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年元旦賀文] 亂點鴛鴦（上）
作者： 月光，收录日期：2006-07-17，970次阅读
一道聖旨，轟動大街小巷，三尺童蒙皆知，大夥兒茶餘飯後閒嗑牙的話
題全繞著一件天大的喜事轉。天子賜婚，璿恩王府的小王爺與首富流川家的
千金結成連理，主婚人是當今聖上，婚期訂在這個月十五，月圓人團圓。
王朝國運昌隆，民生富庶。少年天子藤真健司，企圖往外拓展經濟，一
心攏絡流川家做為他的金援，最快的方法當然是〝政商聯姻〞，璿恩王府是
皇太后的娘家，一向是藤真最有力的支持，小王爺仙道彰和他幾乎是穿同一
條褲子長大，此事水到渠成，仙道彰是新郎倌的不二人選。
流川家是王朝首富，舉凡各行各業皆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俗話說，民
不與官鬥，即使有錢能使鬼推磨，但那些有權有勢的大官一個也得罪不起。
流川老爺縱橫商場二十餘年，一眼就看穿少年天子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他需
要強而有力的靠山，這婚事他樂得配合，大家各取所需。
皇宮大內御書房。
『我不娶！我為什麼要娶一個素昧謀面的女子？！』仙道彰嚷嚷抗議，
事關他的終生幸福，別人說得通通不算數，當朝天子也不例外。
『我的好表弟，我這個做表哥的當然不會虧待你，聽說流川家的千金美
若天仙，想娶她的人從街頭排到巷尾，幾乎踏破流川家的門檻，這樣
的大美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若不是他有個浸在醋桶裡的情人，
這門親事他就自己來了，也不用欠人情給仙道。
『重點不是她美不美，是我根本不認識她，這樣怎麼過一輩子。』
『我們的父母在拜堂成親前，彼此也不認識，還不是一樣過一輩子。』
『那不一樣，你不要扯東扯西。我很認真再說一次，我不娶。』父母之
命，媒妁之言，對仙道而言並非那麼理所當然。
『朕也很認真告訴你，君無戲言，你娶定了。』從〝我〞變成〝朕〞，
藤真不容反駁，就算要用刀架在仙道的脖子上，也要押他拜堂完婚。
『你．．．可惡．．．！』仙道拂袖而去。為了這件事他和藤真爭執兩
個時辰，繞來繞去，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的堅持，完全沒有交集。
『花形，無論要多少兵力隨你調動，看住仙道，別讓他逃了。』仙道的
武功深不可測，此事已成定局，不能節外生枝，萬一仙道鐵了心任性胡為，
逃之夭夭，他怎麼跟流川家交代，讓流川家削了面子，政商合作等同破局。
『我知道。』花形默立在一旁，萬般無奈聽著藤真、仙道各執己見。他
同情仙道必須娶一個他不愛的人，但是人都有私心，他不允許藤真為王朝利
益犧牲自己的愛情。
★ ★ ★ ★ ★
在仙道母親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軟硬兼施下，仙道縱有千百個不願意，也
得點頭允婚。擇良辰吉日，拜堂完婚。
璿恩王府嘉賓雲集，恭賀聲此起彼落，王爺與王妃笑得的合不攏嘴，唯
有新郎倌酒落愁腸添新愁。
新房內，身著喜服的新娘子，不顧禮節，擅自掀起喜帕。她餓了一天，
對著滿桌的好酒好菜，忍不住飢餓，趁機大快朵頤。
『小姐，妳這樣不行，太失禮了。』流川瑾的貼身婢女水仙並沒有太認
