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 7-13

作者: loffel,收录日期:2006-04-04,1467次阅读

完美(七)
记忆章 之 海云天

“下次再来,叫上我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我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

~~~~~~~~~~~~~~~~~

你相信么?反正越野是死活也不信,我俩之间从没提过那个字。

“不可能!就凭你的节操?”

越野的理由听起来真刺耳,我猜他这辈子一定是痰盂转世。

是,姑且不提我的“节操”,的确,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个极富情趣和想象力的人。所以我的恋人应该每早有红玫瑰陪她迎接朝阳,有香槟酒伴她享受夕照。春天的时候带她看樱瓣轻舞、粉英缤纷;秋天的时候与她赏碧海蓝天、细沙白浪……但是……

遇到流川后,我渐渐发现“柔情蜜意”“如漆似胶”之类词汇所形容的情景几乎是匪夷所思的。

一切都在我预设的轨道之外,我的感受、他的感受、还包括我们的相处。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这完全是因为他个性冷淡的缘故,后来竟惊讶地发觉其实是自己在不自知地享受著这种“君子之交”。

本来么,又不是小鸟依人,他流川枫可是个狂热的胜利崇拜者。他的心,不是一束鲜花、一句情话就可以敷衍的。吸引他目光的唯一方法就是在他面前老老实实地证明你自己的实力。

其实他要求的不多,真的。之前讲的那些情致大可不必,我甚至不需要破费情人节的浪漫晚餐:他曾武断地安排,仙道,今晚到我家来帮我干掉那些快过期的即食面。当泪流满面地与他窝在厨房里塞面的时候,我便想,在感情里,他需要什么?又需要多少呢?

就好像,每次看著他因篮球而被激起万丈热情,我就会想起他的生父,还有,到底,他的幸福是什么?

流川的幸福……是什么?

 

“仙道?”

流川突然收住球,有点意外地盯著  站著的我。

“仙道彰?”一旁的三井也有些吃惊。

“你不是今天有事么?”他淡淡地问。

“噢,那医生碰巧今天也有事……”不知为什么,在他和三井共同的目光里,我有点不自在,“走了,你们继续吧。”

转身,却发现自己的脚步无法控制地越来越疾,几乎像在……逃。

悄悄站在场边的时候,我看到了同样兴奋、同样投入的流川。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很难适应以第三者的角色去旁观一对一中的他,再或者说,我很难接受。我的脑中不停闪现的是他打球时晶亮的眸子以及那其中,我的影像。

他眸中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天,如此任性的想法!

如果篮球是他想要的,我就天天陪他打球;如果胜利是他所求的,我就支持他取得最后的胜利。

那晚在梦中,我对他说:流川,你想得到的,就是我想给的。

第二天醒来时,残梦犹存,拼拼凑凑后,惊觉:那个位子,被人占了。

 

他总旦旦地对我说,仙道,我会超过你的。

身高?还是……三围?我经常如是逗他。

反正会的……他也总是这么傻乎乎地回答。

可是口上说著你还要加把劲儿的我,心里却默念,一直带领脚步的人,是你呀。

流川说要去美国的时候,我没有表示异议。很明显,我坚持了我的原则,他想得到的,就是我想给的,至少不会阻止他去得到。

实际上,我哪有那么洒脱呀?所以才忍不住又飞到LA帮他“安顿生活”,也许根本没帮上多大忙吧,而且甚至不确定从此以后我能否再那样“帮忙”。

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呢?谁也说不清。

 

让越野最好奇也最意兴阑珊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是如何表白的。

表白?如果那个算是的话……

第一次,我强拉流川去海边钓鱼,因为那是我的一部份世界。其实那天哪儿是钓什么鱼呀,我一直心惊胆战他会暴跳起来,骂一句“无聊”跑开,或者乾脆睡死过去以示不满。但是始终他踏踏实实坐在我身边,眨著眼睛望向水面,不困不乏,不急不躁。

随著荡漾的海水,我的心也一波波涌动著浅蓝色的幸福。

当海风不知第多少次掀起他长长的刘海时,我终于问了:“我愿意陪你打球,你,愿意陪我来看海么?”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侧过头来不藏不躲地看著我。

“我说真的。”我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

他却又低下头,盯著自己衬衫的扣子不语。

半晌,突然站起身,仿佛是为了从咸咸的空气中获得更多勇气,他说:

“下次再来,叫上我吧。”

语音未落,他转身离开。我望著他的背影,觉得有些熟悉,便一仰倒在地上,然后发现那天,天阔云淡。

 

“这也能算告白?”越野板起张刻薄的脸。

我垂下头,想了想:“算吧。”

听到越野支支的笑声,我刚想修理这没心没肺的东西,他却扑过来,结论性地敲定一个字:

“算!”

