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
作者: setuyuki,收录日期:2006-04-03,1037次阅读
流川篇
收到入学通知书的那天,是高二暑假里一个炎热的午后.窗外撕心裂肺的蝉鸣,一阵一阵,响的震耳欲聋......我坐在书桌前,盯着桌上雪白的纸片,脑筋里混沌一团.
很......奇怪的感觉......
渴望了很久的东西,突然就这样简单的跳到了眼前,只要伸伸手就能够到.我却...犹豫了......
高兴...还是不高兴......
快乐...还是不快乐......
越想越不明白自己.
头开始痛起来.好象有谁拿了针,在我的脑袋里,一下一下的挑.尖锐的痛,一直贯穿到脚趾尖去.抬头看看窗外,盛夏热辣辣的阳光直射在前面不远的水泥地上,又反射到眼睛里,湟湟茫茫的一片.耳朵旁边恍惚响起那家伙笑着的声音,然后轻轻地说:"流川,我喜欢你啊."
额上的汗流进眼睛里,咸咸的痛.
叹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楼下打开冰箱取出苏打水,正要昂起头来一气灌下去时,听到身后母亲打电话的声音----
"嗯......小枫两个礼拜后的飞机......对啊......去接的时候开大一点的车......对......千万别迟到......"
女人就是麻烦.皱着眉头把苏打水放回去,想要转身上楼时,母亲叫住我----
"小枫,过来跟你爸爸讲几句话."
我迟疑着......终于没有办法拒绝母亲热切的眼.无可奈何的走过去,接过听筒"喂"一声,就再也张不开口.那个人的脸我都不记得,要我跟他讲什么.
听筒那边,陌生男人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小枫,决定好了?"
我"嗯"一声,然后便是沉默......
忽然觉得害怕,再有半个月,就要在另一个国家里,和这个声音共处下去.心一下子空起来,紊乱成一团的思绪里,不知为什么清晰凸现出那个人温热的手和嘴唇,暖暖的气息拂在脸颊旁边,说:"枫,真想一辈子这样抱着你."
低垂着眼睛僵硬着嘴唇,半天想不出一个字来讲.于是听筒又被母亲拿过去,"小枫他有点不好意思......"
慢慢松下哽在喉咙里的那口气,抬眼看到母亲脸上漾着的微笑----实在不懂女人,明明已经不爱了,还是可以那样的笑.换了是我,如论如何笑不出来.
赫然发现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指着两点半,我立刻拿了篮球换上鞋子,今天和他约好三点,在不出门要迟到了.
今天一定要说......带上门的那一瞬间,我对自己说.
......
......
头顶上,登机广播又一次响起.我站在登机入口前,安静的看着他的眼睛.
只要他留我,只要他开口----我对自己说,我就留下来.所以我很仔细,很仔细地看着他,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我知道,这个时候我黑色的眼睛一定是明亮着的.
可是他伸出手来,如同往常一样微笑着,对我说:"一路顺风."
是的,只有四个字,一--路--顺--风--
他脸上的微笑,和那时一模一样.
两个礼拜前的那个午后,我对他说我要去美国时,他先是愣了愣,然后转过脸来对我说:"祝贺你."那个时候,他的脸上也是这样的笑.
突然觉得自己很傻,明明一开始就说好了只是游戏,到头来却只有我身不由己.
既然这样......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于是,我也慢慢的笑.
轻轻地向上弯起我的嘴角,将下巴略微抬起----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我说:"那么,保重."
看到他脸上的笑一下子转成意料之中的惊愕,心里有一丝恶作剧般的快感.交往快半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真切完整"的笑.
也是最后一次......我松开他的手,转身不再回头.装作感觉不到心里隐忍的痛......游戏结束了,我要忘了他----伴随着飞机离开陆地时那一瞬间的眩晕感,我对自己说.
......
可是,他不让我忘记他.
虽然从来不拆他一个礼拜一封的信,从来不接他的电话.任凭着信渐渐的集满一个盒子,电话留言的显示灯一闪一灭......
是的,他不让我忘记他......
即使是搬了家,每个礼拜一的清晨,天蓝色的信封一定会出现在门前的邮箱里;礼拜六的晚上,留言机里也总是会响起他略为低沉的嗓音----"我是仙道...."
讨厌不愉快记忆的我,对付它们的办法就是统统忘掉.可这次我无法忘记......于是我想,在这样下去,我也许会开始恨他.恨那个总是满不在乎,笑得和他的头发一样嚣张的仙道彰.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恨他.
在离开日本正好整一年的今天,我如往常一样拿着篮球拉开房门时,他正右手拎着行李袋左手放在门铃上,看到我,立刻笑出来,然后说:"好久不见,流川."