真阻止，她自知勸不動在流川家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
『我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才不管那麼多。』好吃，不愧是皇上特地吩
咐御廚準備美酒佳餚，這璿恩王府果然深受皇恩眷寵，好大的派頭。流川瑾
吃得不顧形象，狼吞虎嚥。
『小姐，妳真的就這樣嫁給小王爺？』水仙懶得再阻止大吃大喝的流川
瑾，還是討論點正經事有意義。
『看看囉。』流川瑾吃得亂沒淑女形象，對婚事蠻不在乎：『爹趁哥哥
遠遊不在家，急急忙忙把我送上王府的花轎，就是怕哥哥反對這門親
事。哥哥曾經答應我，我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在外頭，老爹是
流川世家威風八面的當家；在家裡，哥哥才是真正握有實權的正主。哥哥從
小就疼她，他允諾過，她不用聽什麼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用管什麼門當
戶對、鳳凰于飛，她的終生幸福，由她自己作主。
『現在妳瞞著少爺嫁人，真不曉得少爺知道了會怎樣？』家裡頭大大小
小、老老少少，沒人有勇氣承受少爺的怒氣。
『沒關係啦，反正我現在沒有喜歡的人，就順爹的意思嫁過來看看。看
得順眼，就做夫妻，跟他一輩子；看不順眼，寫封休書給他，然後去
闖蕩江湖。』流川瑾自小崇拜俠情高義的哥哥，她想跟哥哥一樣，成
為一個江湖上人人敬佩的大俠。
『小姐，這太胡來了。』水仙不能苟同，一旦削了璿恩王府的面子，要
善了比登天還難，小姐被少爺寵壞了，太不知天高地厚。
『妳放心，天塌下來，有哥哥頂著。』她哥哥無所不能，她有所求，他
必有應。
此時，外頭傳來一陣吵嚷。
『小姐，快點。』水仙趕緊收拾酒菜，擺設完整。接著幫在床邊正襟危
坐的流川瑾蓋上喜帕。
『仙道，聽說新娘子是個大美人，你真有福氣。』植草欣羨不已，為什
麼好事全讓仙道給碰上了。
『我根本不想成親。』禁衛軍日夜寸步不離守著他，娘親以死要脅，他
能不點頭同意成親嗎？！
『仙道大哥，皇上有令，不准鬧洞房。皇上對你真是恩寵有加。』彥一
是王府管家的次子，一心想成為像小王爺那樣高深莫測的高手，對仙道五體
投地的崇拜，只能用〝盲目〞二字形容。
『仙道，春宵苦短，我們不打擾了。』越野等人將已有七分醉意的仙道
送到新房門口，一哄而散，陸續離開。
眼見眾人遠走，仙道嘆口氣，走進新房。新房內，身著鳳冠霞衣，頭蓋
喜帕的新嫁娘端坐在床上，一旁眉清目秀的婢女迎上來。
『水仙見過姑爺。』姑爺英挺俊拔，小姐嬌豔婀娜，果真是郎才女貌。
少爺事後知情，應該不致於大發雷霆。
仙道點頭頷首。唉，天底一下有那個人成親像他這樣唉聲嘆氣。如果可
以的話，他也不想走到這一步。
『流川姑娘，有些話我必須先聲明。妳是飽讀詩書的明理人，咱們打開
天窗說亮話，這件婚事我是萬般不願，若不是我娘以死相逼，我不可
能與妳拜堂成親。妳若有意中人，我可以安排妳與情郎遠走他鄉、雙
宿雙飛；妳若無意中人，可以暫時在府中住下，任君隨時離開。』
仙道無奈，要說他自己私也行，總之他不想連婚姻愛情都被拿來當政治
的手段，也許他會辜負一個清白的好姑娘，但是不這樣消極以待，他對不起
自己。從來，他都以大局為先，這次就讓他任性一次吧。
『姑爺，您這是什麼意思？』流川瑾還沒說話，水仙先發聲奪人，大有
