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唱歌 1-3
作者: 人鱼眼泪,收录日期:2007-06-05,1178次阅读
第一部分《流浪的冒险者》1 少年佣兵和冒牌药师
——如何区分,虚幻与真实的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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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踏入这片浓雾以来已经是第四天了,依然没有找到目标的小镇。
不知道是如何造成的景观,被称作雾谷的这一带浓雾终年不散,即便是太阳高照的中午,也只是令这雾气略为淡薄了一些。
佣兵团的副团长费德罗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下令让队伍停下休息。
“怎么会这样?简直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领路的人来回踱步,焦急得快要疯掉。
“你确定自己没有记错?”费德罗怀疑的看了领路人一眼,后者立刻露出了受到侮辱的表情,如果他是个骑士面恐怕这时候已经拔出了剑要求决斗。
但他不是。他们都不是。
他们是佣兵,埃斯大陆上第三大佣兵团灰狼佣兵团的成员。
十五天前,他们接下了一桩护送任务,由骑兵队伍执行。
十天前,一名团员回来,带来骑兵队遭遇盗贼团损失惨重的消息,盗贼团全军覆没,而骑兵队也折损了将近四分之三的人员。余下的受伤团员在他们所能找到的最近的小村镇休息,派一个人回来报信请求支援。
可是他却带着团内的精锐成员足足迷了四天的路,别说是村庄,连活人影子都没有看到几个,如果不是在十里外发现了大批盗贼的尸体,他几乎要以为是这位团员背叛了伙伴。
团员们的闲谈中已经开始出现了抱怨,不能再这么盲目的找下去了。
费德罗立即作出决定,叫来一半成员,分派成四个小队,让他们分头搜索,交待完毕后,站在最边上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灰衣少年突然开口:“等等。”
“什么事,流川?”费德罗有些惊讶,这个饿昏在路边被他救回来的少年自从进入佣兵团以来就非常孤僻沉默,很少见他说话,更别说主动叫住他人。
“我要多带上三个人。”少年穿着一身简单到简朴的衣裳,连最轻便最便宜的皮甲都没有穿戴,但是自从他参与第一个任务以来,团里喜欢拿他清俊外貌开玩笑的人再也没有谁敢轻视他,在崇尚强者的佣兵团里,实力是最有说服力的语言。也就因为这样,不是队长的他突然作出这样的要求,却没有被认为作狂妄。
“哦,说说看?”
“一个药师和两个魔法师。”他这话一出,费德罗恍然大悟,一旁也有几人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他们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同伴,也许并不是因为浓雾的关系,而是有某种魔法在发生作用,而带上药师则是为了保障在有人受伤或中毒时可以医治。
“一个药师和一个魔法师,提出要求的你必须要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费德罗狡猾的笑了笑,眯着眼看少年不太情愿的点头应承。
因为流川的一句话,四支小队各自配备了一个魔法师和一个药师,而流川所在的这一队,则来了一个叫做阿七的青年。
埃斯大陆上有这么一类独特的佣兵,被称作自由佣兵,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佣兵队伍,而是四处行走以私人身份单独接受雇佣以及偶尔参与人手不足的佣兵团进行一两次任务后获取报酬的机动人员,在同行内,这类人被称作散户。
流川,就是刚刚成为自由佣兵的人。费德罗见到他时是半个多月前,他因为弄丢了钱袋而饿昏在路边,被费德罗顺手捡了回去,为了偿还这个人情,也为了凑齐今后的路费,少年在清醒过来的第二天就去当地战士工会取得剑士资格认证,之后到佣兵协会注册成为一名自由佣兵。
自由佣兵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名词,他们所冒的风险远比有同伴的佣兵高,酬劳却不丰厚,拥有广阔自由的同时与孤独为伴,偶尔与佣兵团一起行动也得不到太大的信任,通常是作为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消耗品存在。
表面的浪漫与潜在的危险同在。
大多数人会选择加入佣兵团,少数长期从事自由佣兵工作并且存活下来的人,即使没有过人的武力,也必然是有丰富的经验和广博的智慧,通常会得到大家的尊敬。
但是这个带着药师资格认证证书的叫做阿七的青年除外。
他是团长带回来的,身份也是自由佣兵,最初大家惊讶于他有五年的自由佣兵历史,但是看到他空白到像是没有使用过的佣兵日志上只记载过不到十件简单到连一个普通佣兵都会汗颜的任务,以及可以称作是蹩脚的医术后,大家连带着也怀疑起他那张怎么看都不像来路正当的药师证明,所幸他为人开朗和善,说起话来风趣幽默,大家相处融洽之下也相对厚道的不去和他计较太多。
