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神奈川国在崩坏为海南、翔阳、陵南和湘北四国之前，曾经一度由神奈川帝一统，太祖建国以来，没有大战乱的太平时期也持续了百五十年之久。然而四乘一百的接力跑到了末棒出了问题，遭到质疑的最后两名选手是孝帝与炀帝父子。如果说孝帝是“荒淫”的代名词，那炀帝就是“残暴”的三维注解。孝帝生前后宫佳丽六千，驾崩之后四十名皇子皇孙参与了夺位之争，炀帝花费八十一天将他的三十九名兄弟子侄及其党羽赶净杀绝之后登基，改元“神乐”。炀帝在位三年，三次企图进攻国土既不与神奈川接壤、又有着强盛国力的秋田山王国，其间横征暴敛穷兵黩武自然不在话下，触动亡国程式也是意料之事。历经蝗灾旱灾涝灾瘟疫兵变人民起义等环节之后，太祖建立的基业终于彻底毁灭。

炀帝在神乐三年夏自缢于皇宫后长山上以后五十年间，海南、翔阳、陵南和湘北四家各自占据神奈川大陆东西南北四方，史上称这一时期为神奈川四国时期。四国纪元各不相同，为了叙述便利，本文仍然使用“神乐”纪年。

神乐三十五年以前，四国之中以东边的海南最强，西边的翔阳次之，南边和北边的湘北居弱。海南王囤积了三十多年的力量之后，原本准备于三十六年春一举攻下湘北，继而吞并翔阳陵南，在太祖统一神奈川大陆一百八十六年之后再度称帝，没想到三十五年冬，东南方海南陵南沿海发生地震并且引发海啸，西北面翔阳湘北边境上富士山同时爆发，整个神奈川都臣服于火山与地震的威力之下，人人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动别国脑筋的余力。当时若非山王国恰好发生内乱而没有挥师南下，神奈川极有可能就彼成为一个地理名词。那之后海南再也没有兼并其他三国的国力。

 

章一 珊瑚十五夜

神乐五十年

神奈川东南面海，陵南与海南两国的海岸线最长，湘北翔阳也有短短的海防。先民敬畏于海神的力量，每年仲夏十五的夜晚都要祭祀海神祈求保佑。由于仪式最著名的部分是神童围绕着巨大艳丽的红色珊瑚跳舞，因此又有“珊瑚十五夜”的别称。分裂五十年来四国各自举行祭典，但是由于全神奈川最大最美的红珊瑚在湘北境内，因此又以湘北的祭典最为引人注目。祭典当日，所有日常工作暂停，就连年中无休的国子监也停课一天放假。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珊瑚十五夜”在国子监学生心中具有重大的意义。

提到现今这期国子监、即第十三期各位学员的威名，是连湘北王听到了都会摇头的。现役不良少年三井寿、宫城良田以外，更有天生的不良少年樱木花道和流川枫，虽然倚靠赤木暮木这些好学生还能稍许挽回颜面，总体来说，十三期国子监还是有着“被神明抛弃的一期”这样悲惨的称号。湘北王之所以没有开除那些不良儿童，一来现行体制是世袭制，他实在是没的选择；二来坏小孩尽管难以管教，却颇有一番武略，想到将来保家卫国还要靠着他们，也只有眼睁眼闭。值得庆幸的是，虽然为神明抛弃，十三期国子监的学员们却得到拥有全湘北最智慧头脑的祭酒安西先生的赏识。总之，在老胜负师·白发佛·老爹安西的指引下，不良儿童军团跌跌撞撞的朝着为他们准备好的爵位和湘北的未来前进着。

国子监的学生必须熟悉祭典的每一个步骤。这是基础中的基础。“珊瑚十五夜”的前夕，班长·三年的赤木刚宪这样教导十三期的同学们，其实重点对象是今年春天才入学的樱木花道。

“流川狐狸也是一年生，为啥他不用培训？！！！”樱木跳起来指住流川。

樱木花道，十三期一年生，性格虽然如同他头上天生的红发一样火爆，却又相当质朴，著名例证是他暗恋班长赤木的妹妹晴子大半年还不敢表白。另一方面，樱木视同年入学的流川为劲敌——当然这一点他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白痴，你当我是你么？”流川立刻回击。

流川枫，十三期一年生，平时决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在诸位欧巴桑、熟女、御姐、素女及萝莉……总而言之在异性的眼中是长着清秀面容、拥有少说多做的优良品质的冷峻少年，而在同性看来则是面目可憎、目中无人、妄自尊大这十二个字的真人演绎。不管怎么说，寡言的流川，就在与樱木交流时通常会陷入低次元的吵架或者两个人干脆就拳脚相向这一点而言，可能会令到为他着迷的女性镜片碎满一地，不过他本人似乎并不认为这算什么问题。