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的態勢。
『說白話一點兒，就是我並不想娶妳家小姐。』時機不對。流川小姐或
許會是賢妻良母，但她斷不可能成為他的妻子，他可以視她為家人，為她想
方設法尋覓好姻緣，她的良人不是他。
『小姐入了王府大門，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怎麼可以隨隨便
便就離開。』水仙心慌驚嚷。小姐的清白怎麼辦？以後還能嫁人嗎？
水仙自小孤苦無依，十歲時被賣進流川家，他們待她如自家人，還讓她跟少
爺、小姐一起讀書習字，她與小姐情同姐妹，見不得小姐受一絲委屈。
這都怪老爺，都說這些王公貴族沒一個好人，三妻四妾風流成性，紅顏
未老恩先斷，小姐嫁過來不會幸福，偏偏老爺不聽勸，硬逼小姐嫁，這下怎
麼辦是好？少爺日後知道了，肯定鬧得天翻地覆！
『生死都是王府的，與我何干？』仙道感慨萬千，他想共度此生的人，
與璿恩王府這張閃亮的招牌不相干。
『您說這話太不負責任！』水仙焦急，她說錯話了，詞不達意，可不能
因為這樣誤了小姐的幸福。
『那又如何？』不負責任？仙道苦笑。他就是為了要擔起重責大任才答
應這椿荒唐胡鬧的婚事。
『你．．．』水仙氣結：『你太過份了，我家少爺不會放過你的！』水
仙氣到連敬詞都不用了。
『你家少爺？』婚禮上未曾現身的大舅子？仙道曾經耳聞，流川楓劍法
獨步天下，江湖上能出其右者寥寥無幾，仙道仗劍在手，多年來未逢敵手，
他衝著水仙露出燦爛一笑：『請轉告你家少爺，有本事的話，我等他。』希
望流川楓是個好對手，別讓他失望。
水仙被那攝人魂魄的微笑，激得心如鹿撞。這小王爺的笑容好迷人，迷
死人不用償命。
『兩位姑娘，恕我少陪了，請自便。』仙道退出新房，抬頭望月，看來
這洞房花燭夜，他要在書房中度過了。
水仙甩甩頭，讓頭腦清醒。這小王爺的笑容雖然殺傷力十足，還比不上
少爺的傾城一笑呢。
『小姐，妳說氣不氣人，這小王爺太可惡了！』
『哼，他以為我流川瑾好欺負嗎？』她不信奉女人要三從四德那一套，
非要給那個小王爺好看不可：『給我備紙筆，快點。』
『小姐，妳要做什麼？』
『寫休書啊。想休了我，看我不先休了他。我留封休書給他，然後學哥
哥去闖蕩江湖。』
『沒必要。』一絲冰冷的聲音由窗外傳進。話聲落，人影掠進房內，衣
白勝雪、俊美冷豔的男子，翩翩站立。
『哥哥！』『少爺！』
『哥，你怎麼來了？』
『我不在家，並不代表我不知道家裡發生什麼事。妳一上花轎，我就跟
在後頭。我本打算，那小王爺若是人品好，便順爹的意，讓妳嫁了，
誰知．．．』流川楓怒眉騰騰，膽敢欺負他寶貝妹妹，就要有承受後
果的準備：『瑾，妳要闖蕩江湖就去吧，這邊的事情交給我解決。』
『哥，你想怎麼做？』流川瑾心生不妙，她哥哥脾氣一上來，事情肯定
一發不可收拾。
『王府的喜服果然不一樣，繡功一流。』流川楓懶懶得坐在床上，把玩
流川瑾扔在床邊的喜帕。
『哥．．．』
『妳安心離開，我會替妳教訓那個目中無人的小王爺。』
『說得比唱得好聽，你要教訓小王爺，是因為他的挑釁削了你的眉角，
你忍不下，也不想吞忍這口氣。』瑾一針見血說道，她自認還有那麼
一點瞭解她哥哥。
『妳還不走？難道真想留下來當少王妃？』流川楓斜睨瑾一眼，不否認
她的指控。他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做事自有準則，旁人沒有置喙的餘地。
『我走，我馬上走。』開什麼玩笑，一旦被她哥哥留下，她吃了熊心豹
