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有奖征文]梅子黄时江南雨
作者: 优钵罗,收录日期:2006-04-06,935次阅读
杏花春雨,烟雨江南。
人说天下春色十分,有七分在江南,而江南春色十分,却有七分,在这一季的烟雨。
窗外梅子黄时,正是,这一季烟雨的季节。
浮光容易把人抛。镜前的我,已是红颜渐老。除却这千年飘摇的江南烟雨,还有什么,不可以老?我看见镜中的我,微微一笑。
江南春雨如烟,丝丝缕缕,在这梅子渐黄的时节,牵得人心莫名的忧郁,也,莫名的幸福。
一顶绿呢小轿,载我去向那占了七分春色的西湖。一如既往,轿在深巷前停住,我下轿,一纸油伞,衬得一巷烟雨如梦。
“夫人,您小心一点。”丫环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扶着我,直送我转出深巷。眼前,是一带花木扶苏,略染苍苔的青石板路,隐约蜿蜒向林荫深处的一带青瓦粉墙。
繁花深处,幽径尽头。粉墙后,小院里,一片龙吟森森,凤尾细细,在浅浅春雨中,染得漫天春意无边。
一缕清泠空灵的琴声,忽然在天地间弥漫开来,在雨声竹声衬托下,清泠得恍如梦幻。
琴声数度婉转后,清亮柔和的箫声仿佛破开碧霄,自云外而来,忽然间铺满了天地。
停住了脚步,我倚竹而立。
琴声忽顿,一个流泉般清冽的声音低低传出:“琴意忽变,必有雅客。”
另一个阳光般和煦的笑声漫声道:“梅子黄时江南雨,又是一年杏花春。外面可是璎妹么,既然来了,怎的不进来?”
微笑抑不住的蔓延开来,我走进了这片纤尘不染的竹林。
碧绿的竹林间,有亭翼然,红亭翠竹,相得益彰。亭中是两个已届中年、俊朗绝世的男子,一衣蓝,一衣白,岁月只为他们增添了成熟的魅力,却丝毫不见沧桑之感,尤其是那白衣男子,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停止了一般,那份自少年时期而来的不染点尘的清澈,在十年岁月的沧桑中,竟没有丝毫改变。这二人一抚琴一持箫,琴箫和谐,气质清华,恍若世外仙人,哪似尘世过客。
“我可是老了啊,怎么你们就不见老?”收伞进亭,我微笑着打量两人。
“十年光阴容易过,青山几度夕阳红。”蓝衣男子微笑,“我与枫飘然尘外,不问世事,想是时日长久,竟为光阴所忘了。”
好个为光阴所忘。我笑,在石桌边坐下,“幸得这梅子黄时江南春雨之约尚未忘却,出世之人,总算尚有俗世羁绊。”
白衣男子无语,秀致的唇角微笑清浅,只从一只小巧的茶罐里,以竹勺取茶,为我冲泡。
一袭宽大的雪白袍服衬得修长挺拔的身形如临风玉树,随意系着漆黑长发的白色丝带闲散不羁。身后是朱栏,是满目苍翠的修竹,红与绿衬得他一袭白衣更是纤尘不染,清泠如仙。有风拂过,薄薄的白衣被清风吹起优美的韵律,略长的头发也被风将几缕发丝随意的掠过他漂亮的眼睛,更增加了他难以描述的强烈吸引力。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竟是,比从前更美了。我惊叹。
“璎妹,这是我和枫从扶桑带回来的抹茶,你尝尝看。”蓝衣男子,我的七哥,微笑着看着我。
扶桑?这两个人,十年来寄情山水,行遍天下,如今竟是远走向海外去了。
江南春雨如烟,半日浮生若梦。
雨仍如丝,而时已暮,我告辞出来,他们也不留,只彼此交换一个微笑,静待下一季的春雨。