赤木强忍出拳打人的冲动，告诫自己要平静平静再平静，终于语重心长的对樱木说：“樱木，要记住祭典的所有步骤，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为啥每次都是这一招啊……三井仰头看天。而流川则既懒得开口说话，又懒得瞧樱木那种自我陶醉的表情，因此离开了众人。反正也是放假嘛。

“不过，阿良，为啥流川狐狸不用培训呢？”尽管接受了赤木言不由衷的奉承，樱木对此仍然耿耿于怀。

宫城良田闻言却好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皱起眉头——并非樱木提出的问题太过耸人听闻，而是他对自己被称为“阿良”实在是无法忍受——怎么听都觉得像在叫小狗一样……“我说花道啊，根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阿良’！”

“嘛！那有什么关系嘛！快点告诉我原因啦！小宫！”

宫城放弃和樱木争辩称呼问题，免得他发明出更加奇形怪状的叫法。“花道你不知道么？流川在两年前就曾经担任过祭典的神童啦，当然对仪式步骤了如指掌了。”

“什么？那只狐狸？！神童？！！有没有搞错啊？！！！”

不管樱木再怎么叫再怎么否认，流川曾经担任过神童却是不容质疑的事实，而且这一点已经被写入湘北的大事记。虽然对于流川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过去……

两年前，也就是神乐四十八年，珊瑚十五夜前一晚。

祭典的前夜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出神童。珊瑚十五夜的神童每年都要换人，那是因为在孝帝和炀帝时代，神童在祭典的最后会被抛入海中赠送给海神。四国以来，又恢复到太祖时期的做法，不再溺死神童，不过每年换人这个习惯倒是沿用下来了。再说，四个国家各有祭典，比谁往海里扔的男孩子多这种做法未免也太无聊了。话说回来，在前一年祭典结束的时候，神童必须从海神处求得下一年选择神童的条件，记录在上好的重绢上，放进锦囊，保存在海神殿的神龛里。等到下一年祭典的前夜，由主祭揭开谜底……

“啊！！！！”

这并非主祭大人看到了下任神童的名单而发出的兴奋的呼叫，说是“惨叫”还比较接近一点。

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各位神职人员纷纷跑到主殿里，只看见主祭大人面若死灰的直盯住面前的神龛……什么也没有。

不错，什么也没有。

昨天明明还在的。

祭典前夜，含有挑选神童的神谕的锦囊却失踪了。对于湘北国而言最终要的祭典不能顺利进行的话，那个下场……阴霾如同从富士山喷发而出的火山灰一样笼罩在各位神职人员的心头。

“各位，这事情绝对不能声张，事关海神殿的名誉！”主祭恢复意识，立刻召开会议，商量对策。

保管不利·渎职的罪名人人都逃不脱。虽然名誉什么的随时都能抛弃，不过谁都不想死。可是载有神谕的锦囊其实对于外人而言是毫无用处，里面的东西根本平常人也是看不懂的，到底为什么会失窃呢？

“不会是被老鼠拖走了吧！”有人提出大胆的假设。

“笨蛋！神龛可是完好无损啊！一点被老鼠爬过的印记也没有！”假设遭到呵斥。

众人在心里诅咒没有天良的小偷。最后大家决定四处分头寻找神谕，并且议定实在找不到的话就胡乱选一个神童了事，反正除了神殿的人也没人见过神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与此同时，漫步在花团锦簇灯火辉煌的夏夜集市上的某人忽然间连连打了六个喷嚏，遭到路人侧目。“真是不好意思啊，有点着凉的说。”笑嘻嘻的和受到影响的人打招呼，然后把手伸入前襟的袋袋里想把手绢拿出来。

“原来人在夏天也会打喷嚏啊！”他一边用手绢擦拭脸孔一边感慨，“不过可能是家乡的父母在想念我也说不定吧……咦，这又是啥东西？”

低头一看，他有点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了。“海神殿的锦囊啊……这种东西要来有什么用处？赶快处理掉比较好。”

本来也没什么用处啊，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小偷原本的目的就不是锦囊。

小偷耸耸肩，把锦囊又放回袋袋里。再往前走了一段路，擦肩而过几个神色仓惶的男人，似乎在找什么的样子，其中一个人还差点撞到了他。

这些人正是海神殿派出来寻找锦囊的人。可惜罪犯近在眼前他们也没能发现。话又说回来，一般人是很难把一个衣冠楚楚、相貌英俊，有着平和的微笑的十四岁半少年和“小偷”这两个字联系起来的。

真是无聊啊……少年打个哈欠。明天就回家吧！

在感叹无聊的下一个瞬间，少年的眼睛缩窄了。这是他感到兴奋的标志。

空旷的校场里，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在射箭。除了靶子旁边有两个火把照着，周围黑漆漆的，没有其他人。