他继续歪笑著,边走向门口边说:“别太得意忘形啊你!”

我也一笑,这我可不能保证。

跟著拾起球,闭上眼,全凭感觉投出去,然后甩头离开,也不去管那球到底进没进篮筐……

完美(八)
正篇 之 新广告

当春回大地的时候,一切便又开始活分起来,飞鸟、青草、还有……越野宏明。

“啧啧……”目送清水渐远的背影,越野蹭过来,“喂仙道,发现没有?她最近好象是对你发起第二轮进攻了。”

“你说什么?”仙道好象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

“在篮球馆那次告白没成功,又来一番贝。”

“那次她只是问我愿不愿意作她男朋友,人家可没说喜欢我呀。”仙道说得慢条斯理。

“那,那不是一个道理么?有什么不同?”不懂,不懂。

“你呀……”仙道对越野的迷茫感到很无力,“我去加影印卡的钱,你去不去?”

 

虽然很早便听得清水说什么情侣香水广告,可是在那个下著雨的清晨见到地铁站一面面灯箱里的新海报,越野还是不能自禁地戳立十分钟。

“那个男生还好吧?”

“就是呀,虽然说LYRA的广告拍得有够暧昧,他也太夸张了吧?”

“不过……那‘男主角’还真是好……”

身后的人指指点点,越野却无暇指挥脖子的肌肉,回头仍给他们一个厌烦的眼光。

这海报……

水蓝色的男人和烟白色的女人。前景部份看不太清人物的面孔,只见颈首交缠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香水的造型线条,而蓝、白两色正是其主题颜色,应当是版考究的设计,可越野却久久不放背景里隐约的两张相依面庞:女人很柔媚,而男人则极富磁性,那爱怜般低垂著眼睑的轮廓……

那是……!

于是越野那天的早堂迟到了。


终于挨到下课,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走到那家伙身边的。

“才一个周末没见,就变成媒体人物了?”

“啊?呵呵……”仙道抓抓头,“你也看到了?”

“大概这会儿全日本都可以看到了吧?”

“你好像……”仙道用手指杵杵越野圆圆的腮帮子,“气哄哄的?”

“是呀!看到那东西时让我触目惊心到差点儿被人当成妄想狂架去精神病院!”

“嘻嘻,设计师的意思,我也觉得有点强人所难呢。”明摆著一副得便宜还卖乖的嘴脸。

仙道见越野不说话,便收拾好书本,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越野突然压城而来,他把脸贴得很危险的距离,眯缝著双眼,阴冷著语调:“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好,好,我知道你怪我为什么事先没告诉你。那是因为我决定得……很仓促,最近又忙,就忘了。”看到对方脸上“山雨欲来”的架式,仙道清楚这回的借口找得有失水准,便乾脆无赖起来:“越野,拜托你不要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疑神疑鬼的,我又没杀人放火,通敌卖国,你干吗?”

再想张口时,越野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气短了:再怎么说,也不好勉强他事事详报,也许真的是忘了?总觉得可能性比较渺茫呀……好,仙道彰,先记你一帐。

“不过,我警告你哟,仙道……”

 

不久,越野的预言果然得到验证,校园里风声四起,几乎每个人都明明暗暗地议论著广告的事,篮球队里的人也都整日朝仙道鬼笑,有些好事的女生更是闻风而动,几小时的功夫就能生产出一车劣质小道消息,然后纷纷扬扬地惹得哪哪都是。

“越野君,那个……仙道与清水真的在发展中?”不晓得从那
哪个坑里蹦出来的八卦萝卜。

“没有证据,就不好瞎说吧,对人家不公平。”越野觉得自己少有这么义正词严的时候。

“是这样么……?”

看著几个女生悻悻而去,越野直摇头。真是的,无聊。大概她们都是酸葡萄心理吧。仙道彰你就干这引火烧身的事吧。记得问他为什么突发奇想去拍广告,他说好奇,好玩,又有水儿捞。瞧,没有白吃的晚餐吧?可他也许根本就乐此不疲也说不定……

想著,越野从兜里摸出手提,留言记录里有条信息:“佳人有约,帮我请假。彰弟拜上。”什么?高松教练又该给我脸看了!这混蛋!

第二天,整装以发去伐仙道,推开他宿舍门就闯进去,却见一袅娜身影斜靠床头,手里正闲翻一本篮球杂志。

清水凌美?

那一瞬,清水抬起深棕色的美目,泰然自若地注视著他,而平日里当这里半个老巢的越野却觉得尴尬至极,自己压根一冒昧的不速之客。

“越野你来了?”仙道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啊……是啊,来啦……”越野的舌头竟有点硬。

“什么事?”

