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有奖征文]且看龙吟马嘶

作者: micchi,收录日期:2006-04-06,888次阅读

1

正是夜半的时候。街上空无一人,天边一轮月亮斜斜地挂着,散发淡淡的光晕.

四个黑衣人如风般掠过空旷的街道,见他们清一色的夜行短打,腰边均悬长剑,个个身手矫健,步履轻快,看来皆非易与之辈.这四人奔到一处开阔地带,转头见四下无人,为首的一个方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须得知会大家----如今主子动了真怒了,再寻那人不见,你我个个——”讲到这里顿了顿,将手抬到颈中,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那三人见他如此,眼中皆有畏惧之色。良久只听他们异口同声叫苦道:“主子这脾气,那位爷的性子,没说的。想来咱们上辈子造孽太多,这辈子就活该收这份冤枉罪!”为首那人忙道:“你们三个作死了,还不快找呢。再嚼舌头,主子知道了,那可……”他又不说话,挥手道:“咱们分开行动!那位爷专好藏在咱们想不到的地方,什么官府呀粮仓呀窑子呀,只管搜便是!”那三人面面相觑,脸上竟都不约而同的露出悲愤之色。

便在此时,那为首之人忽地竖起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疑的声音,他这般听了片刻,忽地跃身而起,便向街角处奔去。但见他身法如飞,快捷异常,待那三人反应过来尾随而去时,见他手里已扣住了一个乞丐。借着淡淡月光,见那乞丐一身衣裳污旧不堪,身形佝偻,面目更加污秽难辨。想来方才四人奔跑之时,他便伏在地上,是以方才四人没有注意。

那乞丐目光中流露出害怕之色,颤声道:“列……列为爷找小的有何归干?这半夜三更……”他的声音也是嘶哑异常,融融夜色下听来令人不寒而栗。那扣住他的黑衣人冷笑道:“爷别装了,小的奉主子命,少说也追了爷也不下十趟,爷的本事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

那乞丐叹了口气,忽地伸直身子,无奈道:“你们忠于你们主子,我也没办法。只是这次你又是怎么识破的?”原来他身材甚是高大,声音淳厚,也颇为动听。那黑衣人也叹口气,哭笑不得地拎起手中“乞丐”的手腕:“切别说那有人半夜三更乞讨,爷您瞧瞧,那个要饭的能长到您这细皮白肉?”

那人低头看自己手腕,果然破衣之下露出的肌肤光滑干净,非但半点不似乞丐,倒像是个大家公子哥儿一般。自己瞧着也不由好笑,顺手从怀中抽出一摞物事丢给私人:“果然是我疏漏,又白折腾您们一趟,这点钱诸位拿去吃酒吧。”四个黑衣人不动声色地接过四张一千辆的龙头大票,仿佛早已习惯一般。为首那人嘻嘻笑道:“爷还是这般客气,主子等着呢,您这就请回吧。”

那人无奈,只得随四人而去,月光下但见他一双眼中居然颇有幽怨之意,那为首的黑衣人不由苦笑,安慰道:“爷别犯愁,主子脾气再不好,也决不冲您来,您只管安心回去便是。”

那人闻言脸上一红,幸好他脸上满是污泥,旁人也瞧不出来。这时谁也不再说话,五人走了约么小半个时辰,来到一条宽敞胡同内。胡同里只有一所房子,却是深宅大院,月光下依稀可见这院内房屋连绵,气势宏伟,隐隐透出诡异之气。五人来到门前,为首的敲敲那扇朱红大门,低声道:“通报主子,爷回来了。”他话音方落,大门吱呀的一声便打开了,门内却是空无一人。

那四人脸上神色甚是恭谨,尾随那人进了门。五人在月下穿花拂柳,直走了一炷香时分,方转到一所小小院落前。这院内隐约可见一个荷塘,几间清雅小屋,此外并连下人也无。那四人轻声道:“爷请自己进去,小的们不敢打扰主子。”那人见他们脸上一幅敬畏神色,似乎颇为不屑,哼了一声,仰首阔步,进了小院,一脚踹开一扇屋门便迈了进去,竟是熟门熟路之极。


他迈步进屋,自觉威风抖得颇足,不料双脚才跨进门槛,便觉颈中一凉,侧头看时,见是一柄薄如纸,莹如玉的飞刀不知何时擦过自己颈子,射在门框上。亏得还是放刀之人手下留情,否则这一刀定然在他喉咙上穿个透明窟窿,那时哪里还有命在?他又羞又怒,又是不忿,对着屋内的人叫道:“流川枫!你不要欺人太……”他那甚字尚未出口,便瞧清了屋中人的样子,一时呆住,竟然说不出话来。

烛光下只见一个人斜斜靠在窗台上,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睡衣,偏又不好生穿了,衣襟半敞,露出半个肩膀及领口大片晶莹如玉的肌肤,双腿更是肆无忌惮地抵在窗棂之上,使得那睡衣根本没起半点作用,反而更令人浮想联翩。但见这人双眼微阖,一手垂在身旁,一手玩着另一把飞刀,手指纤长,甚是灵活。

