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刀 1-3
作者： 人鱼眼泪，收录日期：2007-04-16，1159次阅读
一 杀人，杀猪
大雪夜，杀人夜。青阳派掌门于除夕之夜遇刺。
他的尸身被人在后山雪地上发现，殷红鲜血将他身下的白雪融开，还没流散又被雪夜的寒冷冻上。
而他的额头上，贴着一枚鲜红的枫叶。
这是红叶杀手独有的标志。
红叶是一名杀手，江湖中最大杀手组织霜歌楼的杀手，杀手本没有名字，只因每次杀人后都在死者尸身上留下一枚霜红枫叶，故而得此名。
红叶杀手自出道四年以来，一共出手十一次，目标无一不是武功高强权势显赫之辈，然其无一次失手，甚至无人知其真实面目，只知他所执武器乃是百年前一代铸剑大师所铸的欺霜剑。
江湖中人，无一不将红叶视作夺命恶鬼，谈之色变。
“亡魂簿上又添一名新鬼。”端坐于桌前，眉目中带着三分英气的艳丽女子在名册上划去一人名字。
那人是已死的青阳派掌门。
这里是霜歌楼总部，虽然从外表看，它只是一座笙歌曼舞的青楼。
杀手和妓女，是自古以来便存在的行业。
因为人们需要。
“知不知道十一去哪里了？”女子合上名册，淡淡问道。
她所说的十一，便是江湖人口中红叶。
“不知所踪。”从她身后阴影处，走出一个三十余岁，面有一道骇人刀疤的瘦小男子。“自三年前起，他每次杀人之后总会销声匿迹，十数日后必归返，何必担忧。”
女子一笑，道：“也是，只要他姐姐尚在楼中，便不虞他生出异心。”
“你下去吧。”女子这样吩咐。
“是。”瘦小男子欠了欠身，悄悄掩去眼中眷恋之色，退回阴影之中，从暗道离开。
南河镇。
南河镇有三绝。
一绝，是镇东曲家老字号的梅花酒，清而不淡，醇而不厚，入口沁怀，回味不绝。
二绝，是镇上半数人家都会做的粉蒸肉，这是他们祖传下来的本事，别处人就是学去了，也做不出那味儿。
这第三绝，是近十年才冒出来的，却是那猪肉潘安。这猪肉潘安章屠户人称章刀子，是镇上专管杀猪的，自十年前老杀猪匠醉酒淹死在河里之后，他那没收下几天的徒弟便接替师父的行当，干上了这门生意。但这章屠户却与他师父大不相同，他师父膀子粗壮，腰肉往横里长，而章屠户的样貌身板虽算不上什么万里挑一的顶尖人物，在这小镇上却也是打着灯笼照不见的，尤其是那满不在乎的抬眼一笑，不知怎地，常惹得临近几条街巷的大姑娘小媳妇眼带桃花面笼红霞。
可这章屠户也不知作何想的，早先街坊邻居给他拉扯亲事，他却不肯应承，加上发现他这人很是惫懒，杀猪换来的银钱从没在手上留过一月，拖了几年，也就没人再存这门心思。
“章刀子，来六两五花肉！”
“好，等会。”章屠户的声音不疾不徐，他将尖尖的杀猪刀拿在手里，挽了朵刀花，从板上拉过一条肉，略一比划，接着一刀剁下，用草绳系了，递给买肉的人。
他没用称，镇上人都知道，章屠户刀下有斤两，绝不会短了少了，要是遇上谁家有人病了需要进补，他还会多切上那么二两。
“章刀子，明晚镇上刘大户要办酒宴，让你在酉时给杀只猪。”
“好咧。一定按时候给送去。”
看看剩下的肉不多了，章屠户摇摇头，便开始收摊子，收摊前将一块排骨刷刷刷剁了，准备今晚加菜。
章屠户的家住在南河镇最边上，临河而居，地方偏僻，林子里一间小木屋堪可遮挡风雨，他左手里拎着杀猪的家什，右手提着卖剩的肉，慢慢悠悠的走到屋子前。
瞧见虚掩的房门，他忽然一愣，接着笑了笑，抬脚踢开门，走进屋内：“我回来了。”