十七人小队立即上路,搜寻了半天之后没有结果,小队队长哈里下令在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上生火搭帐篷。
因为要尽可能精简行装,他们只带了三个随身帐篷,留一个人在外面守夜,每个帐篷里要住下两个人,哈里队长坚持要自己守夜,另外四个人迅速分成两人一组,只留下阿七和流川沉默的对视。
很明显的,他们在避免与流川同宿。不是不信任他的来历,也不是不仰慕他的剑法,自从流川一剑斩断了剑士中队队长的大剑之后,就有不少团员刻意早起观看他练剑,但是却没什么人上前去亲近他,一些团员私下坦言,他们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时感觉像面对一把出鞘的锋利刀子,很不自在。
阿七眨眨眼,无奈的摸摸鼻子,然后对看着自己的少年笑了笑:“请多关照。”很愉快的样子,漫不经心的,眼神明亮而懒散。
少年不说话,注视他的明亮目光像是要穿透人的身体一样锐利,片刻后,少年点点头,转身去搭帐篷。
吃过晚餐,少年先回了帐篷,余下六人围着火堆闲谈,话题逐渐被引向魔法师中最神秘恐怖的存在——死灵法师。
“要说邪恶的死灵法师,我倒想起了一个人,他就是七百年前横空出世的仙道彰。其实如果要叫他死灵法师并不恰当,因为他除了神圣魔法外几乎每一种魔法都有修习,这本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要知道有些魔法的属性是完全相克的,但是这个被誉为魔法协会不世出的天才的仙道彰做到了,他甚至学习了邪恶的暗黑系魔法和死灵魔法。”名叫彦一的初级魔法师停下来看了看四周,很满意的看到大家都在认真倾听,稍微顿一下吊了吊听众胃口就继续说下去了,“虽然他不是专攻死灵系法术,但是说起死灵魔法当时整个大陆没一个人能超越他,嗯,大概就是到了现在也没有……魔法协会和军队都曾经想消灭他,各自派出了大批人手,可是全部惨败而归,当时大陆上给了他一个称号,叫做……”
他的神色顿时肃穆起来,冒牌药师兴致勃勃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风暴眼。”
风暴眼。
这个名字即是到了今天,也是被魔法师用极其慎重的方式提起,在当时所造成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据魔法协会当年的记载,仙道彰是一个魔力极其强大的魔法师,他常年穿一件死灵环绕的布满暗黑力量的黑色法师袍,头部和手部裸露的肌肤上布满可怕的黑色皱纹,那是狠毒邪恶的暗黑魔法阵。
据史学家听士兵描述的记载,仙道彰是一个身高八尺全身长满兽毛的可怕怪物,他面孔狰狞,一张口就露出锋利的獠牙,他一掌拍下去可以杀死十来个人类士兵……
在各种各样离奇的版本之外,一本蒙尘的日记里有着这么一段话,那是一个曾经参与讨伐的魔法师所留下的宝贵资料,无奈却被他的后人给遗忘了:
十三日,我见到了那个可怕的敌人。我有些迷惘,他看上去那么年轻英俊,笑容那么和善温煦,怎么会是恶名昭彰的风暴眼?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相信了。十几个魔法师包围了他,对他发动了攻击,可是让人惊讶的是那足以毁灭一支军队的力量并没有发挥它的效用,那个英俊得像从少女梦中走出来的青年不知用什么方法轻松挡住了所有进攻,并且把我们的力量全部反弹了回来。
他就那么悠闲的站在那里,无害地微笑着,却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他。
就宛如风暴中心的安宁。
那是什么样的力量啊……去征讨的魔法师虽然没有一个死亡,可是失败回来的路上,我们都明白,这一辈子,我们身为魔法师的自信都被摧毁了。
曾经自以为精妙的威力强大的魔法,在他面前好像细柔的微风对抗狂暴的飓风,那么的无力而可笑,让我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辛苦的钻研魔法,为每一个进步而欣喜,不断地在失败中反思,所有的努力,似乎都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意义。
那时我看到的是距离,用尽这一生也无法追赶上的令人绝望的距离。
如果不是战斗中对手突然说“我煮的汤快焦了”并且风一般的消失的话,我们可能不会如此平安。
……
再后来的字句,被主人焦躁的涂抹掉了。
这段话年轻的初级魔法师彦一当然无缘得见,可是他对这位传奇人物还是有着一些敬畏的。大致说来后世魔法师对仙道彰都抱着这样的态度:一方面不齿他出卖灵魂学习邪恶的魔法,却更无法磨灭对绝对强大力量的敬畏。
那个人的恐怖不在于他巨大的杀伤力,而是源于留在每一个曾与之为敌的人心中那无法磨灭的挫败感,好像永恒的伤口,即使死去也无法愈合。
他所摧折的,不是性命,是人的灵魂。
阿七很感兴趣地听着,后来魔法师又说了一些别的故事满足了听众的好奇心,大家才意尤未尽的散去。
进入帐篷,外面的火光就没办法传达光明,阿七在黑暗中摸索能让自己睡下的地方,但是非常遗憾的,他摸错了地方。
一柄闪耀着寒光的剑稳稳当当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阿七立刻高举双手:“我什么都没做!是真的,帐篷里太黑,我什么都看不见啊……”就算想做什么也来不及做啊。
他一边辩解一边在心里埋怨:这小子警觉性这么高做什么?