怎么著?这弦外之音好像是“如果没事就快给我走人。”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最近的[疯狂玩家]?”

“有。等我找找……”

仙道在书架上胡乱地刨著,正在困顿的当儿,清水开口了:“我记得在书桌那边的架子上吧。”

“噢!”仙道茅塞顿开般跳到桌前,拎出那本杂志。

当他把书递给越野时,发现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嗝蹬了一下。


所以当仙道再次被越野传到足球场的草坪上训话时,他决定先发制人。

“我们不是他们传的那样。”

“是么?”越野竟发现自己的口气有点像那些女生了,不免有些惭愧。

“你也那样想喽?”

“我……?不骗你,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吧。”

“我也没有骗你。”

四目相视,越野看到的仙道是认真严肃的,不由地低下头去。

“反正……你自己看著办吧,现在可正在浪尖上呢。”

仙道淡然一笑:“我知道。其实只是因为广告的事,多接触了一些,也……多认识了一些。”

越野不想深层挖掘那“接触”和“认识”的含义,虽然对方的话模棱两可,也不够顺畅流利,但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可是……

完美(九)
正篇 之 傻问题

是想相信他没错,也得承认他那时的神情很严肃,甚至凝重,可是这次也太过份了吧?

两人无缘无故消失一整天,私奔么?!

“喂,仙道么?你怎么搞的?逃了一整天课,下周就开始期中考啦!”

“什么?她生日?然后要见新广告的摄影师?你拍上瘾啦?!”

“我没跟你讲笑!什么?我担什么心?当然不是担心你的广告影响市容!你总要有个轻重缓急吧?”

“正经点儿。还有,我告诉你,你跟她这种‘对内不承认,对外不否认’的态度非常让人不爽!对了,高松教练也快挂不住了。”

“我多爱管你呀!”越野终于被电话那边仍然嘻嘻哈哈的态度惹火了,“这种无聊的事!!”

然而另一端没有再传来仙道敷衍的言笑,好一阵,有声音说:“就这样吧,有人在敲门。”

扔了电话,越野把自己摔到床上。

是不是,自己讲得太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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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刚刚过去不久,LYRA的系列广告顺利推出,再次驻足于地铁站的海报前,越野哼哼一笑:这回,又有的戏看了。

仙清主题又一次回顾校园,关于两人的关系,也关于广告本身的内容。

男女主角是处于安全距离无庸置疑,但设计者岂能善罢甘休,再者浪费了两位的好身材观者也不同意呀。

几天内,越野听了几百次女生们关于仙道的扣子应该解到第几个比较合适的研讨,也就此对他身边的这些淑女们有了难得的另一侧面的认识。

既然那么好奇,不如去参观篮球队的更衣室呀,包你饱览天下美景风光,越野抵触性地暗骂。也难怪,又好几天没见到仙道的影儿了,不该忿恨,失落抱怨之类的总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多年的好友就这么被本来八竿子打不著的香水广告抢了去,还外加个难搞的女人增色添颜。。。

有人骂归有人骂,LYRA的两款系列广告的市场反应以及业内评价还是不赖的,从设计到人物造型的选定,可以说是好评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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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这回又是为了什么?”仙道微微一侧身,让服务生将冻柠水放到台面。

“当然是为了最新广告的成功。”清水用手指拂弄著玻璃杯,“还是不喝酒?”

仙道笑著摇摇头:“怕上瘾。”

“你是想告诉我说酒精会影响健康以及你的篮球事业?”细而挑的眉在清水脸上显得极合她的个性。

“哈哈,可能是因为我太惜命了吧?”

“惜命?保养好身子骨等高松那魔鬼摧残?”清水抿了口酒,半开玩笑地说。

“我在逃,只是苦了越野,呵呵……”

仙道说著,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家吧没来过,门口的名字怪怪的,一大串毫无意义的英文字母;这里面的人也不多,真亏她能找到这儿。目光回到眼前的人身上,清水又在用那种高深的眼神在端视自己了。仙道也习惯了,便悠闲一乐,等著她开口。

“一放暑假,我应该会马上回趟美国。”

“是么,一年没回家,很想家人吧。”

“嗯……”她的回答不太确定,“也不止这个……”

“……”仙道不接她的话,如果愿意,她自己会说的。他几乎确认她会继续下去,但清水却微笑著举起杯子:“来,为已取得的成功和。。。”

“和将要取得的成功。”

两人心领神会地交换著语句的同时,也在挑战著对方的眼神。

 

老天开眼,终于让仙道过了一阵平静清闲的日子。每天正儿八经地去上课,课余乖乖被越野牵著去面高松,少了那份“业务”,才发掘出平凡生活的好处,至少越野的唠叨会平息一下,这一点,很重要。

这样,大学二年级很快便过去了,让人还没来得及眨第三下眼。

如言,清水风风火火赶回了美国。而仙道也是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整理宿舍,因为他的口袋里正揣著两周后去美国的机票。一想到这,他便会露出被越野称为“傻兮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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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浩瀚的太平洋,有不同的街景,不同的天空。

六月底的洛城,傍晚UCLA的喷水池。

看斜晖下她的眉角黯然,整座校园似乎也因此而萧索下来。

“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告诉你……”

“我已经有准备了……你说吧。”

“凌美,我们还是……分手吧……”

“至少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吧?”

