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仙绩录 全

作者: 飞廉,收录日期:2008-02-13,1733次阅读

天才仙绩录
 
一)
 
阴云布满天空,
阴影布满地面,
傍晚,勇猛果敢英勇无比坚忍第一的陵南队在操场上——跳青蛙。
队伍中,听得私语纷纷——
“会不会没菜了……”“没关系,还有白饭……”
“作业抄完了?”“到……”
­ ……
“聊天的,加跳三百次!”
田岗教练的怒吼声忽然从后面掀过来。
一对对青蛙腿登时砰砰砰,速度跳升一个十位数。
“称霸-全-国!”看着青蛙们上下起落的身体,田岗教练冷不防高呼出声!
只只青蛙同时踉跄,一时差点全部弯成折椅。
“给我喊!”大叔激情地狂吼:
“快点出声!称-霸-全-国!”
“称……霸……”人群里有人畏缩地发出声音:“…………”
“……全……全国!”想想自己好容易坐上的副队长交椅,越野宏明咬紧牙关, 在教练的毒眼穿背刺来之际,第一个冲破玄关!
“哈哈哈哈哈!”
队伍最后忽然蹦出一长串清朗的大笑声,登时把这凝重的气氛一扫而光。
众人一脸黑线,齐刷刷回头。
田岗额上青筋爆出,马步一立跳入跑道:
“仙道彰!你给我认真点!”
队伍最后,刺猬头一摆一摆,上面的刺尖毫不动摇地根根直立,象主人的脸,上面忍俊不禁的笑容分明还挂得——自自在在。
 
仙道彰来之前篮球队位列陵南高校地狱机关之首,原因就是:魔鬼教练田岗。
在陵南,他有“魔鬼三招“名扬四海。
第一,凡被他盯上,必要招入麾下;
第二,凡受了他的管辖,必受他拆筋断骨;
第三,凡有悔意或对他表示反抗的,必不得善终。(参照原著之阿福的过去^^)
体现在“魔鬼三招”之中魔鬼田岗的可怕之处,是在于他能够无耻地利用长者师尊的高尚身份,不依不挠地折磨你的身心,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魔鬼三招”远近闻名,使历届进入陵南、天赋异禀的人才,初踏入校门后即使无心发展课外兴趣,也无不赶快找个社团避风头,把推掉篮球队招募视为高中生涯第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于是,田岗教练发现手边能运用的棋子逐年减少。
秋风刮过透心凉,他难过了一阵,很快打起精神。
“你们不愿加入篮球队,我还不能往外找么?”他想。
于是当仙道彰出现在陵南校门时,所引起的轰动足足把陵南教室的屋顶掀掉了三层!
原因如下——
1,长得帅(谁敢说不是?!)
2,有本事(看那球技!)
3,竟然自愿从东京下放这乡下地方!
在排除种种不可能后,众人一致得出结论——
肯定是被田岗大魔头骗来的!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陵南的女生。本着保护帅哥的责任感,她们很快自发组织起“护彰队”,一方面为彰在陵南的生活广开方便之门,一方面在篮球队集训时积极监视辣手教头,准备一等他对阿彰展开地狱式训练,就以“严重伤害学生身体”的罪名将他告上校董事会,清理出陵南的大门!
篮球队的前辈们从开学第一场练习赛仙道打败鱼住开始,就同时肯定了他的球技和才智。
(打球时总激鱼住失误,趁机得分)
不过内心也没给他打高分。
(看整天无所事事晃来晃去就不象个正经的。)
其他男生们暗地里对这个外来力量评估的结果则是:
笨蛋一个!
(不然怎么会被魔鬼田岗骗到手?)
结果所有人一致决定等着看好戏。
(上了魔鬼的道,没过多久就该哭鼻子掉头回家啦!)
可是好一段日子过去后,陵南全体学生就惊奇地发现,这个仙道彰,不仅还在魔鬼手下过着日子,而且看来还过得滋润无比。
 
二)
 
能对付魔鬼田岗,因为这个仙道彰,根本就是“非典”型的。
当初有学长问他来为什么来陵南时——
“这里的海景不是很棒么?”笑眯眯。
我呸!众人共怒。
于是本着乡下人对大城市来的人表面妒忌其实内心是自卑的矛盾心理,大家对他采取了表面漠视的态度。
他大方得很,顶着个不知怎么立得起来的朝天发,每天施施然晃悠于校园,没事的时候,就自个在操场后的大树下睡他的大头觉。
不久后的一天,他杂物柜里女生情书的香气传到校门口、引到老师同学忍无可忍地纷纷侧目时,他对着大开的柜子连打了三个喷嚏,而后“脸色苍白”地晃进了校医室。
拖地大妈因为拖干净学校里女生流在地板上的泪一天内就换掉了三个拖把头。
“病得不轻么?”听见室内阵阵可闻的机器噼啪声,前去探病的仙道命代表双目红肿地问。
“不能刺激!”校医大哥脸部肌肉剧烈抽搐。
结果等他从校医室出来又很长一段时间后,陵南的女生没谁再够胆向他递情书。
而公认校内“掌中宝第一玩家”的校医大哥,同样长的时间内也不懈地追他去复诊追了不下百次。
但继校破了校医大哥的记录,又看魔鬼田岗在他面前败下阵之后,他在陵南男生心中“天才”的地位才从此被确立。
 
其实仙道彰刚进陵南时也没有想过要动脑筋对付教练。
初来乍到时,他放好行李,先睡了个饱,然后在镰仓附近的地界转了一圈。
空气够干净,海边不错(对钓鱼而言),没有熟人(招呼不用打了!)
结论就两字——不错!
他根本没把学校和教练算进去。
但入校后第三天——
邻床的同班兼队友4:25起床刷牙穿鞋套衣服,3分钟内把屋里所有能叫的东西都叫了起来。除了他。
他睡得正香,小泡泡一个两个三个……
邻床气急败坏,只差没有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发声筒叫他,百般无奈之下,出门时蹦了一句话。
越野同学后来一直不知道,就是他这句话,让仙道同学在迷糊中严肃思考了半秒钟,也让田岗大叔从此就因为和这块懒骨头斗争辛苦劳累了三年。
越野同学那时说的是:“你死定啦,教练会剥了你的皮的!”
哦?仙道同学当时心里想。
 
同一天7:30,等他再次听见这句话时,一个人拿个大包子正嚼得津津有味。
邻床脸色苍白地倒在对面,象垂死病人一样,口里断断续续地吐字:
“你……”
“……你……死定了……”喘吁吁吐完一句话,越野同学累得?/伤心得?/兴奋得?小白脸泛起一阵红潮。
我们15岁的时候,对外来的恐吓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的。
所以看到邻床的模样,我们那还在15岁关头上徘徊的仙道同学,一颗大牙不由自主地停了半秒钟,没有马上把半口包子咬下去。
他敬佩对方“这样还能说话”两秒钟,然后递过了手里带吸管的牛奶。
就着他的手用力大吸两口后,邻床才又活过来,拿一双葡萄那么圆的眼珠子瞪上了他。
“你忘了么?”他脸上又泛起了红潮:“教练说过,谁晨练迟到就要在暑假前全权负责打扫篮球场啊!”
啊哦——
十秒钟之内,越野看到这位邻床及同班及队友的头一点点地低下,最后抵在了手上。
他凝视着桌角一端,滑下的睫毛挡住眼睛。
………………
“好。”他说。眼睛忽然亮起来,朝着桌脚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翘钩子。
后来,全体陵南人都知道仙道彰嘴角勾起小钩子意味着什么了。
 
第二天早上4:25,越野同学打翻所有东西赶着出门的时候,仙道同学照样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7:20,陵南篮球队队员们晨跑穿过校园时,仙道同学照样打着很大的呵欠,走在从宿舍通往食堂的路上。
跟在队伍后的田岗教练一见盛怒,正打算迈步上前抓人,猛然回想起——
昨天练习结束时,仙道彰拿着拖把默默地走向球场的角落……
结果20:30,值勤的松本老师就吼开了他家的大门:
“女生都不回家跑去看你那个篮球队员扫地!田岗老师,你给我解决这件事!!!”
……他的脚步不由稍稍迟疑。
捏紧了拳头,田岗大叔感觉自己全身的血开始朝脑门上冲锋。
 “不用和乳臭未干的小子计较!”他暗暗提醒自己。
但是,从没见过这么安心翘他的训练,又这么安心地去扫地,第二天更这么安心地继续翘的……
一边看着仙道彰打着呵欠走进了食堂大门,他再也忍耐不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仙道彰!你给我……”
站住,仙道彰缓缓回转身体。
眼角上泛着泪花,脸上写着“什么事?”
田岗胸中一口气差点堵紧!
仙道彰看着他,脸上渐渐浮现起一个笑容。
绝对清澈、绝对诚恳、绝对乖巧……
“早啊,教练。”
围观的同学互换着眼神,田岗身后的篮球队队员们盯着教练的背影,脸色古怪。
“你……”早个屁!田岗大伯现在只想直接晕过去。
“早操后到我办公室来!”
 
三)
 
小不忍则乱大谋。对此事,越野等等同学当时是这样劝自己的。
但当时笑不敢笑,结果后来脸部肌肉酸痛了很久。
于是仙道彰每天练习结束后定时留下扫地,第二天早上同样固定地公然缺勤。
大家对他开始佩服起来。
想想吧,4:30起床晨练对比19:30留下扫地……
果然是深谋远虑啊。
后来有一天,忘拿东西折回去的池上同学,看到本来弯腰打扫的仙道同学在球场一侧明亮的灯光下练习投篮。
这家伙……
池上同学后脚迈出球馆不久,出来散夜步的田岗则看到:
仙道坐在球场门口,手拿热腾腾的便当嚼得开心。
身后的球馆里,几个平时盯自己盯得最凶的女生拿着拖把在球场上忙碌……
好你个臭小子!田岗教练气冲上头。
回想自己当年做学生几十载寒窗,只知道埋头苦练,就没有想到过偷鸡摸狗……
再回想自己再后来十几载寒窗教出的成筐栋梁,也没有哪一个敢在他面前公开偷工减料的……
真正——可~~~~~恨~~~~~!!!
仙道彰!再不想法修理你,我田岗茂一这张老脸就不用在陵南搁了!
 
第二天晚上,越野同学把三个大闹钟丢进躺在床上的仙道同学怀里。
“教练说,”他看着仙道若有所思的眼神道:“你明天再不起床他以后就自己来叫你。”
仙道把闹钟拿在手里把玩着。
越野盯着他微垂的脸,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些端倪。
他没看到他脸上有任何波动。
他只看见灯光在他的脸庞上流动,然后从鼻尖微翘的坡度上缓缓流了下去……
第三天凌晨,巨大的轰鸣声吓得越野同学从床上一弹而起。
“哐!”并排挂在床沿的三个大闹钟撞得他脑门生疼。
黑暗里,仙道彰站在他床边,双眸闪烁着荧荧的光芒。
 
还是教练强啊……看着跑在队伍尾部的仙道,队员们自以为得出了最终结论。
田岗则“典型地”洋洋得意着。
好景不长……
“仙道同学,不舒服就回去睡一下吧。”站在高一(11)班第四组最后一个座位旁,数学老师温柔地对一个伏台的学生说。
“嗯……”对方双眼眯缝,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很快地,因为过早晨练,导致上课精神萎靡的仙道同学的“遭遇”很快引发了校内学生对于田岗教练“魔鬼训练法”强烈的反抗情绪。
“田岗老师,我想……”高一(11)班的崛井老师刚坐下,田岗大伯就气鼓鼓地打断她:
“我知道!”
崛井老师不为所动,继续语重心长:“您早上4点半的晨练……”
“我-知-道!”烦不烦啊!
“做为仙道同学的班主任……”
“啪!”把手里的笔一下掰断,田岗大伯眼睛里升腾起了“拒不接受”的火焰。
崛井老师一看这情形——
“田岗老师,学校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不就是一个仙道彰吗?田岗教练气气地想。
——我就看你们这些人能把我怎么样?!
 