剑光的映照下,阿七看见一双清澄的眼睛,在听了他的说法后开合了一下,然后利落的收剑,重新躺下。
保住了脖子,松了口气的阿七这回可不会找错地方了。他躺下的时候想起了少年手上的剑,在黑暗里能绽放出像星光一样的光芒,看起来是很值钱的东西呢。
对了,他好像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依稀记得有人喊过他……叫什么,川……流来着的。
明天问问他好了。
迷迷糊糊的想着,刚刚死里逃生的冒牌药师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阿七却忘了临睡前想问的事,队伍继续上路,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听见浓雾中传来的脚步声。
“大家小心。”队长哈里小声而快速的下令,队员们各自拔出武器隐藏起来,阿七正要说些什么,却看见面前多了一个人。
少年一言不发的将阿七和年轻的魔法师拉到一棵大树后,剑没有出鞘,身形却蓄满力量,好像一支随时会脱弦而出的快箭。
不知何时起开始逐渐变淡的雾气中走出来一个人,看起来只是普通平民,穿着猎人的装扮,背着一把弓。
哈里犹豫了一下,主动走过去和他攀谈,得知他是附近小镇的居民,并且知道佣兵团的骑兵队队员就在那里养伤,连忙请求他领路带他们前往。
警戒解除,其他队员也收起兵器走过去。
那个猎人很为难的开口:“恐怕我不能立刻答应你,我正在寻找一只金羽鸟,在抓到它之前,我不想回……啊!”
上方传来清脆的鸣叫声,将猎人后面的话化作一声惊呼,这时雾气已经变得很淡薄,抬头可以看见有些刺目的太阳,一只鸽子大小的白色飞鸟从他们头顶掠过,翅膀边缘闪动着美丽的金光。
惊呼响起的同时,一条灰色的影子陡然跃起,跃至十呎时在树干上借力蹬了一下,轻盈的以宛若飞翔的姿态停留在几人上方,盖住阳光,投下短暂影子。一瞬间,太阳被遮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飞翔的轮廓。
如此的……耀眼。
下一瞬,少年漂亮的落在地面上,气定神闲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他的手上多了一只挣扎不休的鸟儿。
猎人呆住了,几乎说不出话来,直到少年不耐烦的出声,他才像是刚从睡梦中清醒一般接过金羽鸟。
那一瞬间凌空跃起的姿态实在太过夺目,时间宛如静止,不光是他,其他佣兵团的成员也看得赞叹不已。
“好像被神拉上了天空,不会下落。”曾经梦想要当一个吟游诗人的彦一这样感慨,没有人看见,一直没有走出来,站在最边上的隐没在大树阴影下的阿七,唇角上挂着嘲讽一般淡淡的笑。
……不管多么高,还是会落下,差别只是时间早晚。
也许下一秒,也许下一生。
2 死灵法师
——所谓神秘恐怖的存在,多半是缘于不了解的愚昧所做的妄自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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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魔法,也没有任何阻拦,在那位猎人的带领下,小队一行十六人进入了小镇,哈里派出一位队员出去报信,他们一直是向着罗盘的某个方向前进的,没有迷路的危险。
他们很快见到了受伤的骑兵队队员,与他们会合后在旅馆住下,等待佣兵团其余成员到来。
小镇的旅店非常破旧,与其说是旅店不如说更像是废弃房屋,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客人到来一样。
事实上,确实是废屋。
热情的小镇居民将久无人居住的旅店打扫出能住人的房间,让佣兵团成员住下,即使这样,可住的房间依然有限并且非常简陋,但镇民送来的自制麦酒令开怀畅饮的团员们完全不会有不适的感觉。
因为房间有限,所以大家都挤着两三个人一间屋,而阿七和昨天一样,还是那么温和懒散的冲冷着脸的少年无辜的笑。
少年这回却没有理会他,几乎可以说是很失礼的径自走回房间,整理一下行装后躺下,抬起左手,不是很专注的瞟向掌心握着的罗盘。
小镇的气氛平和宁静,他的心头却一直被不知名的阴影笼罩,就好像在昔年练剑的时候,时刻提防着老师会使出什么没有见过的招数一样。
并不是那种处于危险中的警戒,只是讨厌因为不了解而被表象欺骗。
什么是,虚幻与真实的壁垒?
