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ners
作者: 小龙茉莉,收录日期:2006-03-29,1407次阅读
一
They become life-long partners when they hold each other with the whole life and soul…
有天流川对仙道说:“结婚吧。”
仙道眼睛眯起来,嘴巴上扬四十五度。
“好。”
于是结婚。
没有铺张是因为没有必要,无论仙道还是流川,都是那种不会为“额外”浪费一丝一毫心力的生物,所以,基本上可以这么说,除了他们自己,他们的婚事没人知道。当然,这不包括中年发福的神父大人,因为仙道认为,神父归神父,他人归他人。他人可以不知,神父不能不知。这一点,流川没有异议。
“我愿意。”这大概是仙道七年来说的最毫不犹豫的话,晃荡了七年,两人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想想当初逗弄牧藤二位前辈早早钻进套子的时候,那两位恶狠狠要报复的样子,仙道至今心有余悸,这大概也是他不愿张扬的理由之一吧。
流川向来是简单到有些扭曲的人,所以当问到“愿不愿意和仙道彰结为一家”(在此,还得对这个“结为一家”做点解释,据说神父大人为此可是伤透脑筋,既不是夫妇,又不是公婆〈老公和老婆〉,说夫夫觉着别扭,论嫁娶听着刺耳,而且这是原则问题,仙道还好,流川一副“杀了你我也不妥协”的架势,惊得神父大人汗毛窜立。终于在绞尽脑汁,肝肠寸断后,决定,就以一个不偏不倚的“结为一家”泯恩仇吧)。
好,回到话题。话说无双狐狸被询问意愿的时候,细细张着柳叶星眸,瞪得发福的穿黑袍戴十字架捧圣经的男人冷汗微冒。
再次询问时,无双狐狸说话了,神父松了口气,仙道却苦笑起来。狐狸刚刚张嘴还没出声的那一刻,仙道就已经开始苦笑了。七年啊,这可不是白混的,狐狸一张口,要说的话早就心知肚明。
当然不是那三个字。
当然是那两个字。
“白痴。”
神父毕竟是神父,势必也要做到无愧神职人员的称号,良好的修养和强健的体魄保证了他能够继续清醒冷静地站在台子上,只是圣经的某一页被狠狠抓了个烂。神父当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上帝的旨意吧。
其实流川是有理由的,他如果不愿意怎么会站在这里?所以,从某种角度而言,的确是有够白痴的问题。
可是仙道回答了,老老实实,迫不及待,所以流川瞪了他一眼。
仙道笑。
五十度。
五十一度?
一张鲜色的翻绒证书,没有个生活带来什么。流川还是住在仙道家,仙道还是住在有流川的仙道家。两个人还是睡同一间房,同一张床。
饭还是仙道做,衣服还是流川负责。
钓鱼,篮球。
烛光晚餐,暖夜观星。
一切,循规蹈矩。七年来的一切,照旧。
变化有时候是被期待的,尽管有时候是令人惊恐的。
突然有一天,仙道一把揽过流川的脖子,用力一甩,两人滚到床上,身体叠着身体,鼻子贴着鼻子。流川的眼睛亮晶晶的,和七年来任何一个时刻一样,仙道的笑容暖洋洋的,和七年来任何一个时刻都不一样。
仙道说:“老婆。”
流川没说话,一拳打过去。仙道灵巧地侧过身子,手还是压着流川的胳膊。
仙道笑:“爱人。”
流川想了想,另一拳打过去。仙道微微一愣,还是擦边躲了过去,嘴唇覆上去,辗转,反侧。捻,压,挑,咬。
要不是人类生存还是需要氧气的,大概仙道就会一直这么溺下去了。流川没什么肢体语言,只是手臂不知什么时候环上仙道的脖子。
喘气,凝视。微笑,微红。
仙道大笑:“老公!”
这回轮到流川愣了,仙道笑得更加嚣张,因为流川的两只手都被他警惕地抓住了,而且他有信心这回流川不会出手。
谁说每次都如仙道所愿?上帝大概会不满:“喂喂喂~~他那么料事如神我的形象不是全毁了?”所以流川上肢不行有下肢,拳打不成就脚踢。
仙道当然没有躲开,因为太震惊了嘛,被冠以“老公”头衔的恋人,居然会翻脸?难不成是欲求不满?正在纳闷之际,无双狐狸翻身压住目瞪口呆的仙道,嘴唇也覆了上去,比他还狠。直到仙道的、自己的嘴唇都变成美国樱桃,才气喘吁吁地,冷冷地,说:“是伴侣,白痴。”
啊?
流川很少说这么文诹诹的字词,几乎可以说是绝无仅有,所以仙道有理由怀疑自己的听力有所退化或者听神经出了问题之类,反正他是三分钟没反应过来。无双狐狸就笑了,吝啬地从嘴角挤出一点点弧线,却亮丽得让仙道红了脸。
仙道已经免费为国家分解粮食二十五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政府再三考虑,决定,破格奖励他做了主任医师。真的一点不夸张,二十五岁的主任医师,绝对可以算是对传统权威的挑衅了。
流言蜚语是必不可少的,这就好像味精,放多了伤身,可要是不放,菜肴就会乏味的。正是这些个窃窃私语,让仙道有机会充分展示他的才能。
仙道上任后,在工作中没有出现一点瑕疵,那些挑剔的评头论足的无聊人士,渐渐的也就不说什么了。偏偏仙道有个嫉才妒能的上司,别人不说了他可不停。上下嘴皮不知怎地那么娴熟,具仙道观察,是多年磨练的成果,毕竟,在他之前,凡是在这位上司手下实习的主任医师,没有一个取得合格证书的。可突然有一天,上司变了。楼道里来来往往见到仙道便点头哈腰,就差拿个佛台把他供起来了。实习结束时的评语:全优。据说还写了匹萨饼那么厚的力荐信。仙道纳闷,迷惑。但他毕竟是仙道,这样一种于己有利于人无害的事情,他才懒得深究。而且,仙道渐渐发现一件更奇妙的事情,就是他这位及其势利的上司,见到他的无双狐狸,居然比见到他或者院长还要恭敬,谄媚得像个纯种富贵狗?真是怪事处处有,此处特别多。
仙道觉得奇怪,也是想当然的。因为他不知道一件更为有趣的事情,无双狐狸和势利上司,早已进行过深入的“交谈”了,流川亲自登门“造访”,上司能不毕恭毕敬么?想想吧,无双狐狸的身手,那可不是盖的。
当然,这件事情,流川打算在仙道有生之年,守口如瓶。等他百年之后呢,嗯,考虑考虑吧。小狐狸果然狡猾。
流川是时下最火的篮球手,二十四岁的年龄,体能的颠峰,技术的颠峰。他也理所当然成了王牌。
日子过的宽裕,时间擦着肩膀从流川眼前遛过去,倒也不想挽留。
渐渐的,流川开始觉得,周围的空气被一种粘稠的胶状物覆盖着,弥散着。滑滑的,好像还有点粘粘的味道。果断地去问仙道,结果被死死抱了去,一夜无眠。事后流川觉得挺亏,凭什么我答案都没得到还赔去了一宿好觉?