那人怔了片刻,咽下一口口水,却是说不出话来。那叫流川的人听不见他说话,转头见他这副痴相,冷冷一笑,跳下地来,手中那把飞刀兀自抛来抛去,恶狠狠道:“谁叫你老往外跑?我还嫌烦呢。”他语气虽恶,眉梢眼角间却不自觉流露出关切之意。那人见他这番轻嗔薄怒,月下看来当真风情无限,再瞧瞧他身上那件半穿不穿的睡衣,心中更是柔情萌动,忍不住腻声道:“好小枫,是我不好,我向你赔不是啦!”作势便要向他靠来。流川闻言狭长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之色,玩着飞刀的手微微一扬,道:“谁要你这白痴来陪不是?好稀罕么?”

但见那飞刀去似流星,迅若闪电,笔直向那人下身射去。只听得那人惨叫一声:“小枫,你好狠的心!”

 

2

暗夜之中,他这一声惨叫听来凶险异常。那飞刀方碰到他身子,立时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原来流川掷那飞刀时看似用力,手上却使了回劲儿,他这一手飞刀绝技造诣深厚,自忖决计不会伤到那人分毫,不过是想吓他一下罢了。

那人一张脸惨白,低头看看地上飞刀,确信自己“那里”确实安全无误,方才放下心来,笑着向流川蹭去,口中道:“死小枫,谅你也舍不得……”说到这里面上一红,伸手要去抱流川,流川见他手伸来,脸上似笑非笑,也不闪避,反伸手握住他手腕。那人被他微凉的手握着,心中不由一荡。岂知流川拉住他的手一牵一带,也不见他怎样发力使招,却将那人高大的身躯整个摔了出去。

那人躺在地上,只摔得七荤八素,哭丧着脸道:“小枫,你下次要打我,好歹先知会一声,我这身子骨能紧得你几摔?”流川轻飘飘走到那人身前,一脚踩在他胸口,恶狠狠道:“你去洗澡,好端端的扮叫花子,臭也抽死了。”那人心中一动,趁着流川不注意,一把将他拖住,流川站立不稳,立时摔在他身上。那人伸手相抱,在他白皙的脸上蹭来蹭去,登时蹭了他满脸满身污泥。流川心下怒极,咬牙切齿道:“仙道彰!今儿个非宰了你不可!”


仙道一口咬住他白得透明的耳垂,柔声道:“小枫。咱们两个一块儿去洗澡。”说着不住在他耳边吹气。流川只觉耳边有如微风轻拂,不觉满面红晕。他整个人伏在仙道身上,两人相距极近,彼此呼吸相连,只觉仙道炽热的气息不断喷在自己脸上,身下人的身子渐渐变得火热,心中也有些动情,伸手在仙道腰上用力捏了一把,颤声道:“大白痴,放手。”仙道吃痛,又在他颈中用力咬了一口,见他雪白的肌肤上泛起一个鲜红的牙印
,方满意道:“去不去?”

流川只觉颈中有如火烧,他本是一身的武功,岂知这时整个人被仙道抱着,只觉浑身酸软,半分力气也无。他心中不甘,拼命挣扎。仙道忍不住道:“小枫,你再动我可就不客气了。”流川一怔,低头看时,见身上那件睡衣经过这番折腾,几乎整个滑下,这么一来就变成他赤身露体地被仙道抱着。流川登时恼羞成怒,翻身而起,手上一紧,便将仙道双手扣住,点了他肋下两处穴道。仙道登时动弹不得,眼睁睁望着流川,不知他要拿自己怎样。流川慢慢平复了一下呼吸,重新将睡衣裹好,一手拎起仙道身子,将他带到屋后一间净室,室内竟有一个温泉泉眼,不断冒出热气。流川拍开仙道被点穴道,将仙道掷入泉中。


仙道才来得及喊了一声:“谋杀亲夫!”便觉身上一紧,有个温热颤抖的唇凑上来堵住自己的,流川不知何时也跳入泉中,紧紧抱着仙道,一刹那间水花飞溅,整间屋子炙热异常。仙道只觉流川将他按在池边石上,不住在他脸上吮吸,身下是冰冷的岩石,身上是火热的流川,仙道只觉神魂飘荡,快美难言。他用力抱着流川身子,只觉他身子柔软异常,忍不住一把将流川压在身下,流川哼了一声,伸手搂住他颈子,两人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肯放手。四下里雾气氤氲,也不知是谁的喘息声由低到无,谁的呼吸声由粗重到平稳,良久,只听流川暗哑的声音低低叫了一句:“白……白痴。”声音中饱含的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