“……”男的紧闭双唇,像是怕有什么极贵重的东西一不小心从唇间滑落,跌碎。

“这么不爽快,可不是我认识的宫岛葵呀……”

“那个人,你不认识,是大一的,姓……流川,他姓流川……”

男人转过身去,怎么也不愿再让自己难以言喻的繁杂表情被交往了五年的女友看在眼里,然后刺在心上。启齿的时候,吐出那名字,明知道会伤了她,同时也伤了自己。

流川……?

清水一定不知道此时自己为什么还会笑出来吧,也不知道那笑容是否仍高傲。她惊讶也后悔自己竟还有勇气问下去:“也是打篮球时认识的?就像当初认识我一样?”

多希望他永远不会回答这问题,永远都不回答……


完美(十)
正篇 之 交错间

“什么?可我已经有安排了。”

“听我说,这夏秋时装的代言权是很难搞到的,你知道这将不是一时之利。”

“可是我连机票都……”

“暑假还很长呢,推迟一些不碍大事吧……你最好再考虑考虑呀。”

清水正准备离开,又忽然回头问仙道:“你要去美国见朋友?”

“嗯……是吧。”

“上次寒假在学校里我见到的那个UCLA的男生?”

“对。”

“叫……流川枫是吧?”

“对。”仙道忍不住把目光聚在清水的脸上,她正饶有兴味地进行这若有若无的问答。

“你怎么才一个星期就回来了?我以为你会住整个假期。”仙道转了话题。

“没有必要,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嫣然一笑后,清水盈步离去。

 

老实讲,摄影棚真不是什么气爽神怡的地儿。大瓦数的白光灯在头顶膨胀,鳗蛇般的电线遍地爬,另外,那化妆师身上的香水味也够有损身心健康。仙道靠在一边看所有人兢兢业业地卖命,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将那背景的橙布整得一纹全无了。

一声苦笑,低头看身上闪著银光的紧身衬衫,唉,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易受摆布的人了?好想念落在越野那儿的那件破T-shirt……很简单,因为是个下雨天向流川借来的,所以就不顾声誉地霸占著不还……没有信物,还不能有赃物么?

仙道叹口气,活动活动肩膀,脑子却突然想起几天前电话里那低低的声音:

“随你吧。”

“只迟两周,流川你不是生气了吧?”

“没有。”

“真的?”

“真的。”

“真的有还是真的没有?”

“罗嗦!”

仙道一挤眼:“弟弟乖,等哥哥去了,再好好疼你!”

“你……!活腻了?!”

仙道捂著嘴,拼命忍住笑,不想真的惹毛流川,却又觉得他实在可爱。那恶声恶气之后,仙道知道另一端握著电话的人一定是一脸绯红。

“仙道君,开始啦。”

“好,我来了!”鬼知道此时仙道心里正盘算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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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洛杉矶的单人公寓。

等那只虫子跑来折腾,不如自己趁著暑假训练开始之前回去一趟。流川这么想著,便著手收拾行李,顺便进行年度清扫,比如说把在地板上委屈了一年的书本捡到桌上,拾最后一本时,他破例用手拭了拭上面的灰尘,[初级德文]。

 

阳光充满了候机大厅,来来往往人很多,可能是因为暑假的缘故吧。

流川一个人拖只箱子大步地走。没有告诉任何人来接,一是受不了老妈的眼泪,二是顶不住仙道的舌头,其他高中同学仍有联络的就是学姐彩子了。(樱木偶尔的恶性恐吓电话不算!)可是有次仙道告诫自己不要“太明亮”,打扰了学长和学姐的好事,自己不懂,便问谁是学长,那蟑螂却无聊到指著鼻子说自己也是个学长呀!

乘电梯下行,无意间一回首,流川当即瞪大了双眼。

那个人……怎么像仙道?和其他四五个人正搭电梯上行,去……离港厅?不确定,因为头发变了,由扫帚头变成了……比较正常人的发型,所以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在流川能清楚辨识出那个人之前,几个人已经进入了离港厅。

不管,先回去再说吧。

果然,电话一连两三天没人接,难道真是碰见他了?