他低估了群众的力量。
仙道命们首先开始行动。拉着“反对暴政,要求民主!”的巨大横幅,他们在校长办公室门口静坐,终于促使田岗教练平生第一次被校长拖去训话。
其他因为训练问题在他那里吃过鳖的老师们(特别是崛井老师)这时候也纷纷跳出来,在教务会议上纷纷抖落对他的不满。
最后,所有人一致认定校篮球队超负荷的练习给学生造成了过度的身心伤害。
为了坐稳校长宝座,校长大人最后顺应民意,公开对田岗教练提出了批评。
一时间,田岗大叔成为“祸校殃生”的罪魁祸首,无论走到哪里,都遭受了别的学生老师的指哪还有那个点。
悲愤之下,某个夜晚,他对酒当空,把自己十几年来为陵南做出的光辉业绩翻来覆去蒙太奇了几轮,对比而今遭受的不平等待遇,老泪不禁滚下腮来。
他实在搞不懂:
要求一个学生按时早起晨练就——这么难么?
 
四)
 
事件背后,关于仙道同学采取了什么行动使事情朝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陵南男生内部拼凑出了好几个版本。
首先,被迫早起晨练后,仙道彰就改变每晚不到九点就蒙头大睡的习惯,每晚熄灯前绝对人间蒸发。
以至于第二天凌晨越野同学被他从床上叫醒时,脸上都是一幅“见鬼”的模样。
到某个午夜,某同学借着走廊上的灯光看成人杂志时,看到校医大哥护送他出现在宿舍大门口,让舍监不得已给他放行。
不久,到了约会完毕的另一男生半夜翻墙而归时,看到仙道彰已经和舍监打打招呼就可以被无条件放行,从大门口大咧咧地走回了宿舍。
外宿上夜间补习班的高三学长补充了缺漏的部分:下课回家途中,他们多次在学校附近的游戏室里见到仙道彰埋头打机的身影。
最后,看他白天在教室里旁若无人地伏台大睡,而上课的老师们无不以为这是田岗老师所为、对他报以同情的眼光,女生们则摩拳擦掌准备开始行动时,陵南的男生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
借刀杀人。
强啊!
至此,他们对仙道同学的崇敬之情开始由衷地升腾起来。
 
往后,仙道彰在陵南的日子可谓溜溜地顺。
当他还向往常那样旁若无人地穿过校园,迎接他的不再是故意冷漠的目光;当他上课时从梦中醒过来,懒洋洋地在座位上伸懒腰时,连任课老师都觉得简直是帅-呆-啦!
大家相信他能够彻底收服田岗教练。
 
相较起来,郁闷之中的田岗教练日子越来越难过。
现在他每天早上还是习惯性地4:05到校时,只能孤独地坐在漫天星斗下一直等到5:30天色发白,才可能看到他那群宝贝队员出现。
他打算买个喇叭,凌晨偷偷爬上男生宿舍叫人。
等到喇叭买回了家,他的心却又陷入莫名的难过里(他现在整天动不动就觉得难过)。
难道我就这么讨人厌?
为了那个仙道彰,大家都来和我对抗,对于陵南,他就比我还重要?(谁把他挖到这山旮旯里来的啊= =)
田岗夫人早已暗地观察老头子的苦脸很久,看时机成熟,及时提出建议:
“你为什么不叫他住到家里来?”
自从前年老两口的宝贝儿子去东京上大学后,田岗夫人一下没了小屁股心头肉可疼,心里正寂寞得发慌,听说老头队里新来了一个小子,不但模样俊俏还鬼机灵得厉害,心下恨不得找来乐一乐,正逢老伴处于下风的好时机(= =),立马在老头子耳边吹起N级劲风。
“什么?”大伯一听,立即吹胡子瞪眼,摆出了一副“有我没他”的敌对架势。
田岗夫人再接再厉:“叫他来家里,你就可以就近教育他啊。”
……
一天训练下来,看自己怎么折腾,那小子就是大气不喘一下,练习赛时在学长封堵下还一个接一个漂亮的投射……大伯咬紧牙关,狠狠心。
不是说:“拔苗苗枯,养苗苗长”么(废话!)
他忍下了脾气,当天练习结束时叫住仙道彰:
“仙道同学,你还没完全习惯陵南的生活吧,不如到我家去和我住上一段时间,我来和你一起上下学,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准备放它们从眼眶里掉出来。
仙道命中已经有人准备去校长室打地铺。
——贴近了,看我慢慢调教你!
田岗表面和气,心里却无不怒火中烧地在盘算着。
大家都望向仙道。他看着教练,笑意慢慢浮上了嘴角。
“好啊。”他说。
 
“你真的……”看仙道彰拎个超长条怪包包往外走,越野同学忍不住发声。
他实在太不了解仙道同学了。
那里的海岸……一边想着,仙道同学眼角上不禁飞出了花。
没来由打个哆嗦,一旁的田岗大伯慌张地四下里望了望。
 
当天晚上在自家厅里看到仙道彰时,田岗教练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决定。
他别扭地看着仙道身着和服,坐在大厅的榻榻米上,悠哉地喝着现钓的鱼做成的鲜汤。
夫人坐在他身边,脸上堆着笑,神情里焕发光彩。
仙道看见他说:“教练。”
他直起身,盛好一碗汤双手端给他。
看着他含笑的眼睛,田岗心里莫名地有些感动。
或许……
很大的风吹拂过来。夜变得更深。
“这孩子从哪里来?”望着窗外黑沉沉看不到边际的海,夫人忽然问。
“什么?”
浪涛阵阵,声声低柔,象在对你耳语,细听那语音却无法分辨。
“老头子,”
你能留住海浪吗?
“你还是让他喜欢你吧。”
 
五)
 
后来——
“我怎么知道啊?”不舒服地扭了扭身体,越野同学一脸不耐:“反正他在教练家住了一星期回来后就没事了!”
“奇怪啊!“彦一陷入思索:“为什么同样是新人,仙道学长和教练对抗就没事,福田学长……”
“笨蛋!“越野骂。
“好可惜哦……”合上秘密记录本,看着在前座睡得小泡泡连吹的仙道同学,彦一同学脸上搭配上了“惋惜”的表情,“还不知道队长和教练是怎么和好的呢……”
“闭嘴!”我现在不知道的是,好好一个休息天,我怎么就不趁机睡觉,而是跟他和这些笨蛋一起偷溜到外面去啊!越野同学心里愤愤道。
 
“白痴!”
“喂!”不满地回头,樱木同学的短毛猴脑袋在正午的烈日下红光闪闪:
“死狐狸!今天是你亲自来为本天才出院洗尘,你想后悔?”
“大白痴!”抬起头,黑色棒球帽下一片凉凉的光,流川同学黑钻般的眸子里写满了“谁怕谁”的挑衅表情。
“嘿嘿,没有了本天才,连你这只臭狐狸也没本事带领湘北了吧!”眼角上火花闪闪,樱木同学不由自鸣得意起来。
事实摆在眼前:我一出院,大家就争着来拍我的马屁。
前天阿良来看我,昨天是小三和眼镜兄,今天,臭狐狸也忍不住说要请客。他肯定是怕我以后不传球给他,他在湘北就混不下去了,所以马上随机应变……
“唉!”大大地叹气,樱木同学无奈地摊开手:“真没办法,天才就是受人……???”
“死狐狸!你敢耍本天才?!”竟然不见了!
 
哼!
看着街角那头荡过的一串蓝黑色的身影,流川同学不禁停住了脚步。
一段记忆突然自己从脑海里跳了出来,是那天,那个人说的——
“篮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在你不明白这点前,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下意识把原句压缩成“我是不会输给你的”,流川同学马上理直气壮地朝那个方向跟了过去。
 
“花道!”
“洋平!……哈哈,你们怎么在这?对了,一定是羡慕我这个天才受人敬仰,也想跟来沾点容光吧!”捏捏捏~“高宫,你的肚子怎么小了?哦,肯定是很久没吃过好的。哈哈,你今天是来对啦!看在好友的份上,就让我这个天天被人请客的天才来罩你,让你吃顿好饭吧!”
“你自己说的啊,樱木!”
“真的有人请你?那你怎么自己站在路边啊?“大楠一针见血:“一定是刚向哪个美女表白被甩,打算吃饭解愁吧!”
“这么说,是第52次啦?!”野间两眼放光。
樱木军团不愧神奈川默契四人组,立马同声:
“甩甩甩,被甩了,寒风飕飕,刺骨啊…… ”
“哼!才不是!”樱木愤愤地:“是那个臭狐狸说要请我吃饭,但是他刚才却溜不见了!”
“看来你真是伤得不轻啊!流川请你吃饭……”
“还是跟我们走吧,”洋平笑着招呼他:“有大事做。”
“大事……洋平你是找对人啦!象我这种天才就配做大事,唉,无奈啊!”
“今天就是神奈川钢珠店新纪录的诞生日!”高宫振臂。
“要打败的对象是一年前陵南高中前记录保持者某人!”
“据说这小子刚来几次就上了手,还说他个子很高,笑起来象傻冒,头发是朝上……”
大楠的话音忽然被卡住似地断下,樱木军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朝眼前——
“嗨!”陵南的仙道同学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各位好!知道流川同学在哪里吗?”
 
六)
 
“不在!”越野刚出口,旁边的彦一就出声:
“队长不是说要我们到鱼住……”
“走!”回瞪流川一眼,越野一把捂住彦一的嘴,拖住他就故意朝反方向走。
(不打招呼就阴森森地跟上来,想吓死人啊!)
擦肩而过,他当然没有忽略流川同学眼里一闪而过的寒光。
 
“……”被围在中间,仙道同学表面继续保持微笑,心里开始想怎么溜。
“仙道同学,你找流川有事吗?”水户同学一边笑着回问,一边向周围使眼色。
仙道用余光审视四周形势,其他人则会意地以更快的速度缩小起包围圈。
“……”
正视水户同学的眼睛。
“你说呢?”仙道同学笑。
 “我?不知道啊。”洋平也笑,一个手势,几个打架高手一拥而上,顿时把仙道牢牢制住!
压住他肩膀的樱木得意洋洋:
“你机会来啦,臭仙道,看今天本天才怎么把你杀个落花流水!”
仙道脑子飞转……
“樱木同学一定是……高手吧。”缓缓地垮下肩膀,他回头笑着问。
“本天才……”樱木一得意,手松开。
“比我差多了!”高宫截住他的话,用手指指着自己:“你要过了我这关才敢称神奈川钢珠第一人!”
“高宫你不要抢本天才的人!”
“原来大家都是高手啊。”笑嘻嘻。仙道双手插进裤袋里。
(原来是这个。)
“我们今天就是专门来找你的。”看他放松的姿势,大楠的手臂从他身上退了下去。
“神奈川第一高手——”野间小胡子翘起:“——今天重新产生,哈哈!”
“哈哈哈哈……”仙道跟着笑。
 
六个人站着对笑了一会,开始统一地朝一个方向走。
洋平若有所思地看走在樱木身侧、表情自如的仙道。
(没想到是他……)
(“天才仙道”吗?)
(有意思。)
迎面,陵南队员们表情惊讶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喂!”越野皱眉:“你……”
朝他扬起手,仙道嘴角边泛起丝丝笑意。
“嗨,流川。”他说。
 
流川的身影从陵南队员背后出现。
对旁的一切视若无睹,他径直从陵南众人身边经过,走向仙道,棒球帽下细长的眸子里折射着正午太阳迫人的光芒。
“臭狐狸!”樱木大叫:“你说要请……“正要上前,肩膀被洋平一把按住。
朝他使个眼色,洋平示意他不动。
会意地对笑一下,高宫、大楠、野间眼里同时写上了“有好戏看罗”。
越野看着仙道,他双手自然地插在裤袋内,表情轻松,目光直视流川,眸里笑意点点。
路人纷纷停下了脚步。在他们眼里,一群高大少年现正分成对峙的两派,一边为首的正笑看着另一边的头目接近。
啊呀呀!所有人一致按剧情想:要开打啦!
 