又过了不知多久,眼见天边夜色褪尽,透出一抹微弱的白光,仙道终于挣扎着从池子里爬出来,顺便把那个不知是晕是睡的流川也捞出来,两人俱是带着一身的吻痕牙印,端的狼狈非常。仙道费劲地把流川抱到卧室床上,整个人乏力地躺在他身边,紧紧搂着他略细的腰,一手抖起棉被把两人包裹了,头一歪,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好生香甜,傍晚时候流川先饿醒了,眼见仙道紧紧偎在自己身边,脸上还带着一副百般不舍的神气,心中一喜。就可惜仙道的脸不能当饭吃,流川一面挣扎着爬下床,一面后悔:昨个射那把刀时,实在不该手下留情。他愤愤穿好衣裳,走出屋子,院外远远守着几个人,见流川出来了,忙跑过来殷勤道:“主子要用早饭吗?”话一出口就觉不对,果然见流川寒着一张脸,狠狠向几人瞪去。那些人不由甚是尴尬,赔笑道:“主子稍等,小的们到厨房去瞧瞧。”话音未落,几个人施展轻功,飞也似的逃了。

流川忍不住好笑,他家这究竟是什么规矩?下人给主子送饭都得使出上乘武功来不成?抬手捏捏自己脸颊,自言自语道:“吓成这样,也算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就长这么吓人?”听到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只手伸过来揉揉他脸上自己捏过的地方,笑道:“那里吓人?好看得很呢。”流川听脚步就知道是仙道来了,听他语气中满是怜惜欢悦之意,转头一把拖住他的领子就往前走:“少废话,吃饭。”


厅上早摆了一桌吃食,什么胭脂薰鹅,虾仁豆腐,白菱鸡丝,只看得仙道食指大动,他这几日拌成乞丐,那里吃得到这般精致菜肴?偏他又对饮食颇为在意,因此上这几日过的可说是惨不忍睹,这会儿再也忍耐不住,摩拳擦掌,准备上前尽情享受美味.流川看他那副馋涎欲滴的样子,暗地好笑,自顾自的吃起来。


饭罢,仙道拍拍肚皮,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神色.流川见他得意忘形,剑眉一挑,冷冷道:"这次还跑不跑了?"仙道神色登时黯然,良久方闷闷道:"小枫,你总不能关我一辈子."流川闻言不由大怒,伸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我还不是……如今江湖上人谁都知道你是我的……我的……”他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转眼瞥见仙道脸上一副喜不自胜的神色,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狠狠道:“谁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你一出去招摇,不把你五马分尸才怪!”

厅上原本立着几个伺候的人,见流川发怒,早躲的无影无踪。仙道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坏笑着握住流川双手,柔声道:“小枫,原来你生气的模样也这般好看。”

流川一脚将仙道踹翻在地:杀千刀的笨蛋,才懒得理他!!!!!

 

3

江湖上说起流川枫来,端的是人人为之色变。原因无他,这个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统帅着百年来江湖中人谈之色变闻风丧胆的神秘门派湘北,传说这少年性情古怪,喜怒无常,残忍好杀,不分善恶……等等等等,碰上这样的人,你怕不怕?

不过还好这是不过是传说,传说多半是人们想象那些他从来无缘接触的世界和人物,以己心度人意所得出的片面结论,因此上穿说是信不得的。至少在仙道看来,流川不过是个倔强任性的别扭孩子,这会儿他趴在地上,一面揉着被流川踹疼了的地方,望着他越走越远,忍不住抱怨:“臭小枫!就算别人不把我五马分尸,也得让你拆了这几把骨头!”眼见流川头也不回地去了,仙道心中不住自怨自艾,他仙道彰十六岁出来闯荡江湖,二十岁上扬刀立万,提起他的名儿,江湖上那个有头脸的不举起大拇指,称一声:“英雄!”?!也不知是怎生的一段孽缘,自打那日绿柳湖边遇见了这个冤家,从此躲不开丢不下,他倒也认了。为了他他惹起武林公愤,受千夫指万夫骂,他也甘之如饴.岂知这冤家不解风情,一句:“怕你被人五马分尸。”硬生生把他关在这深宅大院里享清福。想他仙道彰是什么人物,怎能甘心被一个整天冷着脸臭脾气一言不合抬手就打人的家伙“金屋藏娇”?!

仙道越想越是忿忿,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灰土。他人本活泼好动,住在这宅子中一日两日倒也忍得,实在气闷的紧了,逗逗流川也是一项乐趣。只是流川好说也是一派之主,那像仙道这等富贵闲人,是以仙道整日无聊之极,无所事事之余,三天两头往外跑。流川知道了也不生气,立马派手下人去追。他手下统领的个个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好手,不出三日,准能把仙道给找回来。如此一来二去,仙道玩得得趣,竟是跑出了名堂。这会儿他见流川走了,心下无趣,双眼叽里咕噜一转,缓步走到墙边,提气轻轻一跃,就从围墙上跳了过去,身法灵便异常。仙道心中甚是得意:“臭小鬼,惹不起咱们还躲得起呢!”