屋内没有凳子，唯一的床上，坐着一个身着黑衣，容颜峻峭宛若冰雪眉眼狭长凌厉如剑的少年。
章屠户抬起手，晃了晃卖剩的猪肉：“你来啦，巧得很，我正想今晚加菜，都交给你了。”他随手一抛，将十多斤油晃晃红中带白的猪肉全丢向少年。
少年也不闪避，只在猪肉快砸他身上时，腰间长剑闪电般的出鞘，雪亮剑光一闪而逝，将七八块猪肉全穿在明如秋水的剑身上。
倘若此时有武林中人在一旁，定会惊愕的发现，那串着猪肉的家伙，竟是江湖传闻中赫赫有名的欺霜剑。
少年瞥了一眼剑上的肉，淡淡道：“肥的太多。”
章屠户咧嘴一笑：“我跟你说三年了，你怎么就是不信，肉里带点儿肥才更有味儿。”见少年不为所动，他颇感无趣的耸耸肩，“也罢，下厨的是你，随你好了，嫌肥就剔掉，横竖你那欺霜剑锋利得很，我去打几斤梅花酒回来。”
章屠户说着，慢悠悠的走出门去，不久后，少年就着原本握剑的动作起身走到屋外，手腕一抖，剑上猪肉飞出，尽数落在木屋边一个足可让一人合抱的粗大树墩上。他凝神看着红白相间的猪肉，剑尖斜指地面，忽然长剑一展，绚烂的剑光将猪肉包裹住，片刻后剑光一散，少年轻舒口气，树墩上的猪肉已经分成两堆，一堆是红红的精瘦肉，不带一丝肥肉，另一堆则尽数是白花花的肥肉，不带一丝瘦肉。
※※※※※
春天来了……
昨天跟人聊天冒出来的题材，觉得好玩就写了，不保证后续……
TBC……
二 花酒
“老曲，给我来二斤花树堆雪。”
章屠户一走进曲家酒坊，便这么叫道。
曲家的梅花酒也分有不同价钱，这花树堆雪便是最好也是最贵的一种，入口清冷淡雅，后劲余味却颇为长久。
酒坊主事应了一声，返身进入酒窖，不一会儿拎出两个小坛子，交予章屠户，道：“哎哟章刀子，买这么好的酒，家里有客？”
章屠户眨眨眼，笑道：“是啊，家里来了个美人。”
老曲啐了一下，笑骂道：“就你家那德行，谁家姑娘愿送上门？”他平日里习惯了章屠户的随口胡说，也没往心里去。
章屠户也不辩解，只在心里暗笑：他可没说那是姑娘，除去有些凶巴巴的不论，家中那人确实是个美人啊。
章屠户返家时，少年已在屋外支起炉灶，章屠户看了一会树墩上留下来的肥肉，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啊流川，手艺越发长进了，前回来时，你来还糟蹋了我二两上好肉呢。”
少年，也就是章屠户口中的流川，瞥他一眼，冷冷道：“去洗干净。”
章屠户嘿嘿一笑，将酒坛子放在地上，进屋拿了个包裹，往河边走去。
天色已暗，河边传来水声，流川抬眼看去，此时是冬季，虽然无雪，但花木早已凋零，目光越过光秃秃的树枝，可见河中正在刷洗的身影，那身影背对着他，健壮有力的背肌随着他的动作，有着一种流动的美感。
耳边传来传来章屠户走调的俚曲，少年嘴角微微一晒。
猪肉的香味自锅里飘出时，章屠户已经梳洗完毕，清清爽爽走了过来，流川瞧着他，微微一愣，与第一次瞧见章屠户这副模样时别无二致。
此时章屠户已经去河里洗去了遍身油污尘土，尚未干的头发在脑后披着，宽大的粗布麻衣却给他穿出了天然风采，惫懒如故的面容上，一双眼似笑非笑，眼波如酒微醺，约莫是笑得太多的缘故，眼角有细细的笑纹。
流川习武六年，行走江湖四年，从未见过有一人，有章屠户这等从容气韵，然而他却只是一个杀猪的，其中因由，流川从未深思，也不想深思。
“再等半盏茶时候，仙道。”掀开锅盖看看，少年拔出欺霜剑，探入锅内搅了搅，如此道。
