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谋杀案(上)

作者: viconumb,收录日期:2013-06-21,1724次阅读

在西雅图下飞机是上午11时40分,然后打的士赶到城北车站,按照助手查询的时刻表,开往巴戈利亚,一天只有一班列车。此刻,流川正拖着行李箱站在城北车站的候车室,他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巨大的电子滚动屏循环显示,M373次半个小时之后发车,一切都很顺利。 
“真见鬼!空调坏了!”一个穿条纹衬衫的男人皱着眉走过来,个子不高、目光灼然,他显然对候车室工作人员的回答相当不满。 
“算了,反正只剩半个小时。”等在原地的女伴是个身材火辣的美女,一手夹烟一手叉腰,黑色眼线将她的眼睛勾勒的如猫一般魅惑,她随意转过头,目光正好对上距离两米开外的黑发男子,于是打量起来,亚洲面孔,看上去很年轻,如果初次见面多半会被认为是留学生,白衬衫、合体的黑风衣,最传统常见的着装,在这人身上却衬得身形尤为挺拔,配合给人冷傲感的眉眼,颇有模特出街的架势。 
“那哪是半个小时,那么笨,不知道要多少个半小时呢!” 
美女给了他一记眼刀,示意对方闭嘴“战地、海难、龙卷风、大屠杀,这些地方你还少呆了,我们这种工作,分到这次任务,已经算走运,不过就是空调坏了,再抱怨明天申请让你去B组。” 
“就是说说嘛!别生气啊,我才不要去B组呢!”B组从来都是命悬一线的活儿,何况搭档还是个男金刚,怎么可以跟眼前赏心悦目的大美女相提并论。 
有一段空余时间要打发,买份报纸显然是不错的主意。美女看流川走向报刊架,于是也懒得跟搭档继续斗嘴,赶紧跟了上去。 
“巴戈利亚?” 
流川正在取一份关于旅行指南的杂志,闻声回头,女人正冲他露出友好的微笑。 
“是的。”对方落落大方的态度并不让人讨厌,但攀谈一项不是他的专长。 
“听说风景不错。”女孩指着杂志的封面笑了笑,伸出手“彩子。” 
皱了皱眉,还是伸出右手“流川枫”。 
“一个人来度假?有没有兴趣结伴?”这位帅哥的个性果然跟媒体报道的不相上下,彩子心中暗暗咂舌,脸上依旧笑着提议。 
对于美女大方的建议,流川的回应只是微抬起头,目光落在不远处拉着行李箱的男人那张怒火中烧的脸上,本着陈述事实的原则“你男朋友会有意见。” 
“不,你误会了,他只是我表弟而已。”美女笑着撇清关系。 
暧昧不明的女人都是表妹、男人都叫表弟果然是不变的真理,流川直起身,终于把视线对上身边这位彩子小姐。 
“如果不是他第一眼就讨厌我的话,恐怕这位表弟相当依赖你。”说了句失陪就径直走向候车席。 
出师不利!这位侦探要不要真的这么拽!彩子撇撇嘴,没受什么打击的样子,反倒是笑的略有深意,折身优雅的走了回来。 
“嘿,彩子,你确定他就是那个纽约时报整版报道的流川枫?你们说了什么?”男人露出急切又有些担忧的神色。 
“你是担心我看上他还是担心暴露我们的身份?”美女笑着抛出题目。直到同伴被自己逼迫的鬓角冒汗才心情愉悦的随口说“放心好了,我只是邀他同行。” 
这才更不让人放心!男人心里咒骂着见鬼,脸上悻悻、压着脾气小声问“你干吗要招惹他?” 
“我喜欢自信的男人,而他,我肯定,属于既自信又自恋的那种。”女人说着瞟了一眼自己的同伴“他总会回来找我们的,不信走着瞧”。 
“那是因为他是侦探!侦探都这德行!”男人摇摇头,眼中是绝望的神色“虽说那家伙最近因为侦破多桩棘手悬案,纽约多家媒体都进行了专题报道。但你知道,侦探总有些不可告人的怪癖好,特别是名声在外的家伙,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有偷酒店牙刷、窥视对楼女士换衣,甚至是不穿内裤的习惯?” 
“你在说自己吗,宫城良田!?”彩子缓缓转过眼,目露凶光。 
“这怎么可能!我——” 
…… 

视线转到候车室的另一边。 
候车区的透明玻璃座椅上,摊开报纸,简单浏览一遍,吸引住流川注意的,并不是飓风侵袭新泽西州的巨大标题,反而是三版左下角的报道——MSLEE岛连环谋杀案。 
MSLEE小岛,总人口不超过五百人,但在一周之内,竟有五名被害者,均死因不明,报道的结尾指出,警方暂未调查出实质结果,当地民众非常不安。 
血腥味对于一个侦探来说,有时就像毒瘾一样不可自拔,但显然不是现在,现在流川只想给自己放个假,说起来,这次选择去巴戈利亚内陆湖景区旅游,也是自己心理医生的主意。是的,没人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新锐侦探,在近半年来因心理问题困扰不堪,失眠和幻觉使这个事务所闻名的工作狂不得不下决心,做一次短期旅行放松身心的尝试。 
他的确受不了一周两次去见心理医生,与其听那胖女人喋喋不休的闲聊,还不如接受她的建议以得清净,这都要归功于最后一次在诊疗室的对话。 
时间退回到两天前的下午五点钟,SANSTY大厦七十一层X7室。 
“您最好能配合治疗,流川先生,否则您的症状不会有任何改善,您的太太也非常关心您,需要我叫她进来帮助您吗?”对面的褐发胖女人露出一脸关切的神色,余晖通过巨大的落地窗泻入室内,使她的头发呈现出微黄的色泽,她递过来一只透明玻璃水杯“也许喝点水可以缓解一下您的情绪。” 
流川坐着不动,她只好欠了欠身体,将水杯尽量递给他。她的桃红色嵌钻袖子闪亮的让人不禁皱眉,流川终于在那束殷切目光下接过水杯。 
虽然来这家心里咨询室完全是流川的妻子安玲的主意,但作为心理医生,对面的女人也许还算专业,她肯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流川一再拒绝任何赠予——哪怕是一杯水,都说明来者对她本身具有很强的敌对感。流川不希望排斥的情绪表露的太明显。 
“你看,听说巴戈利亚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们上次谈到的旅行疗法,如果您这周能抽出时间的话,也许在那里能睡个好觉。”女人随意瞟到桌子上的旅行杂志封面,指着漂亮的内陆湖岸对流川提议,并把杂志推到桌子的另一边,送到了流川的眼皮底下。 