于是就拳打脚踢,仙道光着身子,扒住了床沿笑到岔气。
流川急了,吼:“说!”
迅雷不及掩耳,结实的臂膀横了过来,流川被迫贴在仙道胸前,怦怦的心跳声是最好的催眠曲,浑浑欲睡之际听到声带产生的共鸣:“是蜜,枫。”
也不知道流川听到了没有,反正这个问题以后没再问过。
倒是仙道,时不时想起,狂笑一气。
及其难得的,某天两人吵架了。面对流川紧绷的脸,仙道危险的笑,窗外偶然经过的乌鸦,通身突感麻酥,电击似的,于是急刹车,贴在二十三层公寓的玻璃窗外,细细,静静,间谍似的,窥视。圆圆的黑眼珠动也不动,缓缓发出诡异的光芒。
“枫,再这样下去,我可要生气喽。”
“我已经生气了。”南极冰层下叫苦的小鱼儿们真该来听听,听过了就会知道他们的家园是多么多么的温暖。
“不行。我绝对不会同意。”仙道口气强硬,仍是四十五度的阳光,却是五十五度的坚持。
流川干脆不说话,盯着仙道看了一阵。
突然!上前侧身伸手倾身穿越——!!
一气呵成,迅雷不及掩耳!流川越过仙道抓向他身后鼓囊囊的书包。就在中指指尖即将碰触棉制柔软的面料的那一刹那,一股强大却不失温柔的力道从腰上传来,紧接着流川就看到熟悉的四白落地的墙平滑地转了个角度,而后再看到的就是天花板上的吊灯。
静止于床上。
流川平躺着,右手拽着扎紧装着篮球的书包的绳子,左手关节泛白,较劲地抵在身上人的胸口。眼睛,一片愤怒。
仙道覆在流川身上,左手钳制住流川右手手腕,右手扣住身下人织细不失运动健劲的腰身。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刚刚好让流川不能挣脱。眼睛,一片拒绝。
“我说过绝不答应。”温柔含笑的声音,决然强硬的态度。
“我说了今天是决赛!”
“不行!”
“仙道彰!你给我听好了:我——必——须——去!”
“流川枫!你也给我听好了:我——不——许——你——去!”
“莫名其妙!”
“无理取闹!”
……
两个人不再言语,死死地盯着对方,强硬,决不妥协。两个一样固执的灵魂。流川盯着仙道,一副“发了全国通缉令也要去”的表情。仙道盯着流川,一脸“丰臣秀吉从古墓里爬出来也不答应”的坚决。盯着,僵着。
霹雳啪啦,风驰电掣。
然后时间冲淡一切,眼神终究软化。因为是伴侣,所以连默契都可以省略,两个人的行为,思想,早已到了无分彼此的境界。所以妥协,也必然是同时的。窗外仍在窥视的乌鸦可以见证这样的平凡到非凡的瞬间,同一时刻,同时开口。
“枫,我不能让刚做完手术的病人运动。”
“彰,我不能让闯入总决赛的队友失望。”
两个楔合的声音谱写出天衣无缝的二重奏。乌鸦拍案叫绝,哦不,是拍窗叫绝,发出“啊——”的赞美声。
“白痴,我只是阑尾炎,没什么大不了的。”流川皱眉,声音平淡而温和,他知道仙道的坚持源于对谁的挂心。可是,篮球……他的篮球,篮球的他,无法抗拒,不愿抗拒。
仙道眉头也皱,比流川更加深褶。他缓缓地摇头:“开刀见血你还说没什么那你还要怎样?不行,枫,比赛以后很多机会,身体只有一个。”
“血?我又没看见。”
“你打麻醉当然看不到!”仙道哭笑不得,“下刀的是我也。”
说完不等流川开口,面部直直撞下去,唇撞上唇,牙齿磕上牙齿。辗转,渐深。透不过气来,仙道越来越觉得,这个方法对付流川最为有效。暗下决定以后除了吃饭喝水以外任何时刻都不要放开流川的唇,省得这只天下无双霹雳任性固执到极点的小狐狸时不时做出让自己心惊胆战担惊受怕的举动,不然自己几十颗心脏都不够吓的!和往常一样,到了窒息边缘两人才分开。仙道也喘息,也急促。那是当然的喽,流川没呼吸的时候他也没氧气嘛,他又不是还原性物质,氧气怎么可能偏心给他嘛!
他喘息,却依然强硬地说:“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血。”
“我又没让你下刀!”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流川就恼火,而且火气简直是从脚底板心“噌”地蹿上来,原先坚持的上场打球事情都立刻忘记了。
他膝盖一顶,仙道腹部一痛,身子微微一弓,流川就在这电光火石的顺见“腾”地挣开仙道的手,猛然用力翻身压住仙道。
真乃:留意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枫~~~~~我是……”担心你啊!后面的话仙道还没说出口,所以也就没机会说出口了。咽近肚子里了。因为流川恶狠狠地打断他。
“一个妇产科的医师去做阑尾炎手术?”说这话的时候,流川的表情好像恨不得把仙道咬碎了和着血吞下去。想想也难怪,急性阑尾炎手术主刀的,居然是妇产科的大夫?就算是个年轻英俊技术精湛沉着冷静认真负责的主任医师,也未免太脱线了吧。流川至今不明白堂堂国家级医院,顶级啊,怎么会发生这么令人“叹为观止”的事情?