没想到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里面，也有人具有和我相当的实力。少年不禁驻足观望。

射箭的少年感觉到校场里有其他人，停止动作，转头问道：“谁？！”

少年不欲隐藏行踪，走到射箭少年的身边，说：“我啊……”

射箭少年即是流川枫，时年十三岁半。

什么“我啊”，又不认识你……流川打量着走过来的少年，不过因为长时间的盯着靶子，一时间焦距有点调整不过来，所以打量的稍微久了一点。

“啊，虽然我长的还算英俊，不过被你这样看的话，还是会不好意思哦。”少年嘴里这样说，却连一点“不好意思”的具体表现也没有。

嘁，原来是个自恋狂。流川给来人做了初步的评判。“有事？”他已经打算收拾东西走人。

“路过而已……你射箭射的很好啊！”闯入者一笑，像月亮般柔和。

“你也会射箭的话，不如比一场。”流川直切主题。

来人没有被他过于直率的要求吓倒，“我是很愿意，不过……”

过于静谧的夜里，空气中传来某种不安定的波动。

“原来有人在找你。”流川寒星般的眼睛看住对方，语气平稳，没办法判断他究竟是在威胁呢还是仅仅陈述一个事实。

闯入者当然是决定走为上策。“好像是咧……那我走了，这个给你，就当作见面礼好了！”少年将一个物事往流川怀里一扔，展开身形，三两跳就没了人影。

流川并没有打算去追那莫名其妙的家伙，低头看着他扔过来的东西……锦囊？这是什么啊？！

之后，流川被围，对方发现手持锦囊的男孩子是兵部尚书的儿子之后，也不管神谕上究竟写了些啥，硬是说拿着锦囊的就是神童，然后流川就成了当年的神童，被折腾了一天一夜。

那个笨蛋！流川射出一箭，突然骂道。再见到的话，一定要抓住暴打一顿泄愤！又射出一箭。

陵南。整理随身用品的某人在（自以为）毫无诱因的情况下打了个喷嚏。这次去湘北，不晓得会不会再碰到他哦？

 

章二 海神之树

神乐五十年七月十五的黄昏，湘北『珊瑚十五夜』祭典开始前夕。一切都按照既定程序在进行之中，既没有丢失锦囊也没有人偷窃，神童也已经就位，诸位神职人员完全忘记了两年前不愉快的回忆，热心的操作着眼前的仪式。

这将不是一个晴朗的夏夜。色泽黯淡的乌云从遥远的水平线上涌起，空气闷热潮湿，也许前半夜就会下一场大雷雨。尽管如此，通往海神殿的大小道路还是挤满了前往观看祭典的人群；不止湘北人，连海南翔阳陵南都有人慕名前来观赏，这是因为湘北拥人称“海神之树”的红珊瑚的缘故。

“海神之树”高四尺，宽二尺三寸，主干五枝，最粗周径达二尺，通体呈现出迷人润泽的桃红色，于神乐十年在湘北领海被捕获，是整个神奈川大陆拥有的珊瑚之中体形最大最美者，每年只在“珊瑚十五夜”这晚对外展示，是湘北海神殿的镇殿之宝。四十年来，不知多少人想从“海神之树”上折下一块来占为己有，但是在神殿的严防死守之下，几乎没有人得手过。没错，是几乎。

 “真是倒霉啊，难得国子监放假一天，却要在海神殿做保镖，别出什么事情才好咯。”三井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巴不得有人来偷来抢，不然闹一下事也是好的。身边的宫城虽然没有接腔，嘴角却挂着令人放心不下的笑容。湘北王不知道是不是嫌事情还不够多，钦点了不良儿童组守护“海神之树”，赤木自觉肩上责任重大。

“为啥我背出了祭典的所有步骤还是要在这里对着狐狸的死脸咧？！”樱木提出抗议。

“流川和我去后山。”赤木直接截住樱木话头，“而且你也没有背出‘所有的’步骤，完了回去给我继续背！”

“什么啊！大猩猩！是不是因为我上次吃多一条香蕉你便公报私仇啊？！！！”樱木跳起来。

赤木连“给我闭嘴”都懒得说，一拳下去解决问题。“三井，看好他一点。”吩咐完之后便和流川一同离开。

海神殿盘踞在海边的小湘山顶部，正面游人如织，而临海的后山满是峭壁与杂树，一般正常人都不会选择从这里上山。

当然有一般正常的人，就有不一般不正常的人。

“喂高宫，你该不会是脑筋秀逗了才会想到在这里摆摊子吧？哪里有人啊？你想把棉花糖卖给鬼啊？”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不，从声音听上去应该是少年才对，发出一腔抱怨。