出发前老师曾经这样问他,而他没有回答。
心中隐隐约约有答案,却不知道怎么使用语言归纳表达出来。明明肉眼可见的朦胧的一团雾,却怎样都抓不到核心。
非常不愉快的感受。
目光再一次掠过罗盘,先是不在意地看着,突然他猛地从床上跳坐起来,然后再一次低头确认。
没有错,指针的方向,改变了。他记得收拾物品的时候,指针指向的方向是门口,但是现在,却指着与原来垂直的方向!
是坏了么?不可能吧,送这东西给自己的家伙在制作这类用具方面也算是个专家,他作出的东西结实耐用,除非是遇到非常大的冲击,否则在七八年内都不会损坏。
在他的注视下,指针颤巍巍的晃动,缓慢的转动到与最先相反的方向。
确实有什么他所未知的东西存在。
但是他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再也无心休息下去,流川缓慢的走出旅店,信步朝某个方向走去。
在他们进入镇子前,雾气就完全消散了,明媚的阳光下,小镇上的居民快乐的生活着,路边几个少女红着脸注视着英俊的少年。
几乎是没有目的地走着,少年走出了小镇,在他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宽广空旷的蔚蓝天空,站在这广阔天地之中,压抑的心情被驱散不少,胸口有一种豁然开阔起来的感觉。
这里显然少有人至,不知名的浅紫色野花和深浓黄绿的杂草以热烈茂盛的姿态拥挤在一起,留下足迹的地方草叶柔顺的倒伏,继续往前走,可以看见掩映在半人高草丛中的坟墓,每隔几步又是一座,原来这里是墓地,但是不知为何竟然长了这么多的杂草,仿佛是多年没有人来一样。
看了十几个墓碑,流川发现了一件非常古怪的事,那便是,这里埋葬的人都是死亡十年以上的,那么近十年的人呢?一个有数百近千人的小镇十年不死人是不太可能的,那么合理的解释便是坟墓地址迁移了。
为什么要迁移?迁移到什么地方?这些他并不关心,他只想知道这件事与小镇的古怪有什么关系。
罗盘的指针依旧在颤抖,而且越来越剧烈,他想自己大概已经开始接近某些东西。
继续向前走了很远,他看到了一个人。
他记得那个叫做阿七的青年,曾经对他温和懒散的笑,听说是很软弱无能的家伙,可是昨天剑架上他的脖子的时候,他虽然在求饶,声音中却没有半分惧怕的颤抖。
被人认为是冒牌药师的青年此刻就站在几十呎外,侧脸对着他,目光投向远处的虚空,专注的神态像是在沉思什么。
少年知道,自己并不是这片草原的第一个造访者,却是第一个闯入者,因为那个叫做阿七的青年站在那里,却好像和周遭的环境融合起来了一般,以至于在看到之前,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有另一个人存在。
流川缓慢的抽出佩剑,日光下双面开刃的细剑流动着星辰一样细致的光芒,剑身上烙印一般的纹着奇异的亮银色花纹,锋刃旁开了一道血槽。
轻便而易于使用,坚韧锐利的危险武器,行家看来几乎达到了艺术水准的作品,阿七眼中非常值钱的东西。
平举手臂,剑尖指向还陷在沉思中的人:“你在这里做什么?”首先要弄清楚的是,这个人,与他遇上的怪事有没有关系。
沉思被打断,阿七转头看见一脸冷肃严厉的少年,先是一愣,随即了然笑笑,接着侧过身子:“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他让开位置,透过杂草间的缝隙,流川这才发现,在他身后,立着一块没有任何文字的墓碑。
“很特别吧,这里最特殊的墓碑。”看见少年收起了剑,阿七这才走过来,“我问过镇里的人,他们不知道这样一块墓碑。”
流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要么是镇上的人说谎,要么是这块墓碑确实有问题。
几乎是毫不迟疑的,流川再次抽出了剑,站在墓碑前,对准目标,举起,垂直劈下。
如果是武器匠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心疼这把好剑被如此野蛮的运用。
如果是佣兵团的高手看到这景象,一定会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挥落的细剑带出一片浅淡轻薄到几乎透明的红色光幕,坚实的墓石被整齐的劈开,地上留下一道深而长的裂痕,破碎的草叶裹在这一剑造成的气流中飞舞起来。
斗气。并且是每一个修习武技的人梦寐以求的接近无色的斗气。
这么年轻就有了这样的成就,真是了不得的小子啊。亲眼见识到的阿七心里这样嘀咕。
成果很快就显现出来,那一剑过后,地面开始震颤,裂缝持续加大,露出漆黑的入口,隐约可见有楼梯通往地下。