越想越气,越想越恼,流川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眼神越来越凌厉。眼看霹雳啪啦又要再起硝烟,这回仙道可警惕了,势头不对,马上灭火!
“有风险啊,我不放心其他人嘛,难道枫不愿意由我亲自为你手术么?”
流川一震,想想也是,与其把命交给奇奇怪怪的陌生人,还不如就交给身下这个虽然长期嬉皮笑脸但遇到某些问题还是挺可靠的白痴。突然觉得一切都对劲了的流川,丝毫没有考虑到,一个简单的阑尾炎手术,根本没什么所谓“风险”,反倒由一个妇产科的大夫主刀,道实地的确确真真切切冒了天荒级的“风险”。无双狐狸本来就“糊涂一世,聪明一时”嘛。
流川若有所思,仙道见事态基本稳定,决定乘胜追击。轻轻揽过流川,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上,下巴磨蹭他黑亮柔软的发丝,用最磁性的嗓音说:“枫……不要去,你就听我一次嘛,别去……别去……别去了……”
这样和谐的共振,这样柔和的回声,鼓动着流川的耳膜。顺着耳鼓,传入神经。仙道特有的节奏和低沉的嗓音,温柔又和暖,均匀且舒缓。一遍遍的呢喃,俨然是上最动听的曲调。果然,如仙道所料,所计,不一会儿,流川在世界最佳的地带——他唯一伴侣的怀中,在周身无限爱意的缠绕下,宁静而沉稳地睡去了。
仙道嘴角泛起最得意的笑容,心里无声地彰显出一个大大的“V”字。
窗外乌鸦抖动微麻的翅膀,“啊”一声长鸣后,扑扑地飞走了。它赶着向它的伴侣讲述这离奇诡异的“乌鸦传说”。
日子依旧没有变化,没有人在等待变化,可每个人都在希望变化。就像没有人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可每个人都期待。如是而已。
于是有天流川对仙道说:“离婚吧。”
仙道眼睛眯起来,嘴巴上扬四十五度。
“为什么?”
“结不结婚,没什么区别。”流川难得很耐心地解释,大概是觉得不给仙道一个交待有些说不过去,“贴上标签很麻烦。”
仙道眼睛依旧眯着,嘴巴却上扬到四十六度:“如果现在去离婚,不是更麻烦么?”
流川眼睛微微张大,眨眨:“我没想过。”
仙道没说话,只是用那四十六度的笑容继续微笑,越来越甜蜜,越来越幸福。搞的流川脊背一阵寒气。流川收缩起张大的眼睛,再眨眨:“那算了。”
仙道眼睛张开一条细缝,闪出技高一筹的诡异光芒,笑容恢复四十五度:“好。”
于是继续婚姻关系。
二
某清晨,仙道在做了一整晚只有一个画面的梦之后,昏昏沉沉地醒来,头痛,眼花,苦不堪言。仙道极少做梦的,这么说吧,仙道的梦在数字概念上几近等于流川的笑,说到这里大概也不必再解释什么了吧,所以,极少做梦的人做梦了,后果自然和极少生病的人生病了一样,生物嘛,不就是要靠生物钟调节么?所以说,仙道顶住头部传来的难受感觉,蹭到流川旁边。其实两个人本就同床,加上流川那不怎么雅致的睡姿,仙流二人根本就没啥空隙,可这会儿,要强调的是,得寸进尺。
仙道整个人趴在流川背上,手脚并用攀住仍在熟睡而且正常情况下三个小时之内决不会醒来的人。显然有人被激怒了,一个手肘顶过去,现在明白仙道为什么“手脚并用”了,果然是最佳partners。
没得手,更加忍无可忍,吼:“滚开。”
“枫~~~~~~我做梦了~~~~~~~~~~~我做梦了也!”
“——滚——”
“这可是百年不遇千古奇闻万世称奇的宇宙奇观啊!”
“……”——如果某仙懂得现在收手,那么,上帝保证,他绝对绝对不会有接下来的“百年不遇”、“千古奇闻”、“万世称奇”的“宇宙奇观”级遭遇。
“亲爱的~~你开始惊奇了吧~~~~”——看吧,上帝就知道某仙绝没那么明智……
阿门。
听说过什么叫做暴走狂徒么?见到过什么叫做致命武力么?想象过什么叫做究极轰击么?没有?
好,再来。
知道什么叫做终结者吧?别怀疑,就是施瓦某某担纲的那个。
知道了?很好。
这样可以省去很多笔墨。笔者绝对信奉:过程之于结果,某些时候,是微不足道的。恰好例如某仙在近前后十秒之中的遭遇。过程……连笔者都已不忍描述……
所以我们还是直接来看结果吧:
两个小时后,仙道坐在这边沙发,茶几,流川坐在那边沙发。
平日引以为傲的朝天发此刻耷拉着——因为已经没时间理会了。仙道这两小时的精力,全部用在用跌打药酒揉散额头的淤血,尽管还是极为不甘愿地在日伦情人的额上留了不大不小一个包,但比起另一处的内伤,算是卓有成效了。其实说来也没啥,不过是两小时又十秒钟前,仙道在其伴侣的“早安问候”鼓励下,英勇果敢地一个俯冲,额角深情地和床头柜迸发了短暂的kiss,而无巧不成书的,仙某人的上下排牙由于突如其来的激情碰撞,震动传导后很自然地紧紧闭合,如果不是中间夹个舌头便也罢了,可谁叫人体构造就是如此呢?所以,十分深刻醒目地,叶舌上留下了正反两排齐齐的印记。于是,仙道在头壳几乎撞裂且满嘴血腥的状况下,看到了爱人稍稍解气后的戏谑眼神。
如何?认栽。
“什么事?”冰冷。
“你还肯问么?”委屈。
“说不说!”不耐。
“你!唉……”无奈。
仙道低着头苦笑,流川坐在对面盯着他。盯着。歪歪头,眨眨眼。站起,绕过茶几,走到仙道身旁猛地坐下去。
“哎!”仙道被挤到一边,流川扭动身子,给自己赢得更大的空间。仙道继续苦笑,心想这小狐狸好歹也二十多年仙龄了,按理说怎样也该有点成年狐狸的迹象了吧?居然!一点,一丁点!都没有?!怪哉!怪哉!