干万道光线从刚散去云朵的天幕中射下,如万箭齐发,同时射落于两人之间。
他们眼神交错!
顿时,场景自动转为“街霸”的游戏模式——
“仙道,”这边的“首领”开口,声音里一股“绝对零度”的寒气向对方呼啸而去:
“‘北泽’——”阴森森地:“——是谁?”
在那边“首领”笃定的目光下,阳光里出现一道金环,把寒气瞬间凝结成为水蒸汽粒子,颗颗落地。
“流川,”他笑道:“你还我帽子,我就告诉你。”
 
七)
 
插播——
“真是的!”鱼住料理店里,留着大卷发的美女第二十次瞪墙上的钟:
“早知道就不派流川去叫樱木了!”她愤愤道:“那两只阿米巴原虫,搞不好在路上又闹出什么事来!”
 
镜头切回比武现场——
噼里啪啦!两位首领一番表白,使得对峙两方的“打手”在路人的监视下纷纷扑地。
“那,”寒光闪闪,流川同学眸里千万把锐利无比的匕首同时射出:
“一对一。”
接下,脸上挂厚皮盾牌,仙道同学游刃有余:
“正好。”
“嘭!”话音刚落,呼呼风声,一个满当当的大拳头立时吻上仙道同学的脸!
踉跄一步,往后退开,仙道同学脸颊上立时显现红肿的一大块。
“队长!!!”不知谁的声音在耳边轰轰回响,越野同学头脑里跟着发出轰隆隆的爆炸声。
血气浪一般掀上头顶,自己推动人浪,或随人浪被推着,他向对方猛地扑了上去!
眼前——
“你的对手是我。”火红头发手指着自己。
 
转过脸。
“你以为我骗你?”仙道问。眼里笑意全然不见。
流川瞪着他。他开始觉得他脸上那块红肿很扎眼。
(你没骗我?)
记忆闪电般掠过,和山王比赛结束后,人群中,他朝他抛下帽子。
灯光下,闪亮眼睛、清浅笑意,蕴含无限的自豪、淡淡的落寞……
“别装傻,流川。”
须臾间,喉颈被仙道一把制住。
他一把掀开他的帽子,脸忽然凑近……
“!!!”
黑屏……
……
光线射入——
睁开眼,放大的脸,清澈透亮的眸子。
“不要乱打人,小鬼。”他说。手上用力。
脖子被勒得更紧。流川一把抓住对方手腕,企图把他的手从自己脖颈上扯下。
但是——
“呼……呼……”
看他用力呼吸的难受表情,仙道象看什么小狗小猫,目光在他脸上投下浓浓的笑影。
然后,往前,唇再一次堵上他的唇!
“!!!!!!!!!!!!!!!!!!!!!!!!!!!”
 
打!
分不清敌我,辨不明原因,陵南队员和湘北军团,混战!
他们当然没有留意到,两方的“首领”已经被人流推出了包围圈外。
 
瞳孔开始放大,眼前几乎对不着焦点。
心跳和呼吸也不受自控地全然紊乱……
“!”
挣扎着吐出那几乎要上不来的一口气,流川使尽全身力气,左手用劲,一把用力将仙道的手腕反扭!
手关节一阵锥心疼痛,仙道松开他,人往后退。
流川的拳头几乎在同时再次呼啸而出,眼疾手快,仙道伸出另一只手封住他的拳头。
“最后一次。”他强笑道:“不要……”
连等他说完话的时间都不留给他,流川同学一拳狠狠敲上他下巴。
……
 
“受不了了!”彩子一把拍案而起:“我要去……”
店门口一阵骚动。一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衣服都弄得乱七八糟的少年们潮水般涌了进来,中间夹杂着一个火红头发及其同伙;一行人互相推着挤着,在彩子身边散落着四下瘫倒。
“怎么回事?”彩子眼里冒火:“樱木,流川呢?”
不出声倒好,一听到她这句,原本一进来就趴台的相田同学象屁股被针刺到般突然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哇哇哇!”他张口大哭起来:
“怎么办?我们的队长也不见啦!”
 
八)
 
半小时前……
下巴被敲,牙关一阵琴键被敲打的叮当响,仙道不由自主往后退。
抓住他的左手,流川赶上前去,朝他小腹上狠狠就是一脚,接着手一松。
“腾”一声,仙道重重倒地。
他捂住肚子坐倒在地,血从嘴角边滑落下来。
收势。流川同学嘴角边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伸出手去,猛然一把拽住仙道的胳膊。
他气势十足地拽着他,脸朝下,冷冷地审视,那架势,在外人看来,分明就是菜市场里的杀鸡佬正拽着一只待宰的土鸡。
把帽子盖上土鸡头顶,手臂勒上土鸡脖颈,把他牢牢困在自己的胳膊里,在大家自顾不暇之时,流川同学就这样穿过周围混战的人群,把仙道生生劫持了去。
 
被塞进出租车,抬头看跟进的流川同学,仙道同学张嘴——
瞪着他,流川同学嘴角边象被把看不见的刀子狠狠一划,忽然划出一个怪异的表情。
淡色的唇往两边狠狠一扯,扯到嘴角处两个窝窝时往内狠狠地一钉。
应该是笑吧。仙道同学心想。
不愧沉着冷静审时度势的控球后卫,他目光在流川同学脸上整个溜一圈,身体几乎同时飞速往内一挪。
坐进去砰一声关门,流川同学目光聚焦,朝前座的后视镜多这么一瞪。
给樱木看见,就知道当年大猩猩有多厚道。
世上真就有一招叫——以眼杀人。
镜下,司机忙不迭踩油门,脸色已白得象张白纸。
 
“咔!” 骨头被扭动的声音。
“尽量不要说话,也不要拉动下巴。” 医生放手,一脸麻木地吩咐。
仙道抬头看流川,他双臂交叠身前,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貌似和平时无二,但看他这么正式地在摆酷,仙道可以得出:
对此结果,他很满意。
“少咀嚼,过几天就好。”医生低头写病历,“以后别随便打人,流川少爷,”手指向仙道下巴的方向:“把这个当上限,比这硬的别打。”头还是不抬。
手托住下巴,流川同学目光里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中间捉狭的神色。
眉头一跳,仙道把身体完全转向流川,抬头,朝他缓缓展开笑颜。
嘴角慢慢咧开,脸颊边上被打肿的皮肉往两边撑,露出藏在里面的一口白牙……
流川同学眼神开始变得怪异。
“内服一天三次,外用……”医生还没讲完,他一把抓过处方就走。
朝向他离开的方向,仙道同学的一字眉扬了起来。
医生听到从他鼻腔里飞出来的歌声。
 
“……”
脖子上搭着毛巾,背靠浴室门口,流川斜站着看那个斜躺在自己床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表情昏昏欲睡的“受害人”。
“这位同学,你想要什么,摇这里的铃我就给你拿来啊~”佣人1号满面红光,脸上是那种被电过的迷醉表情。
迷迷糊糊地点一下头,床上的某人一脸似听非听的白痴样。
“我给你们煮点海鲜粥补补~”象中了什么蛊一样,佣人1号歪歪扭扭地飘了出去。
冷哼一声,流川绕过他走到衣柜前,开柜子拿衣服。
自己只不过洗了个澡就他就拽成这样……
好像没注意到他似的,仙道按停了电视,摊开手脚躺倒,闭上眼睛。
穿上睡衣,流川跟着“嘭”一声倒在床上。
头往上顶顶,定住,他微侧脸看看仙道,眸里露出一丝思考的微光……
佣人1号端粥进来的时候,两个黑发的脑袋靠在一起,已经睡得天地不分。
 
九)
 
艰难地翻个身,仙道同学迷糊中有了思考。
(怎么醒了,好奇怪……)
又不知过了多久,再翻个身——
(嗯?我醒了?……)
又不知又过了多久——
(……这是?)
眨掉睫毛上的泪花,他看清旁边蜷成一团的流川。
(……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打个呵欠,下床,他回头看看流川同学,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弯下腰,一把捏住他的鼻子。
(……咦……)
松开鼻子,又拉拉头发。
(……)
挠脚底板。
(……!)
玩心大起,抓住他的脚踝,往后一拖。
一边照样流口水,流川同学的身体一边跟着往后退,被拖的脚则自己有意识地朝前狠狠一个飞踹!
“……!”
好一会…… 从床下爬起来,仙道同学再不敢玩了,捂住肚子,表情痛苦地朝浴室方向奔去……
……
……
摸着后脑勺从床上爬起来,流川同学用力眨眼睛。
(好痛= =)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让他的意识慢慢浮出水面。眸里光芒渐渐聚焦,他垂头坐在床上,继续揉着后脑勺。
半天,迷迷糊糊下床,闭眼,拉,拉开——是门。出门。
“少爷早!”佣人2号着招呼。
“……嗯……”
“……您需要什么吗?”
“……”
“是那位同学吗?”
“?”
“少爷您昨晚没睡好吧,嘿嘿~”(什么跟什么啊><)
“ ……准备早餐。”
“?”
“……”不耐烦……
“哦,明白了!这就去!”
 
站在床边,看着睡呼呼、姿势一点没变的流川同学,仙道同学拍拍——
不动。
戳戳——
还是不动。
(怎么还没醒呢?)
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他凑近流川同学沉睡的脸,目光忽然亮了起来。
(口水不见了呢^-^)
(原来……)
“干什么?”
鼻子对鼻子,眼珠子对眼珠子——两人四目相对。
“……”仙道同学眼睛弯起来。
(你说呢?)
寒气。
(你过来试试。)
笑得更深。
(我过来怎么样?)
一个湿湿软软的东西忽然印上自己的唇,仙道同学一怔——
抹抹自己的嘴,流川同学面露厌恶表情:
“口臭。”
 
把仙道同学一脚踢下床,他开门下楼。
坐下--
佣人3号: “早啊,这位同学!”
流川寒……穿着浴袍的仙道出现,朝佣人点头微笑。
流川瞪!
无视。
“您请坐。”佣人3号拉开旁边的椅子:“您昨晚辛苦啦!”
再瞪!
佣人3号僵。
依然无视,仙道同学坐下,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几口,腮帮子动动,把一口牛奶吐回碗里。
身子忽然朝流川倾过来,朝他脸上悠悠吐出一口长气。
猝不及防,一股新鲜浓郁的奶香由鼻孔钻入喉管,侵占流川同学的鼻息。
他僵……
挑挑眉,仙道若无其事地继续喝杯中牛奶。
 
当天下午,球场上——
“……喂!”忍无可忍。
对方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瞪……
“……”眼睛眯起来,仙道同学两手交叉划一个十字,顿一下,再分开,单竖起一只。
(流川,你已经灌了我二十一个啦!)
“……混蛋!”
一而再再而三地攻击(双关啊双关- -),还超过二十二次在自己头上灌篮!
心里一把火烧到天边,流川同学目光冻得超过南极最冰点。
把球丢回给他,仙道眼睛里笑意也深得不见底了。
 
十)
 
第二天——
“流川枫!”车头被抓住。迷迷糊糊抬头,车前,怒气冲冲的脸。
“仙道去哪里了?!”
“不知道。”好困……
“你不知道谁知道?”气急败坏,越野同学的脸憋红了起来:“他昨天就是和你走的!”
吐泡泡……
“流川枫!我警告你……”后心被抓住,越野同学回头——
“还想找打吗?”红头发猴子脸。
“找不到仙道,我……我就和你们打到底!”越野同学嘶吼。
“他没你们好得很。”毫不留情的冰冷声音。
“什么?”
“无药可救的白痴。”跨上车走掉,流川同学脸上写着“浪费时间”。
“流川枫你站住!”
“臭狐狸!”
越野同学刚转身,肩膀被制住——
“本天才帮忙,包你找到人!”
“你会这么好心……”
“哈哈~你这就不知道了,本天才在湘北人称‘万事通’,最热心助人啦!那臭狐狸说得这么拽,仙道肯定在他那里!我带你去找!”
 