从那里,走出一个人。
即使你没有见过死灵法师,只是听说过他们的一些故事,也能够一眼就辨认出眼前人的身份。
一身阴森森的黑衣,上面画着恐怖的骷髅图案,破破烂烂的斗篷遮住了面孔,手持不知是用什么骨头制成的法杖,配合上桀桀怪笑,这大概是最符合世人想象的死灵法师的形象。
真是……恶劣的品味啊。阿七无奈的在心里叹息:就算是被人唾弃的职业,也没有必要这么糟塌自己的形象吧……世人之所以对死灵法师厌恶和恐惧,这类家伙恐怕也有一份功劳。
流川冷冷开口:“你做了什么?”目前为止,他依然不明白小镇上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直觉这一切与眼前的死灵法师有关。
死灵法师没有说话,只是挥动了几下骨杖,地面开始出现一处处隆起,杂草土块纷纷落下,露出里面的骸骨。
阿七皱了皱眉,退到安全范围之内,留下少年一个人面对死灵法师和几十具惨白森然的骷髅。
被困在浓雾中的感觉非常令人不悦。看着挥舞着骨头朝自己走来的骷髅,少年冷冷一笑:“来得正好。”这几天无处着力所产生的郁闷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一剑挥斩下去,却没能如预料一般将对手劈成两段,只是砍断了骷髅的一根肋骨,这对于没有痛觉的骷髅来说是根本不会造成影响的。
骷髅身上大概附加了某种加固魔法,难怪他敢只召唤这么点骷髅来对付我。少年打量了一下依旧摇摆着走向自己的骨头架子,迅速作出判断,然后不再继续攻击,转身进攻别的骷髅。
每一个目标,只出一剑,绝不浪费第二剑,少年灰色的身影在白骨之间快速移动,丝毫不在乎那些被自己攻击过却没有倒下的骷髅是否在接近自己。
“哗啦”一声,第一个被他击中的骷髅好像突然间失去了支撑身躯的力量,白骨散落一地,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骷髅也发出了相同的声音。
不愧是神圣祭司祝福过的剑,再加上经过光明魔法的加持,对于死灵魔法的伤害力强大而有效。阿七不动声色的在心底评价,不一会儿又开始分心,研究起武器与金钱之间的兑换方式:如果算上这些附加价值,这把剑应该值多少钱呢?
他完全不为少年的安危担忧——几十个只经过基本加固的骷髅,怎么敌得过手执光明祝福之剑身具高等斗气的强大对手呢?
只一会儿功夫,拦路的骷髅都变成了地上散落的骨头,流川左右疾奔的脚步突然定住,然后一步一步笔直走向死灵法师。
胜券在握的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占上风而得意,反而更加得小心慎重起来。
品味恶劣的法师像是有些惊慌的后退几步,骨杖挥动,十几个骷髅以比方才更快的速度从地下冒出,少年看也不看的挥剑刺出,用同样的方法和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干掉对手,持续继续逼近死灵法师。
“等等川流,回过头来看看。”身后传来叫喊声,是那个冒牌药师的声音,好像还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但是……川流?他在叫他吗?猜想那个品味恶劣的死灵法师不会有和自己相似的名字,川流,哦,不对,是流川将剑尖抵在死灵法师的颈部后不悦的转头:“是流川。”这骗吃骗喝的家伙记性有这么差劲吗?
“都好都好。”某个骗吃骗喝的家伙一脸笑意,指着第一批骷髅倒下的地方,“你自己看吧。”
原来光明魔法和神圣祝福的效力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就消失了,那些零落的骨头在死灵魔法的作用下重新拼凑,又站了起来。
没关系,了不起他再杀一次。流川很无所谓的想着,打算出手的时候看清了骷髅们的样子,这才明白阿七为什么发笑。
也许是魔法力量不足,也许是因为时间太仓促,这一次重新站起来的骷髅,每一个的姿态都非常的滑稽。
有的手变作脚脚成为手,有的肋骨穿插着脊柱,有的头骨长在腹部,还有一个双眼部位的空洞中伸出两截断裂的骨头。
有趣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他的“敌人们”没有马上进攻过来,而是参差不齐的站成一排,然后,开始跳舞。
于是,草原上出现了这么一副怪异的景象,一排被称作恐怖与邪恶化身死灵法师所操纵的骷髅扭摆着身躯作各种动作,不时有骨头零件掉落在地上,但是很快就被同样是白骨的手捡回去,若无其事的安放在原位,继续他们的舞蹈。
这……算是示好投降吧?