迅雷不及掩耳,流川搂过仙道,并不温柔却力大无穷地。仙道一愣,旋即笑得得意,一个反钳制,打算把流川揽在自己怀里,呵呵,真是别扭,明明很关心,还非要架出一副冷酷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
谁料流川星眸一凛,冰睛一横。仙道心里一阵寒意,知道无双狐狸势在必得,苦笑一下,便也就放弃了。放松身体,靠在流川肩膀,手臂从后面揽住他的腰,从上至下轻抚着。流川十指交叉搂着仙道的腰,看到他额头青红的淤肿,皱了皱眉,凑过去,轻舔了两下。仙道一个激泠,枕在流川肩上的头微微斜侧,细细碎碎的吻落在流川光滑细致的颈子上。
轻声呢喃:“枫……我们回去一趟好不好……”
停顿,思索。开口:“神奈川?”
蹭蹭,继续吻着:“嗯,我梦到了……海。”
不耐,躲开,伸手推推赖在自己身上的庞然大物,怎料不成功,于是便成了仁。怒视,朝天发的庞然大物笑得欠扁,偏偏又连生气的力气都被吻了去。无双狐狸这一战算是输了个彻底。朝天发笑的更加肆无忌惮,吻也越发稠密了。
“不去。”
“为什么?”
“麻烦。”
“啊?呵呵~~~~~怎么能用这个理由呢。枫难道不想家么?”
“我的家不在那里。”流川淡淡而坚定的声音挑起了仙道的疑惑。明明是在那里生,那里长,怎又说那里“不是家”呢?
感觉出了仙道的疑惑,流川吸了吸气,搂得更加用力,仙道直叫吃痛。流川忿忿地说:“我的家在这里,白痴。”
感动,潮水般奔涌而来,又清泉般缓缓趟过。仙道任由流川用力搂着,流川任有仙道密密吻着。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其实,在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时间,早已并一直静止着。永恒,不过如此。
良久。
“回去吧,就当旅游。我好久没放过假了。”
白眼:“喂,你是医生吧?这么没责任心。找你的病人算是倒了八辈子楣,白痴。”
夸张:“哇!枫~~~~~~~你这句话好长啊!哇哇哇~我太感动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啊?一定要记下来记下来啊!”
冰眸微眯。
脊背发凉。
一通拳打脚踢,不过避开了仙道身上所有收了伤的地方。无双狐狸的拳脚,果然精准。
良久。
“反正联赛已经结束了,枫……我想念……那片海。”
“……”
“那片沙滩……”
“……”
“那片阳光……”
“……”
“那片……”
“机票,你去。”
于是回到了神奈川,却没有如愿以偿见到那片仙道想念的海。突如其来的事情,耽搁了。
湘北要迁址。
很长一段时间仙道都没搞清楚为什么挺好的一个高校挺大的一片地方,要迁址。新的校址还弄不清楚,却可以肯定这个流川走出的地方,要不见了。
轰隆隆一阵机器声之后,就要不见了。
据说是要实施新的市政建设,那也犯不着拆除这一方传统吧?仙道这样想着,可无论如何,决策已经作了,通知已经下了。能做的,也就只剩临时搞个纪念party了。理所当然啊,在校师生,朋友,老朋友,聚一聚,聊一聊,见证一下这座古老的学校最后的辉煌。
于是轮到流川觉着莫名其妙了。
为什么我家母校要迁址,你一个陵南人要来参加?这好像和某某人没关系吧?
Unfortunately,某某人这样说了:“我本来就是爱凑热闹的人啊,亲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马失前蹄人失足,扩展一下,即是说:狐狸当然也有脚底拌蒜的时候。无双狐狸是不是狐狸?是。
结了。
真不知该感叹天公不作美还是感动老天爷都为湘北的最后之夜流了泪。反正这瓢泼大雨算是浇下来了。所谓礼物即出,该不退货。
仙道挺高兴,因为理所当然的情侣伞嘛,在买了两年三个月又七天之后,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左手握着浅蓝色的伞柄,右手拐着一只小狐狸的腰,那叫一个暗爽。不信看看嘴边那比和尚光头还灿的笑。说他坏笑吧,有些过分,说他微笑吧,着实不止,所以笔者准确地把那定义为——奸笑。
仙道是甜得不得了,那我们“Partners”的“s”呢?
绷紧的肌肉(当然包括拳头)和别扭的脚步,外加一脸冰霜,附赠一眼不满。姑且称作暗愤吧。
“喂。”
“嗯?”
“手拿开。”
“哦。”
真的很听话,仙道本来附在流川腰际的手精准地向下移了两公分——胯部。
一根青筋。
“喂。”
“嗯?”
“手。”
“哦。”
重申:真的真的是很听话,上哪儿找这么体贴的恋人呢?仙道后来附在流川胯部的手精准地向上移了两公分——腰部。
两根青筋。
“仙道彰!”转头。抓狂。
“请吩咐~~亲爱的流川枫。”转头。深情。
对视。
不动声色吐了长长一口气,这么多年了,流川当然清楚继续下去绝对不是仙道的对手。妥协到最底线的方法:“别揽着我。”
似乎很吃惊:“Why not?”
