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夏季生死时速] 碧海蓝天

作者： ever，收录日期：2009-09-25，1100次阅读

在风停止流动之前，那长在远方的他，永远在你身边。

无聊之极。流川想。
杂志封面上极力煽情的宣传语，配上一片沙滩大海，营造出一个夏季的浪漫激情。但不知为什么，对着这张烂俗的封面，流川居然没睡着。
也许是因为，那个正站在海滩眺望远方略显忧郁（…）的封面人物，是他本人吧？
影片尚未杀青，媒体的炒作已经铺天盖地，媒体殷勤的数次探班不提，光是由上届JNM最佳男主角和格莱美3项日本歌手最高提名的双栖艺人联袂主演的强大阵容，就足以显示预见其超高人气。
碧蓝大海，清澈天空，白沙海滩……流川眯着眼睛注视前方闪耀的太阳。预算一大部分都拨给了外景，剧组绞尽脑汁找到了这个不为人知却风景惊艳的偏僻海岛，光是背景就已经让人心旷神怡，更别提背景上再加俩英俊男主角了。
“真自恋，盯自己照片那么久。”流川旁边的那位忍不住开口，那人大概是想做个揶揄的表情，因为戴着一副形状古怪的GUCCI太阳镜显得滑稽。一头奇特的发型倒是让人没法认错。
流川哼一声，翻过自己的封面，杂志扉页赫然是旁边某人的Burberry广告。
“白痴。”怎么会有人夏天登风衣广告？脑子进水了吗。
“哈，只有白痴才夏天感冒呢。”
“你自己试试？”流川冷眼看着仙道，就为一个雨中沉思的镜头，他足淋了4遍海水。
“有什么难的，NG那么多遍。”仙道别开眼小声嘀咕。与其说他在嘲笑，不如说是抱怨。
流川闭着眼说：“跟你无关。”
“你……所以才落得个在太阳伞底下眼睁睁看别人下海的地步！”
“哦？那你在我这干嘛。”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几秒，各自掉转脖子，看向相反方向。

这一看不要紧，周围一派欢乐景象再次提醒二位的处境。
电影昨日方杀青，剧组安排出两天庆祝休息，早已觊觎已久的众人迫不及待的扑腾在潜水摩托艇沙滩排球的兴奋中，而银白色海滩上，两把寂寞的遮阳伞下，本片的男主角们只能孤独的（？）相依（？）。
流川枫——感冒被勒令禁止下水。
仙道彰——下一个通告是吸血鬼电影，为保持皮肤浅度禁止接触一切与紫外线有关的物品。包括太阳。

两位超级大明星明显心情不爽。
难得有外景福利，却只能困在太阳伞底下，真是憋气。
仙道同学修长的手指把手机按得噼里啪啦，无奈情绪不佳之下，GAME也是屡战屡败。
［巴拉～巴巴拉～拉巴拉～～］
经纪人大人专属铃声响起，仙道无精打采的接起来。
“9：40第三次防晒霜，后背不会忘记。还有流川的消炎药两颗不要和柠檬茶一起喝。对吧？”仙道抢在前面有气无力的说。
“你知道就好。”电话那头笑意又含警告的娇美声线，来自仙道彰的经纪人彩子女王。“彦一说流川把手机关了，让他打开。”
仙道侧头看着昏昏欲睡的搭档，“不用了，什么事告诉我吧。他睡着了。”
“好吧。”彩子没什么意见，笑吟吟的说：“你们俩老实点，不然有你们瞧的。”
听到远处某蘑菇头男谄媚的大声喊：“彩子快过来~船要开了！”
“那就这样。一小时后再见~”女王愉快的掐断电话，朝着碧蓝的大海跑去。
沙滩这头的仙道郁闷的收起手机，端着矿泉水和药瓶拍拍流川，“你该吃药了。”
难得的流川居然还没睡着，乖乖爬起来就着仙道的手吃了药。然后把手向仙道一伸。
“？要什么？”仙道莫名其妙。
流川白他一眼，“防晒霜，你后背够不着。”
仙道略为诧异的看着流川，确定后者神色的认真，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那就多谢啦。”仙道掀起T恤趴在躺椅上， 防晒霜的清凉和流川出乎意料的温和力道。不禁就笑出来，“其实吸血鬼应该找你去拍的，脸色苍白的家伙。”
流川的皮肤是众所皆知的天生白，而且从来晒不黑，顶多脱一层皮，然后依旧是让人羡慕的大理石白。记得有次访谈，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的主持人红着脸问流川君怎么保养皮肤，流川面无表情的吐出堪称经典的回答：“早晚洗脸！”
访谈节目上，流川枫从来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优秀品德比他在记者招待会上睡着还要命，他的经纪人彦一同学怨天尤人的叨唠。那也比不上某人万年不*谈强。彩子在旁边狠狠的来回抽打纸扇。
仙道，流川，还有圈里所有人的交情，媒体根本猜不透也没法理解，于是胡编乱造就是这么产生了。