混蛋!不懂检讨自己的任性,流川开口便骂。

混蛋!混蛋!混混蛋!骂得越勤快,就越想见他;越想见他,就骂得越勤快。

“你好,越野家……流川?回来啦?”越野“如临大敌”般提高了声音。

“噢你问仙道,他跟公司去北海道拍什么外景去了。”

“啊你不知道么?他的广告呀……”

越野有点奇怪,怎么仙道没把广告的事告诉流川?一定是怕他吃醋,哈哈!

 

仍是一个人,慢慢 哒在日本的大街上,在美国的日子便显得虚渺而不真实。大学生活忙碌却空洞,即使是在梦寐以求的美国球场上打球,那种感受此时也被故乡透明的和风拂得无影无踪了。回到这里,便又回到了那段生活,脑中只有高中的片段、露天的小球场还有那个微笑的人。

太不同了。从肤色到街灯,从衣著到店 。

流川的脚步便在一家店的橱窗前戛然而止了。

LYRA的巨型海报在玻璃窗后散发著一种都市诱惑的煽动力。

一刹那,与平面上的那个人对视,流川忽觉莫名的疏远。仿佛隔在他们之间的无色玻璃有什么魔法,将本该熟悉的眉目变幻得离奇、模糊。

震惊不是没有,让流川无法拔步的原因却是缘于内心的那种失衡。

越野说他去拍广告,自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事实上有些东西并不是想像中以为的那样……

天平的一端好像突然掉了什么。

七月初,大街上,手尖有点凉。


直到一星期后走的时候,除了橱窗里那被顶灯射得发眩的海报,流川并没有见到仙道的人。


完美(十一)
正篇 之 异乡海

又是在阳光满盈的机场大厅,同样也是乘电梯上二楼的离港厅。

“可惜,你这么快便要回去了?”

“嗯。”流川点点头。

没想到越野宏明会打来电话,坚持说一定要送自己。与他没什么交往,几乎所有的认识都来自高中时那些“久远”的记忆,还有就是知道他是仙道永无止境的噱头里的另一主角。

“仙道那家伙!呃……不过,多些……社会经验也挺不错,机会难得嘛!”越野呵呵干笑著,笨蛋,干吗跟人家扯这些,哪里需要自己搅和?还帮那白眼狼说好话?

流川平静地看看越野:“没什么,本来我也打算回来一趟的。”

“啊这样啊……”抓抓后脑勺,越野猜自己好像又多嘴了。

流川低头一看表:“就到这里吧,谢了。”

“哪里,别客气,慢走。”拍了拍流川高高的肩头,越野友好地微笑著看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关口。

总的来说,还是那么冷那么倔呀,总的来说。

 

怎么了,这个暑假对流川来说特别漫长,即使每天都有疯狂的训练,仍然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什么地方不对?走路时会踩到可乐瓶,连传球都传不到位!

“嘿,别介意。”有人从身后拍了自己一下,一回头,又看到那个人,宫岛葵。很早便知道他,因为他是这里唯一的日裔队员,而真正留意他,是因为仙道说上次打友谊赛时遇到个难缠的人,便是他。

讨厌,他的温和的笑容和那句“别介意”不但适得其反,更让自己想起了那个混蛋:他也总是这么满不在乎,宽容又大度的姿态……就连身高都像!见鬼!

一拨楞脑袋,流川又冲回场上,什么仙道彰、宫岛葵,都是麻烦的家伙!

 

晚上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拧开壁灯,流川  地愣著。盯著窗口处的墙壁,外面有汽车经过时车灯的光线便会跃然而上,渐快地滑动再消失,然后再一辆经过。。。入学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光线,也是这声音。流川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墙角的床,又有点不安地赶紧收回。记得那晚剩的红酒第二天便被仙道以烛光晚餐的名义开掉了。那是两人第一次喝酒,结果却是发起人睡得死去活来,被 者岿然不动。看著软成一摊的仙道,流川哀叹,他原来是逞强呀。

电话的铃声划破回忆,流川跳离沙发。

“我是宫岛,你上次扭到的脚好些了么?我有药,顺路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没什么事了。”声音冷冷的。

“嗯……反正我也要出去,顺路。”

不知怎的,竟答应他来了。可能是突然想起以前参加全国赛时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吧。打球的伤,从头到脚,齐了。

流川向后一斜,倒在床上,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原来是好久没有他的电话了。

回来之后,便拼著命练习,训练的日程安排让人咋舌,累得精疲力竭,竟还是能感觉到缺了东西。前一段时间还有心情给他打电话,可一次次冷著线,那个人死在北面的岛上了?越打越气,乾脆作罢,就等著,看他什么时候觉悟。忽地又想起在大街上看到的海报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又闷上心头。。。

叮铃。

起来开门。当在灯光很暗的门口看到背光里的来访者时,流川一怔,是种错觉。

“流川?”很亲切的日文。

“请进。”

流川径自走进屋,门,当然是客人自己关。

“一个人住?比我那里……有生气多了……”宫岛扫视了屋子之后,调侃道。

是混乱多了吧?