第三根青筋。(插花:笔者没研究过生理学,所以人体头部是否有这么多青筋……)
流川不再多说,眼睛死死盯住仙道,两人眼对眼,瞪着,锁着。
夺过仙道左手撑着的伞,握在自己手里,停顿了0.5秒,顿悟。扯过仙道的右手,把伞用力塞过去,放手。
仙道不露声色,心里一惊:小狐狸什么时候学聪明了?一片惋惜在心底,难开。
整个动作,流川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仙道,那里面明显的只有一句:敢动试试。
基于某个早晨的经历,仙道还不想做出尝试。
“走。”
这是一个唯美的画面:
又急又密的雨在天地间织出一片珠帘,帘下穿梭着一对颀长的身影。柔和的雨雾泛在两人周围,从伞的顶端开始勾勒。伞下,一人右手撑着,再右面傍着另一人。和谐的脚步落在水洼上的声响,伴随周遭时时溅开的雨花,走着,笑着,说着。细语喃喃,其乐融融。
真的很唯美,except that流川在仙道右边,而仙道的右手,很不巧地撑着伞。
十五分钟后,湘北校门口。
一黑发白得发亮的高挑男子,对面前一朝天发笑得超越他所能忍受极限般灿烂的等高人,低沉言道:“不许劝酒,不许胡说瞎扯。”
手摊胸前,十字垂于心底,呵呵应道:“遵命,内管大人。”
显然不满这个称呼,皱眉:“那是什么?”
“没什么~~”开玩笑,让这暴力狐狸知道这内定的“涉内管家婆”的称呼?又不是不想活了。
白眼一瞪,转身:“走。”
“Hai~~”
借机倒手,于是又回到左手撑伞。嘿嘿,姜还是老的辣嘛。
小碎步跟上去,伸出手臂,目标重新所定无双狐狸纤细的腰。不料突然,在距目标0.01公分之处搁浅。无双狐狸猛地转身,完全是默契以里意料之中,细长晶莹的星眸晃动一汪幽潭:“还有,安全距离五十公分!”语毕更加眯起眼睛,雨天仅有的些许光线经过单缝衍射后,琉璃出可比某某人笑容的灿烂光泽。
事已至此,仙道除了感叹爱人天生的运动反映神经果然出奇完美之外,还能怎样?着实是始料不及,甘拜下风||
七拐八拐后,算是准确到达目的地——湘北篮球馆。至此仙道服了流川的记忆力,像是二人交往纪念日之类重大事件一概不知,对某些小事,特别是和某桔红球体有关的,却记得比一向自诩记忆力超强的仙道还清楚,譬如关于湘北篮球馆的方位,仙道打赌,这个流川即使脱水休克都不会忘记。
服。
拉开门,傻了眼。
满满一屋子人啊,熟面孔真不少。
仙道登时要休克。
湘北那一票子人姑且不说,在这乌呀呀一片脸中,仙道居然看到了泽北荣治,藤真健司,牧绅一,清田信长,鱼柱纯,越野宏明,相田弥生,相田彦一。
至此仙道更加确信自己的记忆力绝对是宇宙顶级的。居然能一字不错一磕不打地叫出以上一路人的名字!
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湘北party,这些个山王人翔阳人海南人陵南人会在场,就被这一屋子人恐怖的眼神震的一个激泠。
仙道流川站在门口,仙道一脚在里,一脚在外,中间跨着门槛。流川双手插兜,眼神稀松,浑浑沌沌地打盹。猛地向前打了个晃儿,一下子清醒,抬头,终于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妥,怎奈是天生脑筋错接,眨巴眨巴几下干涩的星眸,绝对搞不清状况。
这个时候的仙道,是羡慕流川的。如果他也能那样迟钝,真的是要烧香拜佛感谢神明啊!可惜天从来不从人愿。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打量一下。
樱木的眼睛和他的头发一样红,赤裸裸像是会随时过来拼命。
赤木岁月不流失的严肃沉稳里,此时夹杂了阴沉。
宫城和三井一个坐桌前,一个坐桌上,侧着头盯着仙流。
彩子紧握双拳贴着胸口。
泽北站在藤真边上,两人眉头微蹙,望向仙流的眼神里充斥着焦急、不安和躁动。
牧和鱼柱对坐,同时转头盯住门口进来的两人,鱼柱的脸色和牧的肤色基本等号。
越野一看就知道紧张到极点,交叉在椅子下面的双腿不断打颤。
彦一一下一下按动手中的自动笔,面前桌上的纸张远远望去密麻麻一片。
弥生最是沉稳,双手环于胸前,微微扬着下巴,漂亮的眼睛里闪动着稍安勿躁的镇定。
有谁能来告诉仙道发生什么事了?
无论是谁,别指望流川。
无双狐狸的眼睛朦朦胧胧,眨巴眨巴后又开始渐进闭下去。
仙道毕竟是仙道,妇产科天天面对生命原始的诞生的经历让他练就一身生死一线也决不露声色。他只是扬起一贯的灿烂笑容,而且比任何时候都要高深。
他抬起在门槛外面的那只脚,跨越,落下。
这才真正进了馆。
微笑,微笑,再微笑。
无双狐狸跟了进来,面无表情。
一屋子人持续着高浓度的氛围。
就要不耐烦了,无双狐狸手从裤兜拿了出来。
就在朝天发了开启双唇之际,无双狐狸抢了先,道:“好大的雨。”
霹雳无声。
……
“Yeah!!!!我赢了——!!庄家通吃!”藤真一脸兴奋得意。单手握拳从身体一侧挥向另一侧,迅猛而轻巧,一计漂亮的勾拳。
不过除了藤真,其他人就……
显然情况不怎么乐观。
三
其实后来仙道回忆起来,他真的是好无辜,就算把亚里士多德拽出来,也不会想到会是流川先开口啊,那只无双狐狸耶!
所以当樱木率领“千军万马”杀过来的时候,他可怜巴巴地眨眨眼睛看流川,那意思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显而易见:你惹的祸啊。
流川之所以是那个闻名的流川,其中之一的原因便是,他比地球上其他任何一种生物更懂得什么叫做“视若无睹”。所以他连嘴都懒的撇,只是头平滑地转了九十度,侧身巧妙的略过闹作一团的人,径直向彩子走去,末了,极轻地在唇角划了道弧。
仙道当然明白,那是幸灾乐祸,典型的。
“嗨!流川,好久不见。”彩子眯着眼睛拍打流川比少年时代结实许多的肩膀。
无双狐狸一愣,大脑皮层迅速做出反应:有很久么?