流川家门口,樱木把门铃按得“铃铃铃……”似火车长鸣。
门开,“狐狸!你快把仙道给我……”樱木赶前一步——声音忽地自己长腿跑得不见踪影。
越野从大门旁的垂蔓旁悄悄冒出头——
“这位同学,您找谁啊?”一位丰乳纤腰美女两手翘于身前,身体微斜倚门,笑容粲然。
腾!樱木全身变成烧着的木炭。
关门,流川姐姐转身回屋。
“真是伤心啊~”迅速躺回厅中古典风格美人榻,她对着直立眼前的弟弟长叹:“那位同学就这么走了,还没以身相许呢~”
流川同学脸上黑线条条落下。
(你是白痴吗- -)
“……他去哪里?”
闻言,流川姐姐马上正襟危坐,脸上挂起神秘莫测的微笑。
流川同学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迅速采取对策,他微垂下头,开始伸出一只手挠后脑勺。
流川姐姐眼睛开始眨巴……
缩成Q版,流川同学挠头动作越发加大,冬瓜脸上表情无辜无助。
……
……
“……他回队里了,说明天有活动。”流川姐姐终于憋不住。
迈步就走,流川同学眼里闪过精光。
 
天空真晴朗。
白云飘啊飘。
队伍好齐整!
目光扫过眼前的队员,田岗教练脸上满意地堆出皱纹:
“今天是千载难逢亲眼目睹国际强队的大好机会,大家要仔细留意他们每一个动作,争取把优秀的技战术学到手!”
点头。
“冬季选拔赛近在咫尺,经过这次的学习和回去后的巩固提高,我们必定能在选拔赛中提-前-出-线!”激动万分。
(教练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越说越多……)
(吓!提前出线?!……)
……
各种想法在队员们心中纷飞,眼神最后不由自主定格于同一角落。
眨眼把睫毛上挂着的泪花抖落,倚墙,仙道同学张嘴刚想打出呵欠,忽然更快地合起来,一字眉可怜兮兮地一耷,脸上变成了苦恼万分的Q版模样。
 
跟着人流涌入运动场,陵南的队员们从看台往下望,黑压压的人头晃得眼乱,斜排的座位如展开的花瓣,烘托出花芯般的球场。
黑白皮肤晶亮反光。场上,异域来的职业球手们做着热身动作,动作轻巧又千变万化,举手投足间自信满溢。
不愧是欧洲强队的明星球员啊!众人心里激起强烈的震动。
从看台最上方集体走过,陵南的队员们迎面碰上黝黑皮肤、净白脸面及怒放长发……
停下互视。不久以前还在赛场上针尖对麦芒的两队球手们都表情严肃,良久,牧同学朝越野同学点了点头。
暗鼓一口气——“你们今天有目的而来啊。”越野同学严肃地。
“那是当然的。”牧同学还以严肃。
“……”
“……”
“我们等着和陵南的同学们再交流。”神同学及时开口,同时朝福田同学柔和地一笑。
牧和越野同时把脸上僵硬的表情加深。
“……”
“……”
福田同学终于头一动——往下,点一点。
大概等得太久,两位队长抬在半空很久不着地的脚同时微颤落地,默契十足,带领两队分毫不差地交错而过。
“仙道……”过的时候,不知是谁还是忍不住喃起。
 
擦一把虚汗,越野同学转身——
“大家, , 要注意看我的表情。表情!”他脸上肌肉抽搐:“拿出陵南的气势来!我们绝对不能输给别队!”
“象队长那样笑笑就好了嘛。”
“就是,鱼住学长那套早就不灵了……啊!”
一片阴影压下……长人部队高高耸立眼前。
众人一时齐齐面落黑线。
带队的花形同学镜片反光,看不见眼神。
“你们今天有目的而来啊……”一紧张,同样的句子第二次从越野同学口中冒出。
“???”长人集团疑惑地看着陵南众将发灰的脸色。
“陵南也是啊。”衬着明亮和煦的笑容,一个同样明亮的声音在翔阳队伍后响起。
“教练!”“教练!”长人们呼啦一下分成人数均匀的左右两队。
“仙道同学今天还是不在吗?”藤真同学走上前,褐色眸子里流露出关切的神色:“听说他最近身体不好,看医生了吗?没事吧?”
好可怕的对手!越野心里大惊:这都知道!
“没有的事!我们队长只是……”彦一急叫。
“就算他不在,冬季选拔赛的出线权我们也拿定了。”伸出手,越野同学神情坚决。
“我等着。”握住他的手,藤真同学眼神清澈。
平静地交握。两人身后,两队队员的小宇宙同时都熊熊燃烧了起来!
 
呼~
翔阳众人走离,越野同学攀住植草同学的肩膀:“借我靠一下。”
“咦?副队长您身体也不好了吗?”彦一紧张地:“队长已经病了,您又病那可怎么办啊?“
“扫把头病了吗?哈哈!果然还是本天才的身体好,脊椎断了照样……”
转身一把抓住看台上的栏杆,越野一瞬间决定就此纵身跳下。
来不及了,火红人影在他眼前晃动。
“身体不好的人就是没有办法。”猴脸大刺刺。
“不要胡说!”彦一眼里冒火:“我们队长才没有病!”
“你们家的扫把头到了吗?身体不好就不要勉强啦!”摊手。
“啪!”大扇,“对不起啊,陵南的各位同学!”湘北的美女经理和小白兔准经理。
“你们好。”陵南同学们面色都不禁略微转晴。
互相盯着看。慢慢地,宫城眼看着陵南的队员们脸色沉、沉、沉……又阴了下去。
“我……我警告你们!”忽然,越野同学手指着他的鼻子:
“叫你们那个毒眼的,不要再勾……”全身颤抖:“……不是……我想想……是、是不要再招惹我们老大了!”
轰!
……
“流川去哪了?”宫城跳起三尺高:“混蛋!樱木,给我把他抓回来!!!”
 
十一)
 
“死狐狸!死扫把头!”一路哼哼唧唧,樱木同学手脚并用地踩过众人头顶向过道爬去。
樱木军团回头看他,嘴里不停地喊:
“精彩啊!”
“哇!”
轰!一片嗡嗡的欢呼声在四周炸开,像炮筒里爆发出的火药,掀起四周的巨浪。欧洲的球手们出场了!
“死狐狸!死扫把头!”樱木跳脚:“气死我了!死狐狸!死扫把……替补的,你干吗?”警觉。
“樱木同学要找流川同学吗?”藤真微笑的褐色眼睛:“我正好要去找仙道同学,要我帮忙吗?”
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樱木怒脸转喜脸:“替补的,那就拜托你啦!”
 
背靠墙,轻晃手里宝矿力罐头,仙道同学面朝走廊另一边,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无视前方那薄薄的门后喷涌而出的震天欢呼声,走廊另一头射入的阳光里,流川同学侧脸的线条雕塑般精致。
他朝仙道走过去。
仙道不动,手里宝矿力的摇摆渐缓。
眸光集中在对方的眸里。汽罐还冒着汗、时针却开始停摆,仿佛进球前对决的一刻。
流川伸出一只手,把宝矿力从仙道手里拿下。
接着,整个身体的阴影覆上仙道,空着的另一只手顶上他身后的墙、身体往前倾——
嘴唇贴近他的耳朵:“……”
朝耳里喷来的炽热气息使仙道一时间模糊了正常的听觉——
“两位在这里啊。”不约而同回头,藤真分明同时看到,仙道睫毛轻微地一眨,目光朝向他,微光流转,眸色深起来。
流川眸里的火星则开始飞溅……
他心里一时惊叹加幸灾乐祸,嘴上却继续若无其事地:
“三打三,不介意吧?”
流川冷哼一声,仙道则轻摇了摇手中的易拉罐,半边眉毛向上稍微挑了挑。
意思很明显:随便啊。
藤真脸上的笑容越发加深了。
没料到刚才的一幕,但是却料到,自己和这两人会做出这样不约而同的决定:
与其看强手的表演,不如亲自找本尊单挑。
 
不久——
横幅竖起来,短裙飘起来,美腿秀出来。
“Is this your cheer leading squad(这是你们的啦啦队吗)?”白肤碧眼的球手向馆外聚拢的人影翘起大拇指。
“Rukawa!Rukawa!Rukawa!!!””阵阵嘶喊声在寂静的球场外回荡,震得翔阳篮球馆的钢筋震动。
仙道:“……”
藤真微笑。
“Start.”扶一扶护腕,吐出一个发音纯正的词,流川走进场地中央。
紧闭的篮球场中央是没有观众(正常观众||||)的比赛,但对于对抗的双方来说,却是一场自由选择的平等竞争。
被他们充满斗意的眼神燃起比试欲望,从后台溜出来和他们三打三,几位欧洲球手们一开始却就被他们排山倒海的狂攻压得有些措手不及。
流川华丽的快攻、仙道精确的传球一上来就发挥效果,使欧洲球手们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两个球下来,欧洲选手们互换了眼色,开始有意识地拖慢对方速度。
几次短传配合把球慢慢往中场推进,他们耐心寻找最好的切入点,在流川伸手拍球的一刻,出手传球。
球被高高地抛向半空,藤真飞身拦球,却高度不及,被灌篮成功!
冷视对方一眼,流川接着从篮下重新开球。
褐发少年高度略欠,流海少年后路堵不严……以三角形阵容直追流川而去,认为看准一个好位置,一个对手赶上流川,伸手拍向他的球。
360度回转,流川在他微怔瞬间完成假动作,人摆脱他继续奔向篮筐。
好小子!
眼看到达三分圈,流川抬手,在对手飞起拦截前两手执球一晃,做势把球斜向丢给右前方手臂高抬的仙道。
不好!藤真暗叫。
噗!
三分球从原方向准确射入篮筐,对方伸出拦截的手臂空落落地从仙道的前方滑落。
全体被骗。
 
再次发球,一个对手慢慢运着球向对方中场走去,其余两人跟着接应而上。
手腕一拨,运球者把球横向向队友拨去,本来在接球者斜前方的流川忽然一个弧度很大的前倾,随身体而出的的手掌跟着一挡,使球猛然改变方向弹开,打到冲上的仙道和另一个对手之间。
球向地上弹去,仙道反手一划,不等球落地就硬是把球捞回来绕过自己的身体划向了另一方,运球转向对方篮筐疾奔。
“kao!”惊呼出声,对手同时惊见流川已如离弦的箭般随仙道飞去,到达篮下时,仙道忽然莫名其妙一个急回身,直面迎上的敌人,双手往下用力一摔,把球往他们眼前摔。
球大力弹向地面后反弹向高空,三位欧洲球员目光随球回首,却见背后飞起一个矫健的身影,在半空中正好一把握到橙色的圆体,一个360° 旋身背投,砰!手后扶篮筐,把球狠狠砸入网窝!
落地,流川和仙道同时朝对方伸出拳头,在空中砰地互撞,发出骨节撞击的脆响。
球场内鸦雀无声,藤真由于过于惊诧瞪大了双眼,欧洲的选手们也目瞪口呆地僵在了原地。
他们,真的是高中生和一直的敌人么?
 
 
十二)
 
在竞技场上,即使是最强的高手,和不是队友的人打配合,也要有适应的过程。
即使能做出配合,达到如此心灵相通和随心所欲的效果,也断不止一朝一夕!
方才仙流之间的完美演出,不仅震撼了对手,更影响到了藤真的情绪。
他后退一步,让自己从上场比赛的狂热中冷静下来,开始暗暗分析:
方才仙道那个传球,看似随心所欲,却应当是算好了流川到达的时间刻意做出来的。
有过最后五秒设计剧本让牧犯规的经验,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好这样的传法并不出奇。
至于流川……每次见他打球,进攻的手段都在增加,但是这回,还多了传和灌的力量。
你们……
 
这时,又是仙流在反攻。
一对二被团团围死,在篮筐不远处,流川猛地双手顶球,把它往天上直抛!
前面的仙道仿似脚下垫了弹簧,轻盈地飞到空中,半空中的身体化身一条腾跃入云的蛟龙,身形弯弯地追球势斜上,把球托在掌心里往反方向猛力一压,大力压进篮筐!
“什么?!”藤真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
这还是剧本吗?谁的剧本?流川的?
这也是力量吧,谁的力量?仙道的?
如果你看到流川好像仙道般传球而仙道化身流川在半空中上演神力附身的灌技……
如果你看到他们从来没有打过配合此刻却在无懈可击地做出配合……
对于他们之间,你还有什么不能相信?
 
