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高手 7-13
作者: 枫来疏竹,收录日期:2006-03-25,1346次阅读
引:每个女孩子心目中都有一个梦想的白马王子。有的人一辈子都找不到,而我很高兴,能够遇见我心目中的王子,并与他发生感情。可是遇见像仙道这样的王子,对我来说,究竟是幸运呢,还是不幸?我不知道。——茶美沉香
七、茶美沉香:我爱上一个和我不同世界的人
沉香的确是仙道在高中时众多的女友中的一个,而且还和仙道发生过男女之间可能有的最深的关系。
不过,自从上次要求沉香自己打车回去,这两个多星期以来,她都没有再来找过自己一起吃饭。想起那天的事,仙道仍然只有无奈的耸耸肩。仙道当然知道任何一个女人遇上那种举动都会不高兴,可是当他看到流川一个人走在前面时,就知道肯定会出现这种情形。
流川枫似乎是他命中的克星。
其实这样也好,虽然以前自己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毕竟她已经有了老公,再出现什么状况总是不大好的。
说实话,高中时为数甚众的女友中,够资格跟仙道上床的,不过只有一只手数得过来的那么几个,沉香就是其中的一个。
沉香最近都没有去找仙道。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有些事,仙道可以不想,她却不能不考虑。10年之前的那段感情,仙道点亮了她的生命。沉香一向喜欢纯美的东西,像仙道那样的男子,是她梦想中的男人。可是,她也确切的知道,她和仙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当仙道手挽着另一个女子,轻声问她“你为什么不走?”的时候,她没有哭,也没有闹,默默的走了。只当从此走出了仙道的生命,两个人之间再没有交集。
她没想到10年之后可以再度碰见仙道。而仙道好像转了性,身边连一个女子都不见,却对她比10年前最熟的时候都要好。她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更要命的是,仙道依然可以带给她10年前的那种感觉。
本来沉香也在为这种感觉有负罪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丈夫。所以仙道那一天赶她下车,她就打算以此契机,从此死了心,好好的对待自己的老公。
可是造化弄人,从没有一件事能叫人如意。沉香有一天的下午看到了世上最丑恶的一幕,她的丈夫和一个女人说说笑笑的从一家汽车旅馆出来,之后打了车,扬长而去。脸上的表情放松、幸福、带着疲惫的微笑。那是沉香很熟悉的表情,每次做完爱之后,他的脸上都会出现的表情。
而且当天晚上,她的丈夫大胆的承认了这件事,并且告诉她,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叫她要学着忍受。然后说他自己已经算非常好的了,只有一个外遇。最后对沉香说行了,我累了,睡觉吧。
沉香听得目瞪口呆,不明白世上竟会有这种无耻之徒。结婚时都说过,以前的事一律过往不究,以后不再发生与彼此外的任何关系。沉香也的确是这么做的,把仙道的事当成了最美好的回忆压在心底。结果,不到四年的时间,所有说过的话都已改变。
人的天性对任何事的忍耐都有个限度。所以沉香怒极反笑。一句废话都没说。当晚在她丈夫睡熟之后,便收拾行李,离家出走。
清冷的月光下,沉香哭了很久。任何人在发现自己准备与之共度一生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都难免伤心痛哭的。沉香也没想到,同床共枕了那么久,其实她对他那么陌生。
头脑冷静了下来,到哪里去呢?沉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仙道。因为这两年来,她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到了自己的小家庭上,再没有其他的社交。她又要强,不愿自己的同事知道这些事。但沉香不知道仙道的住处。所以她在仙道工作的医院门口,站了一夜,哭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沉香见到仙道,所有被压制的情感都爆发了出来。她忽然觉得,她爱仙道远远超过爱她的丈夫。她为这种感觉激动,但这是不能在仙道面前流露出来的。所以她尽可能平静的问仙道:“仙道,我可不可以去你那里住两天。我真的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仙道见她提着两个旅行袋,似乎一夜没睡过的样子,也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事。帮她提着包,又驶回自己的公寓。
进了门,仙道并没有开口,他打定主意,如果沉香不想说的话,他就不问。在仙道的注视下,沉香有点不安,她努力掩饰着:“我很好,你不用担心……”话没有说完,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掉下来。
仙道问:“要不然,你先在我这里歇一下;我上午还有个手术要做,下午请假回来陪你。”
沉香低着头问:“我可不可以在你的床上睡一会?我昨晚都没有睡过。”
仙道微笑:“只要你不嫌弃,我当然乐意之极。”
中午仙道回来的时候,沉香已经起来了。妆饰过的面孔,依然有几分憔悴。
她看见仙道,先不好意思的问:“对不起,你请这个假,一定花费了很大的工夫吧?”
仙道笑道:“不碍事的。”实际上,这个下午的休假,是用了多加两个工作日的工作量才换来的。“饿了吧?咱们出去吃饭。”仙道提议。
本来下午仙道计划陪沉香去散散心的,但在吃饭的时候,看着心事重重的她,只好作罢。
回到仙道的公寓,沉香终于忍不住开口:“仙道君,他……有外遇了。”
仙道微微皱了下眉,联想沉香的表现,自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沉香的老公。他静静的等待着沉香的下文。
沉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平静了。她不愿再忆及那段事,很简单的叙述了经过。然后安静的问道:“很好笑是吧?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本来应该是最亲密的夫妻啊,谁知道却他做他的,我说我的……曾经的山盟海誓,却分明是从同一张嘴里说出来的啊。”
仙道听得心中不忍,知道这种平静的表现是要心碎成片片之后才会出现的。但是以他的身份,却爱莫能助。与其空泛的给沉香安慰,不如沉默的做个听众让她说出来发泄一下要好些。
所以仙道虽然在心中有了一个大概,却也不愿对别人的事情多发表意见,即使是沉香也不例外。看着沉香平静下来,他只问与自己切身相关的问题:“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沉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现在心里还很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可不可以先在你这里住两天再决定?”