将要转弯的时候,我回首,烟雨飘摇,如梦似幻,那两人,便立在梦的彼端,俨然已是世外之人。刹那间,我,又看到了十年前的一段往事。
在整个皇朝,没有人不知道仙道家族。
仙道家族是崛起于江南的商人,其势力遍布江南,乃至整个皇朝。人们传说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仙道家的商铺钱庄,只要有城市的地方,就一定有仙道家的产业。人们说,仙道家的人咳一声,整个江南都会感冒。在仙道家族势力最强大的江南一带,甚至凭着“仙道”两个字,就能从当铺当出钱来。而在仙道家的大小姐嫁入德王府为正妃后,仙道家更因着这层关系,成为皇朝唯一被赐与官品的皇家御用供应官商,从此成为名符其实的红顶商人。
极其庞大的财力加上如此显赫的地位背景,仙道家更是红极一时,权倾一方。
而我,便是这样一个显赫家族中,最小最受宠的小姐,仙道家的八小姐仙道璎。大姐嫁作王妃,三姐是知府夫人,父亲带着二哥、四哥、五哥、六哥经营生意,七哥彰则在父亲的要求下自幼读书,欲要一取功名,以涤仙道家的“商人铜臭”。
七哥聪明绝顶,幼有“神童”之称,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外貌也是俊朗绝伦,为人又最是洒脱不羁、豪迈奔放,十五岁就名动一方,称为江南名士。十七岁时,七哥便中得举人头名,为仙道家增色许多。尔后,七哥便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为由,游历天下。六年后,十六岁的我,终于见到了睽违多年的七哥,六年不见,七哥成熟了许多,更显得超逸不凡。在家人的簇拥迎接下,七哥向父母兄长问安后,异常温柔的微笑着,从身后的车里,扶出了一个人。
多年以后,尤记得那时,我们是如何的被耀花了眼睛,夺去了呼吸。
一袭白衣如雪,卓然独立,简单的装扮掩不了绝世的风姿,微微的憔悴夺不去傲然与冷凛。冷冷的站在那里,说不出的冷艳绝傲。不象是站在华府豪宅前,倒象是遗世独立的一株奇葩,与这尘世沒有丝毫纠葛。独自,冷冷的,傲然的,美丽着。
“这是枫,流川枫。”七哥微笑着向我们引见。
男子抬起了微低的头,那是一张年轻得仿佛还有些许稚气的脸,带着一种游离于尘世间的,涣散的、憔悴的美。冷,而眩目。
一抬头,却是一双冷然傲然而干净的眼睛。
一双清冽但冰冷的深黑眼眸。
好冷的眼神!
冰冷无情,清冽凛寒,但却又……为什么又……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追随?想要探究?
非是尘世中人。
这是我对流川第一眼的评介,也是,至今不变的评介。
七哥将流川安置在了自己的听香别院中,一开始,没有人注意什么,但随着时间长久,渐渐有流言说,他们非是主仆,而是情人的关系。
姐姐都已出嫁,大的几个哥哥天天在外做生意,我也只有和七哥可以谈得来。自从流川住进去后,听香别院奇迹般的有了一种清冽空灵的氛围,我越发喜欢去那里。而,在一个微嫌清冷的雨天,我独自跑进别院时,意外的远远看到,荷塘边的倚清水榭上,七哥正拥着流川,缠绵亲吻。那样激烈动情的吻,使远观的我,也能感受其中所包含的深邃爱意。我呆呆的站着,无法动作,眼看着七哥抱起衣裳半敞的流川进了卧房。
我最喜欢最敬佩的七哥,竟是父母哥哥他们最鄙视的好男风者??!!
