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生存·两个傻瓜

作者： 草头，收录日期：2007-04-20，1091次阅读

　　你听说了吗？
　　有个傻瓜死掉了。
　　夏天的惊雷从天划过，随即磅礴的大雨，像是打破了老天爷年久失修的水箱，刷刷刷地从天而降。洗得泛白的水泥地隐隐约约地照出人影的样子。
　　他停止蹬踩，顺着风势沿坡道而下。
　　这是一段从学校回家的必经之路，由于靠近居民区，没有什么人来人往的吵闹。路很平坦，几乎没有岔道，行到尽头是个丁字形的分叉，一边通往城区，一边则是海滩。
　　也许是地处岛国，哪里都能看到海，比这景色宜人的更是数不胜数，除了附近的人，这里几乎没有游客。
　　一群小孩子两两牵着手从一头转弯过来，好像是幼儿园暑期班的孩子。他们套着各色雨衣，啪啪啪地从他身边跑过。年轻的女老师像只母鸡一样尾随在后面，看到他的时候点头致意。雨水浸湿了她的眼睛，看不出她的表情。不过也无所谓，这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沿着小道去向海滩，这种时候自然是不会有别人的。
　　凌乱的怪石按耐着性子，它们三三两两地堆积在那里，仿佛伺机出动的猛兽。站在堤岸下的门洞里，大雨遮挡了视线，望出去白茫茫的一片。耳边只有轰隆隆咆哮着的海浪声，潮水前仆后继地翻涌着，海岸好似在用力扯动的皮筋，一次又一次的弹到他脚下。
　　不下雨的时候，这里的海是平静的，至少看上去是那么温柔可人，天气晴朗就更适合垂钓了。
　　午后，那个傻瓜总喜欢坐在大堤上，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屁股都疼，真的，试过了就知道。他想着，这是傻瓜喜欢的活动，不是他的，那时的他总是懒懒地窝在躺椅上补眠。喂，睡太多了脑子要迟钝的哦。傻瓜总喜欢一身鱼腥味地搂着睡眼朦胧的他，直到把他晃醒了，又嬉笑着逃走。

　　嘀……嘀……嘀……
　　“小枫，还没有回家吗？天气预报说，台风要来了……”
　　“喂，教练，中元节的灯会，你要不要一起来参加？”
　　“流川，我是彩子，放暑假你回神奈川吗？赤木队长说大家聚聚。”
　　“流川枫，我是越野。刚去看过队长了，一切都好……你不回来看看吗？”
　　“死狐狸，是我啦。……喂，你听我说……喂……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手上的篮球悬空而出，风太大，刮乱了它漂亮的抛物线。落在海水里，稍一滚动，便被带到了更远的海的深处。
　　“听说死在海里的人，都会变成鱼。”
　　“哦。”
　　“那样的话就不能再打球了吧？”
　　“白痴。”
　　“喂，任性的家伙。”
　　“哼，笨蛋总有笨蛋的死法。”

　　你听说了吗？
　　有个傻瓜还活着。

END