其实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沉香就说过这句话。仙道这时候再问一次,只不过希望她能改变主意。除去和流川同住的四年不算,从很早开始,仙道就是一个人生活,所以他不喜欢有人来打扰。
但既然沉香再次说出来,仙道觉得不便拒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其实沉香不是不知道仙道的意思,但她下定决心,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回。既然仙道愿意暂时接受她,她相信她是有机会的。
就这样,沉香正式介入了仙道原本波澜不惊的生活。
引:现在才发现了一个真理,当人倒霉的时候,那些不顺心的事都是接踵而至的,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专挑你最烦的时候一起来。有句中国俗话这么描述这种情形,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仙道彰
——流川枫
——茶美沉香
八、仙道彰:几天难得的生活
其实,在沉香搬到仙道家里来之前,仙道是很有些担心流川的。眼看比赛时间接近,两个星期内,院长室内的咆哮声又发作了两次。流川却越来越不对劲。
这种感觉从上次送他回家时就有了。但仙道也说不出来究竟表现在哪里,因为流川一贯的沉默寡言。而这两次训练的时候,流川的女友以最近很少见的态度一直陪在他的身旁,仙道不愿意过去询问,只好当作自己过于敏感,尽可能的把这种感觉压在心里。
后来,沉香来了,多少扰乱了仙道的生活。便有些顾不上流川了。
在沉香搬来后的第二天晚上,仙道到家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分了。这是上班以来就形成的习惯,下班后会在办公室多呆一段时间,不愿早早回到自己的公寓。可是,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仙道推开门,看见桌上摆好的饭菜,心中不禁一阵感动。才想到沉香还在,他不该回来这么晚的。沉香从厨房中探出头来,说:“你回来了?再等一下下,所有的菜就好了。”
仙道坐在饭桌前,闻着饭菜的味道,等着沉香。
沉香很快的又端上汤来。随后解下围裙,坐在桌边。笑着对仙道说:“没想到你这里这些厨具还挺全的,不用我上街买了。只是用着不太顺手,要不然早就好了,你一回来就可以吃到。”
仙道看着背着灯光微笑着的沉香,一阵恍惚,有一种家的感觉,……很幸福,平凡又平凡的幸福,却是仙道很少感受过的。
虽然他已经吃过晚饭了,但仍然埋头吃起来。他有许久许久没有吃过家常饭了。其实他也会做,却实在懒得动手。而那一段与流川同住的时间,虽然两个人都会做饭,却总是希望对方动手,常常为了吃饭这种小事起口角。
以后的日子里,沉香全权负责起仙道的日常生活打理,做饭、打扫屋子、洗衣服等很琐碎的小事,平常仙道不愿意或懒得去做的,她都会主动去做。仙道有时候也觉得很过意不去,叫她不要做了,沉香却说这是她在家里做习惯的,叫仙道不要在意。
而仙道每天也不会再在办公室多逗留那么一段时间,总是一下班就回家,帮着沉香做饭。自从流川走了之后,这几天以来,仙道第一次有了家的氛围。很觉得有个人在家里等自己的感觉真的非常不错,是仙道七岁以来很难得的体验到家的感觉的日子。要不是沉香有了老公,仙道想也许他真的会娶沉香也说不定。
两个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倒也是以礼相待。沉香睡在仙道原来的床上,仙道委屈一些,睡在外面的一个小厅的沙发上。偶尔想起以前的种种,仙道脑中也会起一点杂念,但总是努力克制着,避免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打破这个平衡的,是流川。
事情从那一天仙道把流川带回家开始。
其实那一天,仙道从一大清早开始就很倒霉。沉香也认为自己那一天很倒霉。相信流川也是觉得自己很倒霉。
沉香觉得倒霉的原因是就在那一天的早上,流川还没有来的时候,沉香却被仙道从家里赶了出来。等流川来了以后,她又再一次的被赶了出来。也就是说,一天之内,沉香两次被仙道赶出门。
当然,仙道的措辞很温和的,可是,事实就是,因为,分别来了两位客人,沉香就被赶出来两次。
流川来了赶沉香还说得通,因为仙道的屋子实在是太小了,在他想说一些比较隐私的话时,就不得不将沉香请出去。
但是在第一位客人来的时候,仙道将沉香请出去就纯粹是一片好意了。那么第一位客人是谁?相信很多人都想不到,因为就连仙道自己都没有想到。
事实上,当天早上,去医院的路上,仙道还在考虑怎么和沉香开口,打破现在这个僵局。虽然家的感觉是很温暖没错了,但沉香毕竟是还有丈夫的人,总是住在他那里,孤男寡女的,始终不太方便。而且再这么下去,仙道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什么事。
谁知到了医院,凳子还没坐热,沉香的电话就追了来,声音很惶急:“仙道,能不能拜托你尽快回家来。有一位女士坚持要见你。”
仙道皱了皱眉:“怎么了,你不要急,慢慢说。”
“不是,不是,她还一直追问我和你的关系。她很凶,我应付不来—。”
仙道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是谁会这么嚣张:“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当然不认识。”
“那你还不问问。”
“好的,好的,我立刻就问。”
仙道握着听筒,心里微微的不满: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好。同时,他心里也在疑惑,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威力,听着像是闯进来的一样。本来如果是流川来了,或许他还能理解,偏偏又是个女的,自己以前的女朋友各个温顺听话,不会这么大胆啊。
沉香的声音又从听筒里传出来:“仙道,她要自己给你说……”
一个非常严厉的声音响了起来:“彰,还不赶快回家,是我。”
仙道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愣住了。
这是一个根本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在他家里的人,可是偏偏就是来了,而且还呆在家里不走!这世界上的事本来就是如此,许多不应该发生的事,就偏偏在最不可能发生的时间和地点发生了。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也就不会有这个故事了。
话说回来,这还不是最糟的。糟糕的是,仙道知道沉香今天没班,他实在非常怕两个人在家里起冲突。一个,是他伤害过一次的。而另一个,是他得罪不起的。
九、静原彩子:我不知道我的行为算不算是外遇
因为彩子觉得,这一次的感情才真正引发了她的热情。按照爱情的标准看来,被排除在爱情范围外的一切身体上的关系,才有被定义为外遇的可能。何况,她和流川并未结婚,而流川似乎也没有和她结婚的打算。
时间回到故事开始的时候,樱木家开宴会的那天晚上。
当彩子给藤真说她想去山上看星星的时候,彩子清楚看见了藤真眼中的笑意。彩子有点后悔了,她甚至能想象得出来藤真会以怎样的表情取笑她,毕竟,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会有小孩子一样的想法。彩子有些难过的闭上了眼睛,本来经过在夜市上的胡闹,她和藤真已经处得不错了,不愿再听到藤真拿她取笑。
可是她等了很久,藤真没有发出一个字的声音。彩子有些疑惑的睁开眼,才发现藤真正盯着她看。黑黑的眼眸头一次正经起来,闪烁着彩子看不懂的光彩。
彩子被看得有些心慌。嚅喏着、小声的说:“算了,我是开玩笑的……”
可是藤真竟然不回答,看着彩子有些难过的样子,像是觉得很好玩,微微的笑了起来。彩子的心更慌了,又有些生气。她抬头,有些赌气的说:“那么,我送你回家好了,给我你的地址。”
藤真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终于开口道:“我又没有说要回家。可是你如果不从驾驶位上下来,我怎么开车啊?”