子膽也不敢離開王府，她大概要在璿恩王府守一輩子活寡，她才不要咧。
『小姐，妳自個兒走嗎？那我怎麼辦？』
『妳當然是留下來照顧我哥哥啊。』別鬧了，水仙那三腳貓的功夫根本
派不上用場，萬一到時候成為她的累贅怎麼辦？當然不能帶她行走江湖！
『小姐．．．』水仙哀求的眼神頻頻投向流川瑾，她有苦難言，留在少
爺身邊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水仙，妳不願意留下嗎？』流川楓睥睨水仙，那眼神要說多冰冷就有
多冰冷。
『我、我當然願意。』少爺寒風刺骨的聲音打得她頭皮發麻，天知道她
有一千個不願意，鳴，真想哭。
『哥，我先走了，你多保重。水仙，妳要好好照顧我哥。』流川瑾三兩
下收拾好細軟，飛也似的離開。
『少爺，您放心讓小姐獨自一人去闖蕩江湖？』事已至此，水仙只能認
命，唉，她真命苦。
『她不會有事的。』瑾的武功是他親自教授，普通人不是她的對手，她
缺少歷練，他會暗地派人跟著，怕她遇危，也怕她闖禍。
『喔。』少爺既然這麼說了，小姐一定不會有事。言歸正傳：『少爺，
您該不是想以李代桃，替小姐當璿恩王府的少王妃吧？』水仙不帶希
望發問。她心裡有數，十有八九錯不了，全怪那小王爺眼睛不睜大點，什麼
人不好惹，偏偏惹上他家冷情冷面的少爺，這跟捅破馬蜂窩沒兩樣。
『哼，那位尊貴的小王爺不是很囂張的說，有本事的話，他等我。我如
他所願啊。』流川一想起仙道方才趾高氣揚的模樣，恨不得撕爛那張
討人厭的笑容：『我先睡了，明早叫醒我。』流川大刺刺往床上躺去。
明早叫醒我？說得倒容易，少爺要是睡不飽，起床氣大到嚇死人。嗚，
為什麼小姐不帶她一起闖蕩江湖啊。
★ ★ ★ ★ ★
新房紅燭燃盡，天方亮。流川被盡責的水仙叫起床，他睡眼惺忪倚在床
邊懶得動，除了練劍，他從不早起，什麼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全是屁話，他只
信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少王妃，美香來向您請安了。』
乍聞房門外傳來聲音。水仙趕緊將內室與外廳的雕花簾幕拉上，少爺昨
晚沒換衣服，身著男裝，若讓人進門來，事情馬上曝光，壞了少爺的事，倒
楣的人一定是她，她自個兒要機靈點才行。
『美香姐姐妳早。』水仙打開房門出去，攔在正門中間，不讓人進房。
她擠出微笑，唉，少爺和小姐真會替她麻煩事。
『姐姐早。我名叫美香，是王妃特地派來服侍少王妃的。』
『我名叫水仙，是少．．．小姐的陪嫁丫頭．．．在家裡，是專門服侍
小姐的，日後請多多指教。』水仙努力維持笑容，說話小心翼翼，怕
會脫口叫出少爺。
『我也請姐姐多指教。』
『哎呀，我們不用姐姐來，姐姐去，多生疏啊。直接叫名字可好？這樣
親切些。』
『當然好啊。請問少王妃起來了嗎？』
『剛、剛起來。』
『那我進去替少王妃梳洗。』
『不用了，小姐從小到大都是由我來替她打理，我比較知道怎麼替他穿
戴。這樣好了，請妳去替小姐準備早饍好嗎？』
『我知道了，那我這就去廚房準備早饍。』
水仙三言兩語打發走美香，趕緊轉身進房準備，要替少爺換裝打扮需要
花費不少時間。
水仙手巧俐落，花了半個時辰便將流川裝扮好，幸好小姐在縫製衣服時
喜歡留些布料，讓她方便修補大小長度，少爺才能穿得下小姐的衣服。
看著男扮女裝的少爺，水仙不由感嘆老天的不公平。少爺明明是個頂天
立地的男子漢，裝扮成姑娘家，偏偏美得不像話。只不過，少爺的脾氣跟外