***********

“哟，两位还在这养神呢。”本片编剧水户洋平从海边走来笑的风流倜傥。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热带风情的衬衫半开着，浑身上下写着性感二字。
仙道叹气，究竟谁是演员？
流川啪的一声打在仙道背上，“好了！”仙道呲牙咧嘴的转头，看着洋平不知为何有点尴尬。
“我只是来拿水的，”洋平承接着流川的冷冻射线，双手举起无辜的交代，“马上就走，不会打扰你们二位的……”周遭温度又下降几度，洋平一边挥手一边痞笑着打量这边——“仙道，你的脸怎么红了？”
这么一说，流川也改去盯着仙道了。
你记着了，水户洋平。仙道一边若无其事的应付流川的目光，一边咬牙怒视远去的编剧先生。
只要你别忘了。编剧先生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笑容，心想根据我多年的职业经验，剧情差不多快到高潮了。

仙道和流川的关系，曾经被媒体大众津津乐道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开始两人是彼此处女作及成名作的搭档和经典对手戏的合作者。后来由当事人亲自承认过的私交甚好到网上铺天盖地的真人同人。发布会演唱会大举“仙流万岁”的FANS绝不在少数。谁也不能否认，在流川和仙道不短的演艺岁月里，彼此的路上一直有对方的足迹。
少年出道，如今名气仍然旗鼓相当，成绩也还不分伯仲。似乎谁也没说过较量竞争的话，他们却没忘记要比谁跑的更快，就像最初那部处女作所饰演的对手那样。

可能是艺人的身份束缚，更可能是两人都死要面子，这样的关系一直暧昧不清，搞不清是事务所在炒作还是确有其事。两边的FANS倒是很不满这样的进展，“仙流”大旗举的和本名旗一般高，加上流川同学有话就说的个性在访谈中经常被突然套出“流川君感觉无聊的时候会做什么”“打球”“一个人吗”“和仙道一对一”这类看似平常的“实话”一点点成为助涨同人女热情的题材。
在绯闻没有上升到丑闻的尺度内里，事务所一直采取睁一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既然能提升人气和销量又何乐而不为呢？直到某八卦杂志发布一整刊“流川枫与仙道彰不为人知的关系”特别报道，事无巨细的从两人的家庭出身到生活合照一一揭露，添油加醋程度可想而知。在此之前娱乐杂志从来只含沙射影般间接的写，这样明目张胆的报导还是第一份。
丑闻闹的满城风雨前，流川刚刚获得他第一个JNM最佳男主角的提名，也是当时最被看好的候选者。流川还记得，当时事务所紧急安排了记者招待会澄清二人关系，企盼或许还能有所转寰。彦一字一句把已经编好的说辞说给流川听。原本打算让流川搬出“仙道像我哥哥一样”之类的亲情戏码，流川同学听了鸡皮疙瘩掉一地，摇头表示绝对没门。只好改成了“只是哥们关系”。等到招待会，他面对底下黑压压的一干不怀好意的眼神和摄像头，那句话竟然没能说出口。
哥们……？
“我的事，和仙道无关。”
当时，流川就只说了这一句。

流川枫错过人生中第一个重量奖项。
他的FANS才醒悟自己间接害了偶像，另一部分则义愤填膺的要求另一个当事人仙道表态道歉。更令人讶异的是，一向以温和大度著称的仙道彰，居然拒绝道歉。
这一事件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一度传出昔日死党绝交消息。第二年流川枫凭借精湛演技再次入围JNM，并最终摘得名至实归的影帝称号。这戏里戏外的一切，都为《碧海蓝天》的上映造足了势，将观众期待度推至顶峰。

*****

流川在太阳伞漏出的强烈光线下模糊的睁开眼睛。搞不清刚刚自己是不是睡着了。感觉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远处的大海波光粼粼，真像一块巨大的玻璃，反射天空的光线的蓝度。银白色细软的沙滩闪闪发亮，好一个碧海蓝天。
轻轻的一直在耳边，不仅是海浪轻柔的拍打，还有某人哼唱着成名曲的旋律。

一直到天空闭上眼睛
一直到海浪哄睡了爱情
一直到夏天欲说又远行
一直到忽然间你惊醒
　　
大雨如注 风在林梢
海上舟摇 楼上帘招
你知道他们终于来到
你是唱挽歌, 还是祈祷
　　
直到有一天孩子们问我
那本书写的是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
我为什么我为什么唱起了歌
我唱起了歌
　　
哪一天落山风吹过海洋
那呜咽声仿佛少年泪光
有多少人 会打开窗
有多少人 痴痴的望
那么蓝的天空
那遥远的梦想