“哼，反正在前山也没有美人肯买我的棉花糖，不如就在这里卖给鬼好了。何况既然是马鹿四人组，就应该有不走正道的觉悟！”矮胖少年将原本用来出卖的棉花糖塞进嘴里。

“就怕连鬼都不会有咧。”说这话的少年一头怪异的黄发，“高宫你别吃那么多啦！”

“好啦，这里至少很清净。花道现在恐怕连眼睛里都充满了人们说话的声音吧……”四个少年里看起来最为亲切正常的一个这样说道，然后就地坐下。黑夜已经将天空完全占领，而乌云也近在眼前，看起来下雨就是这一两个时辰的事了。

“劳驾，这个棉花糖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多少钱来的？”

面对意外出现的客人，“马鹿四人组”在第一时间都张大了嘴合不拢……真的会有人神智不清走后山？还是……鬼？

“那个、棉花糖多少钱？”客人又问了一声。

“四个铜板。”大楠连忙应道。

“耶，可比前面贵了一倍咧！而且我前年来的时候，只卖一个铜板的说。”客人说道，似乎是敌不过棉花糖的诱惑，还是掏了四个铜板出来。

“客官，这里是后山，您也看到这路多难走了吧，比前面贵一倍自然是应该的。另外湘北这两年物价飞涨……话说回来，这两年四国里没有涨价的也就陵南了，客官是从那里来的吧？”水户一边解释一边开始制作棉花糖。

“真是的啊，我是从陵南来的咧。”客人笑呵呵的搔搔头，另一只手接过水户递来的棉花糖，认真的吃起来。

“啊，棉花糖的味道没有变的说！”客人满意的赞叹，突然停下来，凝视后山，问道：“那是谁啊？”

什么那是谁啊？

马鹿四人组顺着客人的视线看过去，穿过重重树影，借着刚刚开始燃放的焰火的光彩，只有水户和高宫看清了客人所指的那个“谁”。

“看在你是今晚第一个主顾的分上我就免费提供信息给你。”说到这里高宫神色一凛，“那是湘北最麻烦的问题儿童，最好不要和他扯上关系。”

“先生真是爱说笑啊。”客人微笑着缩窄眼睑。

除去高宫之外的三人全部神情严肃，“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啊，不管怎么说，我要上山了。谢谢各位的棉花糖。”客人向四人组拱了拱手，往山上去了。

目送客人的身形消失在暮色中，野间说道：“要说‘最麻烦的问题儿童’，应该是樱木才对吧？”

“啊，流川那小子尽管很臭屁，倒不是麻烦人。”大楠点头。

“这样说的话樱木也不算麻烦人了。不管，总之那家伙明显对流川很感兴趣。”高宫的鼻梁之上，双眼之前闪过一道白光。（明明没有玻璃，错觉啦错觉！）

“所以我们又怎么能不推波助澜……好了开始下注吧，那家伙去找流川，还是没有去找流川？”水户开盘坐庄。

另一方面。

山上。

流川枫讨厌祭典是全湘北皇室皆知的，至于原因，想也知道是因为两年前他被选拔为神童的缘故。人们于是感叹现在的小孩心思蹊跷，当选神童明明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早年神童出身的人都能够比别人更早的踏上光辉的仕途。

不过应该没有人喜欢被陷害吧。

流川站在小湘山顶上海神殿脚下，感觉到海面上吹过来一丝凉风。快要下雨了。

 

章三 夏之宴

焰火放到一半的时候，在某种叫做热带低气压的东西的作用之下，夹带着海水腥湿气息的强风开始不断的从海上吹过来，接着绵密而强劲的雨滴也劈头盖脑的打下来。

“流川，祭典差不多结束了，我们到神殿里去吧。”赤木说。

“唔。”流川答应一声。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是帮着神殿的人一起把“海神之树”放进三层保险的神龛、号称天下最保险的保险柜。多年来倒是没人突破壁垒侵犯到“海神之树”，流川在两年前被迫成为神童时也曾见识过其戒备。

“嘁，破绽一大堆。”流川低语一句。没有衣服庇护的脸和脖子被雨水打到产生些微的刺痛感，很快脸部和发梢的雨水已经能够聚股流下，再下去肯定浑身湿透。

赤木朝神殿后门走过去，却不见流川跟来，回头一看，后者还滞留在之前的地方。

头发和衣角在风里跃动翻飞，流川本人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如同箭矢般的眼神穿过黑夜，指向风雨来处。

“发现了什么吗？”赤木这样想着，却没有开口询问，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感觉到有什么正在靠近——与黑暗融为一体，混杂在风声雨声之中。这本来并不容易注意到，或者说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如果流川不在的话。

“是魔物吗？”赤木回到流川身边。

“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流川反问。

“……虽然没有见过，不过也不能完全否定其存在吧。”赤木说。

“不是魔物。”流川断然。而且对方还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罕见的邪恶气息，一定是以前在哪里碰到过的。“主将，这里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