流川扔给他一瓶可乐,来人必“招待”瓶饮料,这可是某人的习惯。

“谢!”

宫岛从包里利索地翻出药来:“那,这是口服的,缓解肌肉疼痛,这个是外用的,涂于患处。”他看了看心不在焉的流川,“看好,这只才是口服的。”

唉,怎么连罗嗦劲儿都一样。

“不知道该不该问,你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流川仍不动声色。

“那好吧,我走了。”说著,宫岛扭身向门口走。

“多谢了。”流川跟过去,宫岛却突然转过脸,让他俩险些撞上。

又是这阴影里的面庞和相似的轮廓……

只听宫岛的声音很轻很慢:“打球时多加小心……这可是学长的金玉良言。”

他笑著离开了。

流川站在门口不屑,怎么又来个学长?

 


暑假将尾的一个傍晚,仙道打来电话,告诉流川这假期恐怕来不了美国看他了。

随你吧,流川依旧淡淡地说。

仙道的声音很疲倦,匆匆地便挂了电话。

闭著眼睛,流川运了好一会儿的气。出尔反尔的家伙,混帐!

睁眼看见桌上的药瓶,去把药还给宫岛吧。

 

可能是因为累了,所以当宫岛笑著问天气很好想不想出去走走时,流川口中的“不”字竟走音成了“嗯”。

等坐进了他的车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词不达意,接著宫岛又问去哪,流川再一次脱口而出,海边。

有一丝惊异在宫岛的脸上闪过,可他没多说话,只是发动汽车,向著滨海的公路开去。

“醒醒流川,到了。”有点舍不得,但还是把梦中人推醒了。

两个人下了车,而此时已是垂暮时分。

“有点凉吧,还是回车上吧。”宫岛看见流川惺忪著双眼被海风吹得一机灵。

“不用。”

海天已如即将闭合的黑匣子,只留得一缝阳光在交界处,长长的橙黄的一线。

“你经常自己来海边?”宫岛本是无心一问。

“不是,”流川缓慢地答,“不是自己……”

“噢……”心头一绷,一时找不到勇气继续探问。

“上次去日本打友谊赛,你知道……有个叫仙道彰的人么?”

“我想想……”

“应该是打后卫。”

“噢我知道他了,还算是有过一面之交呢。你们认识?”

“嗯。”流川迎著风,合上眼睛。

宫岛细细地滤著流川的表情:“他的球技挺好,人好像也不错。”说来他还算是清水的“救命恩人”吧,“你们怎么认识的?同学?”

“我们……”流川再次睁开眼,认真思考著这问题,这是他极少表现出的沉静神情,“我们是高中时打球认识的……”

话一出口,流川有些懊悔,此时此景,不该提这些,让本来气他的简单心情变得复杂,复杂到生出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想他。

流川眼中柔和的波动被旁观者准确地捕捉到了。

从那时起,宫岛就一直想问流川,那个曾与他一起看海的人,是不是叫做,仙道彰。

完美(十二)
正篇 之 双行道

仙道彰,男,未满21岁,身高192CM,体重83KG,大学工商管理系三年级学生,专修金融工程,副修德语,校篮球队队员,同时……还是SWIRL夏秋季时装亚洲区形象代言人。

你会不会觉得挺累的?仙道的首席死党越野宏明时常这么问。

当然!仙道愤世嫉俗地大喊,他们几乎骗我把冬季的活也干啦!

为什么不拣些临时性的工作机会?

越野亏你还读商呢,没有远瞻性,这是中长期的收益呀。

干吗?连老婆儿子的都要赚出来不成?

