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光年

作者： 三叶草，收录日期：2007-01-24，1654次阅读

_01.遇见

在无数座被茫茫人海所填充的城市中，谁遇见谁会是谁念念不忘的光荣呢？
比如流川在十六岁遇见了十七岁的仙道。
两个人的光荣变成了柔软的云朵铺散在整一片天空，仰头的瞬间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有的时候，会觉得这样浑然天成的美好，连宇宙也无法承载。南风一层一层地吹起微热的空气，像从天而降来自天国的记忆。

雨水充沛但是炎热的夏天。阳光在神奈川的海面成片绽放，如同一朵一朵金色的莲花。
体育馆的门即使是在沸腾的喧闹中被拉开，也发出了突兀的声响。身材修长挺拔的少年在光线漏进来的一瞬间笑容温柔发亮。
而另一个黑发黑眼的少年因此侧过了头，顺着空气的痕迹沿路看去，神色冷漠。
于是，在彼此最骄傲的年岁里，如同运行在不同轨道上的两颗星球，因为时间突然的静止而恰到好处地定格在了咫尺。那是一种连命运也没有办法阻碍的遇见。

汗水在球场上不分你我地混淆在一起
渐渐地像爱情一样闪闪发起了亮光

如果那一天，流川打赢了仙道，像他曾经打赢其他人一样轻而易举，那么或者这个有着夸张朝天发笑容无害的少年就不会被迅速地放大入眼，不过也将成为芸芸众生中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一个人而已。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输得不甘心，或者其他不可明状的什么东西
才会让他唇角弯起弧度，云淡风清地住进自己原本一个人的世界。

_02.照片

— 呐，流川，和我去拍照吧。
— 我不要。
— 去吧去吧。好想和你拍一张呐。
— 不要。

但是最后，还是说下了好。流川看着笑得像孩子的仙道，心里的幸福也隐约地漫了出来。

阳光向前无限地延展开来，大面积地铺在靠窗的书桌上。
书桌上的照片，两个少年眉眼清晰。
一个少年微微向前，眼角有明亮的骄傲笑纹。
另一个少年神色沉默淡定，黑色的瞳仁上却也有隐约的暖色光泽。
他们的背后，是那片没有边际的海，云朵以温柔的姿势成群结队地停驻在左侧苍蓝的天空。

_03.梦想

— 流川，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 美国。
— 啊？我以为你会说永远和我一起呢。真失望。
— 白痴。

— 那么，你的梦想呢？
— 笨。就是和我唯一的少年永远在一起呐。

— 他的名字，叫流川 枫。

_04.左右为难

— 想要去美国，那就先成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吧。
安西波澜不惊地说道。然后端起茶杯，吹开表面的热气，喝一口轻轻地放了下去。

数学课流川趴在桌子上补眠，耳朵被拢紧的臂弯罩地严实听不见外界任何的声音。
沉沉睡去。
似乎有光，是和太阳一样的暖金色。
— 你看，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呢，怎么办？
— 已经等不及要飞去美国了吧。那里的球场和日本的不一样吗？
— 我所认为的幸福，不过是希望和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每天睡下醒来都可以看见他的脸就够了。

唔，不要再说了。
你，别说了。

流川突然就醒过来了，双手麻痹，但仍然感觉手心都是汗。
仙道在左，梦想在右。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左右为难。

_05.我的骄傲

— 流川，我无法阻止你。但是如果，仙道彰在你心里永远只能排第二
— 流川，那你就忘记这三个字。

十七岁奇特的骄傲是希望自己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如果无法成为唯一，那么宁愿被忘却。
这样近乎不可理喻的想法是连自己也无法理解清楚的。

_06.冬雪

离去的飞机以神奈川为起点，透明的痕迹越过浩瀚的太平洋，在异国的天空无比浅淡。

天的尽头是无边的空洞。在无数个有冷风的早晨，流川一个人慢跑着穿过大雾的时候，就会产生荒芜的思念。横亘在头顶密密麻麻的电线，像裸露在皮肤外的经脉，由南至北地联系没有由来也没有去路的忧伤。

圣诞夜的时候，纽约所有的大街都热闹无比。
有零星的雪花从黑色的天空飘落下来，缓慢并且低沉，像五光十色的电影突然镜头慢放，从容不迫地演出。
后来，整个眼界一片白。
孤单就像敞开的礼物盒子，空空荡荡地叠在圣诞树下。

联系的方式有很多，比如信函，电话，手机，邮件……
但如果不想联系呢？

— 仙道，纽约的雪和神奈川是一样的。

_07.孤单的寂寞

从十六岁到十九岁，三年的光阴并没有改变多少东西。
流川在美国的篮球界已小有名气，黑发黑眼年轻的日本男子，无数女子为他热烈地尖叫。

三年前，和三浦台那场球赛中，面对已忘记姓名力大无比的光头，确实不知所措，然后就看到了他在远处的看台上，隔着无数冷漠的紧张的幸灾乐祸的脸，准确无误地就看到了他令人心安的温柔微笑。

流川奔跑的脚步因此停下，他侧头仰望着比从前要拥挤十多倍的看台，馆顶的灯光辉煌地洒下来。
可是为什么，唯独少了他。
他现在，又在做什么事呢？

— What are you doing ？
教练沙哑的声音夹杂低沉的愤怒。

流川看他一眼，然后平静地走下了球场。
整个体育场哗然。

_08.所谓爱

当爱上一个人，明白和他一起是多么幸福之后，就会觉得如果不能在一起，会多么寂寞。
这些寂寞会在投篮时从肩膀滑向双臂。
这些寂寞会在看到与他有关的事物时深刻起来。
这些寂寞会在眼前蔓延出一大片黑色的荆棘。

于是，不知不觉就似乎成为了一个软弱的人。

_09.原来

原来,在我左右为难的那一天,你在我的心里,就超越了一切。
像有了根，深深地长进了血肉。

_10.唯一

流川站在仙道面前的时候距离初次见面已有三年多。

— 昨天我看到冥王星从九大行星中被除名的新闻了。
仙道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话，眼泪却滑了下来，痒痒地贴着皮肤顺下巴落在空气里。
— 我只是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连这种延续了这么久的事也变了。

可是不是所有的结局都是悲伤和绝望的。
三年彼此思念的岁月，从两岸的地平线，穿越过苍蓝低垂的天空，穿越过所有奇异的风景，穿越过无数的空间，变成阳光，落进两个少年凝望的眼中，似乎是穿过了太阳的中心，被照的闪闪发亮。

你是我的唯一。
你是我的唯一。

_11.尘埃光年

那些在各自轨迹中相遇的星球，即便是因为相隔了几百万光年，而细若尘埃，也终会有相遇的一天，光亮势必在各自的一方宇宙绽放。

完

后记：美少女战士中那个有森林色长发的女孩叫什么名字呢？
Sailor Pluto 她的名字是什么呢？果然想不起来了，连查询也不想了。
就像无数光年外的冥王星一样，之于我，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或者从前有，但现在，就忘却了。

可以心安的微笑，可以对心爱的人说我放开，可以心心念念像花痴一样再次说我爱仙流。
像一个循环，微笑着放开，说爱。

三叶草于2007.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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