我抱着球,安静的看着他,一如一年前的那天.我知道我的脸上没有表情.事情实在太突然,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该说什么话,所以我沉默着.
他又开口,"流川,不请我进去么?"
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认真的转一遍,找不出要请他进门的理由,想要拒绝,却又很奇怪的想不出完整的句子,难不成才一年我的日语就退化了?
于是无语的和他在门口僵峙......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他微笑的嘴角和眼睛渐渐慌张起来,"枫,我知道有些突然,可你不回信也不接电话...我知道你还不肯原谅我,可当时我也不想,我不能阻止你的梦想......我不能因为喜欢你就自私的把你绑在身边......"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解释,我在心里冷笑----当我流川枫是傻瓜么.虽然交往只有半年,我却知道,仙道彰这个人,看起来是一副嘻嘻哈哈,对谁都无所谓的样子,实地里对于想要的东西,却绝对不会放手.你若是真的在乎我,当年就不会在成田机场若无其事的笑,对我说"一路顺风".
终于觉得烦起来,早上的晨练明显是被搅了.冷着脸拧起眉,转身要回房时,手腕却被拉住.
熟悉的温热触感让我的心脏狠狠缩一下,想说"放手"却张不开口,才迟疑了不过两秒钟就被他扣进怀里.
"对不起,枫.看着你的眼睛,实在说不下去了......"他在我的耳边自嘲的笑,轻轻的吐息吹在脖子上,"还是说实话吧......还记得你临走时对我的笑么?那时,我才明白,原来我已爱上你."
虽然在心里恨自己的软弱,可我的挣扎还是慢下来----耳根处的酥麻感让我全身一阵阵的无力......不对,我明明要忘记他的!我在心中大声叫着.
"所以我放弃东大,去上英文专科学校.我花了一年的时间,为的是要重新抓住你."
我闭上眼睛,真的后悔了.应该提早一个星期,不,提早一个月开始恨他,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象现在这样不知如何是好......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想要一辈子这样抱着你吗?这次,我不会再放手."深情款款的声音让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粒粒爆起来.哼,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么?仙道彰,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
可是我不爱你!
或者是......
我已经忘记了!
啊----随便哪一句都好,只要冷着眼睛压低声音不去看他的脸.决定好了的我缓缓吸一口气,张开嘴唇....
"白痴."
----怎么冒出来的是这两个字!?
我瞪大眼睛僵在原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日语一年不用原来可以退化到这个地步,可为什么我的发音还这样该死的纯正?
仙道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闷闷的笑,几乎喘不过气来......
"枫,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笑,笑死算了!我恨恨的朝天空翻个白眼,却突然发现----在这里住了一年都从来没留意过,原来加利福利亚的蓝天,真的很漂亮......
仙道篇
原来我爱他。
看着他步步远去的背影,那样的欣长挺拔,那样的骄傲决然,我才明白,原来我已爱上他。
可是,他已不会回头。世上独一无二的,曾经是我的流川枫。
明知他不会再看过来一眼,我还是很努力的扬起嘴角,尽管膝盖已经痛到颤抖,也没有办法怨任何人。
先放手的人----是我。
刚才,他对着我笑----漆黑的眸冷冷泛出若有若无的嘲讽,流动着的黑水晶一般,璀璨迷离。他的笑飘逸在唇角,淡薄清冷如夜里素白的莲,无声无息,一点一点,绽放在弥漫没有边际的黑暗里,苍白到极致美艳到极致,尖锐的直接的,烙在我的瞳孔上,毫不留情。
觉得灵魂被烫得一寸一寸缩起来,好像全身上下都在痛,却不知道究竟是伤在哪里。
模糊的记忆里他从未这样笑过,茫然的看着他的脸,直到他伸出手握住我悬在半空中的手,说:“那么,保重。”
简单到没有温度的话语,从曾经深吻过无数次的嘴唇里淡淡逸出,将我要几乎就要冲出口的乞求封在唇齿之间,再一并冻结住我的思想灵魂----游戏,结束了。他的眼睛告诉我。
输的人----是我。
从机场回到家中,开锁进门,洗澡换衣,打开冰箱拿出啤酒一气灌下,再坐到窗前去望蓝天,还是混混沌沌恍恍惚惚,不想说话不想动,耳边听得到时间在血液里流淌而过,缓慢但无情。身体里面空空的缺了一块,那个叫做心的东西,才刚察觉到它的存在,就随那个人乘着飞机去了地球的那一边,迅速到我来不及反应,连怜悯都不屑留下来。面前的世界似乎转瞬间失了颜色,满眼的黑白默剧扑面压过来,直叫人呼吸困难。怎么会这样?我把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艰涩的想。
发觉自己迷上他,是高中二年级快要结束的那个冬天。篮筐下他乌黑的发丝丝飞扬,带出颗颗晶莹的汗滴,在清冷的空气中,迸裂----散开----疏离稀薄的阳光里一瞬间流光溢彩,让人不舍得错开眼睛。精致美丽的东西人人爱,既然为了陪他推掉女孩子的约会,那为什么不干脆换成他,听说看起来冷漠的人其实骨子里都如火山一般,这点我相信,看他打球就知道。
于是在停下来休息时,我微笑着看他撑住膝盖喘气的样子,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说:“流川,我们不如交往吧。”
他抬起脸来看我,黑色的眼睛里是惊讶的神色,不说一句话。我把嘴角弯起的幅度拉得更大一些,放柔了声音说:“我喜欢你啊,流川。”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很认真的眨一下眼睛,欣长的优美的睫毛缓缓合上再打开,好像黑色的蝴蝶翅膀,在我的心脏上轻轻撩过……然后,我听见他清朗的声音,很是坚决的说:“不。”
喔----头一次告白就被拒绝,连丝毫迟疑都没有,这个流川枫,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我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又笑起来。
“为什么不要呢?”