他出了大院,知道不久就会有人追来.当下尽捡僻静小路走,来到一家小小的客栈,便钻了进去,约么一盏茶时分后,见这客栈走出来一个丑陋不堪的驼背,见他一头乱发,身材佝偻,脸上乱七八糟的贴着许多膏药,眉眼歪斜,可怖异常.这驼背自然是仙道所扮,他为了躲过流川眼线,这扮装易容手段真是练得高明之极。眼见自己形象猥琐,决计不会有人注意,心中一阵自得,这座小城地方荒僻,他早玩得腻了,心中不住算计这附近的名胜佳所,当下哼着小曲,径往城南去。


流川独自回了房间,兀自一肚子火气.左思右想,自打识得仙道以来,这家伙就只会给自己惹麻烦.他湘北一派根基原在北方,他刚接任掌门之时听说江南人杰地灵,多有身怀绝技之人.他少年心性,忍不住独自一个到了江南.岂知便遇上了仙道这个惫懒家伙。一来二去,自己连本带利,赔了个精光。为仙道他在这无名小城里买了坐宅子,带着自己心腹南迁,岂知仙道倒好,三天两头惹事生非,弄得自己手下鸡飞狗跳。自己每每气得半死,可是一看到仙道好端端站在面前,笑着说声:“小枫,想不想我?”那满腔怒火也就无影无踪了。其实他倒也不是讨厌仙道这般和他调笑。他从小到大。身边人无不对他百依百顺,当他是凤凰宝贝一般,从来无人敢在他面前有半分失仪之处。是以他听仙道胡说八道,心中颇觉新鲜有趣。只不过仙道那家伙见他容忍,有时未免肆无忌惮,若不给他点教训,日后他就越加嚣张。想到仙道诸般无赖行径,流川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浅浅笑意。便在此时,只听外面有人战战兢兢道:“主子,爷又出去了……”

“……”流川觉得自己忍无可忍,咬着暗牙道:“让他被狗咬死算了!”屋外那人觉出主子心情不好,不敢多说,正要溜走的时候,只听得屋内流川凉凉扔出一句:“跟着他,死了回来报一声。”

那人脸上不由渗出一滴冷汗,心里暗自嘀咕道:"说得合真的一样,哪次出事不是你第一个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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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仙道装成驼子满街乱走,人们见他相貌丑陋,无不退避三舍,仙道心中得意,脚下不由加快步伐,没片刻工夫,就出了小城。城外是一片桃花林,林内小小一池碧水,如今已是暮春天气,桃花半凋半开,红白满树,湖水之中漂浮着花瓣无数,仙道见此处景致优雅,颇有可观之处,心中不由一动:“这等景致,才配得上小枫来赏。”正想得入神,忽见湖中摇来小小一艘画舫,上边立着个女子,生的眉似柳叶,面如芙蓉,一身淡黄纱衫,宛若凌波仙子一般,端的清雅非常。见她冲仙道福了一福,娇声道:“我家姑娘请这位爷台上船一叙。”

仙道见这女子来势非同小可,心中不由一动,双足一点,轻轻跃上船去。那女子微微一笑,替他打开船舱上的花门。仙道也冲这女子笑了笑,拱手道:“有劳姊姊。”说罢矮身进了船舱。这女子见他形貌凶恶,原本不敢多看,这会儿也不知怎的,只觉这驼背一笑之间,眼中神色温和可亲,一刹那间觉得眼前这驼背似乎也不那么丑恶了。


仙道方进舱门,便嗅到一丝极淡的兰花香气,忍不住笑道:“在下不知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夫人不要怪罪。”那舱内却坐着个女子,朦胧中瞧不清楚她面目如何,隐约可见这女子长发委地,甚是清雅秀丽。只听她柔声道:“我好不容易知道你在这儿,便来瞧瞧,你……一向过得还好?”

仙道听她这般柔声相问,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温馨之意,道:"我很好,夫人别来无恙么?"那女子轻笑道:"我见了你一面,这也就该去了.你要好生待小枫,知道么?"仙道苦笑道:"夫人就认准了小枫不成?我才是那个挨欺负的……”

那女子忍不住笑道:“你还想骗我?瞧你装成这幅德行,难不成又是和他怄气了?”仙道抓抓头发,道:“他总管着我,不许我出去。”那女子一怔,随即笑道:“你多担待他些便是,这孩子从小被人惯坏了。他心中是只有你一个,却偏偏不肯让你知道。”仙道闻言想到流川那般任性模样,心中一阵甜蜜,良久方道:“夫人说的是,他……他待我是很好的。”

那女子点头道:“回去吧,别和他闹别扭。看又呕着他。”言语之间对流川显然极是关切。说罢向舱外道:“晴子妹子,替姐姐送客。”仙道拱手道:“夫人保重,我这就去了。”那女子点点头,仙道转身出了舱门,向那黄衫女子做了个揖,便向岸上跃去。

回身看那画舫时,只见美人如玉,碧波春草,竟如一幅画一般。隐隐听见那女子的声音自波光水影之间传来:“告诉小枫,叫他小心‘那个人’。”仙道还没反应过来,那船已是去的远了。

 

4.