八月天,藤真捏紧的手臂里却已一片冰凉。
他不承认,或者说这一刻,他不愿承认:
无关球队、无关队友,只是他自己——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朋友,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敌人。
 
不知过了多久,终场哨声响——
手一动,拉过流川一把抱住,仙道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唇按在了他湿漉漉的发间。
正如流川同样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两只手臂从仙道身边绕过,在他背后把他箍了个紧。
门忽然打开——
湘北、陵南、翔阳、海南……和他们熟悉的人全都涌了进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十三)
    
“藤真!”
“队长!”
“狐狸、扫把头、替补的,你们太狡猾啦!”
一片嗡嗡嗡嗡的嘈杂声,四大长人先上去把藤真团团围住。
樱木宫城三井口里喔喔不停,手托下巴看流川,做势回味他和某某刚才的“激情演出”,换来狐狸即时的白眼。
陵南的队员焦急地看着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一脸迷糊的仙道,倒是海南最事不关己,清田嚷嚷着“我早说跟流川命走就没错!”先进了来。
后面跟进的阿牧则直直走到仙道面前,开口就问:
“谁赢?”
脸上有些着急和懊恼的样子。
“防守不行,输了。”旁边一个清冷的声音,语调平静。
“?!”牧吃惊着是流川的声音。
仙道同时朝他一笑。
明朗,没有颓唐或遗憾。
有点被震到,牧一时无语。
默默站了一下,流川:“走了。”侧身走过牧和仙道身边,准备离开——
“等一下。”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长人圈子分开——“流川枫。”藤真抬高的声音。
场内一时忽然安静,大家全都闭了口,目光齐唰唰转向他。
他走到流川面前——
“冬季选拔赛再比吧!”笑着说,朝他伸出手。
“……”转脸看了身旁的仙道一眼,流川伸出手去,拨藤真的手,把自己的掌心叠上他的手背。
仙道眼角弯起来,啪!把自己的掌也叠在了他们俩的掌上。
三个王牌,三个手掌,交叠在了一起。
 
三天后——大家还在议论这次比赛。
因为和他们打过球的欧洲选手们之后在媒体上公开表达了对他们三人的赞誉,这成了当地一个家喻户晓的新闻。
“他们都有着令人吃惊的身体条件和极高的战略水平,传接配合出神入化。”电视上他们这样说,毫不掩饰赞赏的态度,
“如果防守再好些,将来一定能成为一流的球手。”
合上报纸,三井身倚在天台栏杆上,转头从上往下看着校园的景象。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和敌队的都混这么好了?”他撇嘴,“平时没见他传多一个球……没心没肺狂妄自大,哼!”
“要是他暗通敌人把我们的情况说出去,我就——”宫城一个劈刀的动作表明自己的决心。
“其实呢~”三井打个呵欠,转过脸:“你倒是要多关心他,别让翔阳那个‘替补的’或陵南的老头子把他骗了去~”
宫城白他一眼:“你自己才要小心吧。”
“我要小心什么啊?我又不会和没打过配合的敌人打配合……”
“别说我听不懂的话!”
……
“可恶!”田岗把桌上彦一留出的报纸用力揉得烂皱。
“啊!教练,你为什么……这是我姐要我留着做‘仙道被夸档案’的啊!还是欧洲的明星球员夸的啊!呜呜呜~”
“闭嘴!”田岗把他吼回场上:“和外人打配合有什么值得夸的?!”看在一边做练习的仙道,吼起来:
“仙道彰,你今天和每个人轮着传球一百次!!要是敢偷懒,我剥了你的皮!!!”
随着话音,陵南篮球馆冷得悄悄抖了抖,一群乌鸦飞过它上方湛蓝的天空,嘎嘎嘎!
 ……
……
……
仙道坐下来,吹过的风还带着下午的暑气,拂在身上有些许的熏热。
西天满是绯云,红彤彤的,把小球场罩成柔和的桔色,场上那个人还在不停地跑、投……矫健的身影配在桔色的背景里,有如一幅变幻灵动的油画。
看着看着,体温仿似在升高,宝矿力也被自己手心熏得不凉……仙道移开注视他的目光,眼睛瞥到旁边草地上放着的划有银色勾勾的黑色金属瓶,拿起来,捉狭的笑意浮上眸子深处。
(嗯,这个好像不错……)
刚拿起来放到嘴边——砰!篮球果然应声而至。
他也不慌,身体往旁边就这么随便一晃,篮球就从身边冲了过去,冲进身后的草地,滚两滚停了下来。
“啪”一声,场上人顷刻就坐在了身边,身体散发着刚运动完还没消退的腾腾热气。
“……”看对方拿起自己刚喝了一半的宝矿力大口大口地灌进喉咙里,拿着Nike水瓶的人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得不偿失。
对方根本不管他,把喝干的宝矿力瓶子随手一丢,人往后一倒,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躺到了草地中。
拿起Nike水瓶喝了一口凉水,坐着的人也没说什么,人继续坐着,目光继续望着远远天边的彤云。
云霞在慢慢消散,天色也不紧不慢地一点点变暗,在变得更加朦胧的暮色中,篮球场旁高坡上两个人一坐一躺的影子也渐渐连接成了一个完整的画面。
 
十四)
 
流川抬眼,看到仙道的侧面。
他很奇怪自己刚要睡时,无意中看到了仙道,结果目光就这样一直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仙道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那里,霞光照亮他明朗的面庞。
他的目光几分淡然、几分慵懒,深邃莫测。
他似乎很高兴,唇角微微翘着,打架时他印在自己唇上的嘴唇的触感忽然鲜明地回现在流川脑海里……
当时酒醉般的头晕脑涨的感觉又回来了,流川感觉自己的心跳忽然开始砰砰作响,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的胸膛……
“好看么?”对方的声音忽然响起。
惊了惊。
唇上的弧度加深了点,仙道的声音又懒洋洋地传了过来:“夕阳啊……”
“哼!”流川狠狠地蹬他一眼。
(夕阳个鬼!)
爬起身两三下收拾好东西背上肩头,拉车蹬上,头也不回地酷酷走掉。
从口袋里拉出耳塞塞上耳朵,悠扬的乐声缓缓流淌出来,心脏却不听话地又砰砰地跳得更急。
该死……他暗骂自己,去调高walkman的音量,发现手竟同时在不由自控地微微颤抖。
抖什么?!他几乎是在骂自己了。
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往离开的地方看回去。
仙道还坐在那里,目光望着天边的残云,身影象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
 
又过了三天——
“不在!”严严实实堵了实门缝,越野同学双手翘在胸前,语气狠狠地。
“哼!”流川同学转身就走。
“哼!”同样用力哼气,在自己的地盘上,越野同学可不像上次那般好欺负:“上次仙道受伤的事还没和你算呢!你还敢来?”
“什么?!”一个“敢”字触怒了流川同学,停住回头。
一道利光闪过,越野同学被刺得往后一退,看见流川同学眼角烁烁的寒光。
“砰!”不知谁把他大力拉进门,再把门一下关紧。
“真是野蛮!”越野同学惊魂未定,嘴巴上却还逞强:“怪不得和那个红头发的能扎一堆……!!!”
手指竖起按在唇间,仙道同学示意他禁声。
 
第二天——
“咳!”田岗忽然发出一声很大的尖利的咳嗽。
队员们全身一僵,手上的动作还是不敢停,继续运球……
过了一会儿……
田岗走近越野身边,左眼下的皱纹用力一抽,一下、再一下……
越野脸色发黑,挣扎着:“好……好了。”
篮球馆敞开的大门外,一个骑单车的身影转眼消失。
其他人二话不说,齐齐倒地……
一屁股坐回座位,田岗满意地:“相田,叫仙道出来,流川走了。”嗯,还好我反应快,当年神奈川的高手田岗还宝刀未老哪,哈哈哈!
“教……教练,“半天,彦一出来,语气吞吐:“队长他……他不见了……”
静……
愤怒的撕吼声立刻响彻了球馆:“仙-道-彰!!!!!!!”
 
骑车驶离篮球馆不远,流川转回头。
练球声在馆内阵阵回荡,间夹着田岗的大叫声,可是……
混蛋!他想象自己再次狠狠一拳砸在那人脸上。
搞什么?(不想见我吗?)
因为被我打到好几天不能说话?
(你不说话时还没那么可恨……)
我们不是一直很好吗?
(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吧……)
心里,前所未有的感觉慢慢升腾起来。
你想躲我,是吧……
我就偏要找你,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下定了决心,他脚下狠狠一蹬,单车后边卷起一阵风,飞也似地消失在陵南大门口。
大门不远处的树下,仙道站在那里,手插裤袋,脸上露出含义不明的神秘笑容。
 
十五)
 
开学前一天,樱木军团一大早就在钢珠店门口排队,抓紧时间破仙道去年创下的神奈川最高记录。
樱木晨练还未至,四个人就边议论着林林总总的最新八卦,边研究破记录的办法。
“话说起来,仙道那家伙还真是强啊~”高宫嚼着夹火腿肠的面包,嘴里含糊地说。
“嗯,”洋平笑笑,回想那天樱木看到报纸时跳喳喳的模样:“和樱木不相上下。”
“错!”大楠纠正:“比樱木强!”
“没错!”洋平笑哈哈:“就樱木那点记录……”
“要是能抓到他和樱木比一场肯定很有趣!”野间眼睛发亮。
“又错!“高宫手推眼镜架:“还是我高宫望和扫把头决胜负比较有看头!”镜片闪光。
“哈哈哈哈!”
“喀嚓——”店门发出被打开的响声,四个人同时回头。
“嘿!”高宫率先冲上前去,背向店门,马步这么一扎,圆圆的肚子往外一顶,百米冲刺预备抢好位置的N多人一时刹不住脚步,就在他的肚子面前倒成了一长串。
从倒下的人龙旁,大楠、野间和洋平一个接一个漂亮地飞身跨“栏”,率先进入了钢珠店内!
不多时,打钢珠的声音就弥漫了店里每一个角落。
高宫双眼牢牢盯着屏幕,正杀得不亦乐乎,旁边给樱木留的空位的凳子不觉被悄悄拉开……
“嗯!!!”他一个“恶狼之眼”狠狠杀去——
“嗨!”棒球帽檐微微扬起,仙道同学和气的笑脸从下面清晰地露出来。
 
“啦啦啦……”樱木哼着歌慢慢踱进店面,脚步一下停住。
远远地,自己的“专属宝座”四周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个个象被吊在店面玻璃窗里的烤鸭,脖子拉得长长的正死命往内望。
“让开让开让开!”很快挤到最里层,樱木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在大汗淋漓的高宫旁自己的“宝座”上,一个戴黑色棒球帽的高个子双手象长了发条般飞快地摇着操纵杆,屏幕上的数字以他自己从未打出过的高分在不断攀升。
 
“喂,你听说了吗?陵南的仙道昨天在我们学校附近的钢珠店里……啊?!流川!”
“……”朦胧中的流川清醒了些。
好像听到什么熟悉的……
“……他打破了那个店里的最高记录,没错,就是他啊,先前和我们学校篮球队争全国大赛出线权的那个仙道!”
“……!”
“是陵南高中的仙道彰哦……”
“……!!!”
“那个天才仙道呢……”
——混蛋!!!
在开学第一天第N次听到这个名字,流川感觉自己脑子里的瞌睡因子和冷静情绪同一时间正离他光速远去。
好不容易忍到下午放学,在篮球馆休息间内换好球服,他刚一脚迈进篮球场——
“晴子,本天才今天要练一万次灌篮,打败那个臭仙道!”
“!”
“臭仙道,你敢破本天才的记录!本天才一定要打倒你!臭……”
把篮球砸到他脸上,流川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阴森森鬼一般的声音:
“闭嘴。”
静……湘北的球员们睁大了眼睛,手上的球纷纷自己掉落在地。
“啊!”樱木从地上跳起来,愤怒的大吼充满了整个球馆:
“狐狸!你……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白痴!”
“我要杀-了-你!!!”
……
“樱木!流川!住手!啊呀!”
……
噗哧噗哧用力喘气,抹去嘴角边的血迹,流川眼前被额上流下的汗水浸湿了,弄得一片模糊。
喊叫声呼吸声渐渐弱去,一个强烈的心跳声越来越大,直到占据他整个头脑……
(我……)
“对不起,各位同学,”一个平静的声音忽然拨开这重重迷雾,直接冲进他头脑深处,把他拉回现实——
“我找流川枫。”
仙-道-彰。
 