12时40分,发往巴戈利亚的列车开始检票,周围候车的人陆续起身往检票口走去。MSLEE谋杀案确实打发了流川不少时间,甚至根据一些报道中的蛛丝马迹在脑海中有了初步的推论,但显然这次还是打消亲自前往调查的念头为妙,他可不想看到安玲那张因为失望而倍加苦闷的脸,虽然除此之外,她确实是个有魅力的女人,但直到现在,流川都想不明白,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半年前才会决定结婚——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无论工作还是个性原因。 
愈加严重的精神幻觉和记忆力衰退,让他都快忘了同事们口中的浪漫求婚过程。但无论怎样,有人关心总归也不算是件太糟的事,就像如果没有安玲,估计他这种典型的工作狂人会任由自己精神状况糟糕下去。 
走出通道,ACFX的老式列车着实让人有些吃惊,幸而内部设置还算不错,放好行李,坐在靠窗的座位,才有一种旅途正式开始的感觉——毕竟乘飞机更像是公务外出。 
车厢内很安静,人们大多在补眠或者看报纸。随着现代工业建筑的痕迹渐渐在车窗外消失,整整七个小时之后,窗外的天空都彻底黑透了,列车终于抵达巴戈利亚。 
这是一个六十年代才由政府出资重建的小镇,早年因铁路绕道几乎与世隔绝,近些年因为开发旅游业才逐渐兴盛起来。流川下车之后就直接打车去了助手预定的宾馆,但不料正赶上当地啤酒节,客房爆满。 
“不好意思,流川先生,很抱歉,电脑上真的没有您的预定。”前台服务生礼露出歉意的微笑“请您再确认一下,也许您定的是另一家。” 
“这里有两家叫ANS的宾馆?” 
“不,只有我们一家。”服务生尴尬的笑着“真的很抱歉,我们的客房已经订满了,您也许可以去对面的DEEP 
BLUE酒店碰碰运气。” 
推开宾馆的玻璃旋转门,本地人夹杂着外地人的口音充斥在整个小镇街头,啤酒桶花车经过的时候拥挤着众多人围观,欢闹声不绝于耳。之前流川一直在纽约工作,从未真正抽时间去什么度假圣地,所以突然的热闹还真有些让人不适应。流川穿过街道上的人群,走进DEEP 
BLUE酒店。 
“请给我一间不靠街的房间。” 
“抱歉先生,最后一间房刚才已经订满了。”美女服务生说完又忙着去接电话。 
“抱歉女士,没有房间了——对——是的,因为啤酒节……”她对着电话再一次解释客房预定火爆的原因。 
看来有望露宿街头,流川皱了皱眉,正在想接下来怎么办,却发现身边有个男人正在打量自己。 
对方发现自己转过头之后,竟然大方的伸出手“幸会”。 
“我想附近的酒店应该已经全都住满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推荐几家私人小旅馆。” 
“不需要。”流川冷冷的打断对方,他有轻度洁癖,如果住小旅馆还不如直接去酒吧混一夜明早返程,此时,流川已经几乎可以确定,来这里度假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HEY,带行李去酒吧可不方便!”男人笑着说。 
这都猜得到!不过流川此刻完全没心情攀谈,连头都没抬,敷衍道“你应该去找别的顾客。” 
“什么?”男人露出惊讶的样子“你认为我是——皮条客?” 
流川耸耸肩,意思再明显不过“难道你不是吗?” 
“喂”男人微笑的摇摇头“我只是好心的JOHN。” 
流川听了对方幽默的反驳,也不禁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过。于是重新打量对方,相貌俊朗,身形英挺,蓝色夹克,运动手表,除了抹了太多发胶的发型,其他都还算顺眼。 
一旦像这样站定打量对方,职业毛病立刻开始作祟。发型和长相的话,这人也许是模特;装扮、身材的话,又有些像运动员;但温文而狡诘的言谈,又像——流川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同事们。 
“你是侦探?”流川皱着眉问。 
“你会读心术吗!”对面人夸张的赞叹了一声。“刚才其他人都认为我是明星呢!” 
切!真有人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怕屎黄的颜色吓死人啊! 
“透露一下,怎么看出来的。”那人来了兴致。 
“你这么闲,非要找人攀谈吗?” 

“啊?”又不知所谓的笑。 

流川翻了个白眼“你说都认为你是明星。” 
“那是她们主动来找我搭讪的啊,你是我第一个主动结识的。”眉眼弯弯,笑的情真意切。 
让人都不好意思打击,否则真想送一句白痴打发了。流川觉得继续这种无营养对话根本就没有意思“好吧!我要走了。” 
“如果有洁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分你一半,我刚刚订到这里的最后一间,双人房,反正我一个人住也浪费。”那人自说自话的因为这个主意开心起来,点了点头“嗯,就这样吧!” 
流川闻言有整整两秒没反应过来,首先,这人是烂好人吗!就不怕他是电锯杀人狂之类的变态?另外,难道我脸上写着有洁癖!? 
“放心,不靠街。”那人随手把刚办好的房卡仍过来,站起身“我先去办点事,一会儿回来。你补过证件可以先上去休息。” 
真服了!流川一脸的黑线。我有说答应合住了吗?但现在这种情况,不住白不住。 
直到把行李整理出来,洗了一个热水澡,躺在KINGSIZE床上看电视的时候,流川都没明白过来,好好的一次旅行怎么就演变成现在占别人便宜蹭住房间的境地,不过,对这个酒店的房间,他可谓相当满意,还把枕头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也许就是因为太舒服了,不知不觉,困意袭来,整个人缓缓陷入蓬松软糯的被子里。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身边坐了个大活人,不是安玲,是个男人!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男人! 
“HI,醒了!饿不饿?给你留了汉堡,在冰箱里,我以为你会一觉睡到明早呢!”那男人一边看电视一边笑的比脱口秀的嘉宾都夸张,抽空瞟了一眼神情紧绷的流川“找这个?”说着从另一侧的床头柜上捞过枪扔到流川那侧的被子上,一边继续吃KFC看生活大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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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里的流川跟仙道就像是我们身边世界的人物,都比较口语化,虽然根本个性不会变,但辛苦流川同学多说了不少。。。。跟其他篇有出入,不知道大家看着习不习惯。 