“为什么要?”
旁人都说他不善言辞,看来并非如此。心中生出好奇,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流川。他看我一眼,很是无谓的,拿过宝蓝色的运动饮料瓶,喝完水后又冒出一句,“你要喜欢我是你的事。”词语间干净利落,言下之意是与他流川枫有和干系。本以为他真的心思简单如阿米巴原虫,没料到竟毫不含糊,转念一想也是,球场上他从来分厘必争,算得清清楚楚,这样的人怎会被别人一句喜欢就搅昏头,何况等着对他说这两个字的男男女女,能从他的湘北一直排到我的陵南去,不差我一个。
可我不是别人,我是仙道彰。
“那我问你,神奈川那么多顶极球员,为什么你只找我一对一?球技的话,现在你我已经不分高下,如果是为了打败比你更强的人,你大可去找那个泽北。”
“泽北在秋田,太远了。”他皱着眉反驳,但精致的面孔渐渐浮出困惑来,一分一点,明明白白。
“那诸星大呢,爱和是很近的吧。”我和颜悦色,循循善导,这么有耐性,连自己都吃惊。迫着他的眼等他回答,他不开口,神色凝重。
“是不是发现自己根本没想过跟仙道彰之外的人一对一?”
他看我,眼中的懵懂渐渐澄清,然后又转成迟疑,似乎在揣度利害得失。我笑着,欺身过去,趁热打铁,“好不好,反正不会有损失。”明里说他,其实是说自己。自己何许人也自己最明白。新鲜的事物总是忽悠间就陷进去,一转眼便厌倦,扔掉时连再看一眼都觉得麻烦。把话先说在前头,到时依他的性子也应是好聚好散,断不会像女人般死缠滥打。
“我不会,不公平。”他瞪我,满脸的理直气壮。
这个小孩,脑袋里除了输赢还有什么,无奈之中又觉得有趣,他不懂我就教会他,这点对我对他都应是信手拈来,不成问题。
“其实很简单,就像游戏。你那么聪明,一定很快就会玩得比我好,还是,你不敢?”就算明知是激将法,他还是会乖乖咬钩,对着我的时候,他是不肯显出哪怕分毫弱势的。他就是这样的人,我把他摸得比他自己还要清楚,所以绝对没有可能输给他。
他黑色的眼睛又眨一下,应该是决定了。我摒住呼吸,看到他优美的薄唇张开来,淡淡的说:“好。”
松下一口气,听到心脏在胸腔里“扑通”乱跳的声音,头一次跟女人上床时都没这么紧张过,觉得有些丢脸,于是勾过他的脖子腻在他耳边说:“那么,待会到我家来。”然后,找到那对薄薄的唇轻吻下去。
清凉冷淡如他的人一样,柔软的嘴唇感觉很好……也许这一次,迷恋的时间会较以往长久一点……他一拳不轻不重揍在我肚子上时,我想。
和他在一起,时间便流逝得没有痕迹。交往三个月后,我渐渐察觉自己不对劲,无法满足每天只见几个小时的面,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我看得到的地方。他坚持不肯搬来和我住,只好每天陪他打球,交换条件是去我家吃晚饭。
他看NBA录像时会抱着我的大枕头,目不转睛,满脸的专注;不看电视时他偶尔会盯着窗外发呆,不过更多的时候是蜷缩在我的沙发上睡觉;他洗完澡后会穿我的T恤和牛仔裤,松松垮垮挂在他的身上,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他闻可可的味道时会轻微的皱一下鼻子,喝完后会舔一下嘴唇……无时无刻不在看着他,再普通不过的动作表情在他做来竟然可爱到无法言喻,沉浸在发掘与捕捉的乐趣中,我无法自拔。
于是给他做我从来不吃的起司牛肉饼,煮味曾汤时把香菇都挑出来,记得队上的彦一讲湘北的笑话时提到过,说是湘北合宿时,流川因为把味曾汤里的香菇都挑出来,被他们队里的那个红头发的樱木笑,结果他竟然就跑到厨房去找到生的香菇,当着红头发的面整个硬吞下去。当时听了笑得眼泪都几乎流出来,现在想来只觉得心疼,这个倔强的小孩。
看着他一口一口认真仔细的吃牛肉饼,把味曾汤喝的干干净净,忍不住去亲他的脸颊,在他扔过来个白眼时笑得心满意足。夜里凝视他熟睡的脸,吻他的鼻尖时突然问自己----我是不是爱上他?