 
十六)
 
一抬手,空刷入筐,我怎么可能射失?
回看注视自己的仙道,脸上带着赞赏的微笑,心里,却被一种莫名的羞辱感给深深占据了。
找不到你的早上,你去创钢珠店新记录……
仙道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不必了。”
“流川……”
“我说不必了。”他拿起手里的球转身就走。
夕阳还映在天边,球场上,只剩仙道一人拉长的身影。
 
第二天,流川开始睡不着,分神。
(他昨天好像要说什么吧?)
哼,麻烦透了,有话又不说(你让他说了吗- -)。
(谁叫你去打钢珠?)
恼怒。
(就这样我也赢不了你?)
不服。
(为什么要躲开一对一,哼)
可是刚才却那么认真地跟我比赛……
 
流川最后决定不和白痴计较得失。既然对方想玩游戏,那么就和他玩到底好了。(他没有想过,如果对象是那只红毛猴子,他还会那么有耐性吗?)
不出他意料,第二天下午社团活动,仙道带着陵南的人来了。
他穿着球服,后面跟着陵南的队员,进门跟安西教练打了招呼,他对湘北同学们说了声:“请大家多多指教。”就下了场。
篮球馆的灯光罩着他,在一片橙色的背光中朝天发根根直立引人瞩目,他的目光坦然自信,不可动摇。
“来吧。”他微笑着。
“开始。”流川的心被点着了。
陵南开球,仙道手一动,两三下晃过宫城和樱木,两分球进网,转身对着流川,身体微弯,右手一拐,做了个绅士邀请女士的“请”的手势。
 “扫把头,你竟然敢抢本天才的风头!”樱木咋呼呼地大喊。流川却二话不说,闪电般扫过陵南几员大将,一个反手进框,走到仙道跟前,对他轻蔑地一扬下巴。
“呵呵呵呵~”安西的笑声传遍了整个球馆,惊得田岗教练张大了的口一时没合起来。
 
比赛结束后,仙道对忿忿不平的湘北众人道:“欢迎湘北的各位同学以后到陵南来。”
“臭扫把头,本天才带领的湘北下次一定赢你,你等着!”
“下次是一百年以后。”
“你说什么,臭狐狸?!”
“事实。”
“你……”
本来打成一团的狐猴因为流川没有出手意外地不了了之。平静的握手后,湘陵两方看着自己的王牌在对视了一眼后先后单独离去,不久,回家的樱木和福田在第一次见到对方的那个校外篮球场上见到他们一对一的身影。
原来他们私下里一对一啊!醍醐灌顶的樱木和福田隔着铁丝网以及沉浸在对抗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别人存在的仙流,在球场两边远远对峙了好一会儿。
由此,两队见面就打的状况就自觉升华为一种传统,被双方队员无限期、无止代地延续下去了。
 
但接着那天发生的事情却转变得令人措手不及。几天后的某一周日中午,越野回宿舍拿复习资料,刚推开没有锁上的门,看到仙道面朝门口方向,背靠着床沿,大半的身体被流川挡着。
他用睫毛拼命擦拭自己的眼睛——肯定是自己站立的角度出大问题了——照他这样看过去——他们的脸正对着贴在一起。
这时,他看着流川的脸忽然偏了个角度,改呈75度角,嘴唇一下子粘上了……
撞门声打破了周末宿舍的宁静,越野捂着自己额头中间的大包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宿舍。
救命啊!他心里狂呼:老天爷,为什么让我看见这个?!
嗯,这就对了……望着眼前那人迷迷糊糊地推开自己,用迷蒙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仙道心想。
 
挣扎着从对方身上撑起重心不稳的身体,流川望着身下静静凝视着自己的仙道彰,觉得自己直到刚才还很清醒的头脑忽然迷糊起来。
好像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不对,是那个白痴先把他的嘴唇粘过来……!!!
“流川,”稍微挪挪自己的身体,把朝天发顺着长势拨了拨,在流川因震惊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时,仙道施施然站起来,转过半个身子,双手搭上他的两肩,以长辈开导晚辈的语气、语重心长地:
“你懂了吗?其实,这才是你想找我的真正原因啊。”
 
十七)

    看仙道正经的表情,流川难得地跟着思考起来。
    找他打球——把他打伤——不对——是他吻我所以我把他打伤………………………………………………………………
    红白绿灰几层颜色在他脸上轮番闪回。仙道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难得一见的一幕,同时被这张脸上生动的意识流动给吸引住了。
    睫毛在自己眼前一丝丝细细地上下翻动,藏着下面圆圆黑黑的眼珠子里一股隐隐的黑潮。
潮水沸腾翻滚,象从海底一层层翻上的暗流,带着水流特有的柔软起伏的质感和不可预知的心绪。
    光看着就有让人情不自禁的惊艳,同时还有想被湮没也淹没他的冲动。
    其实从流川来找自己那天起,仙道对他,就有过特别地留着意。
    流川给他一种不能把握但又莫名熟悉的感觉,使他不由地想去探究。
    去广岛看他比赛,再被他打伤、任由他带自己回家,然后和他一起挑战欧洲选手、在场上默契十足地配合……不知不觉间,探究里多了兴奋,开始策划跟他玩一找一躲的猫鼠游戏。
    ——感受到不可思议的契合,想要更加接近。
    ——更接近了之后感到更多不可思议的契合,于是更密切地接近。
    ——那之后……
    这时,那覆盖着暗流的细帘忽地掀起,贮藏着的波涛顺势汹涌而上,把他零星闪过的念头一下掀翻殆尽。
    流川用幽深的眼神冻住他的分神。
    “如你所料。”他开口,声音冷静而笃定:“就是这样,仙道彰。”
    保持与他平视的状态,脸上已消退刚才的不知所措,他双手插裤袋,脸上异常镇静。

   然后他感到还搭在他肩上的仙道的手,听到他的话时,明显僵了一下。
   脸上褪去了不怀好意的笑意,仙道眼里显出了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
   (如你所料。)
  因为这句话感到的意外、紧张、莫名雀跃……同时袭上仙道的心房。
  暗自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把手从流川肩上尽可能自然而且从容地退下,同时直了直自己的身体。 
  要够帅……在流川的镇静自若的神态里,他运转自己天分过人的头脑,准备使出自己曾经连连收服若干对手的战无不胜的杀手锏来对付眼前这个神奈川最不可小觑的对手,不能让他看出心里的猝不及防——
  “好好想清楚,”脸上忽然被“啪啪”两下,与皮肤接触时手指还顺势一滑而过,在他下巴的尖角上不重不轻地捏了一把。
  (!!!)
  还没调整好迎战状态的仙道惊得差点跌到身后的床上去。
  流川已从他眼前走过,从容地消失在了门边。
 
十八)
 
临时起意得到的成功使流川在之后的几天里心情都非常好。
好到忘了要是仙道不答应他,那他岂不是白白地“暗恋”了?
后来想到这点后进一步得出结论:对于他,那个家伙的心情根本无关紧要。
反正自己想去找那家伙就去找,想吻就去吻,想调戏(不可否认,能有如此的超能力发挥也出乎流川本人及诸位看客的意料)哼,也尽管调戏。
他流川从来只管自己高不高兴的性格在神奈川本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之一。
现在比这个事实更重要的新事实是:能赢仙道彰,无论赢在哪一方面,而且一直赢下去,是他现在除了赢球外不可替代的最爽体验。
 
同样,在陵南,仙道同学这几日的心情也不怎么平静。
不止是不怎么平静,简直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
从小到大,除去年幼不经事时犯的幼稚错误不算(那些错误,对他来说,其实是归纳在“单纯可爱”一栏里的),仙道同学对于自己过人的天分其实是很有自觉的。
和樱木花道整天挂在嘴边的所谓天分不同,他对应付自己觉得麻烦或解决不了的事向来有一系列成熟完整的方式方法。这些方式方法的执行往往默不作声、运用于无形,全部目的都只是方便自己为所欲为。说到底,仙道同学只愿意为满足自己的欲望挥霍天分,樱木那类称霸某某国的野心,实行起来太费神,他懒得去做。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调戏了一番的事实,使他对自己自以为已运用得无懈可击的成熟手段产生了怀疑。
关键不是调戏本身,那个,他本来也准备对对方做的,只不过慢了两秒钟……关键是,他竟然在实行手段之前对对方有了感觉——还是前几天一直被他自以为操纵在手里、象实验白老鼠般观察戏玩着的对象,结果导致破功,这才是要命的事!
总不能就这样被动下去,显得好像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课间时分,坐在教室里,脸颊上记忆着流川修长的指节拂过脸时那令自己不可遏抑的心跳,他想。
“……”看他手指顶着一个大香梨屁股在手里晃,脸上迷迷蒙蒙一副春闺梦里人模样,刚从教室外走进来的越野同学背上本能地窜过恶寒。
咬开香梨皮,那润泽的肉色可比那人净白透亮的皮肤;散发着淡雅香气的梨肉肥厚多汁,口感甜中带酸,也如他般有着不可捉摸却令人陶醉的特质……其实那人做的,本也正中着自己的意……
吃剩的香梨核在朝天发顶刮出一道欢快的弧线,从他后背准确无误地落入垃圾筐里,越野看他嘴角拉出的和梨核弧线一样大的弧度,头脑里立即警钟轰鸣。
“就这样吧~”自言自语着,仙道朝向椅背一靠,双手满意地在脑后做了个交叉。
 
第二天傍晚,湘北大门口,面对正对大门小树苗下表情悠然自得、仿佛生下来就该站在此处的“意欲调戏对象”,拖着自行车的流川同学眼里流过了明明白白的得意。
 
“这个……”不久,裹着一身舒适的棉布浴袍,头发滴着水,从浴缸里舒服地泡了个大澡出来的流川同学一抬眼就立马迎上自己“35”分的数学试卷。
“……是不行的哟~”手里攥着薄薄纸片的仙道同学笑得意味深长。
抓住那试卷揉成一团,甩到房间的角落里去,伸出两个脚趾头在地板上四散的书和CD盒中间一夹,流川把自己的书包连着带子一起向对方身上甩过去。
“帮我补习!”不容拒绝的命令。
书包带子提在手里,一模一样的浴袍,同样地光着脚丫子,被命令的仙道同学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好。”
 
十九)
 
把地上散落的什物收拾了一下,腾出一个床头的小桌子放上课本和文具,两个浴袍男开始有模有样地面对面坐下来学习。
看着复习资料:“某人进行投篮练习,共投十次,其中三分线上投中两次,两分线上投中三次,四次击中篮筐,1次投空,此人投中的概率……”
“学长加白痴猴子。”
“啊?”
“无聊!”抢过复习资料,上面明明写的是“某人进行打靶练习……”瞪着对面下巴搁在手上、对着他笑的人。
对方完全没有自觉地对他冒桃心。
白痴转性了么?这么主动……不理,低头看书。
探身过来,身子微向他倾,那人露出浴袍里半边牙色胸膛上隐隐的一点微红。
“从这里开始吧。”配着的却是正经八百的语气。
(莫名其妙。)一边想着,转过脸,心理暗示:我什么都没看见……
时针不紧不慢地走过一个刻度,原先还坐在对面的某人,现在已经躺到了他身后的地板上:“写完了?”
“嗯。”机械地点了点头,身体仍保持着端正的姿势,脑门已在无限朝桌面靠近。
起身用一只手去够他面前的作业本,仙道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肩膀,手指捏住他的翘鼻尖轻轻一捏。
“!”乌发的脑袋往后一顶,流川使他惊吓地护着刚伤愈的下巴倒回了地板上。
(活该。)看身下人一脸“我知错了”、乖乖躺着不敢动弹的样子,流川眸里闪出了笑意。
 