无法开口,无法面对,我躲避着七哥和流川,整整七天。然后,七哥和流川一起,走进了我的樱梅小筑。
就在那个微雨弥漫的春夜,我懂得了七哥与流川深沉纯粹的感情。永远记得七哥当时的话:“我爱他,并非因为他是男子,我只是单纯的爱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恰好是男子,如此而已。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无关性别,无关身份,我只是,单纯的,爱他,而已。”
原来,这才是真爱。从那一刻,我为他们而震惊、而感动,一生不变。
于是更喜欢去听香别院,听七哥永远也说不完的故事,看流川偶尔露出的可爱的小表情。也知道了,他们的故事。
那是在一年以前,七哥游历至塞外异族,军中刚获大捷,斩俘以立军威。七哥正待离去,忽的,一阵破锣般的沙声传入耳内:“谁买了这小子?老子今日杀得手软,且饶过他!”
抬眼望去,七哥不禁呆了,淡了他脏破的衣衫,淡了他憔悴的容颜,天地间只剩一双眼,那样的孤傲、清冽、决绝与不屑的目光,直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重重一击。
“于是,”七哥带着梦幻般温柔的笑容,凝视流川,“我买下了他,买下了我九生无悔的决定。”
当众撕掉卖身文契,扶流川上马,七哥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中,牵马走出人群。
他象狼一样护卫自己,仇恨、冷漠。
一路西行,他不发一语,只默默的看着七哥为他做的一切。
直到,那天。
行至彼处,古道已尽,黄沙无穷无尽的延伸,斜阳将他清俊苍白的脸染上一抹浅红,朔风散乱着他的衣发,他就这样站着,望着天地尽头,目光深远又迷惘。
七哥拿出箫,和着寂寞千年的终古长风,和着苍茫大漠如血残阳,和着被他神情所感染的萧瑟心绪,让心去引导手指和气流,吹出了日后辗转流传至中原并被命名为《大漠风引》的著名边塞曲。
许久,流川的神情终于柔和了,有泪,从他眼角滑落。
就在那个残阳如血的傍晚,流川所有的防线与壁垒都在刹那崩溃坍塌,而当他终于得以释放压抑太久太苦太重的悲伤,哭倒在七哥怀中时,七哥的心也在同一刹那完全陷落,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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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与流川的事终于没能隐瞒下去,父母兄长终于知道了一切,种种责难排山倒海而来,七哥和流川顶住了所有压力,父母兄长无奈之下,叫七哥哪怕是象征性的先娶一门亲,把流川养作娈宠,这也不失为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没想到一向和善的七哥勃然大怒,说自己绝不要流川以外的任何人。父母兄长无奈之下,要七哥以实际行动给仙道家的列祖列宗一个交代,否则,仙道家绝不能容流川。于是,七哥在那年踏上了进京赶考的路。由于父母兄长的强烈反对,七哥无法带流川一起,在临走前夜,一向嬉笑散漫、一身傲骨的七哥,神情严肃的跪倒在我脚下,求我在他离开期间,一定要设法保流川的周全。我问七哥为何不将流川安置在外,七哥说,仙道家势力太大,如果将流川单独放在外面,后果将不堪设想,倒是放在家中,还稍微安全一些。
七哥走后,白天,我天天带着丫环去听香别院陪伴流川,夜里则有对七哥和流川绝对忠心的彦一、水泽守护,日子还算平静。在那时,我才发觉流川有着令人惊艳的才华,丝毫不逊于七哥。
日子在太多鄙视的目光与羞辱的言语中流逝,流川是个淡定、优雅、少言、执着、骄傲的人,我明白他的骄傲与倔强,如果不是为了七哥,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忍受到如此地步。