貌成反比，令人不敢領教。
『水仙，我送早饍來了。』
『辛苦妳了。』水仙開門讓美香進來。
『少王妃好，我是美香。』美香將早饍端放在桌上，抬眼一望，美香呼
吸一窒，差點停止呼吸：『少王妃．．．您好美．．．』
水仙見狀，掩嘴一笑。小姐的美麗遠近馳名，自小姐成年之後，上門提
親的媒婆幾乎踏破流川家的門檻。但是，小姐比起少爺又差了那麼一點點，
少爺的俊美，言語不足形容；少爺的冷豔，筆墨難以描繪。
『小王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少王妃冰肌玉骨、國色天香，良
辰吉日洞房花燭夜，小王爺居然獨自一人跑去睡書房，怪不得今天大清早，
小王爺便被王爺和王妃叫去訓話。
『小王爺人呢？』水仙擅於察言觀色，流川眉一挑不說話，她便知道少
爺想問些什麼。
『王爺知道昨晚小王爺睡在書房，大清早氣呼呼把小王爺叫去訓話。不
過，我想應該是沒啥成效，小王爺我行我素慣了，王爺根本管不動，
還常常被小王爺駁得啞口無言，反將一軍呢。』唉，在璿恩王府，王
爺的威望遠遠不及小王爺，小王爺的話比聖旨還管用。
水仙聞言露出笑容。這璿恩王府和流川家一樣嘛，老子管不動兒子，大
事老子做主，小事兒子做主，大事小事全憑兒子一句話。
『美香，這麼看來，小王爺今日是不打算帶少王妃去見公婆囉。』水仙
憤憤不平，身為女人這口氣怎麼嚥得下去，還好今天碰上這事的是少爺跟小
姐，若換成其他女子，怕是無顏見人，羞慚自絕了。
『這．．．』美香左右為難，她體諒少王妃的滿腹辛酸委屈，洞房花燭
夜被丈夫嫌惡遺棄，獨守空閨。可是，小王爺是她的主子，待下人不薄，她
不能編派小王爺的不是。
『他不帶我去見公婆，我自己去見。』流川冷冷拋一顆震撼彈。
啊？！美香瞪大眼睛、張大嘴巴。這年頭，沒有丈夫陪伴的新媳婦自己
前去拜見公婆，於禮法不合，單憑這單就可以休妻了！
這顆震撼彈沒炸到水仙，她已經見怪不怪，那些道德俗禮少爺沒放在眼
裡，不管少爺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都不用太驚訝。
★ ★ ★ ★ ★
璿恩王府正廳。
『孽子，你．．．』王爺吹鬍子瞪眼睛，拿兒子沒辦法。好言相勸，兒
子右耳進，左耳出；破口大罵，兒子氣定神閒，不痛不癢，
『彰兒，你實在太亂來，好好的洞房花燭夜，你跑去睡書房，這事傳出
去，你讓王府的顏面往那裡擺，瑾兒是個清白的好姑娘，萬一想不開
做出什麼傻事，叫我們怎麼跟親家交代．．．』王妃好話歹說，勸不
動兒子的一意孤行。
『這門親事是你們逼迫的，我壓根兒就不同意。為了顧全大局，我委屈
自己拜堂成親，你們不能再要求更多了。』如果仙道早知自己的終生
大事會被拿來當政治籌碼，他寧願出生在尋常百姓家。
『瑾兒真的是個好姑娘，你就試著和她相處看看，也許你們真能做一對
相敬如賓的好夫妻。』當初她與王爺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
前連丈夫的長相是圓是扁都不曉得，成親後照樣成為人人稱羨的恩愛夫妻。
『我現在和她是相敬如〝冰〞啊。』仙道打定主意，未來與他攜手共度
此生的人，必定是他真心所愛之人。
『你．．．我不管你那些歪理，你現在馬上回房向瑾兒賠罪，然後帶她
來見我們。』王爺氣呼呼下達命令。
『爹，我不會去賠罪。』礙於大局，礙於父母，礙於皇命，他退一步拜
堂成親，犧牲自己的婚姻幸福，縱然有天大的理由，他也不可能再讓步了。
『媳婦不敢勞動夫君大駕。』