惊觉自己站在悬崖边上,一身的冷汗淋漓。
无论怎样的宠他惯他,依他恋他,万万不能爱上他。
因为,他不会爱我。他只要抱着那颗篮球就能过一生一世,现在肯和我在一起,不过是看到我的手里也有一颗。可我和他不一样,我不打算抱着篮球过一辈子。退一万步说,即便他真的爱我,也及不上他的宝贝篮球的十分之一。人人都只有一颗心,还没看到他的,岂能先把自己的稀里糊涂送出去,我向来不做赔本生意,这个悬崖一跌下去,可不就是万劫不复。
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应该要放手,却在每每看到他时忘到九霄云外。危险的气息已经逼到眼前,我还是舍不得放开他。生生的瞧着自己双脚踩进流沙里,一寸寸的陷下去,居然还是无心自救甘之若饴。
心慌意乱的同时愈发沉迷于他,终于无可抑制的害怕。我的心已经跳着喊着要往他那里蹦了,如果没有还回来的,后半辈子我要怎么过?
所以听到他说“我要去美国。”,瞬间的感觉竟是行将溺毙的人眼前出现了救命稻草,来不及多想就一把抓住,再也不愿松手。微笑着对他说:“祝贺你。”舌尖上却是一阵阵的发苦,看他没有表情的脸,纵使还想要说什么也全数咽回肚子里,这样最好,不是吗?
不敢再想下去,回家后如往常一样吃饭上课,夜里躺在床上却是一片茫然,想不起来整天都做了什么,脑子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直到去机场送他还好像在梦中,看到他笑我才清醒过来。原来一颗心早就送了出去,后悔已是来不及。
恍然大悟时他已转身,整个人霎时空掉,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心在他手里有气无力地跳,口干舌燥说不出话,不敢奢望他珍视一分,只求他不要把那颗心在半空中随手扔进太平洋。
听到门铃响的惊天动地,才发现窗外不知何时竟已是漆黑一片,开门时头昏眼花,一时辨不清来者何人。
“仙道彰!”面前的女子气势汹汹,一脸的兴师问罪。
定神看了半天才认出是湘北的经理,叫做彩子。单单只是因为流川偶尔提到他这个学姐时,眼睛里会有一丝笑意,便记住了这个本是不相干的人。原来我已爱他至此----除了苦笑,脸上摆不出别的表情。
“你就这样让他走?”
我还能怎样,他的眼睛里除了篮球哪里看得到其他,我多少算有自知之明,还不至于自不量力。现在人走茶凉,不晓得人没有了心是不是也能活得跟以前一样。
“彩子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恕我累了。”
“事情还没完,你知道那孩子,那孩子被伤的有多深。如果一开始就打算玩玩的话,不要找他!”
脸上已经笑不出来,你又知道什么。靠在门上,只觉得前所未有过的疲惫。
她见我木木的不说话,口气和缓下来,叹口气道:“仙道,你究竟对他是怎么想的?”
“彩子,你知道他那个人,心里眼里只有篮球,去美国前总算还记得告诉我一声,我还能指望什么?难不成他会为了我留在日本。”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会!”彩子伸手扶住前额,摇头道:“你们两个啊……其实他一直都在等你那句话,他倔强的不肯先开口。”
我哑然,刚开始时说过是游戏,他坚持着不肯认输罢了。他怎么不明白,输的人是我啊。
“你怎么会……”
“知道他的想法?”彩子笑,百般无奈的,“从国中时候起,他有了想不明白的事都会来问我,半年前开始就只为了一个仙道彰。”
我惊讶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彩子昂起头,眼睛里竟是不舍,“他早就把一颗心放在你手里,你为什么看不见。”
“不请我进去吗?”
彻夜长谈后却一点倦意也无,看到清晨的阳光只觉得神轻气爽,把彩子送到门口,她出门前明丽的笑,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转头看一眼书桌上的东大提前合格通知书,做出今生里最重要的决定。回给她一个笑,“其实加里弗利亚坐飞机也不过十来个小时,现在想来也是近得很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