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 番外4 夜航路

作者： ever，收录日期：2008-06-09，1321次阅读

安徒生番外4——祝亲爱的次方亲生日快乐。
（情节原因，不得不把日本开学时间提前到二月……各位大人忽略好了＝ ＝）

每天，从终点分开旅行。
然后，在起点相遇。

****

“那是一条孤独前往的道路，寂静、无声的长跑。”
仙道一直觉得黑夜比白昼长的多。尤其是在这个春寒料峭的三月。
早晨五点半被手机的闹铃叫醒，诉说不尽的疲乏。闭着眼睛起身，用冷水洗脸，再咬咬牙。倦意仍一星一点的在身体里燃烧。
不想吵醒父母仙道从冰箱拿了一盒牛奶，穿上厚外套，走出家门。五点五十分出现在车站，等待夜色中由远及近熟悉的车灯。
家里到学校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有其他几所高中，因此仙道在车上同在的乘客多是学生。落单的沉默，结伴的则小声聊着天。仙道总是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公交车六点左右驶上一座立交桥，六点整，路灯一齐熄灭。天边也就出现淡淡墨黄色。仙道把头埋在书包的隆起上，获得短暂睡眠的幸福感。然而车内没有暖气，从车窗缝隙和关不紧的们里吹进坚硬的冷风，睡得总不安稳。恍惚见瞥到窗外的天空——已是紫红交替的拂晓。只是上面的星星尚未腿去，清冷又明亮的……对，像他的眼睛。
仙道紧了紧外套的扣子，分不清是梦境亦或现实——像流川枫的眼睛。

半年前，仙道升入高三。学校的惯例是高三学生不得参加社团。仙道不以为然，说是的居然是田岗教练。本以为这位老伯会头一位跳出来反对，教练却只是说：“仙道，好好高考。”
一个学期中，仙道当真没怎么打球。高考的压力是潮，一波比一波千斤压顶。老师看得紧，老妈也较上近了、仙道并不是天才，高一高二玩着学着，只有中上水平，等高三一到，周未的人都刻苦的紧，上学期期末考试竟掉到二十名了。老妈这才急起来，叨唠着不该放他去打篮球。
不打球，总觉得怪怪的。仙道想，这半年一向是与世隔绝的生活，怎么突然想到了流川？嗯，这小子比自己晚一年，高考之苦要明年……哈哈，傻了，流川怎会理会高考这些事，多半是手臂一摊，伏桌睡觉。
想到这里，仙道不禁微笑。能回忆起昔日对手，对于苦行中的自己，也是一大乐趣啊。
“白痴，笑什么。”
仙道吓了一跳，侧头一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旁边位子上，正是刚刚想的流川枫！
“喂，仙道彰？”流川不耐烦的晃晃手，没认错吧？陵南的仙道什么时候傻了？
仙道恍过神，“啊……流川，你怎么在这车上？”
“天冷，不骑车。”
仙道一想，是了，流川是骑车上学的。只是……“这么早吗？你不是才高二？”
流川打了个哈欠，带着鼻音，“……清晨训练。”
“真用功啊。”仙道笑，“果然是你。”
“你呢？”流川侧头盯着仙道，“不打球了？”
仙道耸耸肩，“……高三了，得考试。”说完不知为何，歉意的一笑。
流川皱了皱眉，没说什么，转头闭上眼睛。仙道心里一紧，像被石头压得闷痛。流川和他，曾是同场势均力敌的对手，如今他却局的自己已输了一场。
流川先仙道几站下车，临走时不忘说一句“有时间一对一”，仙道想真是败给他了。
****

一进教室，就看一群人围成个圈，捶胸顿足的看着什么。越野满脸兴奋的跑过来，“仙道！我考了第八名啊！”
仙道笑着锤他一拳，“好啊，你小子！”确实为他的朋友高兴。仙道想了想，问道：“我怎么样？”
越野指指人群：“不知道，挤不进去了。”
仙道笑笑，“算了，考多少都考完了，不管它。”说着回了座位。