彩子一瞬间的心情从地狱回到天堂,没发现自己又被藤真不大不小的戏弄了一次。她看着藤真,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藤真宠溺的笑:“当然知道。快点,换我开车了。”恶劣的因子抬头,忍不住再笑彩子一句:“不是我说你,你开车的技术差我太多了!”
彩子不知道该笑起来还是该板着脸装生气,一时间表情奇怪的无以复加。让藤真看得大乐。
彩子顺从的与藤真换了位置,反正他的酒早已醒得七七八八。
彩子决定今天晚上要放纵自己一把。她当流川的保姆兼女友兼妈妈当得实在有些厌烦。难得一天又找到了小孩子的感觉,她不想轻易错过,谁知道这样的日子以后还会不会有啊。
从夜市到最近的山上,也要两个小时的车程。深夜的高速路上没有车,藤真把车速提到了最高。彩子今天奔波了一天,有些累,在高速度带来的快感和一种莫名的让人安心的气氛中,沉沉的睡去。
醒来时一眼看到的不是星星,而是一双比星星还亮的眼睛。那双眼睛离自己奇异的近,彩子的心跳得快得异常。她勉强抬起头来,说:“到了吗?”
那双眼睛深深的凝视了她一会,然后才说:“已经在山顶上了。”
彩子起身,下车,走在月光笼罩着的草地上,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一种被人宠爱带来的幸福感觉,包围着彩子全身。
彩子有些陶醉。
忽然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裙角。她回头,看见藤真已经躺在草地上了,向她做了个手势。彩子明白他的意思,没有说话,在他身边躺下。静静的看着天空。
藤真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道:“很喜欢看星星?”
彩子却很认真的点头:“小的时候,没有人和我玩,我就总是一个人看星星,可惜今天是满月,看不到太多的星星,不然我可以讲给你听,天上每一个星座的来历。”
听到这种大话,岂有不取笑之理?藤真翻了一个身,抬起头,占据彩子四分之一的视野,看着彩子的眼睛,想要逗逗她。话到嘴边,沉默了。
藤真看到彩子的一头漂亮的大波浪发漫不经心的散在草地上,衬得月光下的彩子异常美丽。温柔的月光柔和了彩子平常随身携带的一股泼辣之气。彩子的脸上雾一般的带着几许幻梦和迷茫和对天空的向往,整个人散发出柔柔的女性味道。藤真看得有些失神。
满月,月光很明亮。星星就很少了。彩子看见藤真闪着光芒、蛊惑人心的眼睛,想起很多人都说,在满月的时候人们容易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
彩子也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她微抬起头,在藤真满眼疑惑的时候,已闭了眼,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唇。随即离开,看着藤真受了惊吓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满满的,几乎快溢出来。心想自己总算扳回一城。
藤真没有迟疑太久,他将双手撑在彩子的两边,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构成的范围内,威胁的问:“你玩得很乐嘛,恩?”不等彩子回答,已狠狠的回吻了过去。
两个人在月光下完成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一切静止了很久以后,彩子说了一句:“很冷啊。”
“上车吧,再这样躺着会出问题的。”
话音未落,彩子已经抱起衣服冲上车子。
穿好衣服,藤真说,我上来的时候看到山脚下有一间旅社。
彩子说,那就走吧。
旅社是一对老夫妻开的,看到他们清早来敲门,丝毫没有见怪,反而一直在说,没关系,也该起来了。屋子很小,不过很干净。他们就在这里消磨了两天的时间。直到两个人都意识到再不回去,工作一定会出问题,才离开。
彩子回到家时,想了一千一万个理由想给流川解释。可是,流川没有问。一种被忽视的感觉油然在彩子心中升起。看着流川面无表情的脸,彩子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另外一张,和他有些像的、爱笑的、有着很亮的眼睛的脸孔。
怀着负疚的心理,当天晚上,彩子准备迎接流川的占有。她多少想以此赎罪。可是流川上床后,抱着她很快便沉沉睡去。感觉到流川沉甸甸的手臂挂在自己的腰间,感觉到流川对自己的信任,彩子的负疚陡然成倍数增加。
第二天,彩子心里决定让一切都恢复正常。
但是老天往往不遂人愿,任何人也一样。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一束花送到了她的桌子上,九十九朵粉色的香槟玫瑰含苞待放。彩子还来不及想会是谁送来的,送花的小弟已经说:“那位先生说他现在在楼下等你。”
一种幸福的预感出现在彩子的心里。她奔下楼,看到的是一双非常亮的眼睛和挂在嘴边的笑。
彩子没能实现她自己在心中做的决定。
两个星期后,藤真向她求婚。
彩子犹豫了。她不放心流川。照顾流川似乎成了她的习惯,也成了她的责任。所以,她的答复是,给我时间考虑。
藤真同意。在不戏弄她的时候,藤真的风度表现得向来没有话说。
彩子又说,考虑期间能不能暂时不见面?
看得出来藤真这次是来真的,合作非常。可以,没问题,我等你。
彩子沉默,她想给流川和自己一个机会。
那么今天下午能不能陪我喝茶?明天开始,我不再找你,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这是藤真的要求。
竟然真的只是喝茶。
彩子真的放心了。本来如果藤真约她上旅馆,她还会考虑是不是藤真只爱她的身体。可是,如果能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只是为了陪她喝茶、聊天,这样的感情,应该不会只局限在肉体上吧。
可是,这两个星期以来,彩子虽然尽可能的除过工作,便陪着流川。但她悲哀的发现,她脑子想的,还是那个人。近六个月细水长流的感情,竟比不上两个星期的火山爆发。
她全副心神都给了藤真,所以她没有发现流川的失常。而仙道也没有机会去问流川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一天,彩子本来想去接流川的。走下楼,看见藤真站在她的楼下。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光彩,不再是那个对一切事情都控制得游刃有余的藤真。聪明、悠闲、出色如藤真健司者,在人类统一的感情面前,也未能免俗,没有例外。
彩子犹豫了一下,便扑到藤真的怀里,再也不忍心责备他的不守诺言。
藤真紧紧的抱着她,几乎想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去,所有的身体语言都诉说着想念。藤真用几乎是颤抖着的语气在她耳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真的,真的只想看看你……”
彩子抬起头,轻柔的用唇封住了他的嘴。
没关系,一切为爱犯的错误都是值得原晾的。
彩子去了藤真的家,没有去接流川。其实,就算她去了,也接不到流川了。因为几乎就在她扑进藤真怀抱的同时,流川被仙道带回了仙道的家。
温存过后,空气里情欲的味道久久不散。藤真问她:“可不可以留下来?”
