗起来也是无人能敌的任性。

终于看到流川喷火的眼睛,隐忍地怒瞪自己,仙道却是不以为意地笑起来,把流川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口,整个人裹进怀里,义正辞言地声明:“这样暖和多了……被子太小了么。”

温温热热的气息刹时充斥了整个鼻间,眼皮早已钝得不想再动,流川也就懒得提出异议,不置可否地合眼不理不睬,任凭某章鱼大吃豆腐。反正你爱干嘛干嘛去,只要别打扰我睡觉就行!

倒是得惩的仙道愕愣了一下,流川轻微的呼吸声有规律的在胸膛处颤微微地蔓延开去,转悠着,渗透进皮肉之中,有意无意地撩拨那些看来十分有意思的神经末梢,毛细血管,最后将一根长长的透明的细线系在了正在噗通跳动的心脏上方,线头的另一端就缠绕在流川身上……

暖和是暖和了,意识却清明得很。一闲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的仙道又开始寻找七七八八的题材以供打发时间。眼角一瞥,停在了流川黑亮凌乱的发上。从这个角度向下看,一直看,可以看到那道密密的睫毛,平常掩在琉璃一样的眼眸上方,常被世人忽略,此时倒亏了某人得以拿来究研……

根根分明的睫毛,处在各自的位置上扮演应有的角色,恪尽职守的精细……那人的心思也是这般分明吧,世界只有两种颜色,不是黑就是白,脚步踏过的轨迹也只分为两种,属于篮球的,以及与篮球无关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踩下去,结实沉稳,没有分毫的犹疑和迟缓……

是个怪人哪,仙道咧着嘴笑,浑然不觉自己岂非也是一介异类。

从额头,到眼睛处凹了一个弧度,平滑地落到鼻子的凸起处,然后是微翘的薄唇,颜色呈淡红色的存在,令人不由地想上前吮吸,瞧瞧它染上艳红后将呈现的媚色……想歪了,打住打住!

是纹络分明的侧颜哪,接近完美的面貌,的确是很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本属月宫的清冷人物,却偏偏落到了凡世间,沾染周遭的秽气——不,这个人仍是干净的一尘不染哪,难得的入世而不染一丝尘埃……这样的人原也只有流川一个么……

流川……呵呵——迷人的眼睛里上升出一丝兴味,从来没有过的兴致在这一刻被连根由皮肉之下拔了出来,蜕去上面的遮掩,赤裸裸地召诸于世。

流川在仙道怀里毫无所觉地打了个冷颤,被仙道裹紧了棉被搂了腰身继续无限制吃豆腐中……

梦里有一汪碧蓝碧蓝的海洋,在寂冷的月光下流动着温柔的波光,细密的波纹无规则地交集在一块,却拼凑成了一副有根据的画面……那是一个人的笑脸,耷拉的眉毛犹如垂直而下的海面的幽寂,连接着眼角吊起的笑纹,再延伸,延伸,延伸到嘴角勾起的折痕……海洋的蓝,月光的寂,那人的笑,都不像是存在于地球上般在水光里轻轻荡漾,由太空折射而下的幻象……

移动一下身子,在温暖的热源中调整出舒适的位置,脑袋无意识地在对方胸口蹭了蹭,唇角……非常轻地,在梦里扬起了一个弧度。

正好同上方人脸上的笑意相互交融,一个优雅的汇合……


“流川!有人找!”高亢的声音未必是为了让信息接收对象听得见——在流川就处于他身旁的情况下,也许仅仅是为了向全班,乃至其他班级的人传递一个消息——有情报!注意!

从睡梦里眯着眼抬头,那人一脸张扬的笑容正在门口朝自己挥手。很意外的,嗑睡虫在一瞬间全数撤退,再找不回周老先生的流川脸臭臭地走出去,在那人面前站定。

笑什么笑!欠扁!体内嗜血的细胞蠢蠢欲动。

“那,这是你昨晚落在我家的衣领扣子。”仙道利如雷达的眼晴将身旁一干竖起耳朵装模作样往这儿蹭的闲杂人等尽收眼底,于是笑意更深,甚至已经接近诡异的程度。

“嘭嘭嘭!!!”当场几声人体坠地的闷声,接着是惊叹声,尖叫声的此起彼伏。还站着的人对视一眼,满目的坚定,眼神的交流过后彼此已比当事人更明白事情的原委,同时间为心里的一千零一种遐思迩想郑重地盖上了仿伪标志。

“噢。”流川不耐烦地一把抢过,迟钝如他也感觉到了周遭不寻常的超高压电流。

手指并没有放开扣子,随着手臂的伸长身子也立竿见影地向前倾,然后自然地在处于同等的高度上的两片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仿若流川拿扣子的同时顺势将他拉扯过去一般流畅,利索。

两道剑眉当场竖了起来,琉璃的眸子闪出刺人的光,流川狭长的眼半眯起,他一把拉过仙道,狠狠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亲,然后移开,挑剔地驳回战书:“扯平!”

这两个人的周遭已盖起了一套薄膜,将他们与其他人划分成了不同的世界。而此时此刻处在另一世界的人已尽数愣住,呐呐无语。

仙道耸了耸肩,眼角眉梢的笑意已经像冰淇淋一样化开了,甜腻的气息弥漫在四周空气里,流川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梦里那个蔚蓝的海,那弯灿黄的月,仙道的眼,仙道的笑,在海面上荡漾,荡漾……凝聚成一道勾动心灵的弦,轻轻拨弄,响起清脆明快的声音……是仙道的,还是流川的……

“走!”仙道突然拉起流川的手,飞快地奔跑在长长的校园走廊上,噼啪噼啪的声音回旋在仓皇的柱梁,苍白的墙壁上。沿途留下的足迹,好像那一场年少游戏时放的烟火,一朵一朵的在天际处绽放,璀璨眩目……

如同那个一起走过并将永恒存在的青春年华……

于是就这么样随随便便地开始。

End

Maya 于2/17/04 AM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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