我真不该对你弹琴。

这样的对白已经被两个人背烂了,什么筷子也夹不起来。

 

站在“名人”身边,一般人总会感到不安,甚至自惭形秽,而越野有的更多是疑惑。

也许是自己对仙道的了解还是不够,或是他多多少少变了,性格还是那样啦,但某些思考方式不同了。

大三开学以来,他与流川的联系似乎也少了很多。越野告诉仙道流川暑假回来过时,仙道先是大吃一惊,吵吵著要马上请罪,结果却是一拖再拖,到最后也没去成美国。也难说,两个人交往总是会有“倦怠期”吧。

至于仙道与清水,越野一直说服自己相信他们只是工作搭档关系,虽然接触频繁,毕竟还没亲眼见过两人有什么实质上的越轨之举,仙道甚至很少提及她。

那根萝卜,别让我逮著你!越野经常暗地里念叨。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下意识地“护著”流川了。可能是觉得只有像流川这种“非凡”的家伙才能治住仙道吧,换作别人,自己都不会服气的。

所以越野有时会小计量地干涉一下。

“你好像一直很少联络流川咧。”

“是么?”

“你最清楚。”

“噢……可能是吧。”仙道把双手一背,“有空吧。。。”

越野眼一翻,此次行动,基本上,失败。

那两个人,怎么了?也不像是小孩斗嘴赌气之类的。

 

在山姆大叔的怀抱里,流川也迎来了大学的第二个年头。

二年级,大鼻子的教练真诚地说,永远是我们的重点疼爱对象。

说得著实有理:课业不紧,环境又已熟悉,不趁现在更待何时?

流川你很有潜力,我欣赏你这种投入的精神。教练这般赞赏道。

嘿小子,干得好!队友如此说。

流川加油呀。宫岛也不甘落后。

能像今日这么样地驰骋在美国的球场上,流川的确如他所愿地在变强,更强。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而这念头是从何时萌芽的呢?从很小便抱著篮球满地滚了,直到高中才坚定了意志,巩固了信念吧。

至于结果之前的原因,已懒得去追溯。


当突飞猛进的时候,总会想找点儿什么挫挫自己,那时便有仙道登场了。有他在眼前,就有了具体而明确的目标,自己的脚步声也因此而显得清晰有节奏。

就算离开时没分出胜负,流川无憾,他相信仙道带给他的不仅是球技的长进,还有很多特殊的东西。

流川捂著脑袋,不想再进一步分析那些东西的成份,身体本来很累,不要再给大脑加负担。

“要帮忙么?”宫岛半蹲下来,很坦率地问。

流川从双手间抬起头,看见明亮的阳光落在面前人的嘴角:“跟我一对一。”

空荡荡的篮球馆里只有球体击地和鞋子摩擦木板的声音。

“God, one on one你真有一手!”宫岛不遮掩地赞道。

流川不说话,只是喘气。

宫岛低头一笑,把球夹在腰间:“怎么,心情好些了?”

“没有。”流川的直爽让人心寒。

“呵,”偏有人执迷不悟,“再来?”

“谁怕谁?”

这就是仙道觉得棘手的人?看来自己是进步不少了,流川想,怎么不觉得他比仙道高明?

其实宫岛葵的球技真的不下仙道彰,流川,是个比较主观的人罢了。

先兵后礼,较量之后,宫岛和流川在街上随意找家饮食店钻进去。

“你也认识清水凌美?!”宫岛就差把一口水全喷在流川脸上了。

“嗯,她和仙道认识,”流川咬了口汉堡,“后来在美国也见过一次。”

“在这儿?她去找的你?”宫岛紧紧地问。

“嗯。”

“她说什么?”

“她说她和仙道一个系的,还问我……”流川停下喝水。

“什么?”天,别喝了。

“问我是哪个年级,读什么,然后就不记得了。”

“她没说……其他的?”

“没。”

流川推开盘子,端著杯子喝饮料时,他心想,清水,就是那广告上的女孩吧……

把眼光再投出窗外去的时候,流川的神情又是冷郁的了。

 

十月份,日本的树木已是窘态尽露了,秋雨几场后,彩妆卸落,不免惹来悲秋之士一番感怀。

“唉,又是秋天啦……”越野煞有介事地叹道。

“过冬的食物都备好了?”仙道在一旁淡淡地问。

越野斜眼一乜,冷笑:“你自身难保,还管我?”

“?”

“呐,来了。”

仙道扭过脸,看见清水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完美(十三)
正篇 之 圣诞愿

日子一天天地过,流川与宫岛的一对一仍在继续,甚至有点成瘾。

一个下午练完球,宫岛不知哪变出来一瓶蓝蓝的东西,很随意啪地一声打开。不料流川却一把扔下手中的毛巾,夺过他的饮料,大口大口地灌进嘴里,直到流得前襟湿透,呛得自己猛咳嗽。

“你没事儿吧流川?”宫岛一边拍著流川的后背一边关切地问。

“口渴罢了。”还在咳,脸也涨红了。

“啊?”