3月1日更新部分 




这下着实是清醒了,流川一惊,枕下的手枪什么时候被拿走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睡得这么死!不知该欣慰还是懊恼,对于失眠的人来说,熟睡本是件不错的事,但现在却的确高兴不起来,瞟了眼盘腿坐在身边床上完全自得其乐的人,一时间有些怨气无处可发的感觉。酒店自备的白浴袍穿在他身上倒是极其合适,随意挽起的袖笼下是强壮的手臂,宽松的开襟式领口内露出明显的锁骨,再向下是肌理分明的胸膛,完全媲美广告大片的身材再加上轮廓深邃的侧脸,这个角度看上去颇有些疑似特意摆造型吸引人的错觉。 
       如果说度个假、搭个讪,顺便与美女滚滚床单,也罢了,怪就怪在身处这种猎艳圣地,有一种烂好人竟然领个男人回宾馆住。 
"下次别乱动我东西。”流川把枪重新放到枕头下面,语气算不上严厉,也充满警告意味。 
"好好好!”烂好人举双手过头以示自己纯良“刚才你睡觉不老实,它自己滑出来搁到你脖子了”又随口问“一直随身带着它?” 

“是又怎样?” 
“看不出来你这么缺乏安全感!跟职业特征不符啊。” 
"你知道我职业?”不过谁说侦探就一定觉得自己是万能神,必要时候当然要靠手枪防身,又不是钢化板。 
       "对了,还没请教贵姓?”完全自说自话的人竟然还真的转过身正襟危坐,颇为绅士的伸出右手,只是配合着周围环境和自身装束,怎么看,都来的有些滑稽罢了。 
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拍掉那人的手,“流川枫”。 
虽然是私人旅行,但暂时没有案子在身,没必要用化名。 
"我之前听说过你,水晶兰密室案,非常精彩。”也没在意被人拍掉手,依然一脸笑意“我叫仙道彰,幸会!” 
流川对仙道彰这个名字倒也有几分熟悉,好像在电视报纸上都看到过,同事也有提起,但除了案件本身,流川对其他事都不太上心,所以也就没太在意这个从业多年,口碑甚佳的“前辈”。 
流川侦破的比较著名的几宗案子都被媒体大肆报道过,但眼前这个叫仙道的人口中说的“水晶兰密室案”却是早年间少有人知的一桩,那件案子的被害人并非权贵,案件本身也没有引起社会广泛关注,再加上几年前媒体对流川枫这号人物闻所未闻,所以即便案情离奇怪异,流川自身也倾注了大量精力,甚至受到死亡威胁、命悬一线,但直至解开谜团,凶手自杀身亡,知道此事的人也并不多。 
“你怎么知道……” 
“关注同行啊,呵呵,否则怎么做生意。” 
“你是说——!?”流川终于有点明白了。 
仙道冲着流川不断点头,意思就是“对!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我说呢!”流川心里不爽,整半天,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出门遇贵人,这家伙从当时自己一进门就认出他了,说不定那份个人报告里连自己的身高、体重、血型都条条在列,这么一想就觉得有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无聊!” 
“助理刚给我你的资料的时候我是觉得无聊啊,因为之前我刚看过詹姆斯那几个老头子的最新个案,本来都要睡着了,但看到你三年前夏天的“水晶兰密室案”的时候,立刻就清醒了,并且发现我们很多想法不谋而合,不过最后你不该单独赴约,水晶兰花期很短,那个房间肯定不是最终的案发现场,他的那封信也很奇怪,我不信你当时就没有怀疑过。”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将凶手绳之以法的机会。”即便因此以身涉险。 

其实猜到真相应该如此,以流川之前推理的缜密程度不可能不知道隐形陷阱,不过关于这一点,仙道跟流川的理念有差异,他们是侦探,又不是NYPD,抓嫌疑犯的事儿当然是交给后者。“但也要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还是好心提醒一下吧。 

“所以”流川拍了拍枕头,觉得解释的非常清楚。 

"枪不是万能的!”仙道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争辩这种价值理念的事儿,平时别人爱怎样就怎样,事不关己。 

今天还真是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命悬一线抓逃犯的事儿,有义务警告对方还是少碰,不过说起来,眼前这位不就是最近助理在耳边不断念叨的首要竞争对手。 
流川发现一旦跟这人交谈,最后总会落入无营养对白的戏码,于是撇开头,懒得继续绕嘴皮子。 
“不过你要是身怀绝技就另当别论了,反正——”反正,助理不是还说流川会中国功夫吗,也不知道消息来源可不可靠,总之当事人都不在意,自己点到为止,仁至义尽。继续看电视! 
跟另外的人躺在一张床上这种情况,一安静下来,流川觉得相当别扭,因为洁癖的关系,平时甚至不愿意跟安玲住在同一间屋子;在此之前,他可不知道仙道口中的双人间是大床房,但既然受人之惠,别人都没说什么,也不好太挑剔。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确实饿了,干脆起身向隔壁套房内的冰箱走去,果然是留了个汉堡在里面,又顺手拎了瓶水,等吃饱喝足,走回卧室的时候,一脚刚跨进门里,却发现床上的人一扭头,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笑容暧昧,颇有拿自己打趣的嫌疑。 
这是又要闹哪样? 
流川心里打起了小鼓,冷笑一声,不温不火的问“看什么?” 
“觉得你像一个人——”对面的人扬了扬嘴角,却好像被谁抽了一巴掌,笑容僵了一僵。 
又话说一半,这人什么坏毛病! 
“别说是你表弟!”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出现之前在城北车站候车时遇到的那个叫彩子的女人,到不是因为长相什么的关系,而是流川从小就有一些易于常人的第六感,这对于他的职业来说是不可多得的额外恩赐,但第六感这东西,捉不住摸不着,也难以说出什么确切的前因后果,流川是喜欢用事实说话的人,所以多半都不去在意。 
“不是,是我——表妹。”在流川眼神笼罩的低气压下,床上的人声音渐低。 
一人床上,一人床下,双方都不说话,中间只隔着电视里传出的不断爆笑的声音。 
在沉默中爆发还是灭亡之间,某人还是选择了前者。 
“抱歉,刚才开个玩笑而已,我没有表妹。”尴尬的咳了一声“乱讲的,别介意,没见过跟你相像的人,呵呵,看电视吧看电视……” 
流川眼神一凛,当我好骗! 
几步逼近对方,唇一张一合,吐出一个字“说!”完全就是警员强行逼供的架势。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眼神明显犹豫了一番,进而赴刑场一般的语气“我是觉得你挺像我男朋友。”