彩子摇摇头:“有些事,总是要做的,不能再拖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在没有解决流川的问题以前,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藤真眼中出现了悟的神情。
彩子笑了,这是怎样的默契,令人舒服的默契,她和流川之间从未出现过的默契。
彩子决心和流川摊牌。她回到家时,流川已经在家等着她了。
引:有时候会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太狂妄了,以为所有的事都尽在掌握,而那些表面的谦和其实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做出来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有很多事是自己控制不了的,也许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才真的是最好的方法。
——仙道彰
十、仙道彰:这一天混乱的生活!
现在回到仙道工作的医院。这一天,仙道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扰乱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
听筒里传出的声音,是仙道最熟悉的声音之一。仙道几乎是从一出生就开始听这个声音:是仙道的母亲的声音。
可是仙道的头立刻开始疼起来。天,是他的母亲大人,怎么会突然跑到自己的单身公寓里去?老天爷还要不要他活了?
母亲大人的命令,身为儿子,当然要乖乖遵从。仙道立刻去请了假,当然少不了被狠批一顿,还好他已经被骂习惯了。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驾车往家中狂奔。
一路上心乱如麻。一会儿觉得,照自己这个请假频率,这份工作肯定是时不久矣;一会儿又怕自己太迟回去,沉香要受委屈。
回到家中,仙道顾不上跟他的母亲打招呼,先对着沉香说:“你出去吧。”他实在太清楚他母亲大人的威力,索性先疏散旁人,省得波及无辜。
可是事出紧急,仙道本人也有点儿乱了方寸,所以并没有考虑说话的语气,更没有注意到沉香的脸色,迅速的暗了下来。
仙道的母亲一看这个情形,心里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地位并不怎么样。所以,沉香一出去,她就先发制人:“小彰,你到底打算在这里混多久?你先是不去我给你安排好的位子,非得要跑到这家小医院来,然后一呆就呆了三年;三年之内多少好女孩你不要,找一个吧,又是这种货色,还是结了婚的人。小彰,你究竟想怎样?”
这一大堆话一下子把仙道砸得晕头转向的,只好先挑其中不重要的答:“妈,我跟沉香没什么。”
“我不管你有什么没什么,这样的话,还不如趁早踢了算了。然后也不要在这个地方干了,去我的那家医院,条件好,名气又高,还在东京,也离你外公近一点儿。对了,说到你外公,还对你抱着希望呢,要不然叫他在政府里给你安排一个位子也行,而且老人家还等着抱他的曾孙子呐。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想着你去世的爸爸和那么疼你的外公一点儿,行不行?”说着眼圈红了。
父亲是仙道的杀手锏,在以前,母子两人如果发生争执,只要他母亲一搬出过世的父亲来,仙道就会听话。
他知道,父亲在他7岁那年死于车祸时,没有当场死亡。昏迷时送到他母亲的医院,母亲不顾同事们的劝阻,执意要亲自主刀。可是努力了一天一夜,竟没有把人救回来,就这么死在手术台上,母亲的怀里。事后母亲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哭泣,只是呆呆的坐着,直到外公放下一切事务亲自赶来,这才流下两行泪,昏死在外公的怀里。
等醒过来后,母亲整个人都变了,独裁、乖僻。外公认为这个样子不利于仙道的成长,这才亲自做主,给仙道买了房子,让他过着独立的生活。
所以在高中毕业时,母亲执意要让仙道考医学院,仙道并没有违逆。
可是今天的情景不一样,仙道觉得不能再让母亲控制自己的生活,他想了一下,很委婉的说:“妈,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过得挺好的。”
“什么时候你要是真的能让我不为你操心就好了。你要是真的不要我管你的话,就说句话,是立刻跟我回去呢?还是要我请你外公来?”
“妈,我都26了,你让我按照我自己的意愿生活好吗?”
“我是在为你好啊,我真是搞不懂,这里的生活到底哪里值得你留恋?小彰,你究竟在固执什么?”
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了。
仙道过去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他外公的声音:“小彰,怎样,最近过得好不好?”
仙道一听,不会这么神吧,怎么所有的人要不然都不来,一来全都到一块了:“外公,我挺好的。你呢。现在身体怎样?”
“好好好,好的不得了,你就不要为我这把老骨头操心了,赶紧生个曾孙儿让我抱才是真的关心我呢!对了,你妈是不是也在你这儿?叫她听电话。”
仙道一肚子的疑惑,也只有暂时憋在心里,将话筒交给他妈妈。
仙道听不到外公究竟跟母亲说了些什么。他只能看到自己母亲说着:“爸,恩……是的……还不是你给我说的……爸!!!……好、好、好,我马上就回去,行了吧……我知道了……”接着,那边挂断了电话。
仙道的母亲拿着话筒发了一会儿呆,才放下去。一脸不情愿的神色,还抱怨了一句:“太过分了。”
转过身,以极勉强的口气对仙道说:“算了,不说了,我要回去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好了。反正你也这么大了,翅膀硬了,自己能飞了,不要我为你操心了……”
仙道哭笑不得,只好大叫一声:“妈——”
他母亲还在说着,可是人已经向外走去。
仙道也没有留她。只是在仔细思考着。这一早上莫名其妙的事把他弄得一头雾水。
电话铃又突然的响了起来,仙道接起来:“外公,是你。”
话筒里传来他外公爽朗的声音:“是我,怎样,小彰,你妈走了没有?”
“走是走了,可是,外公……”
“走了就好了呀,其他的别说了,你自己的事好自为之吧。”
“可是,你知道我妈她到底来干什么吗?”
那边沉默了很久,才说:“小彰,你也大了,到了结婚成家的年龄了。不要再与人胡混了。”
仙道又好气又好笑:“外公,什么叫胡混?”