仙道见那两个女子去的远了,怅然一笑,却低了头寻思那女子所说的“那个人”是什么人物.他虽和流川交好.却是由于天性懒散,于他们中事务所知不多.方才那女子是流川的师姐,单名一个"彩"字,已嫁与流川的一个师兄为妻.仙道敬重她人品不俗,向来以夫人呼之.他知彩夫人若不是为了什么重大事务,又别有隐情,决计不会不合流川见面,却让自己来传达这般重要的事务,心中不由一动:"莫非他门中有内乱?"

他此念方动,忽听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挑花流水深浅红,一年盛景此池中.这位兄台想必是个风雅人物了."语气颇为傲慢,仙道闻言一惊,以他的武功造诣,江湖上能够这般悄没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的人委实少极,他慢慢回过身去,嘿嘿笑道:"不敢当风雅二字,小弟附庸风雅,倒是有的."边说边打量那人,见那人三十来岁年纪,一身墨绿长袍,面目甚是英俊,只眉宇间略带一股煞气.

那人见了仙道的脸,微微一惊,随即便知他是装的,当下拱手笑道:"在下湘北三井寿,敢问阁下可是仙道彰?"仙道见他谈吐斯文,举止有礼,似乎并无歹意,暗想君子坦荡荡,你们无非为了我与小枫为难,我仙道彰又怕你们何来?伸手到池中捞起水来洗了把脸,随即挺直了身体,登时恢复了本来面目,向三井还礼道:“在下正是仙道彰,兄台此来,可是为了小枫么?”他故意强调那小枫二字,心中得意道:“你们许也好,不许也罢,小枫就是我的!”

三井见了他转瞬间由一个丑陋不堪的驼子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甚感好笑。又见他气度潇洒,心中不由喝了一声彩。随即笑道:“正是为了我那枫师弟。”他话音方落,仙道只觉眼前一片银光闪动,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提气纵跃,整个身子忽地拔起,脚下数十枚银梭嗖嗖飞过。三井见他身法灵便,武功显然不弱,嘻嘻笑道:“反应挺快,不知手上功夫成不成?”仙道见他这手暗器功夫非同小可,不敢怠慢,全神贯注。只见三井双掌拍出,掌式未尽,已化为拳,拳再变掌,双手交错,连环变化,繁复无比。仙道见他手上劲风凌厉,知道此人内力深厚,心中越加警觉:“想必他便是彩夫人所说的人。此人功夫好生了得,难怪夫人这般在意,这人使的难道也是湘北的武功?怎么都没听小枫提过?”眼见对方一掌切向自己胸前,忙横臂去档。心中道:“这人难对付的紧,莫不是调虎离山之计?”他心中挂念流川,知道这一动上手,千招之内绝难分出高下。他不愿和三井拖延时间,只想快些回到流川身旁助他一臂之力。当下趁着三井变招空隙跳出圈子,笑道:“兄台见这满林桃花流水,甚是雅致。你我却在此舞拳论剑,学那焚琴煮鹤之事,岂不乏味的紧?”

三井笑道:“你说的也是。不如咱们换个地方打过。”仙道摇头道:“那可太也麻烦,若依我说,咱们就在这里比点别的。大家又分高下,又不伤和气,也不亵渎了这美景,其不甚好?”三井道:“怎么说?”仙道打量四周,心生一计,走到一棵桃树边,指着一只极细的树枝道:“咱们就来考较一下轻身功夫。谁若能立在这树枝上,树枝不断,便算他胜。”三井见那树枝不过小指粗细,即使轻身功夫绝顶之人,也决计无法立在上面。他低头沉吟片刻,道:“这我可办不到。”仙道笑道:“如此说来是小弟胜了。”三井见他方才闪躲暗器的身手,知他轻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不由奇道:“仙道兄如能做到,在下甘拜下风。”他话音未落,便见仙道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神气,心中一动,暗道:“不好,上当了。”果见仙道抬手折下那段树枝放到地上,随即立在树枝之上,微笑道:“三井兄认输了罢?”随即又道:“我只说立在树枝之上,可没说不准折断树枝。”他此举实在有些无赖的嫌疑,三井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倒也佩服他心智机敏,朗声一笑道:“佩服。仙道兄聪明过人,身手高强,很配得上我枫师弟。”