这章完全是挑战我的形容词极限,没有节操可言了。。。。写了两天才搞定,这种自虐一次足够,纯洁的妹纸放心,以后都木有类似情节了。。。。。

从深度熟睡中突然惊醒过来,流川有些精神恍惚,难以分清虚幻与现实的界限,清冷的夜色透过落地窗帘之间的缝隙投入室内,玻璃门上反射的白光让人尤其不舒服,Metaphysical Painting一般荒诞怪异的凝滞感,抬手挡住微弱的光源,发觉身边有动静。 
“这么早...天还没亮——”随着床头闹铃被摆放的声音,有人模糊的开口。 
这种认知让流川几乎是弹坐起来,反射性的抬臂攻向声源。有那么一瞬间,脑中是几乎要至对方于死地的凶恨念头。 
外力阻挡住大部分攻势,但流川的左臂还是紧紧卡住了对方的咽部,整个身体如同猎食的豹子,轻捷而迅猛。 
僵持中房间内没有任何声音,直到对方缓缓开口“如果这就是你的早安问候方式,未免太隆重了些。”调侃的声音缓解了部分紧张,也让流川的头脑开始运作——SHIT!仙道彰!此刻正一脸无奈被压在自己身下的这个人,是旅途中遇到的同僚,昨日自己因为房间爆仓所以借宿进来......逻辑思维完全回归,手上的力度终于撤了大半。 
流川在对待女士暧昧暗示的时候可能往往做的不是那么绅士,比如沉默寡语、比如冷言回绝,大抵都是这些反应,他的朋友甚至觉得这个冷淡小子能做到不转身抬屁股走人已经比早些年有了长足的进步;但在其他方面,有些人显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刻薄。比如现在,流川开始有些愧疚和无措,一旦清醒,尴尬便涌了上来,拿不准到底是该正式解释自己过度自卫的缘由,还是索性当什么都没发生转头继续睡。 
“喂,流川,你清醒些!”也许发觉对方仍然没有放手的打算,仙道只好试探的提示这个也许真的在梦游的人。 
黑暗中几乎看不清对方的五官,只是勾勒出面部轮廓,以及浓重的鼻息,这个姿势确实是太近了,近的可以嗅到对方身体散发的沐浴液的味道,与他人紧贴的皮肤骤然升温,流川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对方的眼中有隐隐的光泽,就像能洞察对手的内心,心脏骤然剧烈的跳动,不受控制一般。 
其实从刚才开始,流川已经清醒了大半,但现在的局势完全不是本意,自从与安玲结婚之后,一度觉得平淡的生活也没有问题,不需要不知好歹的再去添上与男人纠缠不清的一笔,流川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跟哪个男人纠缠过,那家伙到底叫MIKE还是ALEX? 
种种理由都可以说服自己最好就是转身继续睡觉,现在!马上!但该死,身体却好像完全为了跟意识作对一般,就着压制的臂力,唇毫无征兆的直接贴上对方,他能觉察身下人的抵触和犹豫,但此刻完全不想顾忌那些僵硬的反应,好像禁欲太久的高中生,急于从对方身体索取什么。 
流川的强硬终于引发了仙道的不满,他微微挣脱了距离,呼吸并不平稳“你在搞什么鬼?流川枫!”使质问显得不那么严肃,但这种尺度很难把握,即便仙道对这个主动邀请来的房客有些好感,但那是对优秀同僚的欣赏,基于也许日后能成为不错朋友这样的理由,完全不代表才相识一天就以狗血的一夜情结束交集。 
“你同我睡一张床难道不就是想这样?”流川一开口,声音沙哑的自己都有些吃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胡乱讲什么了,鬼附身也不过如此。 
一句话堵得仙道哑口无言,眼前的人跟昨天那张冷质的脸完全对不上号,如果不是流川早些时间太会演戏,就是有人格分裂。 
“我想你有些误会——”正待辩驳,流川的另一只手已经覆上仙道的唇。 
“闭嘴!”虽然怎么听都听不出柔情蜜意,但那种命令式的口气掺杂了太多的不确定和紧张,压低的声线似安抚,又充满急切,竟出奇的性感。 
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不似女人柔软细腻,却饱含暗示与力度,深谙对方的敏感带,只是从颈部缓缓滑至胸口,按压诱人的凸起,就让仙道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更别说流川不容自己反思一般重新吻上仙道的唇,吻技说不上太高明,但绝对如火焰一般热烈,让人欲罢不能,与其本人冷淡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 
仙道此刻陷入天人交战的境地,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完全被这个行动派的任性的人搅乱,理智觉得这样不妥,毕竟一直以来都觉得女性非常可爱而有魅力,即便也有几次被男性表白,也无非是笑言拒绝,从不觉得自己有这方面的潜质。而流川仿佛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定力与世人对男人的印象没有任何误解一般的存在。身体已经对这种单刀直入式的挑衅跃跃欲试,但最后一根理智的弦还在死命抵抗,虽然流川应该算是万里挑一的优质男,头脑聪明、身手敏捷,脸长得男妒女爱,身材也是正到爆,但这些应该都不是重点? 
至于重点是什么这种问题,随着唇舌难分彼此的缠绕,以及不知何时探入底裤的手,脑中轰的一声,正式被炸个粉碎。 
空间粘稠的像混了融胶,极力想慢下来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流川的手法磨人,几番挑逗已经觉得下体涨得难受,完全是要丢脸的前奏。之前与性感的异国女伴在床上也没有刺激到几乎脱缰的地步,快感如同自由落体一般无法控制。 
这样下去不行,灼热的欲望逼迫的心跳超速,猛的翻身把流川压到身下,听到他略微惊呼,此刻如同催情剂一般,还想听他口中发出更加销魂的声音,于是俯身咬住他的颈侧,明明是拥抱的手势,却充满汲取的色情讯息。顺着极性感的锁骨缓缓向下,重重吸住他的乳首,因为震惊和激动而微颤的这具身体在极暗的暧昧夜光下,如同堕入凡尘的切西亚,透着惊人的魅惑。 
抬头正对上流川的眼睛,双方凝视的目光中纵有太多的不解,也无法冲淡其中混杂的情欲与放纵,有太多不知名的压抑需要宣泄,好像熟悉的气味和肉体,切合的天衣无缝。抚摸他腰际的肌肤,进入他最隐秘的地带,没想过一切做的如此自然,好像演练过无数遍,又却如第一次碰触般紧张。流川微扬起头,手指因为激动的喘息而震颤,几乎抓不稳床单。 
没有缘由的欲望如星火燎原,失控的缠绵持续而不可思议。流川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主动勾引这个男人,身体背叛理智,当热潮来袭,脑中是几秒钟的空白,雪盲一般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凌空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 
当沾染粘稠的手指徘徊到隐秘的后方,都感觉到对方的犹豫,不确定究竟下一步要怎样,该停止还是继续,究竟要做到哪一步才算彻底。时间被瞬间放大,抵抗和期待在拉锯。当最终指尖探入那温热的内部,好像什么平衡被打破,每一寸皮肤都敏感到极限,有类似痛苦的感受开始蔓延,类同迷失自我,如困扰已久的幻觉,沉沦到如此地步,还是什么都抓不住的悲观像潮水涌现,淹没口鼻。放纵不需要理由,当硕大抵住入口,自虐般配合张开双腿,这种程度的邀请成为最后的导火索,一切都被颠覆,羞耻心在这一夜成了形影相伴的巨大折磨,直至因为太多紧致的疼痛感官才能让它湮灭。