“……以前你还小,与人交往时,只要两个人你情我愿,我也不管你。可是现在好歹对方是成了家的人,这么耗着……”
仙道第一次打断了他外公的话,声音也大了起来:“外公,你监视我?”
那边尴尬的笑:“呵呵,不是啦,我只是偶尔关心一下你的近况而已……”
“然后,不小心的说漏口,我妈知道了,就跑来了是不是?”
“孙子,你果然聪明,当个医生太可惜了,回来继承家业吧?”
想都不要想。不过这句话仙道当然不会说出口。“外公,我拜托你,以后不要这样关心我了行不行?”
每次只要一提到继承家业的问题,祖孙两人就说不到一起。仙道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也没有说什么,再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他这个外公以前在政界有极大的势力。现在虽然退了休,由于家大业大,仍然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力。
现在困绕着这个老人的问题,就是他百年之后,这份家业交给谁来继承。他个人是比较倾向于仙道啦。可仙道不这么想。第一点,就是因为他不喜欢。生性懒散的人,要他去负责一个大企业的运作,每天忙得像火烧屁股似的,干脆叫他直接去跳楼来得比较快。所以当年母亲要他考医学院,外公要他考工商管理。两害相权,取其轻者,他当然选择了学医。还有呢,他毕竟只是外孙,而且觊觎这个位子的有那么一大票跟他有亲戚关系的人,他才没那份闲心去与无聊人争。真是不知道他外公硬要把这份烫手山芋塞给他干什么。
耸了耸肩,仙道决定不去想了。反正他外公这件事说了十几年,都没有成功的。
倒是,他那种“关心”的法子让人吃不消。
仙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岂不是那四年他和流川亲密无间的情况都被他外公“关心”到眼里去了?
这才是真的棘手的问题。不过既然他外公都一直没有问起,仙道决定暂时不去想。反正他和流川暂时不会有什么后续发展,他既不问,我也不说好了。
想到流川,仙道看了一眼表,现在再去上班也来不及了。难得有时间,不如去篮球训练场地看看吧。
沉香今天不用上班。她一直在街上乱走,想平复自己糟糕的情绪。她忍不住想,仙道既然都不把自己介绍给母亲认识,也许,她的努力是失败了。她是在仙道去打篮球之后又过了很久才回来的。回到仙道的屋子里时,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仙道连一张条子都没有给她留。沉香无精打采的做着饭,心里考虑等仙道回来之后应该怎么面对仙道。可是她不知道,属于她的厄运还没有结束。
做好了饭,她也没有一个人吃。仙道又过了很久才回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带了个男人,自然是流川。沉香愣了一下,忙上前打招呼:“仙道,带朋友回来了?”
仙道一见沉香,心里立刻暗暗叫苦。他竟然完全把沉香还住在这里给忘了。仙道感到身边流川的肌肉瞬间绷紧,心就慌了。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让沉香住在这里的。仙道忙对沉香说:“是这样的,我有一些事要和流川说,能不能麻烦你出去一下?”
一瞬间,沉香的心情坏到跌停板。她没有说话,打开门,走了出去。一出去,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门里,仙道面对着流川无比尴尬。
引:有些人需要人群的包围就像鱼儿需要水,有些人只在自己的天空飞翔。而像后者这样的两个人要谈起恋爱来总是比较困难的吧,要学着去接纳对方。
——流川枫
十一、流川枫:没见过那么色情、像要吃人的眼神
去参加篮球训练,自然免不了会见到流川。流川毕竟是职业选手,不像仙道是业余的,可以在两边晃来晃去。
虽然两个人是不在一起训练,今天也不是仙道他们训练的日子。不过这对老练于人情世故的仙道来说决不是什么大问题。笑笑的给教练打招呼、问好,说自己今天正好无事过来看看,很容易的便加入了训练。然后仙道就第N次感觉到长着一副男女老少通吃的笑容还是很有一些好处的。
自从沉香住到自己这里后,仙道还是第一次见到流川。看见那张冷漠的脸,仙道的心情忽然就轻松了起来,就好像所有困扰着他的问题一瞬间都不存在了。仅仅是看到流川而已,仙道就不再浮躁,变得安心,平静。一直以来,只有流川能够给他这种感觉。和三年前毫无二致的感觉。仙道意识到,他的心还是向着流川的。这个认知,让仙道的心情好了起来。
有关沉香的去留、母亲的要求、外公的监视,仙道通通不去想。只是用心的打好球。由于最近送过几次流川回家,两个人之间已不再显得那么生分。所以甚至在个人练习的时候,仙道对着流川发出了邀请:“一对一?”
流川不说话,开打。可是就在打球的时候,仙道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浓了。分明就是有什么事情在困扰着他,使他的心思不在篮球上。第二次从流川手里抄走了球之后,仙道抓着球,停了下来,问:“怎么了,”他停顿了一下,斟酌着用词,最后还是决定,保守一点好:“流川?”流川背朝着他,不说话。仙道向他走过去,流川转过身,不看他,进了洗手间。
仙道愣在原地。一时决定不了是该追过去还是就在这里站着。考虑了一会,也就只好站着了。流川再出来时,集体训练又开始了。仙道也没有机会和他单独说话。
结束的时候,仙道看着流川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人的样子,走过去,对他说:“坐我的车走吧。”
路上,红灯的时候。仙道看向身边的流川。想起以前自己总会趁这个时候偷袭他的嘴唇,心有点乱。忍不住一手抚上他的头发,流川没有动,也没有回避,只是呆呆的坐着。仙道暗叹了口气,缩回了手,又问:“最近到底怎么了?”