仙道闻言一怔,忙道:“三井兄难道不是来和我们为难的?”三井翻翻白眼,道:“谁来和你为难?我是想来试试小师弟自己挑的‘媳妇’的身手——那没良心的小鬼,他没对你说过师兄弟里头谁最疼他?”仙道一呆,道:“难道你便是那个三哥?”原来流川原本寡言罕语,鲜少对仙道提及自己之事。有时仙道好奇,问得紧了,也只说“三哥待我好。”“彩姐喜欢你。”“大哥很厉害”之类的话,是以仙道对他门中诸人始终一头雾水。这会儿知道三井对自己决无敌意,忙道:“原来你便是三哥。小枫常提起你,只是没提过你的名号。”三井见他改口倒快,又是嘿嘿一笑:“你这小子倒也机灵,挺有趣的,倒对我的胃口。回去告诉那小鬼,有人打他位子的主意。”顿了顿又道:“还有,别整天满世界的乱跑,不怕那小子担心么?”说罢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神气,只瞧得仙道红晕上脸,好一忽儿方道:“你和彩夫人怎的不去帮小枫?”三井叹口气,道:“帮不得,帮不得,告辞了。”不待仙道答话,纵身而起,向远处奔去。见他身法如风,转瞬间便不见人影。仙道见三井为人飞扬洒脱,原本颇有结交之意,只是这会儿流川要紧,只有以后再说了。当下提气向城中奔去,心中不住后悔,若不是自己胡闹,此时定然在小枫身边助他一臂之力。他拼了命的赶路,心中默念道:“小枫,你可千万别出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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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一顿饭时分,仙道赶回流川的宅邸,院内竟无人看守。仙道心知变故已生,忙赶到自己和流川居住的小院,但见院内空无一人,又向流川平日议事的大厅奔去。远远望见厅外站了约有百十来人,瞧服色皆不是流川手下,仙道心中不由一沉。急忙提气奔去,他身法快捷异常,众人只觉眼前有甚么物事闪过,仙道人已立在厅中。他见流川好好坐在正中椅子上,这才放了心,忙站到流川身边,对他使了个眼色。流川瞪他一眼,毫不理睬。转头对厅内一人道:“大师兄,你有甚么事?”仙道这才抬眼打量厅内情形,但见厅内站着数十人,其中大半是流川手下,流川下首坐了一个黑脸汉子,生的浓眉大眼,威猛异常。只见他扫了仙道一眼,沉声道:“小师弟,这人就是那个仙道彰么?”

流川点点头,回头对仙道道:“喂,这是我大师兄赤木。”仙道含笑向赤木点了点头,拱手致意。他知赤木此来绝无善意,也就不再和他罗索,心中不住盘算如何保得流川及自己的安全。

果然赤木哼了一声,冷冷道:“小师弟,你就是为了这个人连犯门规么?就算你是本派掌门,这私通外敌,擅改祖制,荒废帮务的罪名,只怕你也担当不起。”流川边听边暗中扯过仙道右手,在他掌中写道:“大师兄一直想做掌门。”仙道一愣,写道:“反正你不喜欢,让他作便是。”流川回头狠狠瞪他一眼,起身淡淡对赤木道:“大师兄今日是为这掌门之位来的么?你从不把我放在眼里,今日自然要废我自立,是不是?”赤木只觉他望着自己的目光如电,气势凌厉,不可逼视,饶是他一身武艺,此时竟不敢和流川对视,干咳一声道:“本派规矩,掌门之位向来是有能有德者居之。小师弟你武功固然精强,处事却是糊涂之极。这仙道彰乃本派大敌,你却和他……和他……”他犹豫片刻,终于道:“和他有了私情,你为了这人颠覆本派,我岂能坐视不理?”流川听罢,冷笑道:“你想作湘北掌门,先赢了我再说。想动仙道,没门!”他口气坚决,只听得仙道心中一阵感动,只觉能听到流川这话,便是为他死一百次也心甘情愿。


赤木涨红了脸,怒道:“小师弟,你执迷不悟,可不要怪作师兄的无情。”流川剑眉一挑,道:“打便打,哪来这么多废话。”见他起身走到厅中,缓缓自腰间拔出一柄长剑,剑尖下垂,对着赤木而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肃杀之气,直叫人不寒而栗。那剑比寻常长剑略长,宽不到两指,通体血红,见身上隐隐一道碧痕,也不知饮过多少人的鲜血。赤木慢慢起身,向那把剑凝望片刻,狠狠道:“你还配用这把朱砂剑么?”说罢自腰间摸出一对铜锤,双锤相撞,发出一阵嗡嗡之声,可见这锤甚是沉重。赤木挥动双锤,一招“礼敬如来”,向流川胸前砸去,他虽心有叛意,到底不能失了礼数。

流川道:“不用客气。”矮身避过他的双锤,反手长剑便刺他风池穴,赤木听见脑后风声凌厉,知道流川长剑之上造诣非凡,急忙向前纵跃。流川揉身而上,挺剑刺他肩头肩井穴。他一招抢得先机,当下招式连绵不绝,径刺赤木周身诸穴。他这柄朱砂剑乃湘北历派掌门执掌门户的信物。湘北武功诡异,原本与其他门派不同,这柄长剑与其他剑有异,便是为了配合这一路专刺穴道的剑法而用。但见流川身随剑转,身法如飞,剑势连绵,犹如一团火光上下舞动,煞是好看。仙道极少见流川用剑,这时见了流川剑法,只觉灵动有余,狠辣不足,暗暗皱眉道:“不好,小枫对他师兄手下留情,这赤木瞧来臂力雄浑,只怕不好对付。”果然他此念方动,赤木大吼一声,双锤并举,直向流川门面砸去。这一招少说也有四百来斤力气,饶是流川也不敢正撄其锋,只见他下盘不动,上身向后仰,一个铁板桥避开双锤,长剑上挑,径刺赤木双腕神门穴。