流川无言。
一只乌鸦惨叫着从他们头顶上飞过去。
阿七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一边笑一边开口:“川流……不对,流川,我喜欢那家伙,你别杀他好不好?”他笑得很开怀,灿烂得好像能感染空气,眼睛亮亮的望着流川。
那么有趣的家伙,消失掉太可惜了。
但是某人似乎并不这么想。
握剑的手收回,而后又高高抬起,少年瞪着一直开开心心看戏的青年,头也不回,长剑反手斩下。他身后的躯体,在一道淡红的光幕闪过后,一分为二。
“我拒绝。”
与此同时,失去法术支持的骷髅们停止怪异的舞蹈,散开的骨头落在地面上。
啊呀,好可惜。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但心里其实不是非常在意的阿七耸耸肩表示遗憾。
“你知道什么的,对吧。”流川的剑没有收回去,而是转了个方向,再一次指向看起来很欠人教训的药师。
“原来不知道,不过现在大概知道了。”面对亮晃晃的利剑,阿七非常合作的招供:“你先看看刚才被你杀死的东西。”
注意到他用的词是“东西”而不是“人”,流川转过头去,却意外地发现被自己劈成两半的家伙没有流出血,切口处也看不到骨头血肉,而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斗篷的帽子已经被那一剑一并批开,露出的脸上没有五官,应该是眼睛的部位镶嵌着两颗与眼球相同大小的红宝石。
“这不是人。”没说出来的话是:这是什么?
阿七淡淡的接过话尾:“有没有听说过魔偶?那是魔法师制造出来的当作工具使用的生命,高等魔偶有的甚至拥有自己的意识,虽然不完善,但是确实存在。几年前我曾经看见一个魔法师制造出来的没有自主意识的魔偶,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幸见到更厉害的作品。”虽然品味和表达方式令人不敢恭维,但是进攻和投降确实是他一个人作出的决定,没有外力的干涉。
因为是魔偶,所以不会说话,只能发出最基本的类似笑声的声音,以及用制造者赋予的魔力对威胁到墓地的人发起攻击。
“还有呢?”
“没有了,就知道这么多,我不是魔法师,知道这些已经很了不起了。”无能的药师理直气壮的陈述自己的无知。
也罢,原来就没打算指望他。流川收剑,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毁掉魔偶之后,罗盘指针的震颤已经减弱了很多,但是依然没有消失,也许是因为问题还没有真正解决的缘故。
躲在幕后的那人,应该就在镇上。
确定流川已经离开,阿七露出愉快的微笑,手指一弹,掌心上漂浮起一朵小小的火焰,靠着微弱的光源照明。他走进魔偶刚才出来的地方。
3 初次试探
——迷茫和错乱中,哪一张才是真实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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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坟墓作掩饰的地下室空间并不大,地面上画着一个维持着魔力循环的魔法阵,墙角摆放着两个木质架子,一个摆放着大量魔法道具,每一件都是世间魔法师梦寐以求的精品,另一个则叠放了一些书籍笔迹
带着嬉笑神色的青年,走近地下室后,头一次敛去笑容,流露出庄重的情态。
“很了不起的杰作,虽然仍有少许瑕疵,但是对于现在大多数魔法师的水准而言,已经十分的了不起的杰作。”他半蹲下去,以手指描绘魔法阵的外缘,口中漫不经心的评价。
“究竟是哪一位老朋友呢?”庄重沉凝的神色并没能保持多久,不一会儿,青年又微笑起来,“不,那些老家伙的品味可绝对不会这么的有趣,应该是新崛起的后辈,很了不得啊,看来我真的是离开太久了。”
他缓缓的站起来,舒展修长的身躯,双脚开始走动。青年行走的动作十分之流畅,没有半丝停顿,若是仔细观察他的鞋底,便会发现,青年脚下与地面始终隔了一指的距离,好像在地面上铺了一层无形的软垫,但他却好像走在平地上一样平稳从容。
青年先走到放置道具的架子前,随意拿起几件观看,很快便将它们放回原处,接着他转向另一个架子,摊开一本笔记,飞快的阅读其中的文字。
“仅以此向全知的,全能的,杰出的,伟大的风暴眼致敬。”念出扉页上的文字,青年露出好笑的神色,“看墨迹是近十年的文字,想不到现在还有人这么记得我。其实传说多半是被夸大的,假如现实放在后人面前,也许他们会很失望吧。”虽然事实也不是那么微不足道,可是却比传说要收敛许多,更何况青年自己并不以为那有什么了不起的。
目光停留在末页的落款上,青年缓缓念出笔迹所有者的姓氏:“南……不记得有认识这样的后辈,说是向我致敬,但是你所研究的魔偶却是我并不精擅的领域啊,在这方面,你应该有资格做我的老师才对。”
之所以对魔偶全无研究,是因为几百年前的铸造工艺较现今粗糙,无法做出精准细微的部件,亦没有人想过要制造无生命的物体供人役使,而那时他的兴趣在别的方面,对此并不甚关心,也没有深入研究。
合上笔记,众人口中的冒牌药师,亦是魔法师心目中可畏又令人敬仰的存在,阿七,同时也是仙道彰从沉思中醒来,发觉自己已经在此停留了不算短的时间,他想了想,抬手轻轻的拂过笔记上方,于是笔记便忽然凭空消失了。之后青年又对架子上其他书册以及魔法道具做了同样的事。
走上地面时,仙道看见匆匆离开的少年又匆匆的走了回来。
流川看见仙道,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就那样直直的从他身边越过,被忽视者没有在乎他的态度,只耸了耸肩,走到被破坏的魔偶旁。
入口前流川抽出剑来,剑身泛起柔和圣洁的白光,以此为光源,他走进已经被风暴眼探索过一次的地方。