这一天午休，班主任便找了他。
比仙道足足矮了一头的娇小老师，几乎想跳起来把成绩单砸在他头上——可惜跳起来也未必砸的到。“仙道，你自己说吧！这次考试。”
仙道摸摸头，“我说……什么？”
老师狠狠瞪了他一眼，“二十二名！比上学期还低两名！还有三个月高考……”
“老师……”
“你看看这个，”班主任翻出一张名单，“这是高一入学分班考试成绩。当时你是年级第三，才被分到这个实验班，现在对得起这个成绩吗？！”
仙道没想到她把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抖出来了，想必真是对自己期望极高。诚恳道：“老师，这段时间状态不好，考的不理想，老师原谅。”
“状态不好？为什么？啊，难道是田岗那老头子又让你回队里了？！”
仙道连忙摆手：“没有啊！教练从我升高三，从没让我回过队。”
“哼，他这几天大发神经，说有什么练习赛。”仙道的班主任与田岗教练大学同学，却一见面就火花四溅。
“仙道彰，我看你就是懒！”
“咳……”仙道想，您终于看出来啦？田岗教练可是早就知道了。“是我懒。”
“不对！”老师又摇头，缓缓开口，“你不是懒，是害怕全力以赴后无法掌握的结果。”
仙道一愣，一时回答不上。
“我知道你怎么想。你小子赢惯了，怕哪次认真起来却输了，太难看，是不是？仙道，该说你对自己太没信心，还是傻的可以？”
“……”
老师盯着他，“听老师一句劝，这么多学生来了又去，多少喜欢篮球，又多少打的好的。有几个真打了职业呢！你是聪明孩子，明白吧。”
仙道想说流川，流川就可以。可他只点点头，“老师，我也没想以后打篮球。”
老师摆摆手，“我知道！你自相矛盾的很！去吧，自己想想。”
仙道鞠躬，回了班。

****

他想，自己是否可以依照命运重复没有刻板烦闷的生活，在白昼里紧凑沉闷的课堂捕捉老师的每一句话，在夜晚教室与书房的白黄灯下勤奋的写完一本又一本习题，为考试不理想难过，为父母的失望内疚……为每日清晨上，流川枫亮的刺眼的直接和残酷不为所动。
可以吗？
只是不管可以与否，生活仍要是五点半起床，五点五十上了六点经过立交桥的公交车，然后六点路灯全灭。
车上捧着英语书背单词的男生，因为没有光亮皱了眉。身后两个低声交谈的女生，一个低啜的说考试又没及格，昨晚爸爸骂了她。
然后流川上车，在旁边坐下，旁若无人的拿出面包吃起来。
毫无疑问，流川是特别的。他和周围的所有人不同。每当仙道这么想时，总会涌起一阵难受。有些嫉妒，又不全是。很珍惜每天同行的一段路，仿佛流川是这生活中唯一的特别。
“数学？”流川难得凑过来，却只厌恶的看了一眼。
“嗯，立体几何。”仙道拿着书回答。
“哦。”流川兴趣缺缺，“吃饭了？”
仙道放下书，惊讶他的问句。“今天忘了带牛奶，怎么？”
他的意思是：怎么会，这不像流川啊。
流川扔给他一包饼干，“吃吧。”
“啊，这不是你的早餐？”
流川不耐烦道：“我多带一包！”说完，枕在书包上闭了眼睛。
难道……特意为我带的？仙道惊愕。
慢慢撕开包装，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
饼干好香。

****

这天下午，难得的早放学。
仙道越野两个人留下做值日，想顺便回队里看看。
“立体几何！”越野愤愤的擦着黑板上的立方体，不住抱怨，“高考题果真都是变态出的。”
“直线a, b, c . a平行b, b交c等于A，则A,C可能是一，异面。二，相交……”
“停！饶了我吧！！……”越野捂住耳朵，加紧擦干净黑板，“仙道，你不是说讨厌数学？”
“是不喜欢。”仙道笑，“没有历史有趣。”
“啊？你喜欢文科？”越野奇怪，“那为什么学理？”
“我妈非让我学，其实，也没差啦。”仙道做个鬼脸。
“奇怪，总感觉你应该喜欢理科啊。”
“我也觉得是，”仙道点头，“大概是作者的怨念转移。”