身边是形形色色的度假人群,热闹的好像海水浴场,如果不是早先已经知道眼前的不过是内陆湖,真的会有这里的水域与洋流连接的错觉。 

“不不,jack,我必须赶在明天十点之前到公司,你难道听不明白我的话吗?”一位一身惹火红色比基尼的美女把可怜的电话狠狠甩到了沙土里,一边骂了几句粗口一边径直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流川乘凉的塑料伞亭的对桌。 

“你见过这么没道理的事儿吗?”美女没好气的质问流川,好像对面坐的是熟悉的老友,她大概真的气疯了“如果他们再不给我整一条船,今晚我一定自己游到对岸去!” 

“嘿,你觉得这可行吗?说不定真是个好办法!”美女终于有些平息怒气,冲着冰点服务生招手“拿最大桶的那种过来,对,就是他这样的。”她指了指流川捧着的那种巨型碗冰淇淋说。 

“这好像是你的手机,美女。”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跑过来,他手里正是刚才被甩出去的倒霉手机。 

“谢谢你,小鬼,给他来一份,算我的。”美女收下手机,又对服务生喊了一句。 

“我不是小鬼!有没有兴趣——”男孩显然不喜欢这种称呼,他也不想被一份冰淇淋就打发了。 

“好吧好吧,我现在很烦,你要不离开,要不就带着你的冰淇淋离开。”美女语气坚决的说。 


直到男孩悻悻的走开,美女才叹了一口气“抱歉,实在是糟透了,我叫Alexia,你不会知道我今天有多倒霉,公司出了很严重的状况,但这个该死的地方竟然没有随时通船只,隔日一次算什么鬼规定!”她对流川勉强笑了一下,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暴戾。 

其实流川本没想搭话,但显然今天觉得糟透了的并不只自己的对桌,昨晚,准确说是七个小时之前,在BLUE宾馆发生的一夜情让自己接下来的处境很为难,如果不是为了躲开那个现在绝对不想见到的人,他可不想坐在湖边看烈日炎炎下那些嬉笑打闹的人群,更不会为了祛暑和清醒头脑不停吃冰淇淋。 

“明天早上六点发车。”流川没抬头,只是说了个事实,这是早些时候他在票务处确认到的信息,今天早上就已经打包行李打算离开这个地方,而且永远也不想再来,但不幸的是,后来才发现,现在所处地——巴戈利亚其实是一座内陆湖的湖中岛,也就是说列车是走空中隧道过来,而之前来时因为天已经黑透都未注意到,现在的情况就是,自己跟这位Alexia都被暂时困住了。 

“明天来不及了,上帝保佑我的搭档能处理好那个案子。” 
Alexia有些沮丧的小声说“我不该来度假的,难怪jack推荐我过来,真是个混蛋。” 

流川觉得有些巧合,难道今年流行侦探偏爱内陆湖?或者也许她的工作只是律师或者警察之类。 

但接下来,Alexia的话印证了流川之前的设想一点都没有错。“我的委托人说jack有问题,托我调查他,但我竟然爱上他了——虽然他完全不是我喜欢的型,不过,我就是爱上他了,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下好了,他拿走了不利的取证,案子明天开庭,这完全出乎意料,没人通知过我,我已经没脸见我的搭档和委托人了,你瞧我都干了些什么!” 

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基本明白,事情的大概应该是这个叫jack的男人被人委托调查,被委托的侦探就是Alexia,但她因为私人感情丧失了从业原则,导致被人利用窃取有力证据,本人也因被困在这里无法出庭指证,而这一切都将直接影响一场诉讼的结果走向。 

如果非要比事情的混乱程度,那显然自己的状况竟然稍好一些,虽然昨晚那种类似脱离理智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但既然发生了,也并未造成太严重后果,至少不会像对面这个倒霉的人备受良心指责。 

“节哀。”流川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女人,所以静默了半天,只挤出这两个字,说完又觉得好像葬礼上的话,于是索性噤声。 

幸而Alexia因为吐露心声,无由的对这位稍显沉默的年轻男人有些好感,她不知道这种事还能对哪个熟悉的人说,所以流川这类陌路人竟成了最佳人选。 

细看起来,对面的男人长得还真的超级帅,上身短袖T,下身亚麻色的短裤,完全不似那些到处狂奔的花裤衩造型招摇,却添了一分优雅淡然的气质,身材又很有料,竟然完全就是自己IN的那种型。自问不是花痴,本身又是封面女郎的资质,两年空窗期足以说明Alexia对于男人还是很挑剔的,即便现在想起来,之前爱上jack的事依然完全莫名其妙。

天色渐暗,附近的木屋都亮起了闪烁的彩灯,湖边的旅客却走了一批又来一批,从未间断过,褪下白天的烈日炎炎,微风轻抚的夜晚更受青睐,看阵势热闹的场面会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走吧,难道你打算在这里过夜?” Alexia站起身,笑着说。 

经过长达几个小时的同处一桌,即便其中一方话并不多,也大抵对对方以及所处的状况有些了解。 

“你应该不想回去昨晚的住处吧?多亏有我好心收留你,怎么样,道谢之类的就算了,一会去流动屋带一扎上去。” 
因为举办啤酒节,附近几个街区都设置了很多二十四小时供应啤酒的流动屋,这也直接导致后半夜耍酒疯的人数比例剧增。 

虽然觉得这个Alexia人不错,但流川可未想过再因为蹭住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在这里坐一夜也未尝不可。刚想拒绝,一抬头整个人愣住。 

仙道彰!最不想碰面的人此刻就站在Alexia身后,竟然表情有些愉悦的看着自己。 

Alexia伸手锤了一下流川的肩膀,力度不大,但显得亲近“行了行了,别再计较了,你们都是男人,有什么放不开的!何况,你也知道,咱们这种生活方式遇到个把混蛋属于太正常的事儿,既然不合拍,以后不见喽,何必闷闷不乐的,明天我们一早就离开这里,让巴戈利亚见鬼去吧!” 