“那东西不好喝,以后别买了。”流川双眼死死地瞪著空瓶,然后将它生硬地丢进废物箱。

“不过是瓶宝矿力么,怎么仇深似海的?你最近好像状况不佳呀……”与流川接触多了,明白“有话直说好处多多”的道理。

“……”流川瞥眼看宫岛,却又触电般扳回目光。糟透,脑中那握著蓝瓶子的人影挥之不去。

“打球压力太大了?”

“不是。”流川不满。

“我猜也不是。”宫岛把手搭在流川肩上,先知先觉道。

“白……痴。”

“我还猜你以前也经常这么骂人。”

对,骂那只红毛猴子和……

“需要的话,”宫岛顺势扳过流川的肩头,直视他长长的双眸,“来找我吧。”

为什么,在那些瞬间,会将他认错?将他们混淆?自己的视力……要模糊了……

只留下流川一个人伫立的校园小径上,入冬的风在散乱无定向地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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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静静的茶室里,人与茶一样沉默。

长发女孩把手围起来,用杯子暖著手。

白色粗线毛衫的男孩用手指轻轻敲著桌面,眼神不停跳跃在窗内和窗外。

“抱歉,我不能再推掉这个圣诞节。”

“你还在在意上个暑假的事?”清水不看仙道,唇边的笑说不清是惊讶还是嘲讽。

“我十分感谢你的好意,但……这个圣诞节不行。”仙道的语气很礼貌,微笑很和善。这种的姿态与距离,合适。

“唉,有牵有挂的,就是不一样呀。”清水转著眼珠,轻轻叹道,“我回美国的时候。。。见过他了,流川枫。”

“我说过,你是个很有趣的人。”仙道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清水嘴角一挑,一声哼笑:“他,果然是个惹人眼光的家伙啊……”说著,先前的那抹笑意在姣美的脸上渐渐凝固。

仙道也放弃了挂善的念头:“我宁愿你直说。”

“你觉得,宫岛葵那个人怎么样?就是在泡沫吧前面碰到的那个……”

仙道手一抖,让瓷杯盘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击声。

面对清水玩赏的神情,他先啜一口茶,一抿嘴,然后享受似的说:“我倒觉得……他很像我。对么,清水小姐?”

虽然对面的人把目光飞快地旋去,但仙道还是如意料中地抓住了其中的一缕怨恨和敌意。

“你知道么,我一直奇怪为什么神会在那时助我成为SWIRL的代言人,现在我倒比较踏实了。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但别过火了。”此时仙道脸上已寻不出半点言笑之色,他面沉似水,让人觉得无比压迫。

“你似乎很不满喽?”清水有些按捺不住嗓底的愠气。

“谈不上满意不满意吧。”

“仙道彰,我到底是害了你还是帮了你,你自己清楚。”小姐终于愤然而起,抓起皮包离开时,甩出了这么句话。

急急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之后,仙道一皱眉,好像是茶凉了,胃有点痛。

良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吧,这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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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尽量’?”流川摔下电话,低声地吼著。

本来说定圣诞节要来美国一起过,那撂爪就忘的混蛋现在竟然挖出这个词来搪塞!

在离流川千万里之外的地方,仙道到底在想什么,做什么……

只可惜,都在北半球,所以那根摇摇晃晃的电话线两端所连接的,都是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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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盼右盼,人们千呼万唤的圣诞节终于款步而来了。今年的气氛煞是浓烈呢,经济不错,气候也好,虽然没有雪,却也没有恼人的风。橱窗里塞满了礼品盒和圣诞树,大街上飘著MERRY XMAS的歌曲,在晚上的时候,街灯如霓裳般艳丽灿烂……这城市全身心地沉浸在节日里了。

某电视台的演播间里,[时尚流彩]的主持人正兴致勃勃地采访SWIRL春、夏秋和冬季的三位代言人。

“刚刚明泽已经谈过自己的想法了,那么仙道你在圣诞节有什么计划呢?”

仙道未开口,先幽然一笑:“我要搭今晚9:15的班机到美国见个人,跟他过个有点迟到的圣诞节。”

“噢?”主持人要发挥她极度灵敏的嗅觉了,“那一定是女朋友吧?”

“不是。”仙道邪邪地一乐,答得倒也坦然。

“那么节日里有什么愿望?”瞧主持人咄咄逼人的架势就知道她嫌词儿套得还不够,

“我的愿望呀……就是……”仙道装腔作势地扶正领带,眯眯笑著,“暂且保密!”

一小时后节目结束,仙道第一个冲出演播室,跳上计程车,直奔机场。

他知道那里有飞往美国的飞机,而美国有他的流川。

心脏扑扑撞著,仙道将头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

我的愿望就是,自己给的,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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