几个月的时间弹指而过,鞭炮与锣鼓的鸣响在一个清朗的早晨惊动了整个杭州,在差役抱着大红洒金、写着“状元及第”的牌子跑进仙道家大门后不久,红袍宫花、高头大马的七哥被前呼后拥的送进了家门。
面对笑逐颜开的父母兄长,七哥毫无笑容,只脱下宫花红袍放在父母面前,冷冷一句:“如此可以给仙道家一个交代了吧”,尔后,匆匆冲进了听香别院。
原本以为家人会因此而无话可说的七哥,却在回家的翌日,接到了京城传来的圣旨,七哥以年轻有为、堪为国家栋梁,今上特封翰林院大学士,着立即回京就职。
仙道家上下得到圣旨,喜出望外,而七哥却冷冷的、坚定的说,除非带流川一起,否则,绝不入朝为官。
于是仙道家上上下下展开了一场蔚为壮观的舌战,双方互不相让。父母兄长暴跳如雷,称七哥如果带流川进京,其男风之好定会曝露于世,届时,声名显赫的仙道家,将因此而丢尽脸面。
七哥听完父母兄长的言论,劈手撕掉了圣旨,淡淡道:“如果不能和枫在一起,那么,我宁愿不要这官职与前程!”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坚定无比。
七哥绝烈的举动令仙道全家上下心脏几乎猝毙,父亲惊怒之下囚了七哥,母亲则冲进听香别院,以一个母亲对儿子天经地义的私心,利用流川对七哥的情,哭着劝流川离开七哥,不要耽误七哥前程,毁掉七哥一世英名。
流川淡淡的听着,没有表情,末了,一字一字说:“对不起,但是,不行。”
母亲气急,指着流川一通大骂后拂袖而去,我第一次向流川问起,他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为什么宁愿七哥身败名裂也绝不离开,流川淡淡的说:“我知道仙道爱我,只想要和我永远在一起,我若自以为是对他好,从此离开了他,怎配做他的知己。”淡淡的话语,却透出无比的坚定和温柔。
我呆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前,我一直以为流川是一樽琉璃,虽然美得无可争议,却透着不安定的纤弱,一失手便会碎裂,那日,我才知道,流川不是琉璃,而是钻石,那最纯粹最璀灿最美丽最坚硬的天下至宝。
七哥想要携流川出走,可仙道家的势力实在太大,七哥只能束手无策,不几日,京城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今上以七哥撕毁圣旨,罪犯欺君,本拟处死,然念其年少无知,才华可怜,特赦死罪,着即前往北疆,任军中执事,带罪立功,旨到之日,立即上路。若带家人,着即处斩!
不问可知,这一定是父亲通过身为王妃的大姐做的手脚。
接到圣旨,七哥却出人意料的平静,当日便收拾了衣物上路。随旨前来的有一队士兵,名为护送,实为看守。七哥,就这样被软禁着上了路,甚至无法在临行前看流川一眼。
送走七哥,我怀揣着七哥临走前悄悄塞给我的一大叠银票,冲向听香别院,要与流川设法让流川逃出仙道家,以银票为路资,去往北疆与仙道相会。
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进入听香别院,看到的,竟是父亲兄长围观流川被家丁毒打的场面。其实流川略有武功,却是双拳不敌四手,被死死的缚压着,粗大的皮鞭沾着盐水,一下一下落在流川单薄的身上,血染满了白衣,而流川,几度昏迷又清醒,清醒再昏迷,却始终没有哼一声。
本以为父兄出够了气一切就会结束,没有想到,一切结束之后,二哥却提议将流川,卖入青楼。
眼睁睁的看着气息奄奄的流川被拖了出去,父兄高大的形象顿时在我心中崩塌。
听香别院物事仍旧,人事已非,我徘徊房中,回想从前种种,千思万绪,化作一声叹息。
书桌上墨尤未干,一纸雪笺,笔墨纵横,我拿起来,一首七律跳入眼前,是流川的笔迹:
红叶满地霜满枝,楼前觅花岁已迟。
紫玉三尺难诉意,素绡半幅写相思。
伤心笔重握无力,愁怀樽尽酒不支。
风月那关离散恨,人生自是有情痴。
“风月那关离散恨,人生自是有情痴。”喃喃念着,泪,在刹那间,流了满面。
必须要救流川!!
可是,身为深闺小姐,我如何能够做到?