流川变招灵动,原在赤木之上,但赤木天生神力,再加上他年长流川数岁,内力更是深厚。是以两人堪堪拆了一百多招,只打了个平手。仙道眼见流川脸上渐渐泛起一层红晕,知他对抗赤木的铜锤耗力异常,心中甚是怜惜,只是自己一来不便插手他门中事物,二来以流川的性子,那是宁可打输了也不能要他相帮。是以只有站在一边儿干着急的份儿。赤木久战不下,心中焦躁,暗想:“我连小师弟都比不过,还有什么脸面来争这掌门之位?”当下运劲于臂,双锤直上直下,向流川砸去。流川只觉劲风扑面,只得施展轻身功夫,在他锤影之间钻来钻去。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两人近身搏击,流川手中长剑竞派不上用场。猛然间只听得赤木大吼一声,双锤交错,分向流川胸前背后砸去。他这招甚是狠毒,算准了流川的路子,使得流川无论前纵后跃,都避不开他双锤的攻势。仙道暗叫一声不好,再也管不得别的,运劲于掌,直向赤木背心拍去,围魏救赵,以解流川之危。

岂知赤木见了方才仙道进厅的身手,知道他内力尚不如自己,竟是毫不理会,拼着背心中他这一掌,也要毙流川于锤下。便在这万分凶险的当口,只见流川回过剑锋,轻飘飘的搭在背后锤上,同时左手接住胸前这一锤,双臂用力,身子陡然拔高,整个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双锤的空隙间跃了出去。便再此时,赤木背心也中了仙道一掌,见他脸如金纸,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仙道忙跃到流川身边,低声问道:“伤着没?”流川摇摇头,朗声道:“大师兄,你这就请去吧。”赤木满脸愤怒之色,狠狠瞪了仙流两人一眼,便向厅外走去。见他魁梧的身躯竟左右摇晃,显然受伤极重。仙道见他一干人渐渐撤离,方才放下一口气,吐吐舌头道:“好险!”

流川望着他,方欲开口,身子忽地晃了一晃,吐出一口鲜血,竟是晕了过去。

 

5

再醒转时,窗外已是月光满地。流川一睁开眼,便见仙道坐在自己床前,握着自己的手,眼中满是关切之意,心头不由一暖,轻声道:“我没事。”

仙道见他脸色苍白,心中说不出的怜惜,将他双手捧到自己唇边亲吻,柔声道:“谁叫你去接那锤的?吓死我了,还好不是什么大伤!”他不提这事倒也罢了,流川一听他这话,想起白日里的情形,登时拉下脸来,抽出自己的手怒道:“谁要你来多事?难道我打不过大师兄么?”

仙道讪讪道:“我那还不是担心你。”言罢半晌,见流川只是垂头不语,仙道心知他并没真生自己的气,否则早就拳脚齐上了。当下大着胆子蹭到流川床上,腻声道:“小枫,这次人家好歹也算立了一场小功,你赏我什么?”

流川见仙道越发得寸进尺不知轻重,深悔自己过去对他太过纵容,当下板着脸冷冷道:“稀罕么?赏你一个耳刮子!”仙道见流川硬是装出一脸凶恶的模样,忍不住好笑,把他抱在怀里,嘻嘻笑道:“这个不成,换一个。”流川靠在他怀里,正是舒服的懒得动弹的时候,听了他这话,就势扯住仙道的耳朵,把他疼得龇牙咧嘴的脸拽到自己面前,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低声道:“行了吧?”


仙道整个人一颤,只觉怀里流川的身体火热异常,竟是红了脸,好半晌方笑道:“你待我真好,不怕把我宠坏了么?”流川冲他翻翻白眼:“你现在已经够怀的了。”他说时苍白的脸上略带一丝红晕,有如美玉之上染了一层胭脂一般,眉梢眼角之间竟含风情无限,瞧得仙道心中一荡,只将流川抱得更紧了些,不住在他脸上亲吻,柔声唤着流川的名字,低低道:“过几天等你大好了,咱们出去玩吧?”流川哼了一声,拂开仙道不甚规矩的脸,不置可否。仙道忙诱哄似的在他耳边吹气道:“整天呆在这里不气闷么?外头好玩得紧呢,以前我出去时心里就总想:这些个好玩好看的,要小枫来陪我玩陪我看,那才有意思。”

流川觉得他这一番话中委实含了一番心意,心中不由得一动。他少年心性,原本也喜好新鲜热闹,只不过每仙道这么无拘无束罢了。这回听仙道絮絮叨叨在自己耳边说着诸般新奇有趣的物事,忍不住动了好奇之心,脸上却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说得轻巧,我的湘北谁来管?”仙道听了这话便知他心中有活动之意,心想也许自己长久以来想和流川并肩闯荡江湖的心愿居然能实现也未可知,忙凑到流川眼前:“扔个一天两天,也不会有事。”一边说一边搂着流川躺下,嘿嘿笑着:“小枫你偶尔也该学我胡闹一把,管他风呀雨呀的,只管向前走,横竖我都在前面等你。”