“居然把光明祝福用在单纯的照明上,不知道该说是奢侈过分还是完全没有意识到纯光明系法术的价值呢?”头也没抬的用比耳语还细小的声音轻喃着,仙道将注意力收回到了手中的魔偶部件上。
那一剑破坏得太过彻底,核心部分完全破碎,看不到原来的结构,杜绝了一切修复的可能,以一个剑客的角度,应该赞赏使剑者出众的身手,可是若站在魔法师的角度,破坏如此出众的作品,简直就是犯下了不可弥补的罪过。
“那时候应该认真阻止的,现在后悔可有些迟了。”叹了口气,仙道脱下外衣将魔偶的身躯及破碎的零件认真的包起来,期待有一天可以予以还原,魔偶的制作对他来说是全新的领域,这下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无聊了。
想起刚才探索得到的东西,仙道的心情忽然又好了很多,笑眯眯的站起来看着臭着一张脸从墓穴中走出出明显一无所获的流川。
有时候,早一些和晚一些是天与地的区别。
“你进去过了?”
“是的。”仙道很无辜的眨眨眼,脸上同时配合的浮现无知的表情。
“有没有拿过里面的东西?”
仙道笑眯眯的摊开双手,示意自己身上没有藏匿物品的地方。
“走。”流川不信任的看着仙道,过了好久,齿缝间才蹦出一个词,眼中带着少许寒气:用来摆放物品的架子什么都没有,平直的木板上还留着少许放置过东西的痕迹,虽然有可能是之前就被魔偶的制造者取走了,但也不排除冒牌药师所为的可能,看这家伙笑得那么无赖就可以猜到他有了什么收获,但这只是怀疑,他并没有确实证据,不便随意搜查他人的身体。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旅店,却收到一个坏消息,团里有人病倒了,后来小队的一半团员上吐下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当仙道出现在旅店门口时,队长哈里像看见金子一样两眼发光的将他拉进去让他救人,后者听说发生的事情后愣住了,任由对方拉着走。
他该不会真的以为他这个药师头衔名副其实吧?
尴尬中下意识的看一眼跟着走进来的少年剑士,仙道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敢发誓那小子眼中的神色绝对是幸灾乐祸!
看着房中一个个面色凄惨的佣兵,仙道叹了口气,扭头问队长哈里:“只有这些人发生意外吗?骑兵队的人怎样?”
“他们都还好。”
“什么时候发病的?病因是什么?”冒牌药师不厌其烦的追问,“之前你们是否吃过什么或者喝了什么?”
“是镇上居民送来的一些水和面包,你不会认为这些居民是凶手吧?”见药师不忙着展开治疗反而诸多疑问,哈里的语气开始变得恶劣,“你不会真的连最简单的治疗都不会吧?”
仙道露出微笑:“当然不是。”
冒牌药师走到一个昏迷的佣兵身旁,队长很奇怪的看着他的动作,他手上没有任何药物,只是简单的将手掌轻轻放在佣兵沾着泥垢和汗水的额头上,用温和的声音缓慢念道:“温柔的光明洗涤伤痛,以圣洁之力驱逐邪恶与污秽,愿神赐福于你。”他掌心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缓慢的扩散,包覆住佣兵全身。
哈里目瞪口呆,他虽然猜到了阿七不是一个药师,却没想到他居然是教会的牧师。像他们这样地位低下的平民佣兵,甚至难得见到几次这样的人,却料不到竟有机会得到牧师亲手施展神术治疗。
教会在大陆上是独立于国家而存在的体系,地位超然,虽然不知道这样一位牧师为什么要冒充药师来到他们这些佣兵中,但想起之前对青年的无礼,哈里不由的露出有些惶恐的表情。
而在仙道施展神术的刹那,立在门口的冷峻少年剑客,眼中陡然爆出亮得骇人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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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由骗吃骗喝的冒牌药师变成教会殿堂中难以亲见的牧师,青年不紧不慢的施展神术,不断绽放出来的柔和白光逐渐扩散,甚至扩散到了旅店外,为这个几近废弃的建筑笼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这一迹象引得周围的居民纷纷前来参观,见者无一不发自内心的产生了想要膜拜的冲动。
被救治过的人,灰败的气色不复存在,脸上已经出现安详的红润,急促不规律的气息亦逐渐变得绵长平和。
离仙道最近的哈里早已经克制不住的伏拜在地,其他佣兵也纷纷露出狂热崇敬的的神态,唯一不受影响的,是倚在门框上的流川,他双手环胸抱剑而立,锐利的目光宛如出鞘的绝世名剑,静静的指向展现神迹的人。
仙道救治完最后一个佣兵,才站起来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神态并未见如何疲惫,他转向流川,后者毫不回避他的目光,冷冷道:“你跟我出来,我有事要对你说。”
哈里急忙训斥流川道:“怎么能这么对牧师大人说话。”
仙道微微一笑,对哈里摆摆手,眼睛却看着流川:“好,正巧我也有话要对你说。”他将进门前就放在地上的包着魔偶部件的衣服随手交给一个佣兵,让他放回他的房中,由于身份的转变,这个命令立即就得到了一丝不苟的执行。
两人并肩走出旅店,在门口碰上一个慌慌张张的佣兵,他拉着一位拥有雪白头发胡子的老人,这时哈里走出来,那佣兵便高兴地向他喊:“队长,我把镇上的医生请来了。”
哈里抱歉的看着老人:“很对不起让您白跑一趟,刚才牧师大人已经救治了我的同伴,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亲自送您回去吧。”
老人扬了扬雪白的眉毛:“牧师,是谁?”