流川一听差点脸都绿了,什么叫“咱们这种生活方式”!好像很没节操的样子。天知道自己之前只是简化的说,跟同事打了一架进而打算取消度假,他可压根没讲什么“混蛋”、“不合拍”之类! 

即便Alexia的本意是她跟流川的职业隶属不规律的生活方式,所以各方面都正常的同事少之又少,但其中的混蛋却大有人在。即便流川不说,也看出来他还是挺在意那次吵架,所以才开导几句,不料在别人耳朵里完全是另外一层意思,顺便把自己也拉入了私生活混乱的行列。 

此刻,仙道脸上那种笑让人火大,只见他举起双手,颇随意的说“好吧好吧,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我只是确认一下,今晚你有地方住”说着看了一眼身材火辣的Alexia“看来是我多虑了,本来还打算改天请你喝一杯,既然明天就返程,那——祝你一切顺利,流川。” 

说完转身就向外走,但好像为了印证Alexia那句“混蛋”一样,走了几步又回头意有所指的说“眼光不错,好运”。 

这算什么!即便是存在误会,但好像仙道根本没有立场来指责自己吧!流川此刻根本不想解释,反倒是出人意料的赶在那人走远之前对Alexia说“下趟街就有流动屋,走吧!” 

Alexia也许觉得还会担心与人大打出手的同事的住宿问题的人,并不能完全称之为“混蛋”,但显然对于流川的积极表现更为满意,于是主动挽住他的手离开这里。 

直到那人的背影在岔路口向反方向走去,流川才觉得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暗骂了一句白痴,也不知道骂的对象到底是谁。 

不可理喻,竟然觉得仙道彰会误会这件事本身就让人气愤,不过充其量他也不过与自己相处了不到八个小时,结合自己的所作所为,这种顺理成章的臆断当然无可厚非。 

但就是恼火!真希望这该死的假期快点结束。

在流川闷不作声的灌进第三杯扎啤的时候,Alexia终于知道自己今晚的隐约期待也彻底没戏了,有人显然对美酒比美人感兴趣的多。 
“你打算加入他们的行列?”Alexia握住流川手中的酒杯,眼睛瞟了瞟身后那群借着酒劲胡言乱语的男人,带头起哄的那几人明显的爱尔兰口音,但装束却是嘻哈歌手的风格。 
流川抬起头,目光透过额头散落的刘海直接探入对方的瞳孔,这种直视让Alexia心中一颤,说不上的感觉,也许——心慌,好像自己在想什么都被窥探的一清二楚,这感觉可算不上妙,她下意识的松开手,有些干涩的问“怎么了?” 
这个男人清醒的很,根本不用自己来提醒,Alexia此刻觉得自己也许真的不适合做侦探这一行,说到底,她对流川的事知之甚少,而他几乎在一个下午把Alexia的祖母带几枚戒指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自己何以对一个陌生男人如此没戒心?Jake这个前车之鉴还不够警醒吗。对方长时间的沉默几乎让Alexia有转身逃离的冲动,她此刻清楚的知道,他们不是一类人,他对自己没有欲望,甚至朋友都很难做到,而这之前,她觉得他们已经是不错朋友了——他就坐在那儿,听自己絮絮叨叨的讲了五六个小时,甚至偶尔还有些回馈,上一次这么彻底的倾诉也许还是初中夏令营时候的事呢。 
“这里的酒怎么样?”流川的声音在热闹的流动屋里就像蒸了一层迷离的气体,不太真实。Alexia不解的看了一眼对方“我觉得?还可以吧。你酒量不错啊,以前常去酒吧?”小心的接过话题,她觉得自己在犯傻。 
流川没回答酒吧的问题,反而继续问“你觉得,这里是真实的?”轻轻晃着酒杯里黄褐色的液体,他的表情说明他不在乎对方把这种问题当笑话。 
“啊?”这次,Alexia可着实有些摸不到头脑,难不成自己看上了一位哲学家!心里都是疑问,还是想了想认真回答“如果按照D.休谟的不可知论观点,那么我们所知道的唯一存在物就是知觉,由于这些知觉借着意识直接呈现,所以它们获得了我们最强烈的意识并且是我们一切结论的基础。”至少哲学课上是这么说的。 
“流川,我永远不是你的对手,而是你的朋友。”Alexia突然想到了什么,态度郑重的说,她想表明自己的诚恳和立场,希望对方能够感受到。 
流川听后微微一笑,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Alexia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跟着周围的空气也流动起来,刚才的氛围真是太难熬了“好吧,我也觉得你不会转眼就对我说‘嘿,Alexia,我们并不认识,只是我们觉得我们认识而已’!”她微微压低声音学流川的口气讲话。 
但没想到流川听到这里神情有一瞬间的停滞,好像在思考极复杂的东西。 
谁来告诉她,自己到底又说错了什么?Alexia眼看着流川哗啦一声拉开桌子,说了句“再联系”,就提着行李快步赶了出去。 

“不,等等我,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 

偏偏着急出乱,Alexia与一个服务生撞满怀,服务生端的酒洒了双方一身,等处理完追出去,流川早就没影儿了。SHIT!之前都忘记互留电话,这样怎么再联系? 



“流川?”仙道刚一开门,就看到流川站在门口,举手正要敲门,好像有急事的样子。 

“你要出去?” 

“恩——”仙道诧异的看着流川,有些吃惊,他抬手看了看表,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先把流川让进屋里“也不算着急,正要出去查一下——算了,先进来。” 

进屋坐定之后,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其实面对仙道的时候,流川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看流川皱起眉,有些迷惑和犹豫的样子,仙道叹了口气,此刻沙发上坐着的这个年轻男人难道真是自己的克星,不想看他为难的情绪竟然胜过其他,于是放软声音说“我不知道你对于我们的关系是怎么想的,不过——如果你有任何麻烦,我很愿意帮忙。”说这句话的时候仙道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助手F小姐异常无奈的面孔。 

流川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的样子,最终还是问“我们认识吗?” 