眨一下。
再眨一下。
“哦。”
啪!“拜托~~~~这么多年了耶!你这原虫好歹进化一下给点面子行不行啊??”
那把举世闻名的扇子总是那么神出鬼没,远处的仙道周旋于“千军万马”的车轮进攻的同时,眺望过来,刚巧目击无双狐狸被彩姬鬼扇命中的瞬间。惊异于这把古董生命力怎会如此顽强,于是一愣,便着了樱木的道,右眼被污七八黑地抹了不知名物体,黑中带着紫,其实就是紫黑紫黑的。一群人笑作一团。樱木更是标牌动作:“天才啊~我果然是大天才啊!”
藤真攥着一打Nodream(他最喜欢的冰欺凌店)的招待券(众人输他的),笑得尤为夸张,弄得N多人都看不下去,于是掉过头开始围攻藤真。
仙道苦笑一下,摇摇头,不理会众人瞎胡闹的兴致,走到流川和彩子身边,拿起桌上的纸巾,随随便便涂抹几下,刚想扔掉,流川皱皱眉,一把抢过来,扯过仙道的领子,继续擦。很用力,真的,十分地,用力,直接导致仙道的眼睛由紫黑变成紫红。
不过,很认真。非常地……认真。
彩子笑意更加盎然,冷不丁:“流川,你和仙道说了没有啊?”
四
吓?
某仙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世上还有他仙道彰所不知的关于流川枫的事情?!天下红雨吧?太阳西升吧??织女变性吧???
很遗憾,这是实事。
实事之所以被称为实事,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拿出证据证明它不是实事。
所以仙道唯一能做的,就是直愣愣站在那里,任一只正常眼和一只紫红眼协调一致地眨啊眨,even a word,can not be said。
好吧那就来听彩子拨开云雾吧。
不过在那之前,建议某仙去问宫城:“彩子是‘在别人急切地想知道一件事情而恰恰只有她才能给予答案时,毫不犹豫,毫无保留地选择全盘脱出,并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具,具无不实’的人么?”
这个问题三井早在五年前就问过,宫城的回答很虔诚,双手合十,目光真切:“以我努力多年而仍不能修成正果的经验起誓,那个人,绝对不是彩子。”
可惜仙道没问过,自然没答案,更加没心理准备。所以当他展开几乎可以迷倒地球所有生物的笑容时,彩子眼睛眯成一线,眼不见为净吧,女性特有的阴柔声音:“想知道,自己去问流川。”
总有生物是例外的,比如流川,比如彩子。
毕竟仙道不是凡人,所以他当下继续微笑,越发迷人,看在流川眼里也就越发诡异。
一群人席地而坐,当然也有名叫樱木的怪胎,死命摩擦篮球馆的木质地板,发出“吱吱吱吱”的噪音,弄得大家脊背发凉汗毛倒立,于是起身,万众一心,扁。
于是只剩下仙道,流川,藤真依次并排而坐。
“你们刚刚到底在干什么?”知道无双狐狸不会主动开口,为了避免气氛尴尬,仙道打趣地问藤真。
“嗯?”藤真看着不远处闹成一群的昔日队友、对手,晶亮的眼睛里发出淡淡的幽光,显然是对仙道的提问没有准备。突然像是反应过来:“啊——那个啊!”
转过头,笑嘻嘻:“还真要谢谢流川呢!当然,仙道你也不错,关键时刻就是争气啊!”
虽然人大都不会对恭维的话皱眉,但仙道就是忍不住了。也难怪,在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听到这样的话,除了“黄鼠狼给鸡拜年”外,还能有什么想法呢?
藤真挑眉,掏出兜里那一打招待券,晃几下:“喏~这是战利品^^”
仙道一点就通,继续问:“赌什么啊?——前——辈——”
这小子果然有前途,藤真赞许地点点头。
众所周知,藤真只比仙道大一个年级,按理说这两个人之间应该不存在什么“学长”“学弟”的生疏关系,可是偏偏藤真不这么想。他认为,做仙道的前辈,是一件极为令他满意的事情。球场上他对不上仙道,位置关系。仙道唯一一次作为控球后卫的比赛,对手是牧。在对全队的领导上,他和仙道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作为教练兼球员的他,场下时,要保持绝对的冷静,绝对的内敛,而仙道不然,他全部的热情,激情,斗志,毫无保留地与队友分享,他的王牌的技术和绝对核心的意识,深植在每个队友心中。可偏偏仙道是那种让他咬牙切齿也想对上的人,所以,前辈的身份,藤真甚是满意。
仙道当初知道藤真有这种古怪想法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你得叫我‘前辈’,仙道同学。”说的时候,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啊眨地,恨不得架把刀在仙道脖子上。你说仙道能不就范么?就在那个时候,仙道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花形总是抱怨上天为什么要造出“藤真健司”这么个恶魔。
还不至于死不瞑目。
回来。
藤真说:“当然是赌你们进门第一句话会说什么啊。”
果然无聊。——典型的流川式心声。
其实流川并不是众人想象中的“常年心不在焉”的狐狸,他是一只无时无刻不在保持警觉的狐狸,着实是上乘的品种。但凡有人在他身边说话时,前提是他意识清醒,他就一定会听,虽然极少应答,但“听”,是绝对认真的。
其实他不答的原因也很单纯:大多数人问他的问题,他都不知道答案。
仙道和藤真是为数不多几个知道流川是这样的人之二。所以他们说话的时候,很自然地把流川的沉默当作回应。
“然后?”
“因为我们每个人进门的时候,都不约而同说了同一句话,所以他们异口同声——仙道也会说:‘好大的雨。’”
藤真向前蹭蹭,越过流川打量仙道,恶魔笑:“殊不知我与阿彰心有灵犀,早料到阿彰不会那样说啊!”说罢还乱幸福一把地托着下巴冲仙道眨眼睛。
仙道知道,藤真老毛病又犯了,瞥了瞥流川,果然没反应,苦笑:“你怎么猜到会是枫先开口?”