“晓得了。”被称作仙道的章屠户提着油腻腻的脏衣服，随手往屋内一丢，再拎着杀猪刀出来，将树墩上的肥肉全刮粗瓷海碗里，自言自语道：“你不吃也好，我还能留着榨油。”
明月。
肉锅。
花酒。
二人。
二人吃饱，便席地坐在屋外，一人手拿一小坛子花树堆雪，慢慢的往嘴里倒。
“太少。”流川很快将小小酒坛喝得底朝天，白皙面颊上浮上一团红，对仙道道。
仙道晃晃自己还剩一小半的酒坛子，撇撇嘴：“这是曲家最好的花树堆雪，就为了买这点儿酒，我三月的杀猪钱都没了。”
流川不屑道：“下回来我赔你十坛月下丹桂。”月下丹桂也是美酒，在百里外的齐家铺能买到，与花树堆雪齐名，原料却是桂花。
“那敢情好。”仙道欢喜的将坛中酒一饮而尽，“下回我就不用攒钱等你来了。这银子留在手边可真扎得慌。”
流川看着仙道，他的眼波比月色更明亮，微弯的嘴唇润润的泛着光。
流川心中一动，倾身过去。
唇接，唇分。
唇瓣上有少许冷冷的清香。
流川才要后退，忽然仙道伸掌按住他后脑，嘴唇又贴了上去，温热的物体撬开他的嘴唇，辗转厮磨，极尽挑弄之能。
仙道一边亲吻，一边将手探入流川衣裳，原本按住流川后脑的手顺着后颈滑至背脊上，再来到腰侧，灵巧的扯下流川腰带。
“到屋里去。”流川用力抓住他的手，喘息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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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下章H。
同样是不保证后续的TBC……
三 相欢
二人站了起来，两条修长身躯并未分开，却密合得更紧，仙道环着流川的腰，两人一边亲吻，一边摇摇晃晃撞开门，进了屋内。
仙道反勾一脚将门合上，两人解着对方衣衫，唇舌交缠，跌跌撞撞向床边移去，也不知是谁脚下一绊，双双倒在床上。
四目相对。
嘴唇相贴。
仙道忽然微微支起身子，咧嘴一笑，低头闭目寻找流川寒凉的唇瓣，带着温热酒气的舌尖轻巧探入其中。
四唇分离，仙道张开眼睛，对上一一双清清亮亮的眼，在流川唇上又吮了一下，方懒洋洋笑道：“教了你多少次，做这事时要闭上眼睛，才体得韵味。”低沉缓慢的嗓音拖曳着调子，黑夜之中，床第之间，别有一分动人心魄的意味。
流川看着仙道，木屋无窗，月光从木板间缝隙滑入，教他能隐约瞧见仙道的眉眼鼻唇，浓黑平顺的眉，温润柔和的双目，挺直的鼻梁，以及似乎永远挂着一抹笑意的嘴唇。
他的。
都是他的。
流川心里叹息一声，抬手扶上仙道强健的肩臂，闭上眼睛。
霜歌楼内，杀手间彼此争斗，未曾停息，江湖之中，杀人者人恒杀之，步步凶险。
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时日久了，他忘却如何闭目。
然而在这里，他终于能放心的合上眼。
平静安然。
黑暗中，两个男子，彼此亲吻和摸索。
流川闭上眼睛，也能想起仙道的模样。
肌理光滑而有弹性，用手静静按住时，好像能感觉到掌下跳动的血脉和即将贲发的热度，这男子的身体英武又舒展，充满力量又无比懒散。
他身上有几处浅浅的伤痕，但是已经淡到了几乎感觉不到的程度。