又一个钟头……
还是面对面坐姿,严肃的学术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
大大地伸个懒腰,仙道目光随意游移,看见床角边一袋黄色的东西。
(咦……)
被扯袍角,埋首于书页中的流川不耐烦地从流海下往外一看——
“!”
仙道正向他凑过脸来,嘴上叼着块烤香蕉片。
早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没想到居然这么心急……流川表面装讶异,内心这回也止不住悸动,嘴配合地凑了上去……
“啪!”半块香蕉片被狠狠咬下,仙道的唇还没来得及在半空中收住,对方已经一个更积极的吮吻,反吸自己嘴里那半块。
嗯,孺子可教……手环上对方的腰收紧,仙道开始享受劳作后的夜宵。
 
正热烈地交流学习……门忽然被一股蛮力从外撞开。
“仙道彰!”手拿抹布的女人双手叉腰:“别以为用学校洗衣机坏了这么白痴的理由就能来白吃白住顺便拿我那白痴弟弟试吃!”抹布劈头而来。
不敢说话,仙道接住抹布赶紧起身就溜。
用脚后跟把他和门一起关在身后,流川姐姐在弟弟面前盘腿坐下。
“代价这种东西,只有付出的人自己才知道。”她严厉地。
流川垂着头,看不见脸。
“为了一时在意的东西,你今后就不得不承受痛苦和指责,在别人的眼光里永远得不到认同。”
“因为那些东西,你还要背负着别人的指责前行,即使反抗也因为太微弱而没有作用。”
“一次次的挣扎,却因为每一次都受到同样的打击,到最后就变麻木了,变得什么都不再想要。”
“姐……”
“听我说完!即使这样,你也还是坚持自己当初的选择么?”
眨眨脸上两个小黑豆眼,Q版流川嘟囔:“……所以女人大了就该结婚。”
“你以为我……臭小子,我现在是在教训你,不是在说剩女综合症!你给我认真回答!”
“仙道……”小孩果然一点就通。
“你打算怎么办?”流川姐姐马上改了开导意味的专家语气,准备来个彻底的长谈。
“我会负责到底的……”小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打了个呵欠:“……晚安。”
“你!”流川姐姐气得干瞪眼。
出了弟弟房门走到厨房,她却看着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在那里仔细擦着灶台的仙道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二十)
 
从那天以后,湘陵两边的人开始同时遭受前所未有的“王牌信任危机”。
先是湘北,第一天目睹仙道彰站校门口等“新交女友”、结果被流川车尾劫走的现场。
“我赌一百日元,他们肯定找暗巷决斗去了。”三井自信满满地预测。
“输了就不要回来!”宫城强硬地,虽然心里禁不住疑惑……
“扫把头不会输,”樱木难得地冷静:“狐狸向来护着那个扫把头。”
果然阿米巴的敏感度也是一样的……彩子暗想。
第二天下午放学,刚进门的诸人就和慌张夺门而出的安田撞个满怀。
“怎……”三井还没出声,安田就低头鞠了个躬,道句“对不起!”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声音听上去满含委屈难过的样子。
众人诧异地看着他远去,然后互看一眼,一起冲入球馆——
打扫用的水桶和拖把散在一边,场地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背朝他们,侧身躺着,脊背微微地起伏。
散在桔色地板上的夕阳在他黑发上晕出金粉,身上披着红色的湘北“11“号球服。
“!!!”大家一时间都屏住了呼吸。
“嗯……”那个背影动了动,喉咙里迷糊地发出声音。
“不是狐狸……”樱木第一个听出异样。
竟敢大白天公然在湘北篮球馆里睡觉?!三井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脚。
那个背影睡眼朦胧地转身:“……”
与那张熟悉的流海下陌生的脸对视,湘北众人那一瞬间的表情再次活生生地诠释了电影里“见鬼”的一幕。
十秒钟后……
“呵呵,流川家刚好没有发胶……”那人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宫城觉得自己就要发狂了:“你……你怎么在这里,流川呢?”
“仙-道,”在舌尖上转悠了半天,三井才把这个名字忐忑地吐出来:“你……没去上学?”
坐在地板上的仙道看看他,没出声。
三井看问题无回应,换一个:“那你干吗在这里?”
仙道眼睛笑得弯弯:“我在等流川君呢。”那个名字的音发得特别清晰。
一行人只好把一问不答二问不清楚的他丢在一边,专等流川来。
结果流川到后,一行人对他进行了反复耐心的盘问,这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原来是——
一大早起床之后,流川发现严重睡晚错过了上学,身边又放着个一样睡不醒的仙道,只好把他叫醒,然后搭着他一起来到学校。
这时已经快到中午了,他们只好先吃了午饭,然后顺便到篮球馆里打球。
打完球,两人在地板上睡了一会儿,流川就自动起身去上下午的课了,忘了叫醒还睡着的仙道。
结果仙道就继续一个人躺在球馆里午睡,直到被放学后陆续来做社团活动的众人看见……
(你就不会让他自己回陵南去吗?!)看着一边老实回答问题、一边还忙着用眼角狠狠去剐坐在场边的仙道的流川,湘北众人心里发出阵阵哀鸣。
——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你把他当宠物带着?!
 
与受了一次惊的湘北相比,陵南的教练到队员们从失踪了一天没来学校后开始不正常出现的仙道身上感受到的则是日复一日逐渐升温的慌乱。
不在学校住暂且不管,不能每天都出现在队上参加练习也算小事,每次出现时不是迷迷糊糊就是很疲累的模样尽管让人心里发毛也能忍下探究和询问的冲动(反正你问他他也不会说),但那每次出现时身上或齐备或外衣里稍微露出的NIKE高级精品系列该怎样解释?!
在持续了一周的不安与折磨之后,愁云惨淡的陵南终于在田岗教练的震起下打破了僵局。
“我去问他,”教练大叔拍案而起:“他到底在跟谁做援助交际!!!”
   
二十一)
 
最终误会由一通宫城打给越野的跨队电话得以解除。
两位队长在电话里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可是放下电话后,宫城对围在话机旁的众将们说了一句:
“开会。”
语气是沉重着的。
在体育理论课本里白纸黑字一清二楚地写着:王牌的存在是为了得分加鼓舞士气。
要是王牌里通外队、不务正业呢?宫城深深知道拷打自己当队长的能力的重要时刻来到了。
用一个莫名其妙的邀请把流川支走(彩子要他教自己篮球技巧),再把情绪不稳的晴子打发去看护情绪更加不稳的樱木(他嚷着要清理门户,把流川从队里开除),宫城把自己和三井关进储物室,在一堆篮球和清扫工具中间开始商量对策。
会议内容绝密,所以笔者也未得窥知,只知道从储物室里出来时,宫城耳边的一卡水钻重亮N多,三井的假门牙也白了不少。
“关键时刻还得靠老子啊!”两人走出球馆时心里同时不住感慨。
湘北策划什么暂且不提,陵南那边,田岗教练迅速地和仙道的家人联系,立即得到了来自家长方面的特令。
“不许再旷课和缺勤,否则就回家结婚!”仙道把话筒拿远时大家都听到了电线那头传来的狮吼。
耸了耸肩,仙道转身环视周围人:
“不好意思,各位。”
“哦~”众人一脸不甘心地散开。
重把话筒放回耳边,仙道接着听里面的女声:
“你放心,我已经和流川姐姐聊过了,你的生活费我会直接打进她卡里。你自己万事小心,晚上多喝水,被子盖好。好不容易找到个受得了你的,你就伺候好,实在不行下学期就转到湘北全陪吧。”声音温柔得娇滴滴冒水。
“是。”搭拉着眉毛,仙道表情痛苦地放下电话,换来十步之外众人一片欣慰的吁气声。
 
好景不长,以为已经风平浪静的几天过后,某周六下午,越野从学校后门的街上带着陪逛的满身疲惫回到宿舍,一开门——砰!人再次破门而出。
站在床上,敞着衬衫扣子,露出胸膛,仙道头上扣着草帽,手里拿着吉他,拨弦唱着一首民谣:
“Young girl, so pretty,
Young boy, not a hair on his face
They're looking out at the big wide world
This was their time, this was their place
He says, ‘One day I will make you mine.
We'll be together 'til the end of time’
Brighton beach in nineteen fifty-nine……”
他在床边端坐的流川的注视下专心地唱着,歌声忧郁而舒缓,流川不发
一言静静地听着,眼神温和,似乎沉浸其中,那氛围说不出的美好。
一曲已罢,仙道放下吉他:“怎样?”
啪一下关上录音机按键,流川后倒入床:“按腿。”
“流川,是你昨天说要看西部风情表演的……”一边抱怨着,仙道一边扯下帽子,丢了吉他,在他身旁蹲坐下,手掌开始在他腿上使劲。
流川不理他,仰躺着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他腿关节猛往上一抬,“啊~”把那移到了大腿上的手撞开。
旧床垫的钢丝随即发出重物躺下的吱呀声,身侧温暖的触觉贴近,仙道躺了下来。
眼睛不睁,流川把脑袋往上抬起,往右边挪动了几寸,找到目标,低下不动了。
望着枕在自己肚皮上沉沉的黑发脑袋,仙道拉过旁边的毛毯盖过他的肩膀,也闭上了眼。
门这时从外面被悄悄推开,从门后的阴影处露了几张带着怨气的脸。
(行动吗?)那几张脸用眼神互相交流。
(不成功则成仁!)其中一张脸上浮现出了戾气。
 
二十二)
 
退离门边,几个偷窥的人打电话的打电话,拿家伙的拿家伙……赘不细表。
仙流则无知无觉,横睡竖睡抱睡叠睡……任身体自行轮番试验,一觉醒来,骨头酸痛,相顾莫名。
出得门去,已近黄昏,流川望向圈在自己胳膊里的仙道:“拿车。”
“不打了?”望着天边的彩霞,手臂绕在流川颈子上,仙道手指轻撩着他一边的鬓角,懒洋洋地随口道。
发根短短软软的触觉……心口越发痒起来。
“去海边。”犒劳你这星期陪我补习练球睡觉。
一个斜瞥过来,仙道看他眼角边带出的温情霸道理所当然爱意朦朦……欢喜的滋味瞬间弥漫心房。
“去拿车。”流川耳膜里都震到自己声音里的温柔。
顺手一捞,把他的肩膀扳向自己,在对方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强势本能地反抗同时,仙道一个撒手,人退到离流川几步之外。
然后一言不发,专注地看他。
声波荡漾,空气里,只有仙道手指上转着的钥匙的哐啷作响,流川被对方那郑重的眼神震到,心跳不由地跟着那清脆的节奏开始加速。
眼神须臾不离,仙道一步一步,脚慢慢往后退。
像蓝天下的海水,他眸色随之深浅变幻,眸子里流川的身影渐渐变小。
深沉宁静了然于心……在那瞳孔里慢慢地杨浮出来。
那眼神让流川觉得像是身处比赛中强手相遇的时刻,意识变得专注;但神经又被挑起,不控地激动……
细细感受这两股感受在体内的撞击,他与渐远的仙道互相凝视着,没有动。
 
“喂!”仙道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不情愿地回头——
“你今天到哪里去了……”对方语气强烈地不满。
(笨蛋……)也不知骂谁,流川呼了一口傍晚清凉的空气,平息刚才过快的心跳。
大门内,一个阴影在他身后出现,往地上丢了一个长条状的东西,用脚踩住——
“教练问你对训练安排表的意见……”长相清秀的男生仍在对仙道唠叨。
二楼楼梯转角的平台上,两个端着脸盆的男生伸出头去回看着三楼一个拿篮球朝外伸的人——
“要是你不来……”说着话的男生眼神飞快地往后方的楼上一瞥——
“啊!”一声紧张的呼叫,门后的少年踩着滑板从流川身后冲出。
“?”正看着他们的流川回转头。
篮球从天而降,朝着他的头顶砸上去。
“!”流川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少年脚下一滑,滑板自行弹出,飞向半空。
“啪!”两盆水从天而降,把被滑板正中腰部的他更结结实实地从头到脚淋了个正着。
 