流川楓不疾不徐走進正廳，仙姿翩翩，清豔絕倫，僕婢眾人瞧得目瞪口
呆．．．無懈可擊的芙蓉面，眉似遠山玉黛，眼如一泓秋水，唇似楓紅飄醉
，蓮步輕移，婀娜多姿．．．仙道目不轉睛直視流川，好標準的美人胚子，
昨夜他沒掀喜帕，不知道他的娘子竟是個讓人神魂顛倒的大美人。
王爺與王妃見兒子眼都不眨盯著媳婦直瞧，心裡樂開懷。天下父母心，
誰不希望兒子的婚姻幸福美滿，這門親事雖然是政商聯姻，媳婦卻是他們千
挑萬選中意的。他們的眼光可不比兒子差，看吧，瞧兒子一瞬也不瞬的，兒
子與媳婦成為真正的夫妻指日可待。
『媳婦拜見公公婆婆。』
『免禮、免禮。瑾兒啊，昨夜真是對不住妳，因為彰兒臨時有緊急公務
要處理，一整晚都待在書房，讓妳獨守空閨，妳可別見怪。』王妃趕
忙替兒子找檯階下，這親事門當戶對兩老一百個願意，這媳婦精挑細選兩老
一百個中意，不能讓兒子任性壞大事。
『媳婦明白，國事當然比家事重要，相公不能因私忘公。』流川昨夜在
新房窗外對仙道匆匆一瞥，沒太多的印象。今日正面一見，發現仙道俊眉朗
目，風流倜儻，果然一表人才。
流川一舉一動溫文有禮，不愧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大家閨秀。但，這一切
看在仙道眼裡，心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合常理，怪怪的。
『彰兒，你看看，瑾兒不旦人長得美，又懂事識大體，這樣的好姑娘，
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王爺搞不懂兒子在鬧什麼彆扭，政商聯姻又怎
樣，父母之命又如何，瑾兒無論身世、外貌樣樣都配得上兒子。
『這個你們不懂啦。』仙道嘟嚷，沒相處過，沒有感情。仙道承認她是
個賞心悅目的美人，可是他不喜歡只有漂亮的瓷娃娃。
『那裡不懂了？』王妃佯怒，媳婦這般大方得體，兒子再任性彆扭就顯
得小家子氣了：『總之，你現在給我送瑾兒回房，好好陪她。』
『是。』仙道懶得再跟父母說嘴，各執己見再爭論下去也達不成共識，
不如趁機走人，耳根落得清淨。
順理成章，仙道扶著流川步出正廳，往寢房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仙
道越覺納悶，明明昨天拜堂的時候，身著喜服的新娘子只高出他的肩膀一點
點，怎麼今天兩人並肩同行，她只比他稍矮，幾乎同高了。
『請放手。』流川的聲音冷澈如寒冰，他掙開仙道攙扶的手：『往後不
在公婆面前，我們就不必裝什麼恩愛夫妻了。』流川刻意與仙道保持
距離，劃清界線。
『原來妳剛才在我爹娘面前都是裝出來的。』有趣，仙道還以為她已經
習慣逆來順受，遭受莫名冤屈，只會含淚往肚裡吞。
『那又怎樣？』流川連看都不看仙道一眼，自顧自往前走：『這門見鬼
的親事，你無意，我無心，咱們人前人後看事辦事，反正我們不會白
、頭、到、老。』流川拂袖而去。
現在先回房睡個回籠覺，萬事等他睡飽再說。他今天太早起，沒睡飽，
沒心理去料理那個討厭的傢伙。哼，等他教訓完那個老是笑得莫名其妙的小
王爺，就拍拍屁股走人，他可不打算在璿恩王府當一輩子的少王妃。
不會白頭到老啊．．．仙道望著流川修長的背影，扯出一抹高深莫測的
微笑，突然間覺得這門親事並不如他想像中糟糕，至少那像隻刺蝟的娘子，
讓他興致昂揚。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