流川不说话。
人都是有脾气的,仙道也不再开口,用心的开着车。流川是一贯的话少,乐得仙道不说话,让他有时间补眠。停了下来,仙道说:“到了。”
流川迷迷糊糊中很顺从的下了车,就像很久以前无数次做过的一样。这才发现,不是自己的地方。他终于肯主动看向仙道,一脸询问的表情。
仙道心里不免有些得意,看你能拿我怎样?脸上当然是不会表现出来,他尽可能不带感情色彩的道:“我现在就住在这里,上去坐坐吧。”
流川没有表示什么,跟着仙道上去了。心里想的却是:原来仙道还是有一点优点的,至少有时候可以省下自己说话的力气。
仙道虽然是有些气恼流川的不说话,但也是诚心的想与流川好好谈谈,帮他解决问题,不忍心看他无措的样子。当然,仙道还是有一些私心的,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把流川重新拐回自己的身边。
只是仙道忘了一件事,有的时候,爱情的气,是可以赌一辈子的。
尤其是当流川发现仙道“另有新欢”的时候。
仙道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却感觉到流川的僵硬。本来仙道对流川说“去我家坐坐吧”的时候,流川也只是一贯的面无表情而已,没有明显的不高兴。现在不同了,虽然还是没有表情,但是仙道可以明显的感到流川已经有些恼怒了。
仙道想试着缓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愿意三年之后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就闹得不欢而散。
曾经最熟悉的两个人,如今客套无比。
“坐啊,流川。饿了吧,我去给你找东西吃。”
厨房里有沉香做好的饭菜。仙道正想叫流川过来吃,转过身,却发现流川跟了过来。
“我不吃。”其实流川想说的是,我不吃这个女的做的菜。
可是仙道已顾不得分析流川话里的含义了。厨房里空间本来就不大,两个1米90左右的人挤在一起,彼此近得都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这次没有酒精的干扰,仙道清明的闻到了流川身上的味道。如此熟悉的味道,分开这么久,流川身上的味道竟然没有变过。虽然才打过球,身上有着汗味,但是仙道仍然相信,就算是在黑暗中,他一样可以只凭嗅觉就把流川从人群中分辨出来。
可以重新被流川的味道包围,仙道一时恍惚了神思,无比沉醉于这安静暧昧的小小空间中。没有开口说话的意识。
直到流川很难得的主动开口,身边的气流起了变化,仙道才惊觉:“……你说什么?”
流川非常不满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不情不愿的说:“洗澡!”真真是惜言如金。
仙道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忘掉了许多事情。和流川同住了四年,很清楚他的习惯,流川非常不喜欢身上粘糊糊的感觉,每天起床后或是剧烈运动过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先弄清爽了再说。而仙道今天竟然完全忘记了流川的这个习惯。
所以在等待流川洗澡的时间里,仙道站在穿衣镜前仔细的端详自己,想找出自己和三年之前的区别。竟然不知不觉中便遗忘了这么多的东西,看来流川的离开带给自己的打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倒是那小子,好像一直没有变过,三年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在他身上发生作用。味道不变,话少不变,连什么时候洗澡的习惯都没有变过。
其实说是洗澡,倒不如说冲澡来得更确切。流川很快便出来了。而且毫不客气的穿着仙道放在浴室里本来是准备着每天晚上睡觉前冲洗过换上的睡衣。
所以仙道听到浴室门响,回过头去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流川的发还滴着水,闲闲的站在门口,好像是被滴个不停的水遮住了视线,流川微皱着眉,抬起胳膊去擦。
就这么一个普通的姿势,看得仙道血脉贲张。后来仙道回忆起这一段因血往上冲而带来的晕眩时,痛苦而又清楚的认知到一点:就算他再以为自己已经锻炼得超凡入圣,将七情六欲的需要减到了最低点,不会轻易动心;但是眼前这个名叫流川枫的男子就是有本事能轻易挑起他的种种感觉。也许,还不止是感觉,包括一切人可能产生的所有情绪。例如:愤怒、心疼、爱恋和欲望。如果不是这样,现在的流川早已平平安安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家里,而不是被迫呆在这儿。
不过当时的仙道脑子里想的可不是这些。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走向流川的时候不要摇晃,也不要让脸上的表情显得太过可怕。仙道不知道他走向流川想干什么,也没有心思考虑这些问题。只是本能的觉得先离流川近一点再说。
显然他的努力不是很成功,因为当流川的视线从茫然然后慢慢聚焦,最后焦点移向仙道的脸并且盯着看了一段时间时,脸上有着很明显的怔呆的表情。所以后来仙道才想,那时候流川肯定是被吓到了。要不然接下来他肯定不会有那种举动。至于这是不是流川的真正想法我们不得而知。因为在仙道向流川走去的时候无论心里是想做什么,都没有想到会出现下面的结果。
当时,流川在仙道走近的时候,很巧妙的一闪,顺手在仙道腰间托了一下,很借力打力的将仙道送进了浴室,还好习惯的顺便推上了门。
进浴室肯定不是仙道原本的目的之一,也不在仙道原本的预料之中。或者换了两个人一起呆在浴室里仙道还能接受。所以浴室里一个人的仙道很快的就冷静了下来,苦笑,不知道流川四两拨千斤的工夫何时到达这样的水准。
而在这样的仙道耳中听来,门外流川的声音,就多少的带了讥诮:“你也先冲个澡吧。”后面是清清楚楚的“大白痴!”三个字。流川也只有在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才不会吝啬张开他的嘴。
引:原来,人们在某一种特定条件下容易掏心相对。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真正体会,自己在日复一日漫无目的的奔波中,遗忘了什么;最想要的又是什么;而曾经错过的种种,是怎样的在心中造成了历久弥新的痛。
——仙道彰
十二、仙道彰:我想我还是爱他的
仙道呆呆的站在浴室里,终于认知到现在对自己来说最好的选择也许就是乖乖的先洗一个澡再说。闭着眼睛任由水流冲刷自己的身体,仙道又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袭上心头。他忍不住想起沉香曾说过的话:“以前的仙道彰,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认命、这么无奈?不像是仙道彰应有的样子啊!
仙道的手随着水流滑过自己的身体,再一次确定,他绝绝对对不是因为先天的性向出了问题,才会每次都在那个男人面前表现得像个色情狂。事实上,平日里被欲望煎熬的时刻,如果仙道必须要借助外物才能解放自己,那么他选择的也会是一本美女写真,而不是以男人做主角的任何类似物品,那种东西看了只会让他丧失所有的胃口,根本无法继续。
只有、只有……仙道恨恨的想,只有现在外面的那个家伙,才能让他不分男女,都能燃起埋在心底最深的火种,不止是生理欲望,还有其他不知名的东西。
仙道越想越是不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他面前每次都表现得像个正经八百的白痴!