“流川!”仙道冲过来一把扶住他。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拾起滑板,一脸惶恐地道歉。
二楼三楼转角上已不见人。
“怎么回事?”跟在后面走上来的越野对着那个少年:“你是怎么搞的?!”
水珠贴着脸颊的湿发汇集而下,汇集成小流顺着流川的脸颊在他下巴汇成水滴,他缓缓抬起脸。
半搂着他,仙道手掌揉着他被击中的后脑勺,没看见他眼里窜出的烈烈火苗对着越野刷青的脸。
 
“仙道。”他叫。
“好点没?”仙道在他头顶呵着气。
“仙-道-彰。”命令的语气。
“嗯?”对方退开一点,脸对着他。
衣领忽然被他强势地抓住,用力一扯,直接撞上他的脸——
“嗯……”含糊地发出声音,被与流川舌头狂热的共舞引诱,仙道手扣紧了他的颈后,舌尖更深地向他咽喉内探进。
就这样被迫零距离观赏两个大男人法式热吻,滑板少年震惊得傻掉,越野则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当场僵硬地倒了下去。
 
二十三)
 
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只长炮筒对着这一幕,咔咔咔,定格下这一神奈川历史上又一个百年之后还会被人津津乐道的历史性时刻。
第二天,来自陵南高校的一则新闻图片就登上了当地各大报刊杂志的头条,“水乳交融”的标题以大刺刺的字体在图片上方同时宣告了继上次仙流藤三人挑战欧洲选手之后又一重大新闻事件的到来。
图片及相关传言短短几小时之内就席卷了神奈川各角落,从海南到三浦台,“高中篮坛王牌禁忌の恋”一时成为所有高中师生的最大话题……
湘北。按下免提键的宫城听到来自陵南副队长的声音时,彩子开始忙着联合同校非all流女生树立起坚贞的“only仙流命”牌坊。
“你不是说流川表面很酷其实不经吓,只要稍微被整就会自动从陵南撤走不再纠缠仙道了吗?!”电话里爆出越野歇斯底里的怒吼。
在一旁倚墙而立的三井闻言朝宫城耸了耸肩膀。
“我是说过,”耐着性子听完那头连续几个大喘气,宫城“好心地”提醒对方:“不过听说你们对我队王牌使的手法过于激进……”
那边的喘气声略微一滞——
“是你们的人自己先来找茬,现在事情闹大了,你们要承担后果!”
三井眨眼,宫城会意地朝他做个手势,对向话机:
“我们当然愿意负责任,不过,我们的王牌因伤至今未归队训练这件事……”
随着他的眼神,三井往球馆里望。
做着练习的流川感到凝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回头看了看他们,脸上冒出问号。
呃……“要是, 仙道因为这件事被学校取消比赛, 资格的话,我跟你们没完!”电话啪地被挂断。
“哎呀!”三井右拳捶左掌:“还没提醒他们,在那张照片下署名的好像是陵南的同学呢。”
 
陵南这边,深知学校向来学风严谨,现在出了这样“伤风败俗”的事,篮球队不得不为仙道的前途命运担忧烦闷。
只是不到一天,他们就发现,和其他高校一样,校内同学尽管议论纷纷,却没有对此事表现出强烈的反感。
仙道却一反常态,旁若无人地来上学、训练,好像等着别人来向他求证似的。听闻此事的鱼住担心他被人拖到暗巷里毒打,暗地里偷找了越野,联合篮球队几个大汉轮流换班偷偷跟踪他,可是大家仿佛都避之不及,全离他五米以外,两天下来,平静无事。
(也许仙道天分过人,连老天都帮他?!)有人这样想。
田岗大叔就没有这么乐观,两天下来,一见到仙道他就感觉自己吃不下饭,夜里睡不着,又是无奈又是痛心。
 “怎么也不能让那小子被禁赛或退学!”第二夜,对着满天星斗,他最终狠狠地做出了决定。
他装作忘了自己两年前是如何挖空心思想办法让这块我行我素的懒骨头照自己意愿前进的。
第三天、第四天……上级领导还是半点消息都未送到耳边来,他按捺不住去找校长——
“再过去一点。”背手站在布告栏前看着校学生会成员贴东西,校长正积极地提着意见。
看到他,热情地打招呼:“田岗老师啊,您来得正好,看看这新学年的校宣传广告做得如何?”
一看那张刚贴出布告栏的广告,田岗大叔死命按住差点从胸膛里蹦出来的小心脏,手指紧紧掐进自己肉里。
深蓝色的背景上,“新时代、新风貌!——陵南高校”的宣传标语以醒目的大字居上,它们正下方,那张“吻照”和众多陵南的丰功伟绩比如世界奥赛数化冠军马略岛合影、中国象棋日本少年组冠军和中国国手对弈以及校马术社老师跨障碍英姿……拼接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副展现陵南高校新风貌的组图。
“真是完美啊!”望着广告上那幅自己的“最新作品”,学生会宣传部长兼摄影社成员的某男生发出由衷的赞叹。
“嗯。”校长赞同的一声,终于把大叔从为仙道彰而起的几夜迷茫中给彻底解放出来了。
 
二十四)
 
赞赏不解冷眼厌恶……神奈川因此发生的一切在仙流那里,不过耳边擦过的一阵儿凉风。
初秋的午后,和仙道约好在湘陵之间的小篮球场一对一的流川一放学就骑车出了校门。
看着他从湘北学生好奇目光交织的网间飞也似地过去,发丝飞扬,掀出漂亮的额头。
意气风发,又平和自在。
彩子无限感慨:“终于长大了啊。”
“是啊。”不露痕迹地伸手拥上她的肩膀,宫城仿造同样的语气。
哐!大榔头狠狠地敲上他的脑袋。
“哼,那只狐狸不过勾到了扫把头,有什么了不起的……”樱木还在为此事忿忿不平,虽然声音明显不够激愤。
三井及时奉上打击:“樱木,要是仙道因为流川转学来湘北,那你的位置……”
“啊啊小三你不要说了!”樱木紧张地抓头,忽然面犯桃花,人晕乎乎地飘向某一方向。
头上绑着“only仙流”字样的晴子带领一群额头绑着同样布条的女生从他眼前走过。
“切,你根本不明白‘填堵不如疏导’的道理。”三井对着樱木飘走的身影。
“那是什么啊,前辈?”安田桑田凑上前,好奇地问。
“随着仙流变吧,”洋平笑道:“要不是学长们这样做,流川的事怎能如此和平地解决?”
三井赞赏地看向他。
 
同一时刻,陵南。学校后门附近的一条小巷。
阿龙带着两个小弟冲向一个转角。
“铁男,看见古井丸他们了!”他神情一半兴奋,一半紧张。
锃亮的大“哈雷”两边跨着的紧身牛仔裤紧紧包裹着的长腿上,长发散肩、唇边夹烟的壮男缓缓地从口里喷出一口烟:
“放心,他们走不了。”
“前几天听他们说准备教训一个把同性恋闹出街的家伙,刚才,我看见他们跟踪那人出校门去了。”阿龙身边的小弟补充着敌人的情况。
“干吧,老大!”阿龙把手骨挤得咔咔作响。
把烟身一口吐到干净的街上。“跟!”铁男下达命令。
不久,按照小弟A提供的线索,一行人来到古井丸等人堵截那个家伙的暗巷转角处。
转弯里传来的吆喝和喘气声表明里面正进行着一番激烈的打斗。
 “那人你们认识?”重新点了只烟,铁男问身后几个手下。
“他是跟湘北的流川枫相好的那个篮球队的王牌,好像叫什么道来的。”阿龙努力地回忆。
“是仙道君!”另一小弟接上:“他在我们学校很红啊,连老师也让他三分……”
话音未落,“啪”,一个人重重地跌倒在他们眼前。
“!”一群人齐刷刷瞪大了双眼。
 
抬头看夜色里已辨不清形状的篮筐,流川又转头朝陵南方向的大路望去。
静静地望了半晌,嘀咕了一句什么,他低头捞起孤伶伶躺在地上的篮球,走向场边。
收拾好东西跨上自行车,又不禁向那个方向望去。
“嘀呤~”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路人经过……
他不回头地驶离了。
 
饭后,流川家厅里。流川姐姐和身在外地的男友长话蜜聊,洗完碗路过的流川拿起桌上的水杯走向自己房间。
“把作业做完了再睡!”把姐姐的嘱咐一起关在门外,他在屋里的榻榻米上坐下,随手翻开桌上摊着的课本。
床前的时钟一个刻度一个刻度地缓慢移动,不知过了多久……
“流-川-枫-!”姐姐的一声怒吼把他从睡眠中惊醒:
“叫你一千遍了还不动,你耳朵长哪里去了!仙道打电话……”
从她身边一溜而过,跑到厅里接起电话:“喂?”
“枫,”一声低低的呼唤,“你没睡着吧。”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
“白痴!”
“我今天和人打架了。”
“你在哪?”
“呵呵~”笑声传过听筒而来,像在身旁响起,声波震到自己心脏深处:“听到你的声音好温暖啊。”
你知道就好。心里说着,流川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又问了一遍:“你在哪?”
“你朝窗外望就看见了……喂?”
 
看着气喘吁吁冲到面前的流川,倚在墙边的仙道一把抱住他。
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俯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用你的招式,结果他们没有打趴我。”
“那之后我第一个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要是见不到你了,我该怎么办啊?”
把仙道拉开,流川眼光上下扫射过他的身体。
(还好,不算严重。)想着,他任由仙道再次把他抱紧。
“枫,我喜欢你。”在仙道温柔而低沉的表白里,也坚定地,回抱了他。
 
后来呢?有人问。
后来,仙道会不会不再是天才了啊?
——为什么呢?
因为,恋爱会让人变笨啊!
——可是,当事人在乎吗^^
 
(全剧终)
 
附:幕后花絮
一:陵南
校布告栏前。
校长:“田岗老师,自从仙道君来之后,高中部的升学率涨了百分之三十啊。”
原来,这才是陵南支持仙道的真正原因。
 
二:湘北
教室外,走廊上,校门口,回家路上……所有流川途径之处。
每个角落里都有偷窥着的女生,古井丸2帮:“妈的,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教训那个同性恋小子怎么这么难?!”
作者:所以,流川其实是超强实力+超好运气=超级天才?!
 
三:翔阳
篮球馆更衣室。
拿着报纸的教练微微一笑:“流川、仙道,你们不要在我没开始恋爱前争夺神奈川第一情侣。”
暗处,某队员:*B-)

四:海南
室外。
“大家加把劲,再跑五十圈!”高头教练。
不会吧……一片倒抽冷气声。
如果仙道入赘湘北,秋季选拔赛的计划要重新制定……大叔暗下决心。
众人:您和田岗教练真是“天生的一对”哈~
 
五:神奈川
各校园内
“这位同学您好,我是《神奈川体育日报》的记者相田,请问您对仙道彰和流川枫两人吻照的态度……”
“支持,都是帅哥啊!”
“流川很帅的呢!”
“我爱你,流川枫!我爱你,流川枫!”
“仙道君……”脸红……
“觉得很恶心,那个马脸仙凭什么配得上我家枫枫?我家枫枫是全受!”
“干脆南烈和泽北也上吧。”
“要不铁男也行啊……”
“胡说什么?我家枫枫,只能被我家仙仙攻!”
“去你的,我支持流攻仙!”
“仙流王道!”
“流仙才是对的好伐……”
“仙流流仙,法力无边;仙流流仙,法力无边!”
……
……
……
……
……
 END
评论

<P>飞廉大的文章是极爱的,《片鳞只爪》《纽约港的灯火》《乌衣巷》,因为感觉仙流是对等的强大!</P> <P>这篇也超喜欢除了最后神奈川某女非仙流only以及攻击仙道的言论,尤其是他们挑战欧洲球手以及互相试探挑逗,总之心中的仙流差不多就是如此啦!</P>

kyoya14--2011-03-07 17:5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