父亲以仙道的家势压住那间青楼,不准任何人赎出流川,让他在养好伤后立即挂牌接客,成为永远不能翻身的男娼。叫彦一探听到这个消息,我设法传信给七哥最好的朋友越野,在一个春雨绵绵的夜里,他和水泽、彦一一起,将流川偷了出来。
即使在多年以后,那个揪心的夜晚仍然令我回想起来便心惊肉跳。
越野有自己不便的立场,并没有送流川,而水泽、彦一在凌晨偷偷跑了回来,告诉揪着心苦等了一夜的我,流川虽是救了出来,但被仙道家安设在青楼的人发觉,立即在全城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他们和流川失散,找了一整夜不见人影,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悄悄溜了回来。
天啊,以流川如此重伤虚弱之身,如何能够逃脱仙道家可怕的势力罗网?
十七岁的我,便带着这永远无法消弥的心痛,在父兄作主下,被一乘花轿,抬出了家门,成为杭州另一富户家的儿媳。
日子也就这么过了,丈夫对我极好。两年后,北疆传来噩耗,七哥在一场与塞外异族的惨烈作战中,为救助身陷重围的我军,失陷战场,战后镇边将军派人寻找七日七夜,杳无音讯。因此,断定七哥已死于乱军之中。七哥的一套盔甲被郑重其事的送了回来,萧瑟的秋阳中,仙道家的族坟里,多了七哥衣冠之冢。下葬之时,我分明的看到,父兄脸上那一掠而过的如释重负。
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又是江南春雨如丝的季节,轻念着七哥最喜欢的句子,我踌躇于西湖云烟。
陡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闪过,被宽大的斗篷裹住、看不清面容的人,在衣下向我微微招手。
心难以抑制的狂跳,我叱退随从,独自走入了一弯小巷。
小巷尽头的绿竹深院里,我再度见到了睽违多年的七哥,而,在他身旁,依旧白衣如雪、清泠如仙的,正是我一直难以释怀的流川。
在江南清冽动人的烟雨中,我们就着雨声竹声,就着温暖的清茶,谈起多年来的种种。
令我难以想象的是,当年身受重伤的流川,究竟是凭着怎样的意志与聪慧,拖着受伤的单弱身躯,躲过了仙道家庞大势力罗网的追捕,历时一年有余,从江南走到了北疆。
在北疆,他们得遇武林异人安西,学得一身绝学。尔后,利用战争之便,七哥假死以逸,凭着二人的绝顶聪明,衣食从来无忧,两人开始了行游天下的逍遥生活。想到我,才重回了江南故地。
从那以后,我们定下三年一度的约定,约在梅子黄时江南春雨的季节,在这绿竹小院中一聚。丈夫宽容的接受了七哥与流川,也接受了我三年一次的江南春雨之约。那二人,便从此行游天下,纵情山水。直至现在,还有,更长的以后。
出了小巷,雨已稍停,我收起伞,望一点微阳,再度微笑。
“忠烈定远侯仙道氏讳彰,籍杭州,官商仙道业七子,德王妃之弟,幼有才名,冠绝天下。《枫赋》一出,洛阳纸贵;诗词歌赋,传唱民间。十七中举,二十三岁得中辛未科状元,上甚爱之,封北疆执事,远征边关,慨赴国难,捐躯沙场,时年仅二十有五。上甚惜之,言:失此栋梁,朕心堪哀。每读彰遗作,辄唏嘘不已,其器重乃至于此。追册彰为镇远将军、定远侯,谥忠烈,家与荣焉。”
这是史官在史书中对七哥的记载,而,那身后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你,我,只知那天下芸芸众生之中,有那么两个无名之人,纵情山水,逍遥世外,竟为光阴所忘,只在梅子黄时江南雨中,偶尔入世。
完
哎,完了完了啊,粉高兴^^这个文文构思了一天便写了下来,怕到仙流日赶不完那个未命名的故事,所以就留着做仙流日贺礼罗^^其实写这个文粉痛苦呢,因为我今天病了,浑身无力,头痛欲裂,写完后真的有一种马上要昏倒的感觉:(
幸好,终于是完成了,在我最有感觉的时候^_^
优钵罗六月于枫溟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