仙道和流川已经走出了旅店一段距离,哈里指了指那两人的背影:“就是那位。”他指的是仙道,但由于那两人距离太近,老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流川:“牧师吗?不止吧,很纯正的光明力量啊。”
两人走出小镇,确认四周再也没有其他人后,流川猛地拔出剑,细而尖锐的剑尖指向仙道的面容,而比剑锋更锋利的,是他的目光:“你究竟是什么人?”
仙道平静的说:“我不是早就已经说过了吗?我叫阿七。”
流川的眼色冷酷而刚硬,流水一样清澈的嗓子好像凝结起来,发出冰块相互敲击一样的声音:“不要妄想用含糊其辞的语言蒙混过关,你今天展现的实力,在教会中至少是祭司的地位,但是我从来不知道教会中有这样年轻的祭司,你为什么要冒充神职人员?你是什么身份?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哈里不知道,但是他却十分了解,仙道今天救人时所展现的力量,绝非处于教会低层的牧师所能拥有,即便是教会总部圣地谢克拉,也没有几个祭司拥有这样的能力。
仙道微微的笑了,他的神色从容舒缓,俊朗的眉目懒慢的舒展开来,竟让人产生好像看见天空中悠闲自在的云层一样的错觉:“我只是一个游荡的闲人,没什么具体目的,至于冒充,我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自己是神职人员啊。”一切都是哈里自己猜的。
流川眉峰微拢:“那么你为什么要模仿神术的效果,故意让人误解?”教会和魔法师是两个体系,但有些魔法也有治愈他人的效果,魔法只要是有相关天分的人就能学习,神术却需要虔诚的信仰才能获得,因为深知教会中没有这一号人物,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仙道所施展的不是神术。
仙道又笑了笑:“我用的确实是纯正的光明力量,你没有感觉到吗?”他摊开手掌,掌心陡然爆炸出浓烈霸道的白光,与方才的柔和截然不同,其中神圣的气息涌动比刚才治疗时要强上数十倍。
流川终于愣住,眼前的事实超出他所能知道的范围,只听见仙道继续道:“倒是你才更为可疑呢,前途无量的光明圣骑士大人,为什么会委屈自己待在一个小小的佣兵团中呢?”尽管灰狼佣兵团也不是太小气的团体,可是比起教会的宏大力量和崇高地位,简直就好像地上的一粒尘土那样微不足道。
被叫破身份,流川的眼神陡然恢复了锐利,逼视着从容不迫的青年:“你怎么知道的?”
仙道笑道:“你身体内的光明力量纯正得让人难以错认,而你用的剑,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六十年前圣骑士安西所使用过的名剑星锋,剑上附上了非常强大的光明祝福,这样的强度大概只有主教才能拥有。”顿了顿,他看向流川,“我说的对不对?”
流川没说话,算是默认。
两人陷入凝固的沉默之中。
先有动作的是流川,他低声开口:“有人来了。一个人。”是从小镇所在的方向,脚步慌乱急促。
仙道微笑道:“看来我们之间的事要延后了,先应付眼前的客人再说吧。”来人没有敌意。
出现在两人视野中的,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女,褐色的头发直到腰际,绑着粗大的辫子,虽然不如城里姑娘精致娇柔,却有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青春活力。
少女用期待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对上流川的视线时她脸上发红,有些紧张的问:“你们,谁是教会来的牧师大人?”
仙道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指向流川:“他来自教会。”
少女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哭泣着恳求:“大人,求您救救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