仙道愣了一下,然后斟酌的开口“我当你是很重要的人。” 

流川闻言看了一眼仙道,他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实话,但—— 
“我是说,我们之前认识吗?”流川重新把问题澄清了一遍。 
“之前?”认真回忆过后“应该不认识吧,如果看到对方档案或者媒体报道不算的话。” 

“可是,你昨天说”流川咬了咬下唇,神色略显尴尬“我像你男朋友。”为了不让对方误会自己在暗示什么,马上补充问“你之前有男朋友吗?”也许他的意思是自己像另外一个人。 

流川没注意到自己的补充反倒是容易让人误解。 

仙道看着流川,好像在揣测他话中开玩笑的成分“没有,其实工作之后交过的女朋友也只有两个,外界对我的传闻不太属实。” 

没人在问你这些好吗!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研究所谓的竞争对手,对别人的私生活感兴趣。想到这里,流川突然觉得也许自己在对方眼中也根本不是什么品质高尚的人,仙道一定知道自己已婚的事实。而流川确实到这一刻才想起也许对安玲应该产生一丝负罪感,可惜,仍然没有。 

“你那句话什么意思。”揪住这个问显得很傻,也许仙道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只有自己在当真。但流川不想放个任何一个可能性——虽然这种假设本身就听起来匪夷所思。 

“这你可真问住我了,流川”“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们也许上辈子真是情侣也说不定哈哈”仙道一边说一边观察流川的神色,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我都知道,这话说出来,你一定会笑我了。” 

流川闻言沉默了一阵,然后突然站起身“我知道了,谢谢。” 

“喂”知道了和谢谢算什么意思,仙道有点着急,拉住正从身边经过流川“你想要什么回答?” 

“我还要去查一些事”现在流川脑子里一团乱,他几乎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可信的,哪些是虚假妄想的,如果仙道真是自己的恋人,为何双方都不记得,那安玲又是谁? 


“我不知道你来这里,问的这些问题是什么意思,但如果比赛对你真的那么重要,我可以现在就向组委会提出退赛,我们俩争没有任何意义。” 

“什么比赛?”流川皱了皱眉,这家伙在说什么? 

这回轮到仙道惊讶“你不是来参赛的吗——深蓝谋杀案,三年前这个岛上发生的那宗离奇连环杀人案,至今仍未侦破,所以各地知名侦探都受邀在此度假,七天之内如果谁能查出凶手,提升本人的业界名声不说,会得到巨额奖金。”他不相信此时此地碰到流川是巧合,但流川显然不是会拿这种问题开玩笑的人,难道从一开始他竟然不是参赛者?可是参赛名单上流川枫明明赫然在列,否则F小姐也不会拿流川的档案给自己看了。

“等等,你说什么?”仙道显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流川却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我是说——你难道不是来参赛。” 
“不,前面那句,谋杀案——什么谋杀案?”流川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抓住,这感觉非常糟。 
“深蓝谋杀案。” 
“我好像”流川的声音很低,有些像自言自语“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邀请函上应该写的很明白,你的助手没有拿给你看?” 
“不,没有。”流川斩钉截铁的说,好像为了印证自己的回答,他突然双手抓住仙道的肩膀,力度很强,触感真实,脑子里有些重叠的影像,但都是纷乱的碎片,无法整合。 
接下来,怎么办?现在的情况一团糟,也许是妄想症在加重—— 
仙道在说谎?自己有短暂性失忆?或者——仙道这个人根本不存在!是自己假想虚构出来的人物! 
一时间,之前阅读的心理疾病治疗书籍中记载的案例让各种猜测都有迹可循,但无论是哪种,都非常糟糕。而一切的前提是,首先要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病人,但流川一直以来都非常排斥这个结论,他觉得自己只是有些失眠和精神恍惚的小毛病,他没有精神疾病!也根本不需要看什么该死的心理医生。 
来巴戈利亚内陆湖度假就是个彻底的错误,真不该听那鬼医生的话!还有安玲,总是用一种同情而悲悯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他已经病入膏肓的样子,这些流川都知道,只是不想解释,也没必要解释,但现在,他确实有些慌了。 
被仇视的目光凝视,手臂已经被按的有些疼痛,仙道不知道流川的反应这么大,中间好像出了些问题。 
“流川,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你冷静一下,我们可以一起来处理这件事。”仙道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心里很没底儿,甚至所谓的“这件事”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流川单独呆着,更不能就这样放流川走。 
果然,流川突然放开仙道,一声不吭,转身就要冲出门。 
“松手!”没想到仙道反手迅速抓住自己,挣脱不开,只能下最后通牒,语气已经非常不耐烦。 
“难道你就没有勇气把事情摊开了说,无论怎样,总归会有解决的办法——何况,你既然现在人在这里,总归是有原因的吧!” 
原因?如果那个医生突发奇想的建议也算是原因的话!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跟你有关的事就跟我有关系!” 
流川实在搞不明白,眼前这个叫仙道彰的人怎么好像跟自己过不去一般,从昨天遇到他开始,或直接或间接,引来接二连三的麻烦,好吧!现在,他承认他有些怕了,他想逃开,这都不行! 
“SHIT!”流川一拳打过去,仙道已经做好了一场不得不死扛的准备,但随着身后玻璃的破碎声,他才意识到,流川那一拳其实是打在了玻璃壁景墙上,瞬间壁内的水喷涌出来,随着哗啦一地的破碎,血也瞬间流了下来。 
“你发什么疯!”仙道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气急败坏过,好像终于遇到了能挑战自己好脾气的对手,跟流川,平心静气的讲道理根本不可能。 
流川突然笑起来,不是那种疯狂不止的笑、也不是那种轻蔑冷酷的笑,竟然是一种类似解脱的颓废的,却心满意足的发自内心的浅笑,他勾起嘴角,苍白的唇色就像营养不良的孩子,眉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倔强。 
仙道就这样看着他,终于无奈的叹口气,找来宾馆医药备用箱里的纱布帮流川包扎。 
流川这次也挺配合,包扎过程中两人没有再起争执,都未说话,房间里显得很安静。直到流川用低缓而平静声音说“你们都是真的,太好了。” 
“可以告诉我吗?” 
流川转过头,盯着仙道的眼睛,大约过了五秒钟,才转移开视线“我也许有妄想症,有时会分不清现实和假想,甚至不确定自己现在究竟是在纽约还是真的在度假,也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呵呵。”说完流川向后仰躺在沙发上,有些脱力感的样子,自己好像都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个声音在讲“你看,有些事,说出来,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仙道握住流川未缠纱布的那只手,眼神暗了暗,他之前不知道流川隐藏了这样一个秘密,即便现在,也不知道要对抗这样的状况有多辛苦。但既然流川愿意告诉自己—— 
“之后,你都不会再是一个人,让我陪你,好吗?” 
这样的询问来的如此突然,又好像酝酿已久的升华,不想看他受伤,不想看他无措的样子,不想看他一直孤军奋战,究竟怎样算真正爱一个人,需要长达数年的了解磨合?还是一见钟情的邂逅?此时此刻仙道依然无法说出一个定论,他不敢说自己爱流川有多深,但他只是遵从自己这一刻的意念,不可能也决不愿就这样让流川与自己擦身而过,他想帮助他,也想给他温暖,让他恢复如初。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心动,即便流川这种绝大多数给人坚韧而冷漠感觉的人也一样,那种微弱却巧妙的触电感似乎比拳头砸玻璃,更接近触碰真实感官的模式,但这还不足以让流川如此顺利的把一夜情对象过度到长期伴侣,说到底,他对仙道彰根本不了解“这算什么,同情?”如果这样,他不需要! 
“我可没好心到给任何人做医护义工的地步。”仙道笑了笑,眼神温和,他说的是实话,需要付诸行动的同情心,与爱一样,只能给特定的、限量的、重要的人,凡人无法像上帝一样博爱,祈祷便施予救赎。 
“你不怕我精神失常,失手杀了你!”流川自嘲的笑了一声,语气中郑重的成分多过玩笑。 
“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我倒是怕你失手先杀了自己。”仙道说着抬了抬下巴,示意流川那只包裹的像粽子一样的左手就是案底。 
过了足有半分钟,流川才说“我可没想好怎么对待你。”也许还不会比对待自己养的那只黑猫更优待。 
“昨晚我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会思前想后的个性啊!”知道流川大概不会回绝自己了,仙道笑着揶揄了一句。 
这句之后,流川半天都没再说话,以至于仙道以为又踩到狐狸尾巴惹这位大侦探不高兴,又或者干脆睡着了?至少之前看助手提供的资料上不是介绍眼前这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睡着”的嘛。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就听到流川语气僵硬的说“你既然自己找死,试试看好了!”佯装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好像他们不是在谈论交往问题,而是在签署一份双方都暂无异议的委托协议。 
仙道并未对此提出抗议,而是抬起流川那只缠满纱布的手,低头、吻落在上面,好像最简单的礼节,又好像是一份沉重的承诺。 
没有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的口头协议会撑多远,但至少现在,流川觉得自己可以踏踏实实睡上一觉了,在仙道身边,他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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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个方面来说,这篇里,流川同学还是挺自私的,可怜的安玲再度被赤果果的忽略了。。虽然忽略是有原因的!