别瞧这没几句话,却已然唇枪舌剑,暗藏杀机。
藤真话语里唤仙道为“阿彰”,显然是他恶魔本性发作,想看流川变脸。仙道兵来将挡,言语间自然流露和流川的亲密,那一声“枫”可谓恰逢其时,恰到好处。
仙藤二人,不愧为武林高手。
可惜高手过招,偏是让流川这么个布衣平民看着,着实,啥也瞧出来。
“我没猜到啊,”藤真一副“我怎么可能猜到”的表情,的确,这不是凡人所能想到的,“我只不过说‘那好,既然你们意见统一,我来坐庄,只要不是他们一进门仙道说这句话,就算我赢。’”
够狠。
仙道同情仍在打闹的一干人等。更同情花形,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个恶魔手中生存的。
见流川没什么反映,藤真眼珠一转。仙道一看,不好!这回不知要使出什么功夫,切要小心为妥!
藤真笑着问流川:“当年若不是我……”
糟糕,是暗器!仙道顿时头晕脑胀,若是明刀明枪自己绝对游刃有余,可这……藤真在说什么他完全听不懂啊!怪了怪了,怎么今天突然发现无双狐狸有很多秘密啊。
且慢,待我听明白这只狐狸到底什么瞒了我也好。
仙道如意算盘心中打着,却忘了无双狐狸何许人也。
果断打断藤真的话,流川清冷的声音什么时候都这么凛冽:“你败了的。”
一剑封喉。
仙道终于明白,真正的高手,原来就在自己身边,深藏不露。
哑然。
藤真的笑有那么一瞬的凝固,身子紧了紧,是啊,自己还在干什么呢?当年那场赌注,自己是败给流川的。尽了全力,却还是败了。说来奇怪,那次之后,自己无论和什么人打什么赌,都未曾败过。也正是因此养成了喜欢和人打赌的怪癖。大概一生的坏运气,都输在那场赌注上了吧。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起身,经过仙道的时候,狠狠按了按他那多年不曾改变的嚣张发型:“你这家伙还真是让人嫉妒!”
在篮球馆疯够了的众人,本打算散去,却又有个怪胎站出来说话,这次是水户,这么多年,不知道是他传染给樱木还是樱木传染给他的,反正两个都是一等一大怪胎。水户洋平说:“来打篮球吧!”
振臂一呼,群雄四起。
穿衬衫队:仙道,藤真,牧,鱼柱,三井。
打赤膊队:流川,宫城,泽北,赤木,樱木。
两队候补,资源共享:清田,花形,神,……
主裁:彩子。
边裁:暮木,越野。
观众:水户洋平,傻瓜三人组等。(大楠:怒~~~~~~)
评论:相田弥生。
聒噪:相田彦一。(真不明白,生活在同一个家庭里的两个人,差别怎就那么大哪?)
于是很久不见的场景一一上演:藤真宫城的王牌后卫之争;鱼柱赤木的火锅;三井的神射;樱木的以脸接球;泽北目中无人的强攻……
还有仙流的一对一,那燃烧了所有人灵魂、斗志、青春、汗水的战争。
回来了,我们的神奈川。
回来了,我们的年少轻狂!
刹那间,不知谁的眼泪洒下来,接着……接着……
仙道微笑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个即将消失的古校,看着这永恒的记忆,看着……半场对面的流川:“喂,我可不会放水哦,想赢的话,来吧。”
流川眼睛眯起来,箭一样的寒光射出来:“你觉悟吧。”
一身的冷酷,一身的火热。冰与火最完美的融合,为篮球而诞生的流川。
一身的骄傲,一身的洒脱。蓝与红最楔合的色彩,为流川而诞生的仙道。
还有发似红火心亦似红火的樱木。
还有动若脱兔的藤真。
还有电光火石的宫城。
还有……
这一刻,没人忍心打扰,这群在湘北篮球馆里流着汗,流着泪的人,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夏天,那个赛场……
聚到头时终须散。有散,才会有聚。
没有依依惜别,潸然泪下的场面,因为彼此都知道,下一次的聚会,不会太远。
藤真是可爱的恶魔,之所以说他可爱,是因为他会在可爱的时候稍稍摒弃一会会他的恶魔本性。
临走时藤真对仙道说:“什么时候和流川一起来拜访吧!好久没吃江户川的生鱼片了,有点怀念呢。”
仙道笑答好,流川依旧没什么表情,不过倒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可惜无论何时,恶魔总是要出现的。
彩子拦在正欲离去的仙流面前,铁扇子晃啊晃的,说:“学弟,你可不要轻易便宜了这个家伙哦!”
边说还边十指纤纤戳戳呆掉的某仙。而后离去。
仙道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彩子会在最后关头摆他一道。不过好在他另有妙计。
流川转过头,看向仙道,眼里满盈盈都是笑意,那分明在说:这可是学姐的吩咐,我也没办法啊。
仙道笑而不语,拉着流川漫步在已经转小的雨中,这回流川没有异议,安安静静走在仙到身边,心里却盘算着这家伙不会白痴到打算走着回旅店吧?
五
很久很久以后的某夜,仙道环着流川躺在King Size的软床上。
轻轻握着流川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仙道看着流川的眼皮一点一点垂下去,环绕着只属于彼此的幸福,安详而沉溺。
机不可失。
嘴唇都没怎么动,声音是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的:“枫,你到底有什么没和我说啊?”
“嗯……”处于意识朦胧状态的无双狐狸,微微动了动身子。即使是这么细微的摩擦,依然让仙道热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采取行动,因为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
“就是彩子说的那个啊。”声音轻且清。
“没什么,就是高三……嗯,好像是高三,”无双狐狸翻个身,侧躺在仙道怀里,绝对是马上,马上就要去会周公了,“藤真找我一对一,……输了。”
心中一惊,流川会输给藤真?一个进攻的王者会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输给一个后卫?手上没有半分动作,宽敞的房间里,弥满了万籁俱寂的宁静。
“怎么回事呢?”