思绪混乱的洗完澡,伸手在平日摆着换洗衣服的地方摸去。触觉细胞却清楚的告诉他,那里摆着的根本是一堆带着汗的脏衣。仙道这才想起自己的衣物已被某人不客气的穿着了。于是推开门,心里庆幸流川幸好还不算过分,至少没有把门从外面锁上。仙道露出一个脑袋大叫:“至少给我一件浴袍——”
话还没说完,一件早已准备好的毛巾被已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正好蒙住了仙道湿漉漉的脑袋。所以站在浴室努力把自己不算小的身体裹进毛巾被的时候,仙道也惊讶的发现,流川这个小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懂得替别人着想了。
出去的时候,仙道像刚才流川一样随随便便的站在浴室门口,洗过的头发耷拉下来,遮住眼睛,使仙道很不习惯。他拨开发,看见流川穿着自己的睡衣,像自己等他洗澡时一样的站在镜子前,听到自己出来,仍然背对着自己,动也不动的站着。看着那略显单薄的身影,不知怎么,刚才在仙道心里烧得旺旺的一把火,无声无息的就灭了下去。
仙道走到他背后。镜子里看到流川的眼,也许是洗澡时沾着的水气,不知是在他的眼睛里还是自己的眼睛里,总之镜子倒影中,两双眼睛在眼神交会处有了雾蒙蒙的东西。
仙道不喜欢这样的情景,他习惯了看到流川清澈、坚定的眼,从来都没有迷惑过、从来都没有停下来的样子。所以他闭住了眼睛。
可是闭着眼睛站着,总是有些不舒服,大脑分辨不清方位,小脑掌握不住平衡。所以仙道很自然的把头搁在流川的肩上,手也自然而然的环住了流川的腰。
流川可能是困了,反应迟钝了很多。静默了一分钟之后,才半转过身,见仙道后知后觉到仍然没有反应,靠着不动,很舒服的样子。于是流川用力挣扎了一下。可是仙道的重心都放在了流川的身上,站立不稳之余,身子也正面转向了流川,动作幅度过大的结果是,两个人面对面双双向地面跌了下去。
仙道是感到重心不稳,才睁开眼来的。却发现流川背朝着沙发的方向倒下去,如果现在这个距离维持不变的话,流川的背部势必要磕上沙发的扶手。这个沙发就是仙道现在天天睡着的那一个,虽然沙发本身软软的无话可说,扶手却是硬木制的,侧面看去像个“J”的形状,突出的棱角正对了流川的背。
还好仙道其他优点没有,反应速度却是一流的;也还好仙道的手还圈在流川的腰上没有松开。否则以流川和仙道两个人的重力加速度合在一起而言,很难保流川会不会受樱木在十年前所受过的伤。那个背脊上的伤让樱木在一年中没法作剧烈运动,何论打篮球。
所以仙道至今提起仍为那一次的正确反应而感到得意。
当很久以后有一天,仙道非常不成功的模仿着樱木的口气把这件事讲给樱木听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在那刻不容缓的一瞬间,我迅速的后撤双手,变圈为抓,硬是缓住了流川的下坠势子;然后左脚右蹬,再加上腰部的力量,这才将流川安安稳稳的托上了沙发。”
小学时老师就教过我们,人在得意时切莫忘形。
看着嚣张过分的仙道,权充听众的樱木根本就不屑一顾,毫不客气的给了一盆凉水:“如果晴子出了这种事,我一定扑上去翻个身给她垫着,哪儿来这么多麻烦?”
仙道被泼得愣了一下,一拍手:对啊,本来这样还可以让流川自动投怀送抱的!怎么当时就想不到?
这是后话,表过不提。且说不论仙道事后怎么吹,流川当时最后还是平安的坐到了沙发上。而仙道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根据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物理原理,在仙道双手的力道指向上方的时候,他的双膝也不可避免的重重跪在了地上。同时他的左肘代替了流川的背部,狠狠的撞在硬木扶手上,随后顺着边缘滑下去,在胳膊上蹭出了一道鲜红的痕迹。
仙道疼得呲牙咧嘴站起来捂着胳膊肘直跳的同时,仍不忘忙里偷闲的向流川看去。那个罪魁祸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依旧安稳的坐在那里。然后以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仙道一眼,接着飞快的移开了目光,脸却迅速的红了起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分毫不差的全落到了仙道的眼里。仙道微微的奇怪,这可不像流川的作风啊。他顺着流川刚才的目光看向自己。这才发现那条聊以遮住自己重点部位的毛巾被经不住折腾,辜负了它的重大使命,早已躺在地上歇着去了。而仙道也彻底成为了一个一丝不挂的原始人。
仙道相信那一刹那他的脸绝对比流川的还红。他一边迅速拾起地上的毛巾被使自己回复到文明人的行列,一边仍忍不住抱着胳膊皱眉头;之手忙脚乱,只恨爹妈当年少生了两只手。
流川闲来无事,看着仙道难得慌张的行为和表情,微微笑了起来。
如果“人”这个字不是特指女人的话,那么流川百分之百可以划归为“美人”的行列。这样的人笑起来有一个专门的词来形容,叫做“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何况是出现在流川这种面部肌肉僵化的人身上,自然是相当的难得一见。仙道算是够俊美的了,又一向自大,仍然会自叹不如。
想当初,经验丰富如仙道者,也不禁为这样的笑容着迷,义无返顾的扑向了同性之间爱的世界。
所以再次见到久违的笑容,仙道的思维一下停止了运作,痛感神经好像也短了路。他松开了抱着左手胳膊的右手,转而扶上了流川的后颈,另一只手还得提着没有来得及固定好的毛巾被。仙道站立着,维持双手的姿势不变,缓缓俯下身,右手将坐着的流川头部托高,向着诱惑自己的美丽东西,轻轻的吻了过去,温柔的吻着。这一个吻里,难得的没有掺杂任何生理欲望,只是全心全意的吻着。想告诉他,我是多么的喜欢他。
流川开始没有反应,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后来好像还是被很久没见的仙道的温柔给荼毒了,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仙道浓浓的爱意,重温过往的温柔体验。
引:既然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那所谓的破镜重圆,也许永远只不过是一种童话。当每个人都有了对方没有的改变,更是很难接受原本就出现裂痕的对方。所以,我们无法重演如昨。
——流川枫
十三、枫来疏竹插话:不详的数字,悲惨的情节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最后,温柔也转变为可以焚毁一切的热情。流川感觉到异样,用力推开了身前的人。两个人相对而视,大口大口的补充着新鲜的空气。
仙道眼里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火焰,清楚流露着征服和占有的欲望。即使比起当年最热爱篮球时、在赛场上渴望胜利的目光,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流川从没有见过的仙道。流川印象中的仙道,一向优雅、从容,无论遇上任何变故都能镇定如常,也从没有把什么放在心上,即使相处四年之后自己说要离开,他甚至也是不在乎的,平静到来帮自己搬东西。尤其是他的眼睛,海般深邃沉静,深沉的看不到底,没有人能了解他的心事。