几盏尚完好的路灯发出橙色暗淡的光,有个人影从远处走来,一身黑色紧身衣,墨镜遮盖住大部分面孔,但窈窕的身形和一头瀑布长发还是非常吸引人的目光。 

此处位于小岛的腹地,周围草木茂盛却杂乱无章,通往这里只有一条南北向的早年修葺的辅道,从维多利亚风格的路灯托盘和脚下的石泥板砖,尚可寻找早些年居民在此频繁活动的痕迹,自从商业区和居民区整体迁移,这里已少有人走动,渐渐荒废。 

此时,邮政公司门口已经聚集了四男两女,因为旅游业的带动,几家大型物流公司先后在商业区设立站点,这家邮政公司已经休业多年。 

不约而同,这些人都保持沉默并且面色黯然,他们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黑衣女子的一举一动,眼中是隐隐警惕和试探的神色。 

黑衣女子径自来到邮政投递箱前,从裤兜里取出一把铜质钥匙。 

咔嚓! 
     随着一声沉重的摩擦声,邮筒开了。 

所有人都紧盯着那个黑漆漆的筒口,好像在等待某种命运的宣判。 

黑衣女子把手伸入筒口,向深处掏去,然后,取出时她手中多了一个抽口袋子,袋子不大,样式也非常普通,麻灰色,不知道里面盛了些什么。 

这时,其中一个男人终于忍不住,他把手中才抽到一半的烟狠狠扔在地上,大步走向黑衣女子,而其他所有人,此时都好像最融入剧情的观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却悄无声息。 

男人体格壮硕,蓄着一脸胡须,若不是他接下来的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谁雇来的保镖——亦或杀手。 

他双目怒张,似乎是再也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声音粗鲁的质问“Alexia!” 

一个单词,一个人名,一个肯定句。 

所有这场游戏的参与者都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几周前曾向他们的助理发送邮件的神秘女人——Alexia。 

黑衣女子露出一丝蔑视的笑容,但恰在此时,她的笑容有一瞬间僵在脸上,口中轻声吐出两个字“流——川?” 

所有人都顺着女子的眼神向后方看去,他们的面孔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非常熟悉,近些年业内风头正劲的两个侦探,仙道彰和流川枫,这二位上电视和见报的频率都不低,作为同行自然是早有耳闻。 

Alexia?几小时之前还告诉自己明日一早就离开的人此刻怎么会在这里?流川看到她的时候,惊讶程度不亚于对方。 

“你怎么会来?”结果,反而是Alexia先一步开口问,神色明显比之前紧张了些。 

“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没错过什么重要信息吧?”仙道看了一眼Alexia,随即好像早些时候根本未见过她一般,语气轻松的开口,但这样的问句,此时如同最不和谐的音符,划出刺耳的噪音。 

所有人都是一副厌烦的样子,其中一个打着唇钉、左臂布满纹身的女孩皱了皱眉“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随即向地上吐了口痰,就不再答话。 

“这里发生了什么?”仙道有些无辜的看了看众人,自己有哪里惹到他们吗?结果这一看,发现了一个之前一起共事过的朋友“HEY,三井,你怎么也来了,不是听说你一直在泰国查富家女失踪的那件案子吗?这么快搞定了?” 

挑染蓝发的男人全身户外装备,更像是风尘仆仆的背包客。他瞟了一眼仙道,扯了扯嘴角“别说兄弟不够义气,刚才的寻宝你们没去,我可替你带了一份。” 

说着扔过来一张用草绳系住的羊皮卷。 

仙道伸手接住摊开,一瞬间,眼中划过疑问和惊讶,但更多的是凝重。 
     GAME RULE只有两行字,四个词语: 

     ONE            LEAVE 


     OTHERS    DIE 
(一个人  离开 
   其他人   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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