“和武园……扭到脚……”流川的呼吸均匀而平和,突然言语清晰起来:“他说不算,后来再比,他败了。”
还以为无双狐狸清醒了,结果半晌没动静,仙道低头看去,只见流川黑发蓬松,有几捋零散地落在额头上,一双星眸沉沉地闭着,才知他睡意正浓。不禁莞尔,这家伙,睡着还是这么好强。
“藤真为什么要和你一对一?”实在是很好奇啊,自从那晚在湘北,胃口就一直被高高吊着,若不是仙道深知若想知道事实真相就必须沉得住气,早就打破沙锅了。
流川似有不耐:“藤真说谁赢谁和你好。”皱皱眉,继续睡。
耶?
惊爆内幕啊!
仙道差点就从床上弹起来了,想到怀里还有个流川,硬生生压下激昂的情绪,如雷的心跳隔衫鼓动。
无双狐狸为了自己和藤真一对一?为了自己败了再战?为了自己?!
天!他差一点!就差一点啊!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失去流川了,如果藤真得知流川受伤后没有说比赛不算数,如果流川没有再战,如果……如果如果!他就失去流川了!他就失去他的流川了啊!
太可怕了。
仙道是越想越恐怖,越想越心惊,不一会儿,冷汗淋漓。
突然又觉得不对劲,那个是流川么?那个是他的无双狐狸么??流川会理会这种无聊的赌注么?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刨根问底:“那枫为什么……比第二次?”
流川呼啦一下掀了被子爬起来,平视仙道。那一捋捋散落的刘海就飘起来再沉下去,蓬蓬松松凌乱着。星眸也清晰了,映着仙道又迷惑又讶异的脸:“输了当然要再比!我迟早会赢的!仙道彰!你给我滚去客厅!!!!!”
终于,无双狐狸的清梦被扰,某仙仍震惊于刚刚听到的震撼故事。于是两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视着。
虽说是对视,但显然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个次元里。
仙道在想:枫果然只是把那个当一场比赛,那么好强,即使受伤,他也不允许自己输啊。那我不就是枫的战利品么?哈,也好,就让我无条件永远做枫的战利品吧~
流川在想:可恶,饶我睡觉者……??这白痴怎么傻了?对了……我刚刚……说了什么?
显而易见,无双狐狸着了狡猾猎手的道。
水落石出。
流川无语,盯着仙道看,就看。
仙道想明白了一切,笑得如同偷了腥的猫,回过神来,发现周围的温度逐级递减并且乘无休止状态。
糟……糕……
流川的眼,狐狸般细长,单眼皮,微微向上吊着。黑白分明,那汪幽黑幽黑的千年寒潭,凌厉,凛冽。他盯着仙道看,就看。
仙道才想怪了,这狐狸怎么没动静?突然就一拳挥过来!
——
仙道彰这一生发誓,世上再无任何一拳的速度、力度可以媲及流川当时一拳。
呵,当时的明月,当时的黑眼圈。
有人说,好的猎手才能找到最珍贵的狐种,可好的猎手见了极罕的狐狸,就舍不得杀了,甚至舍不得逮。就那么痴痴地跟在后面,看着,送着。
有个叫仙道彰的极好的猎手却说:全都是笨蛋。
于是当他遇到他的世界里唯一一只狐狸时,没有选择杀害,没有选择追捕,更没有选择跟随、目送,他大步流星,阳光灿烂地走过去,对上无双狐狸的眼,极开心地笑:“流川枫,你觉悟吧!”
那狐狸果然是无双的,白他一眼,道:“白痴,那是我的开场白。”
They become life-long partners when they hold each other with the whole life and soul…
一点胡言乱语:
这篇文是去年七月份写的,是送给尘尘的生日礼物,生日嘛,总不好来个悲剧,可某龙天生悲剧的细胞,叹气,我不会写喜剧啊。所幸这篇还算温馨,大概是我的文迄今为止最温馨的了吧。本来想一章就结束的,短篇。毕竟,短篇的happy ending我还可以赶鸭子上架。可不知怎么的,就拖了下来,大概不忍结束仙流的甜蜜吧。写这篇文的时候,真的,很高兴,心里从始至终洋溢着幸福的甜蜜。这里的仙流,没有国恨家仇,没有爱恨纠葛,他们单纯的相守,纯粹的地老天荒。其实都是一样的,他们同样生死相许,大概是平淡吧。
这也正是我写这文的初衷。
真的,只想写一点平淡的仙流生活的判断,因为尘给我的感觉,总是那么静谧,典型的南方女孩啊,白白净净,眼睛大大的,听我说话的时候总是甜甜地笑着,还有那永远不变的句尾语:XX一个。(糖也是,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所有的上海人都这么说??汗^^||)
还好可爱的Deuce没有这种奇特的说话习惯,迟了这么久的礼物,真得很抱歉。但相信我,祝福是最真切的。愿你永远幸福。Deuce也是上海的呢,她啊,总是一副凶巴巴的口气,见到某龙就又踢又扁的,可是啊,每到某龙遇难的时候,她就会毫不犹豫护着我(她可是我的监护人呢^^),真的是,超级可爱的小恶魔D啊~~亲亲~~~~~~
可一个生物的本性是无法改变也无法忽视的,譬如某龙的懒惰。(别砍我~~怕怕)
所以这篇文就拖啊拖,拖啊拖,一直到了现在。
三十一日守岁的时候,本来打算拼文,也就是一人一篇的贴,所以part3才会那么一点点,谁想到某只尘!(此尘非彼尘)居然以“我困了,要睡觉”为由先行退去,于是便不了了之。天地可鉴,一章那么短可不是本龙一贯作风。
无论如何,总算是结束了,皆大欢喜吧。其实结不结束都是一样的,我觉得,这篇文,不存在ending与否,或许以后兴致来了,仍会继续吧,标题就会是“Partners 续”也说不定,谁知道呢,未来变数太多,所以某龙才任性地在这个本来无所谓ending不ending的文尾,加了“END”的字符,或许是太想看到自己有完成的作品了吧。(想起某某和某某坑我就……|||||)
事实上“END”只不过是种形式吧,仙流的幸福,永远也不会“END”。
最后,谨以此篇,献给爱我和我爱的轻尘和Deuce。
谢谢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