流川闭上眼后，仙道反而不肯闭眼了，他低头看着这个眉毛宛如剑锋一样锐利的少年，那双眉毛下，是好似雪峰一样料峭的眼睛，仙道伏下身子，肩背弓起一个蓄势待发的弧度，将牢不可摧的力量禁锢其中，嘴唇却以最轻柔的姿态，划过流川的眼睫。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这少年时，他遍身湿淋淋的倒在河边，血水从横七竖八的伤口中不断流淌出来，面色苍白没有生气，手却紧紧握着剑。
仙道眼角溢出温暖的笑意，怜惜的低头亲吻流川颈侧的伤痕：“流川，退出江湖好不好？”话语未经思量，脱口而出，仙道自己先诧了片刻，随即释然微笑起来，又将这话重复了一遍。
流川睁开眼，冷厉的眼中多了几分迷乱，却没说话。
仙道了然，喉咙间发出一声低沉沉的笑声，在没有点灯的黑暗空间中慢慢悠悠的回荡：“我明白了。”他低头亲吻，“嘘，别说话。”
亲吻，拥抱，用手指和唇舌描摹身体。呼吸的热浪间，波涛滚滚，好似那跌宕起伏的江湖。
神智昏芒，喘息炽烈，仅可容一人独眠的木床发出吱呀的呻吟，床上两条赤裸的身躯交叠在一起。
身体浸没在粘稠滚烫的潮水中，分不清是上浮还是下沉，紧紧拥抱着波涛之中唯一的浮木，每一次亲吻，都似有毒药在血脉中蹿动，气息紊乱近乎走火入魔，似痛楚似愉悦的在肌肤间盘桓绞缠。
“嗯。”流川齿缝间逸出隐痛中带着几分快意的呻吟，仙道停下动作，托在流川腰后的手掌缓缓的向前移动，包覆住火热的部位。
“流川。”已经称不上年轻的俊朗面容，因沉浸在热潮之中，不复平日从容惫懒，汗水湿濡了鬓角，眼神幽暗深刻，之后是遥远广阔的汹涌浪涛。
“流川，流川。”起起伏伏，深入浅出，汗湿的身体，专注的面容，是绝顶的催情药物，将彼此拉入深不见底的狂乱深渊之中。
“啊……”
“流川，流川，流川。”狎昵又缠绵的轻唤，带出心中无声的回应，将另一个名字如丝如缕的镌刻入骨髓里，一声又一声，那声音足以让他的身体陷入沸腾的岩浆之中。
岩浆的最深处，是仙道深深深深的亲吻。
“流川。”宛如叹息一般的声音，仅仅是诉说名字，就有着迷乱心智的力量，积累得无法负荷的热潮终于爆发开来，刹那间以无可抵挡的姿态，贯穿四肢百骸。
……退出江湖，好不好？
流川猛然睁眼，一口咬上仙道的肩膀，牙齿潜入富有弹性的皮肉之中，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他将血液和喉咙间的呻吟一并咽下。
走火入魔走火入魔……
……退出江湖，好不好？
漆黑的眼瞳中，迷乱的情欲中，有一抹坚定固执的清醒。
他知道这件事有多么艰难。
走火入魔走火入魔……
……退出江湖，好不好？
木床终于停止了摇摆，发出缓慢悠长的有几许不堪承受意味的呻吟余韵，床上两具身躯依然交叠在一起，以最缠绵的姿态，静静的彼此拥抱。
流川闭上眼。
好。
你要等。
也许要等很久，但他应允了，便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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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瞄……以上段子估计也就只有12N吧……太隐讳太CJ鸟，偶真素越混越回去鸟><
考虑就此结尾还是继续撒狗血……
说明一下两人年龄，阿仙大概三十六七左右，而流川则是十九二十……（汗，不会有人被这个说明雷到吧？庐山瀑布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