结果，他们才进篮球馆的门，就被教练赶回家复习。越野说：“现在找骂教练都不一定骂啦！”田岗教练只是说，7号有和湘北的练习赛，他们能来看就来好了。
“七号……哎呦，不成。那天大概有加课。”越野顿足，“真想看看樱木流川他们怎么样了。”
仙道不作声，半响，他说：“很好。”
流川，他很好。
而他，别无选择。

****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事，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你们每天这样工作生活，就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收音机里，某个BANK的歌。
天气一点点细微转暖的日子里，仙道麻木着神经。时光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压来，谁都知道她的意义。透过清晨尚未变亮的天色，他看不到尽头的光明。
流传依旧晚他几站上车，早他几站下车。有时带给他早餐，有时仙道多带一盒牛奶。气氛不算沉闷，仙道说起湘北的情况，流川也提几句昨天的NBA。这大概是一天中除睡觉外，最放松的时候了。

****

湘北陵南练习赛时在陵南的体育场，仙道在教室做物理题。这堂课并非逃不掉，但是没有理由去逃。窗外下着小雨，是这个春天第一场雨。
放学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仙道本想去体育馆看看，不过都这么晚了，早该结束了。慢慢撑伞走出校门，却看到流川站在墙边。
仙道跑过去，“流川！你还在吗？”
流川枫白他一眼，“我不在，你和谁说话呢？”
“呵呵，那也是。我学傻了。”仙道笑起来，“比赛怎么样？”
“我们赢了。”
“恭喜呀。”仙道惋惜，“听说我们新来了个一年级生，很厉害的样子，没想到还是输了。”
“他还凑合。”
仙道被他逗笑了，“你是等我吗？”
流川点点头，“仙道，一对一吧。”
雨打在仙道的伞上，他沉默了一会，“对不起流川，我想我现在会输给你的。”
“走吧。你今天也很累了。以后……有时间再打。”只是不知要多久以后了。
流川站在原地低着头，被雨打湿的头发更黑了，像是能滴下墨。
仙道只好走回去，“流川。”
流川抬起头，盯着远处，突然说：“你欠我场比赛。”
仙道笑，“我欠你的，又何止一场比赛？”
“你自己知道。”流川转头来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回去了。”
“哦，”仙道把伞给他。“我有东西忘了带，你先走吧。”
仙道可没指望他能说出“我等你”或是“你不带伞怎么回家”，但一刻的停顿也是好的。
“伞你自己来拿。”流川眨眨眼，走了。
后来仙道也忘了自己忘拿什么了。

****

天气渐暖以后，公交车上便碰不到流川了。大概已经开始骑车了吧。春暖的日子呢，骑车真是享受。仙道想，只是他到学校的距离有点远了吧？
肚子空落落的，早餐没了着落。哼，那也没什么。流川照样没了牛奶喝不是？

日子一天天过着，生活是真正步入正轨。刻苦的学习，做题。渐渐也忘了愤慨命运。偶尔也打篮球，和越野一起。发现自己打球的时候也能心无旁骛，痛痛快快的。成绩很快升了上去，把一干勤奋了三年的同学气得半死。
心情慢慢沉淀以后，时间便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是一模前夕。老师提前放学，同学一哄而出，人都快没了仙道才慢悠悠的出了校门。
懒懒的走到车站对面，隔着一条街，看到站台上有人。
难得畅快了笑了出来，仙道小跑着跨过马路。

“你太慢了。”转过头，流川不耐烦道。说是指责，语气却懒懒的。
仙道摸摸头，“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了路。”
“现在？”
“现在找到了。”仙道笑道，伸手撑在流川身边的墙壁上，“迟到了吗？”
“也许。”流川眼中已有笑意。“看你下一站到哪里。”
有些事不分时间地点，随时可以做。”仙道向前趋近，两人之间局里暧昧不过咫尺。“是什么呢？”
“篮球，当然是篮球！”流川大声说。
迟到良久的春风吹过，熟悉的公交从远处路口缓缓驶来。

唔，车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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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是怨念所至的一篇。越是想写好，越力不从心。乱七八糟的，次方亲不要介意><
谨以此文，祝福孤独道路上的你，不迷茫不彷徨，坚定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