流川哼了一声,捏住仙道的鼻子:“学你还了得?”说着秀眉微皱,竟是认真动了心思。仙道只瞧得忐忑不安,心想小枫你无论如何也要答允了才好。只听流川淡淡道:“反正你也要逃的,不如我和你一块儿走,省得你被人分尸了我还不知道。”

仙道只听得心花怒放,翻身把流川压在身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请流川大侠为小的压镖,不先送点彩礼怎么成?”话音未落,便见流川一双乌溜溜的眸子不怀好意的打量自己,心中不觉发毛,果然听流川冷笑道:“当真要给我彩礼?”

“……”仙道觉得自己作法自毙,忙不迭的爬下床去打算开溜,嘴里不忘赔笑道:“小枫你歇着,伤还没好呢。”流川也不说话,袖里飞刀翻出,在手中比划了两下,半眯着眼上下打量仙道的身体,只看得仙道一阵神魂颠倒心惊胆战,只得乖乖走回床边坐下,讪讪笑道:“小枫你不是当真的吧?”

流川剑眉一扬,捏着仙道得脸把他按下去,嘴里道:“你怕什么?最多我给你个名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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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受的伤并不严重,将养了几日也就好了,他言出必行,伤一好,当真就把湘北门中事务交给了亲信手下,和仙道一块儿出来。两人一道儿在大街上闲晃,竟是说不出的适宜。逛了半日,两人并肩来到桃花林,林中落英缤纷,碧水流霞,景致和前番一般无二。仙流两个并肩坐在溪水边,流川伸手拨弄水里的桃花瓣儿,听仙道絮叨着那日在这里遇到三井之事,整个人安闲异常,舒服得只想睡去。


微风乍起,满树桃花颤动,铺天盖地袭满两人一身,拂落还满,仙道见流川乌黑的发上落着点点桃花,当真美不胜收,忍不住一把将流川糅在怀里,嬉笑道:“小枫你瞧,脸上都是花。”

流川哼了一声,拨开仙道的脸:“瞧不见。”仙道捉住他的手,便去吻他玉似的脸庞,将他脸上落的花瓣一片一片舔掉,喂到流川嘴里,含含糊糊道:“这可瞧见了?”

流川被他弄得浑身燥热,脸上更是红晕满面,咬牙在仙道小腹上揍了一拳:“老实点!”

仙道身子微微向后一缩,就势捉住流川这只手放到唇边辗转含吮。见流川眼中波光流动,欲语还休的模样,忍不住凑上脸去:“死小枫,又舍得动手?”便说边暗暗出指,点了流川腰间穴道。流川毫无半点防备,登时浑身酸软,动弹不得,一双眼怒视仙道:“浑蛋?!还不快放开我?!”仙道嘻嘻一笑,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你倒猜猜我肯不肯放?”便说边将流川抱到桃林深处,兴致勃勃地脱下外衣铺在地上,随即解开流川的外衣,接了满满一堆花瓣铺在地上,再将流川抱到上面躺好,自己也躺在他身边。

放眼望去,满树粉白碧绿,几乎望不见天空。鼻边尽是桃花香气,合着流川身上若有若无的一丝清香,仙道只觉神魂具醉,长叹一声道:“小枫呀,有现在这般光景,我就是死了也甘心的。”

“就让你如意。”流川心中狠狠道,运气冲开被点的穴道,正要狠狠教训仙道一下,忽然觉得对方的手伸过来搂住自己的腰,流川浑身一颤,忍不住捉住另外一只抚摸自己脸颊的手,翻个身将仙道压在身下,在他脸上不住亲吻,一面还不忘自地上抓起一把花瓣塞到仙道嘴里:“让你爱吃花!”仙道被塞了满嘴花瓣,又觉流川细白的皮肤不住在眼前晃动,只觉无尽芳香环绕自己,忍不住将流川压在身下。


眼看仙道一脸坏笑的解自己的衣带,流川只恨的牙痒痒.只觉仙道压上自己身子,感觉到他的火热与炽烈,流川整个人登时迷迷糊糊,仿佛是醉了酒,又象是拾了什么天大的宝贝一般,整个人轻飘飘地,却是快意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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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花瓣飞舞,两个人的身体不断的重合又分开,谁也离不开彼此,意识半失的时候,流川咬牙切齿的想:怎么仙道那混蛋作弄起他来就百试不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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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枫……”仙道喘着气低声道:“今儿个才知道什么叫桃花运!哎呦!死小枫!这样用力咬我……”

某人湿热的唇堵住某人喋喋不休的嘴,桃花运是吧?流川一手悄悄自散落一地的衣衫里翻出飞刀来,心中恶狠狠地道:“我让你变桃花劫!”


哈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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