可是就是这双眼睛,此时突然有了情感。像是海底积蓄了很久之后的火山爆发,在海面上掀起滔天的波浪。
这样的仙道熟悉又陌生。流川又是抬着头看着他,心理上已经处于弱势。所以他无意识的向后移动了一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目光却没有离开仙道那双蛊惑人心,像是可以把人吸进去一样的眼睛。
这个吻激起了仙道的勇气。他不顾流川刻意制造要拉开距离的表示,自己身子逼向前方,右手也同时用力,将流川的头压向自己的胸膛。紧紧拥着,真实感受到流川的存在。
所有被仙道禁锢着的感情,经过三年以来的沉淀、酝酿,现在挣扎着奔涌而出,在仙道的体内流动。布满了仙道的眼里,充斥在仙道的手臂,滚动于仙道的喉间。又惟恐没人知道这分感情似的,努力的翻滚着,想从仙道的体内散发到空气中,好像仙道的身体太小,容纳不住这份厚重的情感。所以仙道的眼睛红了,所以仙道将流川抱得更紧,所以仙道努力着不让自己说出会将自己的骄傲和自尊毁于一旦的话。
此刻的仙道脆弱得不堪一击。他不愿流川看到这样的自己,所以不顾流川的挣扎,仍然狠狠的抱着他,不让他抬起头来。
但是从仙道的肢体上、眼神里溜出来的情感,仍然浓浓的填满了这个不大的空间,分分都表白着这三年来自己的痛苦和思念。
痛苦的思念,思念着痛苦。本来思念这种东西,就是相见不如不见的事情。这么私人的情感,不容别人来分享。可是仙道就是会在思念的同时看见自己思念的人,看见自己思念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相见无法相亲,一天一天的忍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仙道多么委屈。
可是流川的视线被他遮住了,流川看不到;流川的头被他抱住了,流川感觉不到;流川是迟钝的,流川明白不了。流川受够了自己坐着仙道站着自己不得不处于弱势的状态,所以流川用力挣扎,逃离仙道的怀抱。然后站起,至少在高度上和仙道重新拉成了均势。
这时候的仙道无比的敏感。流川任何的举动都会让他产生不该有的想法。何况是这么明显的抗拒。
仙道怕。所以仙道不要自己最后一点自尊和骄傲,终于说出了恳求的话。说话之前,仙道重新把流川拉近自己,想抱着他。可是流川又挣开了。仙道站在那里,无助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可是流川的心是硬的,所以流川无动于衷。
仙道只能用出自己最后也是最不愿用的言语,他说:“枫,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语气里满满的有着仙道死都不愿意承认的绝望和无奈。
这是下了赌注,用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去赌他的爱人会感动。
而他的爱人又作如是观呢?
流川在推开仙道的那一瞬间冷静下来。看着仙道的眼神由狂热变平静再变为无助,心中突然做出了决定,一时间清明无比。整个人的全身细胞都在为自己终于做出了决定而欢欣鼓舞。
这就是两个爱人间可能出现的所有情景中最悲哀的一种。两个人我说我的,你做你的,没有人试着体会和了解过对方,没有人关心过对方。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你不明白我想表达什么。一道一道的隔阂,将两个人分开。
走到这一步,如果双方都不肯退让的话,已是很难有挽回的余地了。其实往往这时候,只要一步,任何一方退让一步,都会让局势缓解。可是流川不懂,仙道不懂,任何一个身在局中的人都不会懂的。
所以当时流川一字一顿对仙道说:“仙道,你要知道,已经不可能了。”流川是很少这样称呼仙道的姓氏的。每次这样的称呼,都代表着这句话无比重要。可是流川还怕这样不够,他的眼神和姿势都在告诉仙道,我已下了决心,你不必再说了。
仙道输了。
流川在那一瞬间下的决定是要好好维持现在这种生活,和彩子一起。
流川不知道,他在不自觉中也下了一个赌注。用自己对彩子的真心去赌以后生活的幸福。流川也不知道,他这个赌注下得太晚了,已成了必输的结局。
当时流川换好衣服离开仙道家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些。所以他以悲悯的目光看着仙道。
即使自尊已经支离破碎到遍地俯首皆是,与生俱来的傲骨仍然使仙道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和目光中的怜悯。所以这份仅存的骄傲支撑着仙道假装若无其事的站起来,脸上还带着招牌一样的笑容,仙道说:“那么,我送你回家。”
路上,流川再没有看向仙道,仙道也一直笑着,笑着。照后镜里反应出的笑容之勉强更让仙道觉得可悲。他努力控制不让手发抖,以便能握牢方向盘。
一路无话。
只是在下车前,流川心中不忍,看向仙道,说道:“彰,你又何苦……”看到仙道乞求的眼神,心里明白仙道不想听他的说话,随即住了口。再看到仙道脸上的微笑,已经完全僵硬,快要挂不住的样子。流川暗中长叹一声,咬了咬牙,往公寓门口走去,终是没有回头看,身上仙道的衣服,有一些些大,在微风中不住鼓荡。
家里,彩子还没有回来,流川站在窗前,一直看着仙道的车子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的上了路,才离开。
车子里,仙道仍然无法卸下脸上僵硬的微笑面具,身子却抑制不住的发起了抖。他本来以为,流川会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的。可是流川没有。
其实仙道心里明白,都是太自私的人,还能企求什么?事实上,流川离开之前能有一个不忍的表情,都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可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手抖不抖又是另一回事。
仙道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是无法驾车的了。他进了酒吧,在要了酒要给小费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带钱。于是给家里打电话,还好,沉香回来了。他说了自己的地址,要沉香来接他。在等待沉香的时间里,仙道又喝了不少的酒。心中实实在在的觉得:原来家里有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好。如果没有沉香,只怕他仙道彰喝了酒没钱给的笑话传出,一世英名都要毁于今日了。
还好沉香来了。那一刻仙道有见到亲人的感觉。
仙道又要了不少的酒才上了车,沉香并不说话,只是以担忧的眼光看着他。
副驾驶座上,仙道大着舌头安慰沉香:“……没关系,不要担心。我的酒量很好的。……明日醒来,就又是那个神气活现、气气派派的仙道彰了……”
仙道已醉得快失去意识。没有发现沉香本来就微微浮肿的眼圈在那一瞬间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