梦里面仙道说，我不会道歉。
那时候的这个人，眼神到底是冷漠还是坚定。
流川转头，凝视伞下阴影里那张熟悉的脸，眉眼间的笑意与闲散他看了很多年。屏幕上海报里，偶尔碰面的调侃笑骂……但为什么看了那么多遍，居然还有心动的感觉…？！
流川不甘心的一巴掌拍向声源的脑门，终于安静了。
“噗…哈哈哈哈哈。”仙道本来就拿着手机表情扭曲的看着什么，这下终于忍不住肆无忌惮的笑出声了。
“……”流川无语的看着他。知道仙道一定会主动说出来。
“流川你看过咱们的同人没有，这些人太……”仙道显然找不出个形容词，“你经常被写成外表冷酷内心脆弱的，我更惨，不是无情BT，就是死缠烂打…”
流川冷冷的看着处于奇怪兴奋状态的仙道，心想他胆敢再吐出半个“脆弱”一拳就上去，管他要拍吸血鬼还是河童。
“听听这段，你向我告白的。”仙道自顾自的读起来。

【“仙…仙道”流川枫红着脸，吞吞吐吐的叫着仙道的名字。
仙道紧张的抓着衣角，“流川，有什么事吗？”
“我…喜欢你，仙道。”
真的吗？流川喜欢我！天哪天哪，流川居然也喜欢我！仙道高兴的抱住流川：“是真的吗，是真的？我也喜欢你！”
“是真的！”流川紧紧握住仙道的手。】

流川觉得常和仙道在一起，自己的耐力真的越来越好了。
仙道装模作样夸张的重复：“真的吗？天哪，天哪，流川也喜欢我！”
流川青筋。这个人该去演话剧。
“我绝对不会说那样的话。”流川冷笑。
“是么…”仙道放下手机，带着一贯的微笑看着面无表情的流川。
流川好像一直都是这副样子。娱乐圈虚虚实实的真相被粉底与华衣掩盖的面目全非。这些虚伪永远和这个人无关似的。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越来越让自己捉摸不透方寸全失，甚至……
真是不太妙啊……仙道摘下太阳镜，无声的笑。
海风吹拂中带着夏季特有的微醺，这样的气氛下，谁也不想开口说话。
［巴拉～巴巴拉～拉巴拉～～］
彩子的铃声又响起来。
仙道冲着话筒说了句“知道了流川吃药。”然后就挂了。

哪一天落山风吹过海洋
那呜咽声仿佛少年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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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还是没确定加不加最后那个镜头。”仙道看着台本，没头没脑的说。
“我想加。”流川看着远处的游艇说。
《碧海蓝天》描述的是从小生活在海边的两个男孩，每日结伴看着海上的船，许愿说长大以后要买船出海。其中一个从商，另一个成为名副其实的水手。商人患了重病后回忆起儿时的愿望，重新回到故乡，遇到水手…
彻头彻尾的文艺商业片。
只是由这两人来演，两个主人公的关系，就多了言情片的感觉。
然而不久前意外身亡的原著作者，的确在结尾给两个人的关系下了定义。出于流川仙道的身份和影片的指向，最后一个镜头并不被赞成添加。
“如果不是我们来演，可能还是有希望被加上的吧。”仙道苦笑，“总觉得对不起片子里那两个人呢，虽然……”
早就有过觉悟，做这一行，必须要舍弃什么，要隐瞒什么。只是本性中的倔强和不认输，让他们不甘心就这么沉默隐忍。
“同人里的事，”仙道笑笑扬着手机，“有没有想过放在现实里？”
流川看向他的眼睛光芒璀璨，一如整个夏天的阳光。“白痴，我才不会那么说。”他走过去，拽住仙道T恤的领口，凑近，语气决然有力：“我喜欢你。”
啊？
“我只会这么说。”流川嚣张的昂着下巴。
仙道扬起眉，好整以暇的承接住流川眼中的全部光彩。
他决定什么也不说，取而代之的，仙道轻轻贴合上流川嘴角上扬的完美弧度。

“当时为什么不说？”
“因为觉得，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现在想来，的确欠你句抱歉。”
“白痴，谁让你说这个。”
“所以你第二年才一声不吭的拿回JNM？“
“那是为了打败你，觉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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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蓝天》上映的时候，已经是这一年的夏末。
出于某种原因，之前被广泛看好的这部作品，没有在任何评选中获得奖项。
如果你买了它的电影票，散场时请等待一段时间。
直到黑幕上的CAST结束，片尾曲淡去，你周围的人都已经走光，电影院的灯光早已打亮。
最后一幕的秘密是，海滩上两个模糊的身影，尽管模糊，还是准确无误，义无反顾的靠在了一起。
我喜欢你。
旁白这么说着，是谁的声音？
碧海蓝天下，是不会有遗憾的结局。

FIN

※注1：《碧海蓝天》确有其电影，英文名称是《The big blue》。与本文关系不大……
※注2：文中歌词选自高晓松作品集，略有改动。
※注3：所有机构名称均是作者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